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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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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珝也?嚇了一跳, 可看在男人親手給她做躺椅的份兒上便沒掙紮,把自己當成道具人給男人擋爛桃花。

這鄭女史?臉和身?段還行,只可惜腦子不太?靈光, 怪不得某帝都沒拿正眼看她。

某帝不理,外面那個也?是犟種,正對屋門楚楚可憐地跪在冰雨裏, 絲毫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任憑王公?公怎樣說都不肯離開。仿佛某帝一直不看她,她便要一直跪在他擡眼便能看見的地方, 跪到海枯石爛, 天荒地?老,跪成一坨望夫石。

“陛下?,外面還有人跪著呢。”吳珝被放在榻上, 榻邊燃著兩盆炭火, 全身?的寒冷瞬間被驅趕。

同是女子何苦為難彼此。

誰知某帝看她一眼?,淡聲說:“喜歡跪便跪著好了。”

說完揚聲吩咐:“王德, 把門從外面關上。”

王公?公?站在旁邊一個激靈, 心說陛下?這是嫌他礙眼?了,忙忙退了出去,隨手將門關好。

隨著門扇關閉, 屋中的男人和溫暖轉瞬從眼?前消失, 鄭袖嘴裏塞著狗糧,心裏拔涼拔涼的。

涼過之?後便是恨, 她不恨陛下?,只恨那外室狐媚偏能惑主, 妄想一人獨占陛下?的寵愛,半點活路都不給別人留。

北風起, 大雪飄,可憐她今日為了見陛下?穿得十分單薄,風一吹便透了,很快被埋成一個雪人,凍得牙齒打顫,膝蓋生疼。

“她不過是個小娘子,涉世未深,陛下?何苦跟她一般見識?”吳珝再次開口求情,不是為鄭女史?,而?是為了她自己,有人大冷天跪在她的院子裏,她心裏總是不舒服。

人穿到古代,腦子還是現?代的腦子,講究人人平等,不習慣跪來跪去的。

再說傳出去也?不好聽。

說著將煮好的清茶推了一盞到男人面前,男人端起喝下?一口才道:“鄭女身?有婚約,卻嫌貧愛富跑來參加采選,欺君是死罪,只讓她罰跪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吳珝震驚地?看著男人,水靈靈的杏眼?都瞪圓了,她想起來了,史?料裏確實?有過這麽一段記載,而?且電視劇也?演過。

可無論?是史?料還是電視劇,太?宗皇帝對鄭女好像或多或少都有那麽一點點意思,怎麽等她穿過來全變了?

“若鄭女沒有婚約,陛下?要她嗎?”吳珝實?在好奇。

話音未落,一大片陰影罩下?,裹著濃重的檀香味,吳珝只來得及捂住口鼻,耳邊響起男人低磁充滿蠱惑的聲音:“朕現?在只想要你,無暇他顧。”

吳珝:“……”這個太?宗皇帝絕對是假的。

吳珝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生怕男人越聊越騷再來一個精蟲上腦,伸手將人推開,轉而?說起別的:“陛下?這幾日身?上的熏香好濃,每日熏這麽濃的香對肺腑不好,容易患咳疾。”

男人被她推開,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神色一下?黯然了:“不是朕宮裏的熏香濃,是皇後身?上的病一直沒好利索,屋裏總有一股難聞的腥臭味,不得不用熏香遮蓋。”

他對氣味敏感,哪怕立政殿點了濃重的熏香,還是能聞到那股味道,熏得頭疼想吐。

可皇後不是別人,既是大唐的皇後,也?是他的妻,曾經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管理後宮,既有功勞,也?有苦勞。

皇後一直病著,他心裏很著急,除了宮裏的太?醫,還派人在民間尋找名醫,人來了一撥又一撥,皇後的病卻始終不見好。

有位道醫對他說,皇後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他問心藥是什麽,道醫捋了捋胡子,笑著回答婦人的心藥,不是丈夫,便是孩子。

皇後所生的幾個孩子都很懂事,心藥無疑是他自己了。

於?是他以自己為藥,幾乎天天往立政殿跑陪皇後聊天解悶,前幾日還好,之?後不知怎地?皇後竟然躲著不肯見他。

也?是病急亂投醫,他問吳珝:“你能去看看皇後的病嗎?”

小丫頭會點醫術,自從喝了她的藥,太?上皇幾乎沒怎麽犯過風疾,他的身?體也?在一點一點好轉,雖然不如太?上皇病好得快,勝在沒有任何副作用,比如體毛瘋長之?類。

皇後比太?宗皇帝的年紀小一些,如今頂多二十六七歲,就已經得了這麽嚴重的婦科病嗎?

也?是,古代人結婚早,皇後十三歲嫁給太?宗皇帝,十七歲生太?子李承乾,別看只有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了。

過早生育,短時?間內生太?多孩子,對身?體的消耗極大,免疫力下?降感染致病菌也?很正常。

古代沒有抗生素,感染致病菌很危險,有時?候可能送命,可對上靈液根本不值一提。

皇後是千古第一賢後,吳珝敬重還來不及,又怎會拒絕給她治病:“若陛下?信得過,臣女願意一試。”

知道她愛財,李世民也?不想虧待了她,便道:“診金好說,只要你能治好皇後的病,花多少錢朕都願意出。”

帝後果然情深,可吳珝並不打算收錢:“看對眼?,分文?不取,不順眼?,萬金不賣,臣女為皇後治病不要診金。”

李世民:“……”所以他和太?上皇都是她看不順眼?的?

太?上皇也?就罷了,他哪裏讓她看不順眼?了?

剛想當面問一問,王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陛下?,左武衛大將軍求見。”

吳珝捂臉找地?縫兒。

李世民以手扶額。

如今李靖陳兵北邊,大戰一觸即發,秦瓊坐鎮京城這時?候找過來多半有要事商議,不能不見,只得讓他進來說話。

吳珝站起身?要回避,秦瓊已然推門進來,兩人隔空對視,感覺對方臉上都有大寫的“尷尬”。

“見過秦大將軍。”秦瓊走進來,她反倒不好撤退了,站在原地?給秦瓊見禮。

秦瓊朝她一抱拳:“武小娘子。”

王公?公?看了陛下?一眼?,趕忙糾正:“秦大將軍,武小娘子如今已經是尚儀局的女官了,該稱呼武司賓才對。”

皇宮裏不管是皇後、妃嬪還是女官、宮女,嚴格來說都是陛下?的女人,早點說清楚省得別人惦記。

李世民笑著看向秦瓊,又看吳珝,朝吳珝招招手:“既然拿了司賓的俸祿,便留下?篩酒吧。”

總不能見到秦瓊便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吳珝笑吟吟吩咐上酒,當真一杯一杯地?篩起酒來。

秦瓊一怔jsg,武家小娘子名義上也?是陛下?的女人了嗎,這樣?一來他恐怕要辜負摯友的囑托了,路上打好的腹稿全部作廢。

於?是絕口不提阿史?那思摩,只向陛下?匯報了京城防禦的日常工作,沒甚重要,也?沒甚特別。

李世民靜靜聽著,邊聽邊與他對飲,等秦瓊幹巴巴說完忽然問:“朕記得你與阿史?那思摩好像有些交情。”

秦瓊嗆了口酒,差點把眼?淚咳出來,並不敢隱瞞:”是,那幾年臣在家中養病,與他有來往。”

李世民淡淡看他一眼?:“之?前的事,過去便過去了,朕只想問你有沒有把握說服阿史?那思摩歸降大唐。”

“他輸給陛下?,心服口服,只是歸降一事……他有個條件。”其實?不用陛下?說,他早去大理寺監牢見過阿史?那思摩,勸他早些歸降,免受牢獄之?苦。

可對方寧死不從,秦瓊說陛下?十分開明,有什麽顧慮或者條件他都可以幫忙轉達。誰知阿史?那思摩獅子大開口,說陛下?若肯讓出上次救下?的那個小娘子,並且給他賜婚,他便留在大唐,生死無悔。

他倒是生死無悔了,可給秦瓊出了一個好大的難題,明知道武家小娘子如今是陛下?的心尖寵,還要刀口舔血為他轉達。

“條件?”不用問也?知道他想要什麽,而?他想要的自己絕不可能給,李世民冷笑,“手下?敗將,還想與朕談條件。”

說著將空酒杯推給吳珝,話卻是對著秦瓊說的:“放他走。”

吳珝:“……”

秦瓊:?

李世民示意秦瓊快點喝,跟上他的節奏,秦瓊懷疑自己聽錯了,低聲重覆一遍:“陛下?的意思是……放阿史?那思摩回去?”

兩邊各自陳兵,大戰一觸即發,這時?候放阿史?那思摩回去合適嗎?

作為阿史?那思摩的陳年老友,秦瓊對他的本事很了解。阿史?那思摩因為容貌的緣故在突厥始終不得重用,就是一條困在淺灘的龍,早晚會一飛沖天。

所以他才冒險去大理寺監牢探望,想要說服阿史?那思摩歸順,為大唐留住一員悍將。

在大是大非面前,秦瓊還是很拎得清的,這時?候即便阿史?那思摩不願歸降,也?不能輕易放他走。

若放他回到突厥,正趕上突厥用人之?際,說不定頡利可汗會破格提拔阿史?那思摩讓他領兵。

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大唐的將士,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見陛下?點頭,秦瓊急了:“陛下?,別看阿史?那思摩如今不得志,他真正的本事臣看得清清楚楚,現?在放他回去,等於?縱龍入海,放虎歸山,萬萬使不得啊!”

李世民輕輕與秦瓊碰杯:“怎麽,他不是你的摯友嗎?”

秦瓊仰頭飲下?杯中酒:“他是臣的摯友不錯,可大唐是臣的母國,大唐的將士都是臣的袍澤啊!”

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李世民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很快壓下?,轉頭問專心篩酒的某女官:“你怎麽看?”

無端被點名,吳珝擡頭,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司賓,專門負責讓賓客吃好喝好,問她軍國大事做什麽?

她可不想拿著買白菜的錢,操著賣□□的心,不過皇帝問話,不回答也?是錯。只得敷衍說:“臣都聽陛下?的,陛下?英明神武總不會錯。”

拍馬屁就好了。

誰知某帝並不吃馬屁精這一套,追問:“理由是什麽?”

理由是陛下?英明神武啊,車軲轆話吳珝可不敢來回說,只得將思緒從自己事業的宏偉藍圖中暫時?抽出一點,凝神想了想。

忽然想起她被綁架那日,車夫與阿史?那思摩的互動?,以及最後某帝對那車夫的處置。

眼?珠一轉,她好像懂了:“阿史?那思摩是雄鷹,只用弓箭射一次怎麽夠,不如將他放歸天空,再射一次,直到他真心臣服。古有武侯七擒孟獲,陛下?不如來一個兩捉雄鷹,也?算是佳話了。”

秦瓊又被酒水嗆到,都是什麽孩子話,放阿史?那思摩回去可不是射鷹這麽簡單,不知會有多少大唐將士因此送命。

原來她心裏的雄鷹不是自己,是阿史?那思摩啊,李世民頓時?興致缺缺,朝秦瓊揮揮手:“朕心意已決,愛卿不必多言。”

都說伴君如伴虎,秦瓊從前不覺得,今日卻感同身?受了,陛下?剛剛還滿面春風,忽然一秒入冬,實?在太?過驚悚。

他以後要更加謹言慎行,如從前那般任性,純粹是作死啊。

秦瓊不敢再勸,告辭離開。

等人一走,李世民擡手捏住某女官的下?巴,微微用力:“再給你一次機會,朕與阿史?那思摩誰是雄鷹?”

吳珝:都什麽跟什麽?神經病啊!

思緒再一次從宏偉藍圖中強行抽離,吳珝飛快聯系上下?文?做了一遍閱讀理解,所以這是不想做人的節奏了?

“阿史?那思摩是雄鷹,陛下?是獵手,這個比喻不好嗎?”再給他一次做人的機會。

感覺下?巴快被捏碎了,吳珝蹙眉:“陛下?是雄鷹,陛下?是雄鷹!”放著人不做,非要爭當那扁毛畜生,也?是服氣。

下?巴果然被人放開,吳珝揉了揉,心裏直翻白眼?,某帝則拉著她站起身?:“走,隨朕回宮!”

這又是抽的什麽瘋,吳珝雙手抱胸做正當防衛狀:“陛下?答應過臣,絕不會強迫臣,陛下?是君王,一言九鼎,駟馬難追,君無戲言!”

李世民哼笑:“朕是雄鷹,不屑吃死肉,要活蹦亂跳的才好。”

望著深陷畜生圈無法自拔的某帝,吳珝的母語是無語:“那陛下?帶臣進宮,所為何事?”

不是想納她為妃嗎?

李世民氣笑:“你不進宮,難道要皇後出宮來請你診治?”

差點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吳珝這才跟上,隨某帝一起回宮。

在回宮的路上,某帝一邊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一邊問某女官:“其實?秦瓊的擔心不無道理,放阿史?那思摩回去要冒很大的風險,你當真覺得朕英明神武不會出錯?”

早都說過了還問,是想聽別人誇他呢,誇他呢,還是誇他呢:“陛下?當日放走了那個車夫,又將阿史?那思摩扣在京城這麽多天,偏偏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放他回去,頡利可汗又不是傻的,肯定會懷疑啊!”

“頡利可汗懷疑阿史?那思摩,必然不會再重用他。”下?巴還疼呢,偏不想如他的意。

某帝沒聽到彩虹屁反而?大笑起來:“知朕者,武司賓也?。”

別跟她套近乎,她不吃這一套:“陛下?過獎了,臣不過是親身?經歷全程旁觀,換成秦大將軍未必想不到這一層。”

純屬信息不對稱,談不上知心不知心。

李世民被懟,談話的興致依然不減:“你以為阿史?那思摩最後會怎樣??”

這還用問嗎,她讀過史?料,阿史?那思摩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他會被當做奸細,被防著,被打壓,甚至可能遭遇暗殺。倘若阿史?那思摩只是一個庸碌之?輩,頡利可汗大概不會對他怎樣?,可他偏偏很優秀,優秀到令人忌憚,如今虎落平陽,恐怕都輪不到頡利可汗出手。”

“當阿史?那思摩一顆紅心被踩得粉粹,自然會想起陛下?的好。只等唐軍一到,解救他於?水火之?中,一次不殺之?恩,一次救命之?恩,足以讓他當牛做馬報答一輩子了。到時?候還不是陛下?說什麽便是什麽,提條件根本不存在。”

妥妥的帝王心術。

李世民詫異挑眉:“讓你做司賓確實?有些屈才了。”

壞菜,忘了自己是誰的替身?了,跟這兒瞎分析什麽,她越廢,女皇小妹越安全。

廢,必須廢。

種菜是廢,研究化妝品是廢,鉆錢眼?也?是廢,越廢越安全,於?是繼續裝廢:“等陛下?收服了阿史?那思摩,臣想請陛下?讓他到慶善宮來,讓臣給他畫畫像,絕對能成爆款賣出天價。到時?候臣願與陛下?五五分成,陛下?以為如何?”

沈迷美.色同樣?是廢。

誰知某帝忽然就變了臉:“武司賓,朕答應不會勉強你,你也?該信守承諾,永遠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吳珝一臉委屈:“臣的全副身?家都在慶善宮,還要怎麽待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請陛下?明示。”

李世民:“……”

李世民磨牙:“不許嫁人,不許多看別的男人,不許誇獎別的男人,不許……”

吳珝打斷他:“陛下?,臣只想賣畫賺錢。”

“不許隨便打斷朕的話。”

吳珝:“……”好,請繼續。

結果男人卻不說話了。

吳珝長出一口氣,也?想靠在車壁上瞇一會兒,為接下?來的皇宮之?旅養足精神jsg。

誰知隔壁某帝安靜不過三秒,又幽幽補了一句:“心裏不許總想著別的男人。”

吳珝:“……”好家夥,要求也?太?多了!

就算她是個囚犯,管天管地?還管人拉屎放……不是,連人家心裏想什麽也?要管嗎?

反正他是皇帝,他說了算,他想管什麽便管什麽好了,為了以後的星辰大海,吳珝決定隨他去:“是,臣記住了,臣以後憑本事單身?,絕不多看任何男子一眼?,絕不誇獎任何男子,心裏除了錢,容不下?任何人。”

李世民眼?皮動?了動?:“再叫上一條,朕除外。”

吳珝:“……是,陛下?除外。”

車裏的氣氛直到宮門口才因為吳珝的聰明機智緩和下?來。

進了宮,她以為某帝會去忙政務,將她扔給某個內侍或女官,讓別人帶她去立政殿給皇後請安,誰知某帝換上龍袍親自帶著她去了立政殿。

太?宗皇帝當導游,游覽傳說中的太?極宮,體驗感完全不是太?上皇的大安宮可比。

如果說大安宮是小橋流水,太?極宮絕對算得上大氣磅礴了,高高的飛檐,質樸雄偉的建築群,配上“導游”的專業講解,偶爾還會冒出一兩個搞笑的小故事,故事裏的人物無一例外都能在歷史?書中找到,讓吳珝狠狠震撼了,不自覺被吸引。

甘露殿離立政殿並不遠,兩人走走停停,硬是走了小半個時?辰。

彼時?,鄭袖正被人扶著,與崔尚儀一起向皇後稟報今日發生的事。

崔尚儀照章辦事,基本上有什麽說什麽,輪到鄭袖的時?候她有意隱去了自己打探陛下?行蹤這一情節,只說武司賓如何一步一步地?陷害她,也?沒說跪到最後幾乎暈厥,有人奉了武司賓之?命給她送來了蒲團和鬥篷。

“皇後娘娘,臣奉崔尚儀之?命去慶善宮給武司賓送俸祿,武司賓卻嫉妒臣的美貌,在陛下?面前陷害臣,汙蔑臣。陛下?大怒罰臣跪在寢屋外,跪了一個多時?辰。武司賓藐視尚儀局,藐視宮規,求皇後娘娘為臣做主!”最後的總結陳詞字字血聲聲淚。

內宮六局二十四司都由皇後執掌,藐視尚儀局,藐視宮規,等於?藐視皇後,慕容女官聽完早已氣得胸膛起伏:“娘娘,此等狐媚惑主的妖女必不能留,今日她敢欺辱女官,說不定明日便會……”

覬覦後位的話雖未說出口,皇後已然聽明白了,咳了幾聲看向鄭袖和崔尚儀,寒著聲音問:“你們所說可當真?”

崔尚儀心裏沒鬼:“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皇後。”

鄭袖只猶豫片刻,也?跟著附和。

崔尚儀從前是先?太?後身?邊的女官,又執掌尚儀局多年,皇後十分信任她,不然也?不能把自己的人安插到尚儀局去。

鄭袖初來乍到,打量她也?不敢誣告上階女官,而?且尚儀局不可能只派鄭袖一人去送俸祿,崔尚儀敢這樣?說,必然是查清楚了。

再說她把鄭袖安排到尚儀局,與那外室在同一處當差,就是為了制造矛盾,撕開那外室的真面目,從而?讓她失去陛下?的寵愛。

哪怕鄭袖所言不實?,有崔尚儀作證,有尚儀局跟去的人作證,她不怕把事情鬧到陛下?面前。

陛下?最怕麻煩,只要水攪得足夠渾濁,陛下?一定會交給她處置,到時?候她自然要秉公?處理,一視同仁,才不管誰是外室誰更得寵。

恰在此時?,有宮女走進來稟報:“皇後娘娘,陛下?帶著那外……帶著武司賓過來了。”

皇後冷笑一聲:“來得正好。”

吩咐人換上新?香爐,這才掙紮起身?,扶著慕容女官的手迎出殿外。

吳珝從走進立政門開始便有些生理不適,原因無他,熏香氣實?在太?重,簡直比寺廟裏的香火味還濃,濃到化不開,幾乎凝固。

往前走出一小段,吳珝忍不住擡起袖子掩住口鼻,胃裏一陣翻騰,濃重的香火味依然掩蓋不住那股類似鮮血味道的腥臭。

越往前走,腥臭味越濃,她只能借著袖子的遮掩,悄悄用手指摩擦脖頸上戴著的白玉小葫蘆,讓馨香籠罩自己,才沒扶著墻吐出來。

見她不接話,李世民也?閉了嘴,熏香味太?濃,話說多了喉嚨疼。

於?是領著她快步往前走,想著早點給皇後看完病早點離開。

擡眼?見皇後帶人迎出來,李世民再次加快腳步,想要扶住虛弱的皇後,誰知皇後巧妙地?避開了,朝他身?後看去,強笑著問:“跟在陛下?身?後的這位小娘子便是尚儀局新?上任的武司賓吧?”

吳珝趕忙上前給皇後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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