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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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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馥郁的花香彌漫在房間裏。

藤蔓順著扶手蔓延,碰觸到女Alpha的手腕,上纏,環繞,再慢慢圈緊。

隔著一層衣料,勒出層疊的痕跡。

“二哥還是懂的,這間房裏沒有監控,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姐姐,在這裏做什麽都可以。”

蘭斯星眼底閃著期待的光,視線緊盯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然而郁寒格外平靜。

“總是被一個比我年紀還大的人叫姐姐,這感覺果然很……五皇子開心就好。”

蘭斯星:“……”

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罵我。

香味漸濃,郁寒擡起被圈住的右手,手腕上的藤蔓上正開出粉色小花,香味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這是你的信息素嗎?”

“是,但也不全是。”

蘭斯星伸出手指,指尖開出一小朵花,他笑得眉眼彎彎,“你知道森微星的半樹族嗎?”

被放逐之星。

而放逐的原因,就是森微星上的半樹族有能夠令人隨時隨刻情動的能力,這能力太過可怕,所以被帝國聯邦排外了。

蘭斯星低頭,湊近花輕嗅,“當年帝國本來要把森微星殲滅的,但老皇帝瘋狂迷戀上了我母親,這才落得個放逐的下場。”

“想不到吧,帝國的皇子,竟然是放逐之星的後代。”

面前的女Alpha一直安靜聽著,沒有發聲。

蘭斯星並沒有覺得奇怪,這樣濃郁的花香,現在她應該已經意識迷失,很難控制自己了。

“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渾身的血在沸騰,可是你好像很討厭我啊,那能怎麽辦呢,我只能這樣……”

蘭斯星擡起眼,期待地朝她看去,卻忽然對上了一雙毫無波瀾的平靜黑眸。

蘭斯星一楞:“你沒事?!”

郁寒慢條斯理扯下纏在手臂上還要往上蔓延的藤蔓,她力道不重,蘭斯星能感覺到她是用精神力讓藤蔓萎靡。

指尖發疼,蘭斯星感覺手臂都發麻,脫了力跌坐在地上。

郁寒蹲下身,看著他開口,語氣竟然有些失望:“就只有這樣嗎?”

還以為羅伊這次會用些高明的手段,沒想到還是這些沒營養的計劃。

不過就是想在晚宴之上,讓她因為Omega的信息素失控,對五皇子做出大逆不道的舉動,暴露在晚宴所有人面前。

上次也是用醜聞波動股價,讓她虧了不少錢。

蘭斯星眸光震顫,“為什麽?”

明明是對精神力越強的Alpha效果越好才對。

郁寒拍拍衣服上的褶皺,“誰知道呢。”

信息素感知障礙這件事連醫生都查不出原因,她一個病人怎麽知道為什麽。

蘭斯星看了她半晌,忽的笑了笑,猛地抓住她的領帶靠近。

森微星半樹族以美貌聞名,Omega脆弱的脖頸暴露在她視線裏,主動示弱,纖細,又極盡誘惑,他離得很近在她臉側吐氣。

“可是姐姐你真的對我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郁寒皺了皺眉,還沒開口,忽得聽到一聲冷淡的青年聲音,從門口傳來。

“郁總。”

郁寒轉頭一看,看清那道背著光的身影後瞬間瞳孔地震。

青年手臂上搭著她的外套,緩步走進來,停在她身邊。

郁寒推開蘭斯星,站起來,看著他,身體有點僵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啊……說了去睡了,互道晚安,結果晚宴相見。

這該死的尷尬。

青年也沒說話,把手裏清洗幹凈的外套展開,披在她身上。

地上的蘭斯星在看到青年的一瞬間瞳孔微縮,他想開口叫他的名字,卻在青年視線投過來的一瞬間噤了聲。

“五皇子殿下向來身體不好,控制不住信息素溢出也是常事。”

青年半蹲下身,跟他平視,語氣很輕:“四皇子殿下囑咐我,讓人將您送去醫院。”

青年明明語氣恭敬溫順,蘭斯星卻覺得指尖在發顫。

他看向青年身後站著的女Alpha。

……是他的朋友嗎?

不,這種眼神,可並不像是看朋友的眼神。

傭人湧進來,郁寒沒位置待,也不喜歡人多,就先出了門。

幾個傭人動作麻利地桎梏住他,在他後頸貼上抑制貼,手拿的針筒裏擠出一點淡綠色液體。

蘭斯星一下慌了,“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

面前的青年輕笑了聲,“五皇子殿下是不想去醫院?”

該死,誰知道他說的醫院指的是什麽鬼地方,蘭斯星當然不想去,“我不去,你不能這樣……”

青年用針筒抵著,擡起他的下巴。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溫和地註視著他,看著針筒裏的液體註射完畢,蘭斯星身體虛弱倒在傭人身上。

青年垂眼,目光落在地上的粉白色小花上。

記憶拉回剛剛,進門的一瞬間,蘭斯星抓住女Alpha的領帶,親了她的臉。

他碾碎落在地上的花,語氣格外輕緩。

“可是諱疾忌醫可不是個好習慣呢,五皇子殿下。”

郁寒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沒了那股濃郁的花香,總算舒服了一些。

她靠著墻,忽然看到了一個女人,坐在桌邊晃著酒杯遠眺。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女人轉過來,露出個笑,朝她招了招手。

郁寒頓了頓,走了過去。

“您好。”

女人撐著下巴,懶洋洋的,“不用那麽客氣,小郁,我是格瑞斯,算是那兩個蠢貨的姑母。”

小郁……

郁寒從來沒被這麽叫過,一時之間還有點難以適應。

不過她這麽說,郁寒頓時明白了:“所以剛剛是您……”

格瑞斯抿了口酒,毫不客氣把功勞全攬自己身上,“是啊,是我讓人通知叫來你的助理,還懲治了一番我的兩個侄子,讓他們好好反省。所以小郁你打算怎麽謝我?”

女人語氣並不嚴肅,甚至可以說很隨意,像是開玩笑一樣。

郁寒有點摸不準她的真正想法。

“您想讓我做什麽?”

格瑞斯放下踩著桌腿的腳,兩只胳膊撐在桌上,托著臉,琥珀色的眼睛微彎。

“要不,你親我一下吧?”

“也不用親嘴,”她點了點自己的臉,“就親這就行。”

郁寒:……?

格瑞斯語氣悲傷,捂著自己的心口。

“你不知道,雖然我連侄子都有了,但是至今連個Alpha都沒有,所以一直想知道被Alpha親是什麽感覺。”

“對了,電視劇裏不都這麽演,被救了之後無以為報,以身相許。我也不要求你以身相許,只要給我一個愛的親親就好了……”

郁寒:“……”

女人思維過於跳脫,郁寒難以招架,有點頭疼:“格瑞斯女士,這個……”

身後青年淡聲開口:“格瑞斯大人,剛剛您三天前帶回行宮的那名Alpha讓我告訴您,他在行宮等著您。”

“不過他與您的其他寵夫似乎發生了些爭執,打了起來,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郁寒:?

好家夥,後宮起火?

格瑞斯:“……”

她磨了磨牙,不就是討個親親,小玫瑰真小氣。

可惡啊,好氣,可是還是要給他們創造獨處機會。

格瑞斯抱臂靠著椅背,沒好氣地開口:“小五的信息素會讓Alpha情動,你們倆身上都沾著味,別回晚宴了,省的鬧出什麽事,去外面散散吧。”

郁寒點頭:“多謝。”

兩人走了另一條通道下樓,沿著小路走,一路看著被藤蔓爬滿的白色石柱,以及中間露出的小片夜空。

郁寒側過頭看許知年。

青年走在她身邊,與平時完全不同,目視著前方,格外安靜,一句話都沒說。

若換了平時,應該是用一雙可憐巴巴的小狗眼看她,關切地問她有沒有事。

郁寒舌尖抵了抵上顎。

有點難搞啊。

惹小狗生氣了。

“是格瑞斯叫你來的?”

“嗯。”青年淡淡應了一聲。

郁寒差不多也能搞清楚情況,應該是格瑞斯通知到了她公司,許知年負責交接。

雖然不知道格瑞斯為什麽要幫她,有什麽目的,但她總歸是幫了她。

氣氛實在太僵了,郁寒打算稍微緩和一下,輕咳一聲,提起別的話題。

“你說格瑞斯的男寵打起來了?你來的時候有看到嗎?”

“看到了。”

“結果如何?”

“來之前還在打。”

郁寒想起來前段時間看的狗血電視劇,沒忍住笑了聲,“互扯頭花那種?”

似乎是聽到她的笑有了反應,青年轉過眼來,靜靜看著她。

“郁總也喜歡嗎?”

郁寒一楞:“喜歡什麽?”

“如果我剛剛沒有打斷你和格瑞斯的談話,你是不是就要答應她的要求了?”

青年琥珀色的眸子籠在半明半昧的天色下,看不清晰內裏情緒,郁寒只是能聽出語速較尋常快了一些。

“漂亮的Omega總是很吸引人的,對嗎?”

郁寒楞了楞,忽的一笑。

“你覺得我會答應?”

青年沈默了下來。

垂下眼睫,徹底遮掩了眸底情緒,半晌才開口,語氣很低。

“我不知道。”

“五皇子殿下親您的時候,您並沒有拒絕。”

郁寒眨巴眨巴眼,她被親了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哦,好像從門口那個角度看,蘭斯星背對著門口,就像是蘭斯星仰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一樣。

“那家夥沒有碰到我。”

郁寒輕笑了一聲,“他的信息素是有點特別,但我好巧不巧是信息素感知障礙,所以他的信息素對我完全沒有效果。”

“至於他的藤蔓……嗯,稍微一扯就開了,如果不是你叫的那聲讓我楞了一下,當時就推開了。”

“而且……”

郁寒頓了頓,小狗助理會這麽問,估計就是怕她獸性大發葷素不忌,把他給潛規則了吧。

“我雖然是Alpha,但是對Omega並沒有什麽興趣,就算是易感期也不會對Omega做什麽的。”

她擡起眼看他,語氣有一絲尷尬滯澀,“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

這話說著,郁寒看面前的青年面色好像更沈了一點,她恍然大悟,連忙道:“當然不是說你不好看,沒有魅力,你還是很招別的Alpha喜歡的。”

只是她補救的話好像並沒有什麽效果。

青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周身氣息也愈來愈冷,望著她的眸子情緒看不清晰。

郁寒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索性擺爛,不說了,仰頭吸了口氣,沈下心來,擡起手拍了拍青年毛茸茸的腦袋。

青年身形一頓。

“好了小許,我真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她順著摸了兩下,果然是她想象的手感,柔軟又蓬松的。

她微微彎了下眼:“別擔心,嗯?”

微風吹過,王宮花園裏盛開的玫瑰香陣陣飄來,沖散了她身上的花香。

郁寒輕輕吸了口氣,忽然在花香中聞到了一抹巧克力的味道。

甜甜的,濃郁的。

好香,聞起來很誘人。

是晚宴那邊傳來的點心香味嗎?

郁寒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離得太遠了,這裏光線昏暗,滿是花草遮擋,都看不到金碧輝煌的晚宴廳了。

五月份的夜晚還有些寒意,郁寒卻沒來由的覺得有點熱,松了松領帶,解開一顆扣子。

“小許,是你帶了巧克力嗎?”

她回頭看許知年,忽的楞住。

青年垂著頭,低低喘著氣,眼尾泛紅,琥珀色的眸子蒙著一層水霧,聽到聲音茫然擡眼看著她,連眼角的那顆淚痣都染上可憐。

他像是沒什麽意識,蹲了下來,臉埋在膝蓋裏,低低出聲:“……沒有。”

郁寒人都傻了:?

不是,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郁寒也蹲了下來,查看他的情況。

越靠近,那股巧克力的味道就越濃郁,甜膩的香氣簡直要把她包裹起來,沈入濃夜。

郁寒哪能還不明白,這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發熱期?”

半晌才聽到青年悶聲:“……嗯。”

郁寒莫名的覺得嗓子也有點啞,“你在這等下,我叫人過來。”

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青年半擡起眼,顫聲:“別……抑制、劑在……”

他示意自己口袋裏有抑制劑,郁寒從他外套裏拿出了兩支抑制劑。

她微微蹙眉。

自己帶著抑制劑,是已經在發熱期,還要出來嗎?

郁寒卷起他的袖子,青年手臂白皙卻並不瘦弱,骨骼肌理線條流暢。

只是上面遍布了許多針孔痕跡,看起來並不久遠,就是近幾天的事情。

果然,郁寒微微嘆氣。

自己都在發熱期難以自理了,還要每天做飯來給她送來照顧她,真是個笨蛋小狗。

郁寒扶著他去了花園亭下坐著,給他註射了一支抑制劑,觀察了一會兒,效果甚微,又註射了第二支。

等了片刻,還是沒什麽效果,青年靠著柱子喘息。

她想起最早她使用抑制劑時醫生曾說過,人體會對抑制劑產生抗藥性,一開始可能只需要一支就能有很強的效果,但隨著使用次數增加,後續需要的劑量就會更多。

而抑制劑都是有副作用的,大量使用只會傷害人體,最好的辦法還是由伴侶來安撫。

郁寒看著靠在她懷裏的青年,像是迷失了意識,深陷在巧克力味的蜜糖陷阱裏,他伸出手,難耐的,緊緊攥著她的袖子。

出聲卻是這樣的話:“別管我,走……”

不知道什麽情況,郁寒也有點犯暈,擡手揉了揉忍得有點發疼的穴位。

“不好意思啊小許,我可能要違反我剛剛說的話了。”

青年身體微微一頓,“要、做什麽……?”

郁寒扶著他微微坐起來一些,扒拉下來他的衣領,露出白皙的後頸。

她有點拿不準位置,手指摸了摸,“腺體是在這吧?”

只是手指摩挲過後頸的舉動,就讓青年悶哼一聲,擡手抓住她的手腕,拉下來,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別碰……”

郁寒幹巴巴扯了下嘴角。

沒想到她也有這天,要替一個發熱期的Omega做這些。

算了,看在他這些天給她做飯、還有那次她易感期幫了她的份上。

郁寒低頭,柔軟發絲垂落在青年頸側。

刺痛感從後頸傳來,青年身體一僵,隨後感覺到安撫的精神力與信息素從腺體傳輸過來。

整個人也被Alpha的信息素溫柔包裹,苦澀的烈酒味道,辛辣過後,入口是回甘的甜。

許知年意識漸漸清晰,意識到Alpha在做什麽,眼睫翕動,顫了顫。

差不多了,郁寒艱難地克制住在Omega腺體留下標記的身體本能,停下,靠著石柱喘氣。

她擡手,右手掌心被她劃得鮮血淋漓,左手扯下領帶綁了上去。

“沒事了吧?我還是第一次搞這個,業務不熟練別在意。”

她勒緊掌心止血,痛得嘶一聲,看了一眼沒吭聲的青年。

“放心吧,我沒標記。”

Omega在發熱期需要永久標記的Alpha釋放信息素安撫,一些還沒有伴侶的Omega,Alpha在占有過後會留下臨時標記。

標記會一直停留在身體裏,下一位Alpha在察覺別人的臨時標記時,會釋放更強的標記蓋過別的標記,這個過程中Omega會極度痛苦。

總之,不管是永久標記還是臨時標記,都會對Omega的身體造成損傷。

青年狀態顯然好了很多,額角細密汗珠順著落下,擡起眼靜靜看著她。

Alpha標記Omega是本能,也是一種身份尊貴的象征,他們根本不用管隨意標記了Omega後,Omega會有什麽樣的損傷。

他們只是覺得,這個Omega曾被我占有過,就是我的所有物了,所以要標記。

即使不要了,也還是我的東西。

許知年動了動身體,坐正了些,他現在模樣是有些狼狽的,蓬松柔軟的發絲被汗珠浸濕垂落,像淋了雨的小狗。

琥珀色的眸子仍含著一層水汽,濕漉漉的,卻柔軟了很多。

“為什麽沒標記?”他問。

郁寒咬著領帶拉緊,真疼啊,聽到這話有些好笑,伸手抵著他腦袋轉過去。

“少用這種眼神看我,就算我還在病中,多少也是個Alpha,不怕我獸性大發,忍不住把你撲倒啊?”

天知道她怎麽忽然對信息素有反應了,聞到他發熱期濃郁的巧克力味信息素,要不是她自控力超強,說不定現在就……嗯,把他當巧克力吃了。

說起來薩摩耶小狗的信息素還挺好聞,剛好是她最喜歡的甜食巧克力。

嗯,說不定就是這個原因,她才會有反應。

郁寒整理了一下綁手的領帶,放下去,看到青年的側臉,微微垂著眼,指尖碰觸著後頸,耳尖通紅。

他聲音很輕,尾音逸散在風裏。

“……標記也沒關系。”

郁寒被手傷吸引了註意力,沒聽清:“你說什麽?”

許知年慢慢擡眼,“我說……”

一道聲音忽然打斷了青年的話。

“姐姐,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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