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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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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床

第二天早上,程·大預言家·時成功沒有聽見鬧鈴聲,自個悶著頭呼呼大睡。

一切準備就緒的陸洺褪掉拖鞋,一雙長腿站在樓梯臺階處,視線落在半張臉露在被子外的程時陷入沈默。

“程時,起床了。”

“再睡會。”縮在被子裏的那人聲音沙啞帶有些不情願之意,程時賴床的功夫那叫一個絕,他完全有能力從天亮賴到夜燈亮起。

“快起。”陸洺制止了他再次想把腦袋也縮進被子裏的舉動。

程時在床上裝死了幾秒鐘後,艱難的睜開睡眼,迷迷糊糊的看見陸洺的身影。大腦還沒完全開機清醒的他,伸手握住了陸洺拽著他被子的手,“就一會。”

陸洺下意識往回縮手,但無奈那人雖沒睜開眼睛,手勁卻不小。抽離無果的陸洺輕嘆了口氣,他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起床困難戶。

程時的腦袋又慢慢地垂下來,臉靠在陸洺手上,眼瞼觸碰到了他手腕上冰涼的手表。

在程時睡眼朦朧的看清陸洺手表上的時間後,刷地一下清醒過來。

他一睜眼,便見陸洺冷凝著臉,神情不言而喻。兩人視線打了個照面,程時又默默地移開。

這人怎麽一大早就兇神惡煞的。

陸洺見他醒了,便甩開他的手,沒在臺階上多停留一刻。

“還有15分鐘集合。”帶著一絲冷調的聲音在下方不徐不疾地響起。

什麽?

一聽到時間,程時刷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疊好被子。他扭頭看向隔壁床,好家夥,另外兩個人睡的比他還沈。

“要遲到了。”一陣獅子吼,床上的兩人登時清醒。

一時間兵荒馬亂......



整理完畢後,程時從桌子的糖罐裏拿了一把軟糖遞給陸洺。

陸洺視線一秒都沒多停留在糖上,他微蹙眉平靜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冷淡滑過他。

程時依舊他眼神中看出一絲抗拒。

“昨天晚上逛了下校園貼吧,有人說你有低血糖,不喜歡吃也拿著,別到時候軍訓的時候暈了,丟班裏的臉。拿著。”

程時聲音提高幾分,倒有些強勢。他隨意抓了抓睡的淩亂的頭發,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眉目。

昨晚程時剛定好鬧鈴,鄧邊揚便卡著點發來一篇帖子喊他一起來吃瓜。程時本想退出,但在看到標題後,被吸引了過來。

【震驚!十九班班草體育課時竟暈倒!!】

這是上學期的老帖子了,求真的帖主還順帶放了張陸洺的照片。照片裏,陸洺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臉色慘白。

程時有些詫異,陸洺那樣看起來冰冷冷的人,竟也有軟肋,也會生病。

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一套本能行為,雖然陸洺給他一種無堅不摧同樣拒人千裏的疏離感,但現在看來,這何嘗不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體能機制。

陸洺眼神微微一沈,他看了眼身前低著頭,系腰帶的程時。

穿上軍訓服個子高挑像小白楊似的程時,膚色白皙,眼圈還有些紅,額發散亂,一看就是剛睡醒的樣子。

“哦。”

不是。

您老人家說句謝謝就那麽難嗎!?程時心裏吐槽道,他隨手抓了幾把頭發,試圖讓它們看起來不那麽亂。

“謝了。”

嗯?

程時聽到這聲謝意,詫異地挑眉看了眼整理衣服的陸洺。許是察覺到程時的視線,低頭系腰帶的陸洺轉過了身。

還挺有意思。



華東地區八月中旬的太陽毒的很,曬得人暈頭轉向。帶七班的是所有教官裏年齡最小的一個,叫斯鵬。

“隊伍按照身高排,你們自己比比身高。男女生各一排,矮的站左,高的站右。”斯鵬背著手站在隊伍前面喊道,“都高二了,還需要我教你們嗎?”

學校跑操、軍訓、升旗、體育課,歷年來都按照身高排。

程時同上學期一樣,自動走到隊伍末尾站定。他懶嘰嘰的站在那裏,腳不安分地踢著操場上的小碎顆粒石子。末了,他視線所及之處有一雙軍鞋從他身邊走過,站在他身後。

程時下意識扭頭看去,猝不及防的和陸洺對上了視線。

此時太陽正在十二點中方向正著他們,陸洺被刺眼的烈陽晃得微瞇起眼睛。他低下頭,額出碎發自然遮蓋住一些眉眼。

程時背挺直,看了他一會,目測了兩人之間的身高後,他伸手扯了扯被扣帶弄得有些皺起的軍訓外套,自覺地後退一步站到了陸洺後面。

陸洺:?

陸洺:“你幹什麽?”

“沒聽見斯教說的嗎?矮的在前,高的在後。”程時沖陸洺擡了擡下巴,開了下屏,一字一頓,“高一點也是高。”

陸洺盯著他看了幾秒後,脊背挺拔,向前走了一步。他站在離程時僅有半步的距離,少年身形清瘦,卻在此刻卻為程時遮擋住了大半個烈陽。

陸洺擡手撥弄了下帽檐,他很輕地挑了下眉,極具壓迫感的站在程時跟前,輕笑了一聲:“誰高?”

兩人的距離離得很近,近到程時擡眼就看到了陸洺左眼眼尾出下方的一顆淚痣。

操——

你TM......剛才就不能站直了讓我比劃嗎?

程時咬緊牙,下頜緊繃,朝陸洺咧了個極具禮貌性的微笑,大致意思在說:你可真行。

“你們倆幹嘛呢!!讓你們排個隊形,怎麽還給我在這深情對視起來了!”趕來的斯鵬隔老遠就看到隊伍末尾兩個男生你看我我看你的,像個木頭人似的楞在原地。

隊伍中有人忍不住鵝鵝鵝地笑了,隔壁班已經開始站軍姿的學生頻頻有人朝這邊看來。

“阿程,來來來,咱不跟他比,你站我後面。”目睹了全過程的鄧邊揚強忍笑意,他拉過程時在他身後站著。

鬧了個糗事的程時瞪了陸洺一眼,任命站在他跟前



軍訓過了幾天,蟬鳴依舊嘶長,透藍的天空見不到一片雲,空氣中也沒有一絲風。操場上的橡膠跑道被烈日曬得滾燙。

休息時間到了,穿著墨綠色軍訓服的學生十分不均勻的分布在操場各處。

“太熱了!”鄧邊揚雙手向後撐著地,仰天長嘆道。

不遠處,七班女生紮堆坐在草坪上,嘰嘰喳喳的聊天聲不斷。小姑娘們用軍訓帽子把整張臉能遮蓋多少就遮蓋多少,最大限度的減少被曬區域。

“鄧邊揚。”坐在中間的一個女生叫他。

“幹什麽?”鄧邊揚嫌熱,把帽子摘下來當扇子扇風。

“過來塗防曬。你還摘帽子!你都要被曬黑了!”萬錦晃了晃手中的防曬霜,大嗓門隔老遠就傳了過來,“中非混血的鄧邊揚,你已經完全遺傳了膚色。”

班裏大多女生之前都是和程時鄧邊揚他們一個班的,一年下來早就熟了。

再加上萬錦之前當化學課代表時,敢於當著化學老師的面,硬生生的把才交了一半不到的作業給查齊了。自此,萬錦同學成功與男生稱兄道弟。

萬錦,班內人稱“萬萬” 。萬萬想不到的萬萬。別看她名字溫婉,性子是班裏男生都懟不起的對象。

“不塗,男子漢大丈夫,變黑了也無所謂。”鄧邊揚剛想說算了吧,就看見萬錦瞪著他,舉起手中的防曬霜。仿佛下一秒如果鄧邊揚還是不塗,她就能把它摔到鄧邊揚臉上。

“這就來,這就來,萬萬。”鄧邊揚話鋒一轉,嗷的一聲離開了男生陣營。

在男生陣營目睹了全過程的程時此刻正盤腿背對著太陽。

操場上除了一旁的觀眾臺上有遮陽棚,偌大的操場,全都灑滿太陽。越接近正午,太陽越毒。連蟬鳴都受不了這烈日,唱歌都跑了調。

程時也已經快曬焉了,他帽檐下的鬢角處不斷沁出細細的汗珠。他擡頭環視了一圈,視線落到坐在他旁邊同樣拒絕接受太陽洗禮的陸洺身上。

程時有好幾次想不動聲色地瞄一眼陸洺手腕上的表,誰料表盤在陽光照射下反光,他楞是瞄了好幾次都沒能看清。

或許是動作幅度有些大,陸洺側頭朝他這邊看來。

學校統一發的軍訓服外套布料很厚,陸洺便將衣袖挽至手肘上方,露出一截肌肉線條明顯的手臂。

兩人目光打了個照面後,原本盤腿而坐的陸洺移開視線,他曲起一條腿,架在膝上的手肘看似不經意般側了過來。

借這次縫隙,程時又趁機看了一眼。

11:00

離上午軍訓結束還有半個小時。



過了幾分鐘後,被叫去教官集合的斯鵬朝他們跑過來。他剛到陣營,哨聲響起。

“全體起立。”

程時腿盤麻了,靠著一旁歸回陣營的鄧邊揚的手肘才像丟了拐杖的百歲老人般站起來。

“總教官交給了我們一個重大的任務。這次軍訓匯演,我們班展示軍體拳,以班級為集體。”斯鵬說。

“軍體拳怎麽打啊?”隊列裏七嘴八舌的問著。

斯鵬拿出手機展示了一圈,“等一下會有教官和我一起帶你們,為期一周之內學會。”

女生們看完視頻後都面露難色,個個都很抗拒。

“小姑涼們,不難的,好好練,一定能行的。”來教他們的那個教官湖南口音很重。唐文教官一張嘴就是小姑涼小夥計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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