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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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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記

為慶祝楊兄、薛兄舊傷有轉機, 同時為許女官洗塵,中午吳珝非常豪爽地從八仙樓叫來一桌上好的席面。本來打算叫上大家一起吃,結果在許女官的堅持下, 硬是男一桌女一桌地分開了,一共四個人,吃飯時中間還隔了一道山水屏風。

一人一桌被許女官無微不至照顧的吳珝:“……”

不管吳珝怎麽說, 許女官都不肯上桌,只?站在旁邊伺候,卻在收拾的時候時不時朝隔壁兩人望上一眼, 眼中露出羨慕的神情。

等薛兄、楊兄離開, 吳珝問許女官想不想治嗓子,許女官睜大眼睛,往日的從容鎮定全沒了, 像個無措的孩子似的看著吳珝, 眼中漸漸蓄滿淚水。

她曾是韋昭容身邊最得力的女官,因為一場風寒無端毀了嗓子, 從此再不能說話。哪怕韋昭容看重她, 也不方便?帶一個啞巴在身邊。

於是她被調去外頭管灑掃,再也沒被重用過。

直到前不久,韋昭容找到她, 說讓她去慶善宮伺候人, 順便?教些宮規。

宮裏都在傳,陛下在慶善宮養了一個外室, 這時候讓她過去……伺候誰,教誰宮規, 不言自明。

許女官打死不願意,她堂堂從七品女官, 即便?毀了嗓子,也不可能淪落到去伺候一個外室。

韋昭容無意勉強,卻覺得她是最合適的人選,愁了好幾天,直到她點頭同意。

連韋昭容都不知道,在她點頭的前一天曾被人叫去過兩儀殿,陛下親自見?了她,並將一個武姓小娘子托付給?她。

許女官服侍韋昭容多年,她敢拒絕韋昭容,卻沒有膽量拒絕陛下。

那?日陛下足足與她說了一盞茶的時間,事無巨細,許女官進宮這麽多年,都沒聽陛下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話。

最後陛下道:“她若問起朕,你只?告訴她朕是秦瓊便?好,多餘的一句不要說。做好自己的本分,管住自己的嘴,將來自有你的好日子。”

那?時候許女官才明白韋昭容為什麽會?選中她,因為陛下需要一個嘴嚴能保守秘密的人。

其實幾天前她就點了頭,只?是掖庭局並不知道派她去慶善宮是陛下的主意,還以為是韋昭容的賞賜,一直拖著沒辦。

韋昭容幾次讓人去掖庭局催,掖庭局要麽還沒向?上稟報,要麽正在安排接替的人手,反正就是不能立刻辦。

借人是陛下的意思,韋昭容怎敢拖延,親自去了一趟掖庭局,掖庭局卻好言好語暗示韋昭容去立政殿找慕容女官。

這下韋昭容終於明白是誰在暗中阻撓了,皇後她惹不起,便?跑去萬春殿找韋貴妃拿主意。

韋貴妃最近同樣不好過,幹什麽都不順當?,本來想去立政殿求見?皇後旁敲側擊地問一問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請皇後給?指條明路,結果吃了閉門羹。

皇後病了,病得很?重,不見?人。

立政殿沖天的草藥味,和進進出出的太醫,都很?說明問題,韋貴妃只?得咽下這碗閉門羹,回萬春殿去了。

聽說皇後病重是因為又跟陛下慪了氣,慪氣的原因不用問也知道多半是因為慶善宮那?個外室,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好死不死,韋昭容偏在這時候來找她,說要賞賜一個女官給?慶善宮那?位,韋貴妃當?場氣炸:“本宮還說皇後為何忽然為難本宮,敢情是因為你啊!立政殿的事你沒聽說嗎,帝後正在因為慶善宮那?一位置氣呢,把皇後都氣病了,你怎麽還敢賞人給?她!”

本來就是豬腦子,如今連豬腦子也被狗吃嗎?

真後悔當?初嫁過來的時候把她一起捎上了,幫不上什麽忙還凈添亂!

陛下讓她保密,韋昭容不敢實話實說,見?貴妃不肯幫忙,便?給?娘家傳了話,讓娘家管事將人送去。

許女官這才輾轉來到慶善宮。

乍見?武小娘,許女官也不信她是陛下的外室,人太小了,根本沒法侍寢,可一想到陛下提起武小娘時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又由不得她不信。

與那?些得寵便?張狂的妾室相?比,武小娘明顯好相?處多了,今日見?她為薛、楊兩個侍衛治傷,絕對?當?得一句人美心善。

這樣的小娘子她一個女人見?了都喜歡,更不要說男人了。

聽說薛、楊兩個侍衛自武小娘住進慶善宮便?在這裏當?差,算是有些交情,武小娘費心費力地配藥熬藥給?他們治傷,許女官勉強能理解。

一連幾天,武小娘不是在配藥便?是在熬藥,經常忙到深夜,她有心幫忙都插不上手。

其中辛苦全看在眼中。

而自己與她素昧平生,才相?處了幾日,武小娘便?問她要不要治嗓子,許女官覺得一句人美心善根本不足以概括武小娘的品格,應該是菩薩心腸才對?。

許女官眼中蓄滿淚水,“噗通”一聲跪倒在吳珝面前,一下一下給?她磕頭。

這一個個的都怎麽了,配藥雖然耗時間,但對?於手握靈液的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有什麽可跪的。

吳珝忙扶起許女官:“孔子雲,一只?羊也是養,一群羊也是放,你別這樣。”

許女官:“……”孔子還放過羊?

“不過我給?你治嗓子,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吳珝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揚起臉對?許女官說。

應該的!只?要能治好她的嗓子,別說一個條件,便?是一百個條件她也答應。

見?許女官重重點頭,吳珝這才道:“我每隔一段時間要出去一趟上山……采藥,以後看見?我翻墻,你可不準攔著。”

許女官:“……”

還記得陛下對?她說的第一條規矩便?是,不許小娘子翻墻,更不允許她跑出去亂逛。

與治好嗓子相?比,還是命重要,許女官楞了半天,用樹杈在地上寫字:【秦將軍不許。】

她說不出話,只?能靠寫字與小娘子交流,隨時隨地都帶著一根小樹杈。

吳珝:“……”怎麽哪兒哪兒都有秦將軍!

吳珝試圖跟許女官盤邏輯:“我沒記錯的話,你是韋昭容娘娘賞賜給?我的對?吧?”

許女官點頭。

吳珝冷笑?一聲:“所?以這裏邊有秦將軍什麽事?”

要他管啊!

這一點陛下也想到了,許女官回憶片刻,又在地上寫字:【韋昭容娘娘的賞賜,是秦將軍替小娘子求來的。】

吳珝:“……”服了,這哪兒是讓人來伺候她,分明是來監視她的啊!

她就知道上次偷溜出去讓狗男人撞見?,不會?輕易揭過,敢情在這兒等著她呢。

氣到差點裂開,吳珝:“你到底是誰的人?聽誰的話?”

嚴格說是宮裏的人,也可以說是韋昭容娘娘的人,許女官寫下四個字昭容娘娘,然後聽小娘子叫囂:“那?你幫忙通稟一聲,就說我想求見?昭容娘娘。”

韋昭容可是後宮嬪妃,天子的女人,怎麽能被一個武將擺布,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陛下英明,居然把什麽都想到了,許女官心中有數,面上不慌,又用樹杈在地上寫了一行字:【秦將軍說jsg小娘子若不聽話,便?要送你回家。】

吳珝:“……”威脅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嬸都忍不了!

原地轉了幾圈,吳珝擡眸:“秦將軍給?了你多少?好處?我加倍!”

許女官搖頭:【昭容娘娘也這樣囑咐過我。】

吳珝忍氣,試圖講道理:“我可以不出門采藥,那?你的嗓子……”

【不治了。】許女官表情平靜,仿佛事不關己。

行,吳珝原地又轉了幾圈,沒得商量了就用迷藥吧。

初十那?日正是個陰雨天,太極宮地勢低窪一到雨天特別潮濕,對?身上有舊傷的人來說十分不友好。

李世民的腿疾又犯了,舊傷處酸脹難忍,不得不召太醫施以針灸鎮痛才能斜靠著坐下批閱奏折。

王公?公?瞧著難受,小聲提醒說:“陛下,不如移駕慶善宮去泡泡湯泉吧。”

湯泉水對?陛下的病痛似乎有緩解功效,每次陰雨天陛下都會?過去,不然也不能把行宮改成離宮了。可這幾次下雨,陛下竟是生生忍著,根本不提去慶善宮的事。

“不去。”李世民擡眸盯了王公?公?一眼,繼續埋頭批奏折。

王公?公?心領神會?,苦勸:“每到雨天陛下身上總不爽利,老奴瞧著都疼,紮針灸也沒用,還是去慶善宮療養吧。政務再繁忙,也不如陛下的龍體要緊啊!”

李世民這回頭也不擡了,指著宮門的方向?說:“朕的身體不重要,還是諫議大夫們的職責更重要,魏征不是把棺材都擡到宮門口?了嗎?朕都病成這樣了,他們還要逼著朕上朝!哎,累死算了,反正也沒人心疼!”

王公?公?:“……”

王公?公?明白陛下的意思,剛要開口?再勸,忽聽門外有人稟報:“陛下,諫議大夫魏征求見?。”

李世民筆尖一頓,滴下的墨把奏折弄臟了,隨手扔在一邊:“不見?!”

話音未落,魏征已然在殿外高聲說:“陛下,臣知錯了,任憑陛下處置,還請陛下以龍體為重!”

李世民:“……”這是以退為進?還是引蛇出洞?

李世民仍是不見?,魏征卻意外地沒再糾纏,一口?氣批完所?有奏折,擡頭見?王公?公?歡喜地跑進來說:“陛下,宮門口?的陣仗撤了,魏臺諫走了,棺材也擡走了。”

“是不是擺到別處去了?”比如擺去太上皇居住的大安宮,想要給?他告狀。

王公?公?笑?臉堆菊:“沒有,沒有,這回沒有以退為進,也沒有圍魏救趙。老奴派人盯著呢,魏臺諫讓人把棺材退回了棺材鋪,自己則帶人回了衙署。”

“就這麽完?”不像魏征死纏爛打的風格啊。

王公?公?一直派人在宮門口?盯著,生怕鬧出大事來,這會?兒正好給?陛下解惑:“是劉國公?勸走了魏臺諫,具體說了什麽老奴不知道,只?聽說劉國公?三言兩語便?把魏臺諫給?說走了。”

長孫無忌還有這能耐,他活了兩輩子竟不知道。

上輩子他被魏征懟,長孫無忌順著他的意思也沒少?吃魏征的嘴炮,沒想到重活一世,魏征還是那?個魏征,長孫無忌卻變聰明了。

當?即傳劉國公?過來說話,得知劉國公?此番進宮是專門來探望病重的皇後,李世民便?有些興致缺缺。

剛想說備馬去慶善宮,卻見?長孫無忌自己送上了門。

一見?面長孫無忌便?開口?恭喜他,李世民淡聲問:“何喜之有啊?”

“當?是雙喜臨門。”長孫無忌先賣了一個關子,見?李世民不接話,自顧自道,“一喜皇後娘娘鳳體初愈,二喜陛下說動?秦瓊出山,重得一員悍將!”

秦瓊之才,不遜於李靖,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來年李靖出兵突厥,有秦瓊坐鎮,京城無憂矣。

若無秦瓊,京城防務恐怕還要陛下親自操心,隔行如隔山,他們這些文臣想幫都幫不上忙。

可陛下如今又是這麽個狀態,房玄齡、杜如晦倒還坐得住,魏征是個急脾氣,跟誰都沒商量便?把棺材擡到了宮門口?,以命要挾死活要見?陛下。

魏征離開,原來是因為這個,想起秦瓊便?不可避免地想起某人。

那?日若不是某人招搖過市被紈絝調戲,又被秦瓊的侍衛救下,差點害他穿幫,他絕不可能拉下臉鉆進秦瓊的馬車。

他到死都忘不了,秦瓊在玄武門射偏的那?一箭,以及李建成彎弓時晃眼的箭芒,要不是他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此時躺在地下的那?一個便?是他了。

秦瓊追隨他多年,秦瓊的騎射功夫沒人比他更清楚,不然他也不會?將伏擊李建成的重任交給?秦瓊。

可秦瓊讓他失望了。

他從不懷疑秦瓊對?他的忠心,只?是當?時在秦瓊眼中看到了剎那?的心虛,畢竟對?面那?一個才是儲君,而他不過是秦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臣弒君便?是大逆不道,當?時秦瓊心裏應該是這樣想的吧。

即便?秦瓊在關鍵時刻射偏了那?一箭,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他還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封秦瓊為左武衛大將軍,與秦王府舊臣無差。

可秦瓊是怎樣對?他的,托病不出,不管軍務,頂著左武衛大將軍的頭銜,過著半隱居的生活,直到去世。

之所?以最後能在淩煙閣占據一席之地,還是因為從前的赫赫戰功。

他可以禮賢下士,甚至可以忍受魏征犯顏直諫,卻對?給?臉不要臉的人沒什麽好感。

秦瓊逢人便?說自己身上有幾處傷,打仗時吐了多少?斛血,想以此來證明自己是真病了,不是故意躲著。

其實他根本就不在意。

還是那?句話,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如今他才上位不久,皇朝易主,朝廷正處在新?舊勢力交替的時候,邊境各國蠢蠢欲動?,靜待良機。

他又力排眾議,讓李靖厲兵秣馬奇襲突厥,洗雪當?年便?橋之恥。此一戰精銳盡出,朝中無大將,京城誰來坐鎮,成了難題。

魏征上書建議他啟用秦瓊,甚至說出了“三顧茅廬”的典故,可他不願意,強扭的瓜不甜。

誰知上次在街頭偶遇,他情急之下鉆進了秦瓊的馬車,統共沒說上幾句話,秦瓊的病忽然就好了。

看見?眉眼如畫的小娘子,話比他都多,熱情到他都替對?方臉紅,想起秦瓊貌似還是個老光棍,李世民覺得應該給?秦瓊賜個婚。

長孫無忌進宮不是因為魏征,更不是為了秦瓊,而是來看他嫡親的妹妹。

皇後又又又跟陛下置氣了,聽說又又又是因為慶善宮那?個外室,上次氣到早產,這次更是在月子裏氣吐了血。

長孫無忌本來挺了解自己這個妹妹,自小冰雪聰明,學什麽像什麽,無論是讀書寫字、琴棋書畫還是女紅針黹、待人接物,只?有他讓妹妹操心的份兒,妹妹從來沒讓他操過心。

十三歲由舅舅做主嫁到李家,那?也是出了名的賢良淑德,哪怕太上皇被迫禪位,背地裏罵了陛下三天三夜,都沒說出一句他妹妹的不好來。

當?時陛下對?妹妹也是十分敬重的,登基那?日便?冊封妹妹為皇後,妹妹雖不如淑妃得寵,嫡子女卻一個接一個地出生,將皇後之位坐得穩穩當?當?。

後來長孫無忌出任右仆射,官至宰輔,因為官員改革得罪了一批人遭到彈劾,皇後勸他急流勇退,以免引火燒身。

那?時候的皇後如此聰慧果決,連他都自嘆弗如,長孫無忌實在想不出皇後為何會?因為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一再與陛下起沖突。

說是女版魏征都不為過。

他不是沒有勸過,該說的話都說盡了,皇後只?是不聽,倔得很?。長孫無忌沒辦法,只?得找個由頭求見?陛下,看看能不能說和一二。

畢竟帝後失和於社稷不利。

誰知他還沒說到正題,陛下先開口?了:“輔機,秦瓊為什麽一直沒有婚配?”

秦瓊是武將,他是文官,公?事上都沒什麽交集,更別說私事了,長孫無忌搖頭:“臣不知。”

才要往正題上扯,就見?陛下站起身道:“走,隨朕去問一問。”

長孫無忌:“……”您自己的後宮還一團亂麻呢!

自打陛下上次氣疾痊愈,長孫無忌覺得陛下變了,皇後也變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誰能來給?他解釋一下。

來不及多想,人已經坐在馬背上跑起來了,一路跑到秦府,吃了閉門羹。

秦瓊根本不在家,確切點說人家一直在軍營練兵,已經好幾天沒回了。

見?陛下神情懨懨,長孫無忌本來想說大將軍勤勉是好事,就聽陛下道:“沒福氣的家夥!”

說完看向?他:“輔機,你今天有事嗎?jsg”

長孫無忌目的還沒達到,必須沒事啊:“臣一個散官,自然無事。”

“無事便?好,你陪朕去慶善宮泡湯泉。”李世民說完打馬走了。

長孫無忌:“……”

出城門的時候,長孫無忌終於找機會?說出了心裏話:“陛下,皇後娘娘不是那?等不容人的,她也是怕陛下兩邊跑太過奔波,想把人從慶善宮接到宮裏養著,順便?教教規矩,等長大一些再安排侍寢。”

李世民回頭看他,沒說話,狠狠抽了馬一鞭子。長孫無忌還以為陛下聽進去了,剛剛張開嘴,便?吃了一嘴塵土。

一路疾馳,趕到慶善宮的時候臨近中午了,李世民在宮門口?下馬問長孫無忌:“你想先泡湯,還是先吃飯?”

頓了頓小聲嘀咕:“朕有些餓了。”

您都餓了,別人還有的選嗎,長孫無忌只?得附和:“臣、臣也有些餓,不如先吃飯吧。”

李世民點點頭,揚聲吩咐馬侍衛:“劉國公?說他餓了,你去安排一下飯食。”

馬侍衛擡腿就往禦膳房的方向?走,沒走幾步便?被叫住了:“朕看劉國公?最近有些上火,一會?兒多弄幾個青菜給?劉國公?敗敗火。”

長孫無忌:“……”又拿他當?擋箭牌。

馬侍衛應是,仍舊朝著原來的方向?走,然後再次被叫住。

這回不等李世民開口?,長孫無忌已然笑?道:“陛下,臣聽李大將軍說慶善宮有人釀出了香醇的葡萄酒,味道比西?域進貢的都好,不知臣今日是否有這個口?福啊?”

邊說心裏邊嘆氣,這個馬良跟在陛下身邊也有些年頭了,除了個頭見?長,眼色那?是半點沒有。

馬侍衛這時才回過味來,忙忙地換了一個方向?:“多謝大人提點,卑職懂了。”

然後再次被叫住:“你又懂了!你懂什麽了?”

馬侍衛筆直的腦子難得拐了一個彎兒:“陛下都請李大將軍喝了葡萄酒,肯定不會?拒絕劉國公?吧。”

“那?可不一定。”李世民挑眉,“朕在泡湯之前不喜飲酒。”

馬侍衛:“……”

長孫無忌呵呵笑?道:“湯泉常有,而美酒不常有。”

李世民這才勾了勾唇:“既然劉國公?想喝酒,也只?能去那?一處了。”

陛下知道他腦袋直不會?拐彎,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最近不知怎麽了,總是話裏有話,繞來繞去快把他繞懵了。

馬侍衛應是,心裏嘀咕著走了,又打著鼓回來,筆直的腦子差點盤成蚊香,沒自己只?身犯險,臨時拉了一個墊背的。

“陛下,人、人不在,出去了。”算起來這已經是今天第二碗閉門羹了,馬侍衛根本不敢看陛下的臉,說話都有些結巴。

李世民聞言蹙了蹙眉,他就知道小丫頭安分不了多久,只?是沒想到派個女官過去看著,半點作用也無。

“出、出去了?”長孫無忌瞪大眼睛,皇後娘娘都不能隨便?出宮,一個小小的外室居然說走就走。

與長孫無忌的關註點明顯不同,李世民盯著跪在地上請罪的薛侍衛看了一會?兒,忽然問:“你腰上的舊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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