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至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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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至終章
夜鬼未著片縷，緊繃的肌肉線條優美至極。
黑夜宛若他的庇護，夜鬼是躲在林中伺機狩獵的豹子，蠢蠢欲動，氣息危險。
“但誰是獵人還不一定呢。”蘇綢喃喃道，“你似乎也在硬撐啊，不敢主動出擊，變得如此謹慎……是想找機會讓我一擊斃命嗎？”
蘇綢早料到夜鬼不會輕易被火殺死。但火的威能還是遠超她的想象。
火焰不僅帶走了夜鬼的衣服，更帶走了他大部分生命力。現在夜鬼只剩不到四百滴血。
雖然依舊站得筆直，蘇綢看表情也能大概猜出來，這家夥全是憑著對自己的滿腔怒氣，和身為夜之王者的傲氣撐著。
夜鬼已是強弩之末。
蘇綢沈吟道：“那麽接下來，我該怎麽出招呢？再表演一次噴火嗎？”
既然火焰對夜鬼證實有用，在她沒有更好辦法的情況下，故技重施，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可惜天臺太空曠了。蘇綢四處查看，沒有助燃物，她想要的大火很可能燒不起來。
蘇綢的目光最終又落到夜鬼宛如大衛雕塑的軀幹上。這具身體顯然也不是什麽易燃材料。
如果火焰被風吹幾下、被夜鬼撲騰幾下就沒了，那該如何是好呢？她還有什麽對付夜鬼的招嗎？
正想著，蘇綢突然開了個小差。
一個漂亮的、英姿颯爽、極具魅力的女人，出現在她腦中。
愛麗絲。
是蘇綢在末日開始前，因為腿骨折困在床上一個多月，來回看了三遍的《生化危機》的女主角，她崇拜的女神。
為什麽在這種緊要關頭會想到愛麗絲呢？蘇綢搖了搖頭，想把腦中雜亂的情緒趕出去……她失敗了。
自己是在羨慕嗎？
如果是愛麗絲面對夜鬼，蘇綢已經能想象到女神一身皮衣、雙槍齊開的樣子。
愛麗絲能和夜鬼打得有來有回，飛檐走壁、刀光劍影不在話下。甚至，哪怕現在在頂樓，她也能根據劇情需要一躍而下。
或者這周圍的一圈欄桿，按照動作片導演的尿性，愛麗絲會先被夜鬼逼到欄桿外，兩只手抓著鋼管，身體全部騰空兩腿蕩來蕩去。隨著夜鬼攻擊，愛麗絲還會單手或者倒掛炫技。
為了體現刺激，導演會頻繁切換俯視鏡頭、地面鏡頭，來凸顯樓是多麽的高，女主情況是多麽緊急。
最後愛麗絲一個腰弓，翻身上樓，漂亮地反殺對手。
蘇綢為自己莫名出現的腦洞嘆了口氣。
混蛋！什麽時候了想這些！腦子裏還自顧自演上了！
她不是愛麗絲啊。哪怕有系統幫助，在戰鬥方面，蘇綢只是個靠蠻勁兒、沒有經驗、只會機械應對、敵來我擋的普通人。
哪怕童年時候揍過同年級的小男生、有些兇惡的狗……那都是多久遠、多久遠以前的事。
蘇綢明白當下自己的困境。打架很難，必須靠投機取巧來殺夜鬼！
****
夜鬼在意念對峙中率先敗下陣來。
看起來他是想用凍人的眼刀瞪死蘇綢。奈何蘇綢神游太虛，完全不吃他這一套。
夜鬼吼了一聲，提爪攻擊。
蘇綢徹底收斂心神，棒球棍已經握在手中。
隨著夜鬼每次向前撲出，蘇綢一邊後退，一邊用棒球棍狠狠擊打他異變的手掌。在感知異能的輔助下，夜鬼動向清晰可循，想提前拉開一肘的距離不算難。
退了大概五米，“嘭嘭”連著過招七八下。蘇綢感覺到自己包裹著棒球棍的虎口，麻了。
不被光削弱的夜鬼，每次攻擊都用盡全力，沒一絲保留。這種情況下蘇綢自然也不會保留實力。兩方拼盡力氣的結果就是蘇綢被震得整只手掌、手臂發麻，夜鬼一滴血沒掉。
蘇綢不免郁悶。還是準備噴火吧！
半瓶酒出現在手中。蘇綢單手擰開瓶蓋，這次她多退後了幾步，趁機喝一大口酒含在嘴裏。
夜鬼片刻及至，蘇綢不再用球棍橫面擊打夜鬼的拳頭，她把酒瓶猛地砸到夜鬼臉上。
當夜鬼晃頭試圖擦掉臉上的酒水、玻璃碎片，蘇綢把棒球棍圓圓的棍頭前戳，抵住夜鬼結實的小腹。她調動渾身力氣，左右手用力一推！夜鬼一個趔趄，不禁後退了幾步。
蘇綢取出打火機。這只打火機是從專櫃順來的高檔貨，銀色流暢的線條低調又奢華。
“哢噠”蘇綢用拇指撥開蓋子，打火機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她滑動右側砂輪，橘紫色火焰蹭的竄起。
下一秒，未待蘇綢把口中酒液噴出，突然，天空滴下一滴水。
那滴水不偏不倚，落到了橘色的火焰上。火苗熄滅了。
蘇綢一時楞住，酒噴也不是吐也不是，喝下去大半，嗆得她猛烈咳嗽，嗓子疼。
蘇綢不信邪地再次滑動砂輪，火焰口被水滴鎖住，火出不來。她聽見耳邊是息列索落的滴水聲，額頭上逐漸覺察到滴滴答答的涼意，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下雨了。
就在這麽意外、湊巧的時刻。
蘇綢扔掉打火機，吐掉口中不多的酒，仰頭看向漆黑無光的夜空。
是啊，下雨了。
看不見光的天空，是因為雲層厚重。悶熱、黏糊糊的夏夜，是因為空氣潮濕，身上的汗不容易排幹。這些都是下雨前的預兆。
……也可能是戰鬥結果的預兆。
在蘇綢恍惚之際，夜鬼成功撲倒心不在焉的蘇綢。
兩人一齊倒地。蘇綢後背先著地，只覺得脊椎要斷。
夜鬼把蘇綢壓在身下，鋒利的爪子牢牢按在她纖細的脖頸，指甲刺入肌膚，手掌逐漸鎖緊。
蘇綢瞬間感到呼吸不暢，她一個激靈，開始拼命掙紮。蘇綢彎曲的雙手抵在夜鬼胸前，用盡力氣想把喪屍推開。
夜鬼當然不會輕易罷休，他要折磨蘇綢！夜鬼左膝按在蘇綢下腹，以左膝作為身體的支點，然後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蘇綢身上！
“我……草！”腹部的痛遠超不能呼吸的痛苦。蘇綢直冒冷汗。
夜鬼明顯發現了這點，他興奮至極，連連發出怪笑，表情獰惡。
夜鬼的左膝基本沒有移動，但他不斷晃動身體，改變重心位置。
夜鬼的晃動就像捏著蘇綢腹部、肚子上的皮，在不斷撕扯、碾壓。蘇綢痛得說不出話。
雨在越下越大。從淅淅瀝瀝的小雨，到能逐漸打濕蘇綢的鬢角，讓她分不出自己額上滑落的究竟是雨或是汗。
在絕望之際，蘇綢咬著牙忍痛，硬是不願叫一聲求饒。
她知道夜鬼在折磨自己。
蘇綢的眼神逐漸變得堅毅。她放棄推開夜鬼。她要直接殺了他！
蘇綢想到了一個機會。
她從空間取出一柄系統制長刀。這刀有點像劍，兩側刀邊無比鋒利。
夜鬼兩只手掐著蘇綢，此刻倒也沒功夫管蘇綢的行動。或者說，已經掐著蘇綢的脖子，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夜之王者不屑於將死之人的最後頑抗。
為了手能更使上勁，蘇綢放棄去抓有木頭包裹的刀柄，直接捏住薄薄的刀片，一邊刀鋒此刻就正對著她的手心。另一邊刀鋒，蘇綢對準夜鬼的脖子，用力送了上去！
哪怕自己的手掌也受到了同等程度的傷害！
夜鬼感到疼痛，但他的骨頭遠比人類的堅硬。蘇綢力氣不夠，刀片只是劃開了夜鬼的皮。夜鬼脖子上流出的黑血，可能還沒蘇綢掌心出的血多。
惡鬼用手掌、指甲掐蘇綢脖子，蘇綢也拿刀砍夜鬼脖子。
大家彼此彼此。
夜鬼極為惱火。他有了些危機感，開始逐漸把身體的重量壓到掐著蘇綢脖子的雙手上。
此刻蘇綢已經不是糾結能不能呼吸的問題了。夜鬼所用力氣之大，這麽個兩米高、肌肉壯碩的怪物的力量，幾乎能把蘇綢脖子直接壓斷。
對話框裏娃娃發來大段大段赤紅的文字：“主銀求求你快進來！”“主銀你進來我們重新想辦法！”“主銀你不要命啦！！！”“……”
娃娃急得下了最後通牒：“主銀，你再不進來，我要手動把你拉進來了！”
蘇綢並不接受娃娃的好意。她堅信這方法能行！只是握刀的手還差了點力量。
“不要……急……娃娃，還有最後十……秒……”蘇綢艱難地說道。她覺得脖子仿佛不是自己的，已經變成了兩截。她只是飄離在疼痛海洋之上，一抹孤魂野鬼。
夜鬼手臂越收越緊，蘇綢費力地扯起嘴角一絲絲弧度，她太痛了：“八……六……喬橋，我會給你……覆仇……！”
蘇綢眨眨眼，掌心血竟然滴到了眼睛裏。
“二……一……”蘇綢視線右下角，系統時間，“23:59”，躍向“00:00”的那一瞬！
蘇綢眼前彈出了像電影黑客帝國般密密麻麻的數據。
“殺死一階普通喪屍，獲得3點戰鬥點數。”
……
“殺死二階肥胖喪屍，獲得8點戰鬥點數。”
……
“系統造物提供對象殺死一階瘦弱喪屍，獲得1*0.1點戰鬥點數。”
……
“制作釘子一組，獲得2點科技點數。”
……
數據劃過眼前，越來越快，用紅黃藍異色標註的成就點數，像爆炸的絢麗煙花。
蘇綢的思緒直接宕機了幾秒。
一條一條、一列一列數據，訴說著昨晚，蘇綢對喪屍實施的暴行、為人類延續的功績。
最後，當文字不再滾動，蘇綢眼前出現了最終數據。
“2048年8月9日”
“搜索點數：583，剩餘點數：1452”
“戰鬥點數：87542，剩餘點數：91433”
“科技點數：2444，剩餘點數：5693”
“總點數：90569，剩餘總點數：98578”
“是否抽獎升級成就技能？”
“抽！抽！素質池專抽！”脖子真要斷氣了，蘇綢毫不猶豫喊道。
“拜托多給我力量吧！”蘇綢一輩子沒這麽虔誠過。她被夜鬼掐得十幾秒呼吸不到空氣，此刻有些眼冒金星，飄飄欲仙。
老虎機開始迅速滾動。
拳頭、拳頭、跑鞋、太陽、血包、拳頭、拳頭、冰塊、拳頭……
拳頭象征力量，跑鞋代表速度，血包是生命值……
蘇綢看到滿屏圖標裏肉色的拳頭占多數，激動欲泣。
“是否升級技能？”
“先升力量！快！”蘇綢啞著聲音，她已經癲狂了。
但雨越下越大，冰涼的雨水又讓她清醒。蘇綢一次次在窒息和崩潰中痛苦得死去活來。
最終升級結果是四級力量。
蘇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技能的增幅。
她想砍掉夜鬼的脖子，於是她把手中刀片，用力往前一頂。
蘇綢根本沒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有什麽改變。但下一刻，夜鬼的頭竟然直接從脖子上分離，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夜鬼英俊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連一絲吼叫都沒機會發出。
剩下的半截身子，頸椎骨面十分平整。喪屍黑紅的血液從脖子噴湧而出，染紅了蘇綢的臉，和她胸前的衣襟。
蘇綢有些楞怔，不敢置信了好久。
直到胸腔裏一點氧氣都沒了，她才猛地想起呼吸空氣。
蘇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中滿是血腥味。
贏了？真的？
她突然覺得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放松與解脫。
蘇綢倒在地上，倒在雨水裏，揉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徹底放松身體。
“喬橋，我終於為你報仇了！你看到了嗎？！”蘇綢哈哈大笑，笑過後是狂哭。
她贏了！她真的贏了！夜鬼！喬橋！
蘇綢靜靜地躺了會兒。
娃娃在對話框中發來賀喜，蘇綢剛要回覆。
她的眼前突然出現大片紅色，系統在腦中以極刺耳的警鈴發出警示。
“警告警告！系統即將更新升級！升級過程中系統將無法連接，系統空間將無法進入。升級時間不定。警告警告！升級中停留在空間內的玩家將被直接清出！升級開始倒計時，兩分鐘，一分五十九秒……”
蘇綢一楞：“升級？娃娃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娃娃焦急：“我也不知道啊！升級？！無法連接？！那我們不是就失聯了嗎？！”
“主銀你先下樓吧，下樓後你和那些人類匯合，我才放心你一個人！”
她們沒時間討論系統升級究竟是怎麽回事。時間只有兩分鐘，一秒都不能浪費。
蘇綢點頭，跳起來準備往欄桿走。
娃娃提醒道：“主銀，把夜鬼的屍身收進空間裏！”
蘇綢一楞：“八大屍王是有什麽其他用處麽？”
時間緊迫，蘇綢趕忙照做，打算以後再詳細請教娃娃。
拿起地上付雲留下的藤蔓。蘇綢的力量經由系統升級，變得超乎意料的大。只是輕輕一拉，藤蔓裂成了好幾片。
“啊，力量升級後我都不知道該用多少力氣觸摸物品了。”蘇綢皺起眉頭，繩子斷了她該怎麽下去呢？
“算了，等二樓三樓火停了，我再走下去吧。先看看付雲姐他們怎麽樣了。三個異能者對付喪屍應該沒問題吧。”
系統繼續預警：“警告警告！距離系統升級還有四十秒……”
蘇綢扒在欄桿邊向下望。樓下喪屍基本都被收拾幹凈了，聚集了好幾個人，也在往上看。
人似乎很多？“七、八、九……九個人？！”怎麽多出來三個？是其他路過的幸存者麽？
蘇綢動用感知異能，細細端詳那些新面孔。
看到最後一個人，蘇綢突然楞住了。
……升級倒計時還有二十秒，如果要等到火停，如果自己還要再次失去他的蹤跡。
蘇綢深吸口氣，對空間裏的娃娃，低低道：“娃娃，幫我。”
升級倒計時只剩十秒。
蘇綢從欄桿邊一躍而下！
“哎哎哎？！”空間裏娃娃嚇得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頂樓十三米高度，蘇綢飛速下墜。地面響起一陣陣驚呼。
每墜兩米，娃娃就會掐準時機，迅速把蘇綢拉回到空間，讓蘇綢撞擊到空間的地面。不等蘇綢喘口氣，娃娃又繼續把蘇綢送出去，繼續兩米後的下個輪回。
她們速度必須要快，因為時間只有十秒。
兩米的跌落痛是痛了點，不比十幾米會摔死人。
蘇綢無法接受再次錯過那個人。所以哪怕渾身撞擊像散架般痛苦，她咬著牙，一句沒喊痛。
終於 ，蘇綢落到現實堅實的土地上，以一種狗吃屎的姿勢。
時間剛剛好，系統關閉，蘇綢和空間、娃娃都失去了聯系。
地面上的幸存者，尤其是綜合體裏的幾位，嘩啦啦都湧到蘇綢身旁。
“我草蘇綢你瘋了，你就這麽想見我們從四樓跳下來？！”許牛方嘖嘖稱奇。
付雲淚如雨下，她看著渾身衣服破破爛爛，傷口多到快不成人形的蘇綢：“蘇蘇，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把我推下來，我們不能一起戰鬥麽？！”
付雲試圖扶起蘇綢。蘇綢站不起來，她的小腿摔骨折了。只能扶她坐著。
田清蹲在蘇綢面前：“蘇綢，你真的瘋到我有些佩服和讚嘆了。”
蘇綢啞著聲音，沒有理會眾人，只是扯著田清的衣服到一邊去。“你……讓讓……”
田清郁悶：“餵，你傷我心了嗷！”說罷，她還是起身，走到了一邊。她很好奇蘇綢是因為什麽激動到從頂樓跳下來。
田清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媽的，這家夥不會真是妖怪吧，跳下來沒死就腿折了半根……
田清走開，被她遮住的，遠處的男人逐漸露出真容。
蘇綢張嘴，喊出這個她默念過無數遍的名字：“陸清哥哥！”
穿著便服，但難掩飾滿身軍人威嚴氣質的男人，淡淡道：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旁邊的狐貍眼笑道：“是呀小姐姐，人家叫賀佳邇，不是什麽陸清哦。”
蘇綢咬牙：“離得這麽遠，你怎麽知道我是問的誰呢，為什麽你承認了？！你明知我在說你！你明知我在找你！我找了你十多年！”
賀佳邇表情未變，撐著傘，身板筆直。“我是賀佳邇，是三人中的長官，理應由我回答你的問題。這位是言歌行，這位是杜恒，沒有你問的陸清。那我回答你認錯人了，有什麽錯嗎？”
杜恒？好熟悉的名字……
“可你和陸清哥哥長得一模一樣！”蘇綢難以接受。
她找了哥哥十年啊，那個在橋洞下擁抱離家出走的蘇綢的哥哥，那個教會蘇綢保護家人的哥哥，那個初中起就莫名失蹤的哥哥！她找了整整十年！
“世界上長相相同、相似的人多了。”賀佳邇道，“何況你也說找了十年。十年不見，你哥是什麽樣子你還記得清麽？”
蘇綢緊攥起手。
狐貍眼言歌行在一旁笑瞇瞇說道：“所以，蘇綢小姐，我想你可能真的誤會了什麽。我和佳邇從小就在軍營一起長大，我能作證，他沒有改過名字哦！”
蘇綢身體晃了晃。
滿臉淚痕的杜恒突然竄了出來。
他抓住蘇綢的肩膀，猛地搖動：“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丟在哪裏了！”
“這位先生！”付雲聲音不悅，就要去奪蘇綢。
“妹妹？”蘇綢無意識地重覆道，“你妹妹是誰？”
“我妹妹是喬橋！”杜恒哭著大吼道，“你是裝作不認識她嗎？！”
喬橋！蘇綢心中一驚，然後眼前一黑。
付雲趕緊扶住蘇綢：“……她已經昏過去了，先生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能不能別這麽對待蘇蘇？！她為了幫喬橋覆仇做了很多事！很累！她身上還有這麽多傷！”
杜恒氣到跺腳，他一甩手，一簇火焰落到街邊樹上，很快又被雨水澆滅。
杜恒是名火系異能者。
********
賀佳邇看著昏迷的蘇綢，對言歌行低聲道：“謝謝。”
“謝什麽，好兄弟嘛！”言歌行笑得很開心，“你心裏絕對開心到蹦起來了，蘇綢為你樓都敢跳。”
“沒有。”賀佳邇半天憋出兩個字。
“悶騷。”言歌行也回敬他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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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宛若他的庇護，夜鬼是躲在林中伺機狩獵的豹子，蠢蠢欲動，氣息危險。
“但誰是獵人還不一定呢。”蘇綢喃喃道，“你似乎也在硬撐啊，不敢主動出擊，變得如此謹慎……是想找機會讓我一擊斃命嗎？”
蘇綢早料到夜鬼不會輕易被火殺死。但火的威能還是遠超她的想象。
火焰不僅帶走了夜鬼的衣服，更帶走了他大部分生命力。現在夜鬼只剩不到四百滴血。
雖然依舊站得筆直，蘇綢看表情也能大概猜出來，這家夥全是憑著對自己的滿腔怒氣，和身為夜之王者的傲氣撐著。
夜鬼已是強弩之末。
蘇綢沈吟道：“那麽接下來，我該怎麽出招呢？再表演一次噴火嗎？”
既然火焰對夜鬼證實有用，在她沒有更好辦法的情況下，故技重施，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可惜天臺太空曠了。蘇綢四處查看，沒有助燃物，她想要的大火很可能燒不起來。
蘇綢的目光最終又落到夜鬼宛如大衛雕塑的軀幹上。這具身體顯然也不是什麽易燃材料。
如果火焰被風吹幾下、被夜鬼撲騰幾下就沒了，那該如何是好呢？她還有什麽對付夜鬼的招嗎？
正想著，蘇綢突然開了個小差。
一個漂亮的、英姿颯爽、極具魅力的女人，出現在她腦中。
愛麗絲。
是蘇綢在末日開始前，因為腿骨折困在床上一個多月，來回看了三遍的《生化危機》的女主角，她崇拜的女神。
為什麽在這種緊要關頭會想到愛麗絲呢？蘇綢搖了搖頭，想把腦中雜亂的情緒趕出去……她失敗了。
自己是在羨慕嗎？
如果是愛麗絲面對夜鬼，蘇綢已經能想象到女神一身皮衣、雙槍齊開的樣子。
愛麗絲能和夜鬼打得有來有回，飛檐走壁、刀光劍影不在話下。甚至，哪怕現在在頂樓，她也能根據劇情需要一躍而下。
或者這周圍的一圈欄桿，按照動作片導演的尿性，愛麗絲會先被夜鬼逼到欄桿外，兩只手抓著鋼管，身體全部騰空兩腿蕩來蕩去。隨著夜鬼攻擊，愛麗絲還會單手或者倒掛炫技。
為了體現刺激，導演會頻繁切換俯視鏡頭、地面鏡頭，來凸顯樓是多麽的高，女主情況是多麽緊急。
最後愛麗絲一個腰弓，翻身上樓，漂亮地反殺對手。
蘇綢為自己莫名出現的腦洞嘆了口氣。
混蛋！什麽時候了想這些！腦子裏還自顧自演上了！
她不是愛麗絲啊。哪怕有系統幫助，在戰鬥方面，蘇綢只是個靠蠻勁兒、沒有經驗、只會機械應對、敵來我擋的普通人。
哪怕童年時候揍過同年級的小男生、有些兇惡的狗……那都是多久遠、多久遠以前的事。
蘇綢明白當下自己的困境。打架很難，必須靠投機取巧來殺夜鬼！
****
夜鬼在意念對峙中率先敗下陣來。
看起來他是想用凍人的眼刀瞪死蘇綢。奈何蘇綢神游太虛，完全不吃他這一套。
夜鬼吼了一聲，提爪攻擊。
蘇綢徹底收斂心神，棒球棍已經握在手中。
隨著夜鬼每次向前撲出，蘇綢一邊後退，一邊用棒球棍狠狠擊打他異變的手掌。在感知異能的輔助下，夜鬼動向清晰可循，想提前拉開一肘的距離不算難。
退了大概五米，“嘭嘭”連著過招七八下。蘇綢感覺到自己包裹著棒球棍的虎口，麻了。
不被光削弱的夜鬼，每次攻擊都用盡全力，沒一絲保留。這種情況下蘇綢自然也不會保留實力。兩方拼盡力氣的結果就是蘇綢被震得整只手掌、手臂發麻，夜鬼一滴血沒掉。
蘇綢不免郁悶。還是準備噴火吧！
半瓶酒出現在手中。蘇綢單手擰開瓶蓋，這次她多退後了幾步，趁機喝一大口酒含在嘴裏。
夜鬼片刻及至，蘇綢不再用球棍橫面擊打夜鬼的拳頭，她把酒瓶猛地砸到夜鬼臉上。
當夜鬼晃頭試圖擦掉臉上的酒水、玻璃碎片，蘇綢把棒球棍圓圓的棍頭前戳，抵住夜鬼結實的小腹。她調動渾身力氣，左右手用力一推！夜鬼一個趔趄，不禁後退了幾步。
蘇綢取出打火機。這只打火機是從專櫃順來的高檔貨，銀色流暢的線條低調又奢華。
“哢噠”蘇綢用拇指撥開蓋子，打火機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她滑動右側砂輪，橘紫色火焰蹭的竄起。
下一秒，未待蘇綢把口中酒液噴出，突然，天空滴下一滴水。
那滴水不偏不倚，落到了橘色的火焰上。火苗熄滅了。
蘇綢一時楞住，酒噴也不是吐也不是，喝下去大半，嗆得她猛烈咳嗽，嗓子疼。
蘇綢不信邪地再次滑動砂輪，火焰口被水滴鎖住，火出不來。她聽見耳邊是息列索落的滴水聲，額頭上逐漸覺察到滴滴答答的涼意，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下雨了。
就在這麽意外、湊巧的時刻。
蘇綢扔掉打火機，吐掉口中不多的酒，仰頭看向漆黑無光的夜空。
是啊，下雨了。
看不見光的天空，是因為雲層厚重。悶熱、黏糊糊的夏夜，是因為空氣潮濕，身上的汗不容易排幹。這些都是下雨前的預兆。
……也可能是戰鬥結果的預兆。
在蘇綢恍惚之際，夜鬼成功撲倒心不在焉的蘇綢。
兩人一齊倒地。蘇綢後背先著地，只覺得脊椎要斷。
夜鬼把蘇綢壓在身下，鋒利的爪子牢牢按在她纖細的脖頸，指甲刺入肌膚，手掌逐漸鎖緊。
蘇綢瞬間感到呼吸不暢，她一個激靈，開始拼命掙紮。蘇綢彎曲的雙手抵在夜鬼胸前，用盡力氣想把喪屍推開。
夜鬼當然不會輕易罷休，他要折磨蘇綢！夜鬼左膝按在蘇綢下腹，以左膝作為身體的支點，然後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蘇綢身上！
“我……草！”腹部的痛遠超不能呼吸的痛苦。蘇綢直冒冷汗。
夜鬼明顯發現了這點，他興奮至極，連連發出怪笑，表情獰惡。
夜鬼的左膝基本沒有移動，但他不斷晃動身體，改變重心位置。
夜鬼的晃動就像捏著蘇綢腹部、肚子上的皮，在不斷撕扯、碾壓。蘇綢痛得說不出話。
雨在越下越大。從淅淅瀝瀝的小雨，到能逐漸打濕蘇綢的鬢角，讓她分不出自己額上滑落的究竟是雨或是汗。
在絕望之際，蘇綢咬著牙忍痛，硬是不願叫一聲求饒。
她知道夜鬼在折磨自己。
蘇綢的眼神逐漸變得堅毅。她放棄推開夜鬼。她要直接殺了他！
蘇綢想到了一個機會。
她從空間取出一柄系統制長刀。這刀有點像劍，兩側刀邊無比鋒利。
夜鬼兩只手掐著蘇綢，此刻倒也沒功夫管蘇綢的行動。或者說，已經掐著蘇綢的脖子，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夜之王者不屑於將死之人的最後頑抗。
為了手能更使上勁，蘇綢放棄去抓有木頭包裹的刀柄，直接捏住薄薄的刀片，一邊刀鋒此刻就正對著她的手心。另一邊刀鋒，蘇綢對準夜鬼的脖子，用力送了上去！
哪怕自己的手掌也受到了同等程度的傷害！
夜鬼感到疼痛，但他的骨頭遠比人類的堅硬。蘇綢力氣不夠，刀片只是劃開了夜鬼的皮。夜鬼脖子上流出的黑血，可能還沒蘇綢掌心出的血多。
惡鬼用手掌、指甲掐蘇綢脖子，蘇綢也拿刀砍夜鬼脖子。
大家彼此彼此。
夜鬼極為惱火。他有了些危機感，開始逐漸把身體的重量壓到掐著蘇綢脖子的雙手上。
此刻蘇綢已經不是糾結能不能呼吸的問題了。夜鬼所用力氣之大，這麽個兩米高、肌肉壯碩的怪物的力量，幾乎能把蘇綢脖子直接壓斷。
對話框裏娃娃發來大段大段赤紅的文字：“主銀求求你快進來！”“主銀你進來我們重新想辦法！”“主銀你不要命啦！！！”“……”
娃娃急得下了最後通牒：“主銀，你再不進來，我要手動把你拉進來了！”
蘇綢並不接受娃娃的好意。她堅信這方法能行！只是握刀的手還差了點力量。
“不要……急……娃娃，還有最後十……秒……”蘇綢艱難地說道。她覺得脖子仿佛不是自己的，已經變成了兩截。她只是飄離在疼痛海洋之上，一抹孤魂野鬼。
夜鬼手臂越收越緊，蘇綢費力地扯起嘴角一絲絲弧度，她太痛了：“八……六……喬橋，我會給你……覆仇……！”
蘇綢眨眨眼，掌心血竟然滴到了眼睛裏。
“二……一……”蘇綢視線右下角，系統時間，“23:59”，躍向“00:00”的那一瞬！
蘇綢眼前彈出了像電影黑客帝國般密密麻麻的數據。
“殺死一階普通喪屍，獲得3點戰鬥點數。”
……
“殺死二階肥胖喪屍，獲得8點戰鬥點數。”
……
“系統造物提供對象殺死一階瘦弱喪屍，獲得1*0.1點戰鬥點數。”
……
“制作釘子一組，獲得2點科技點數。”
……
數據劃過眼前，越來越快，用紅黃藍異色標註的成就點數，像爆炸的絢麗煙花。
蘇綢的思緒直接宕機了幾秒。
一條一條、一列一列數據，訴說著昨晚，蘇綢對喪屍實施的暴行、為人類延續的功績。
最後，當文字不再滾動，蘇綢眼前出現了最終數據。
“2048年8月9日”
“搜索點數：583，剩餘點數：1452”
“戰鬥點數：87542，剩餘點數：91433”
“科技點數：2444，剩餘點數：5693”
“總點數：90569，剩餘總點數：98578”
“是否抽獎升級成就技能？”
“抽！抽！素質池專抽！”脖子真要斷氣了，蘇綢毫不猶豫喊道。
“拜托多給我力量吧！”蘇綢一輩子沒這麽虔誠過。她被夜鬼掐得十幾秒呼吸不到空氣，此刻有些眼冒金星，飄飄欲仙。
老虎機開始迅速滾動。
拳頭、拳頭、跑鞋、太陽、血包、拳頭、拳頭、冰塊、拳頭……
拳頭象征力量，跑鞋代表速度，血包是生命值……
蘇綢看到滿屏圖標裏肉色的拳頭占多數，激動欲泣。
“是否升級技能？”
“先升力量！快！”蘇綢啞著聲音，她已經癲狂了。
但雨越下越大，冰涼的雨水又讓她清醒。蘇綢一次次在窒息和崩潰中痛苦得死去活來。
最終升級結果是四級力量。
蘇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技能的增幅。
她想砍掉夜鬼的脖子，於是她把手中刀片，用力往前一頂。
蘇綢根本沒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有什麽改變。但下一刻，夜鬼的頭竟然直接從脖子上分離，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夜鬼英俊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連一絲吼叫都沒機會發出。
剩下的半截身子，頸椎骨面十分平整。喪屍黑紅的血液從脖子噴湧而出，染紅了蘇綢的臉，和她胸前的衣襟。
蘇綢有些楞怔，不敢置信了好久。
直到胸腔裏一點氧氣都沒了，她才猛地想起呼吸空氣。
蘇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中滿是血腥味。
贏了？真的？
她突然覺得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放松與解脫。
蘇綢倒在地上，倒在雨水裏，揉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徹底放松身體。
“喬橋，我終於為你報仇了！你看到了嗎？！”蘇綢哈哈大笑，笑過後是狂哭。
她贏了！她真的贏了！夜鬼！喬橋！
蘇綢靜靜地躺了會兒。
娃娃在對話框中發來賀喜，蘇綢剛要回覆。
她的眼前突然出現大片紅色，系統在腦中以極刺耳的警鈴發出警示。
“警告警告！系統即將更新升級！升級過程中系統將無法連接，系統空間將無法進入。升級時間不定。警告警告！升級中停留在空間內的玩家將被直接清出！升級開始倒計時，兩分鐘，一分五十九秒……”
蘇綢一楞：“升級？娃娃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娃娃焦急：“我也不知道啊！升級？！無法連接？！那我們不是就失聯了嗎？！”
“主銀你先下樓吧，下樓後你和那些人類匯合，我才放心你一個人！”
她們沒時間討論系統升級究竟是怎麽回事。時間只有兩分鐘，一秒都不能浪費。
蘇綢點頭，跳起來準備往欄桿走。
娃娃提醒道：“主銀，把夜鬼的屍身收進空間裏！”
蘇綢一楞：“八大屍王是有什麽其他用處麽？”
時間緊迫，蘇綢趕忙照做，打算以後再詳細請教娃娃。
拿起地上付雲留下的藤蔓。蘇綢的力量經由系統升級，變得超乎意料的大。只是輕輕一拉，藤蔓裂成了好幾片。
“啊，力量升級後我都不知道該用多少力氣觸摸物品了。”蘇綢皺起眉頭，繩子斷了她該怎麽下去呢？
“算了，等二樓三樓火停了，我再走下去吧。先看看付雲姐他們怎麽樣了。三個異能者對付喪屍應該沒問題吧。”
系統繼續預警：“警告警告！距離系統升級還有四十秒……”
蘇綢扒在欄桿邊向下望。樓下喪屍基本都被收拾幹凈了，聚集了好幾個人，也在往上看。
人似乎很多？“七、八、九……九個人？！”怎麽多出來三個？是其他路過的幸存者麽？
蘇綢動用感知異能，細細端詳那些新面孔。
看到最後一個人，蘇綢突然楞住了。
……升級倒計時還有二十秒，如果要等到火停，如果自己還要再次失去他的蹤跡。
蘇綢深吸口氣，對空間裏的娃娃，低低道：“娃娃，幫我。”
升級倒計時只剩十秒。
蘇綢從欄桿邊一躍而下！
“哎哎哎？！”空間裏娃娃嚇得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頂樓十三米高度，蘇綢飛速下墜。地面響起一陣陣驚呼。
每墜兩米，娃娃就會掐準時機，迅速把蘇綢拉回到空間，讓蘇綢撞擊到空間的地面。不等蘇綢喘口氣，娃娃又繼續把蘇綢送出去，繼續兩米後的下個輪回。
她們速度必須要快，因為時間只有十秒。
兩米的跌落痛是痛了點，不比十幾米會摔死人。
蘇綢無法接受再次錯過那個人。所以哪怕渾身撞擊像散架般痛苦，她咬著牙，一句沒喊痛。
終於 ，蘇綢落到現實堅實的土地上，以一種狗吃屎的姿勢。
時間剛剛好，系統關閉，蘇綢和空間、娃娃都失去了聯系。
地面上的幸存者，尤其是綜合體裏的幾位，嘩啦啦都湧到蘇綢身旁。
“我草蘇綢你瘋了，你就這麽想見我們從四樓跳下來？！”許牛方嘖嘖稱奇。
付雲淚如雨下，她看著渾身衣服破破爛爛，傷口多到快不成人形的蘇綢：“蘇蘇，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把我推下來，我們不能一起戰鬥麽？！”
付雲試圖扶起蘇綢。蘇綢站不起來，她的小腿摔骨折了。只能扶她坐著。
田清蹲在蘇綢面前：“蘇綢，你真的瘋到我有些佩服和讚嘆了。”
蘇綢啞著聲音，沒有理會眾人，只是扯著田清的衣服到一邊去。“你……讓讓……”
田清郁悶：“餵，你傷我心了嗷！”說罷，她還是起身，走到了一邊。她很好奇蘇綢是因為什麽激動到從頂樓跳下來。
田清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媽的，這家夥不會真是妖怪吧，跳下來沒死就腿折了半根……
田清走開，被她遮住的，遠處的男人逐漸露出真容。
蘇綢張嘴，喊出這個她默念過無數遍的名字：“陸清哥哥！”
穿著便服，但難掩飾滿身軍人威嚴氣質的男人，淡淡道：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旁邊的狐貍眼笑道：“是呀小姐姐，人家叫賀佳邇，不是什麽陸清哦。”
蘇綢咬牙：“離得這麽遠，你怎麽知道我是問的誰呢，為什麽你承認了？！你明知我在說你！你明知我在找你！我找了你十多年！”
賀佳邇表情未變，撐著傘，身板筆直。“我是賀佳邇，是三人中的長官，理應由我回答你的問題。這位是言歌行，這位是杜恒，沒有你問的陸清。那我回答你認錯人了，有什麽錯嗎？”
杜恒？好熟悉的名字……
“可你和陸清哥哥長得一模一樣！”蘇綢難以接受。
她找了哥哥十年啊，那個在橋洞下擁抱離家出走的蘇綢的哥哥，那個教會蘇綢保護家人的哥哥，那個初中起就莫名失蹤的哥哥！她找了整整十年！
“世界上長相相同、相似的人多了。”賀佳邇道，“何況你也說找了十年。十年不見，你哥是什麽樣子你還記得清麽？”
蘇綢緊攥起手。
狐貍眼言歌行在一旁笑瞇瞇說道：“所以，蘇綢小姐，我想你可能真的誤會了什麽。我和佳邇從小就在軍營一起長大，我能作證，他沒有改過名字哦！”
蘇綢身體晃了晃。
滿臉淚痕的杜恒突然竄了出來。
他抓住蘇綢的肩膀，猛地搖動：“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丟在哪裏了！”
“這位先生！”付雲聲音不悅，就要去奪蘇綢。
“妹妹？”蘇綢無意識地重覆道，“你妹妹是誰？”
“我妹妹是喬橋！”杜恒哭著大吼道，“你是裝作不認識她嗎？！”
喬橋！蘇綢心中一驚，然後眼前一黑。
付雲趕緊扶住蘇綢：“……她已經昏過去了，先生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能不能別這麽對待蘇蘇？！她為了幫喬橋覆仇做了很多事！很累！她身上還有這麽多傷！”
杜恒氣到跺腳，他一甩手，一簇火焰落到街邊樹上，很快又被雨水澆滅。
杜恒是名火系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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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佳邇看著昏迷的蘇綢，對言歌行低聲道：“謝謝。”
“謝什麽，好兄弟嘛！”言歌行笑得很開心，“你心裏絕對開心到蹦起來了，蘇綢為你樓都敢跳。”
“沒有。”賀佳邇半天憋出兩個字。
“悶騷。”言歌行也回敬他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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