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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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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光風

神麓山,與幻雪宮所在蠻燈神峰遙遙相對。

已然是初春天氣,可是神麓山上,依舊冷風刺骨,飛雪飄零。

神麓山,山頂上凝結著厚厚的積雪,森然冷氣,淒神寒骨,在初晨的陽光下,皚皚積雪閃著淡金色的光。

光,細碎,閃亮,好像宮主盧妃仙子的眼光,讓人炫目,又讓人恍然。

暴風雪過後的天空,總是格外的溫柔。

泠舟魅影端坐梅花林中,那花林的盡頭,是千仞懸崖。

高處不勝寒。

站在這裏,有近天盈尺之感,只是泠舟魅影還是習慣待在這裏習練武功,也許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才沒有了陰冷的傾軋紛爭,最後一次見到霞露清霜就是在眠風居,然後清霜被宮主盧妃仙子像拽死狗一樣拖走,從此再也沒有消息。

泠舟魅影偷偷打探過,可是卻始終沒有探聽到。

還有空桐瀲灩,和她一去長大的空桐瀲灩,離開幻雪宮已經半年多了,前兩天才捎信回來。

寂寞,原來人可以無畏生死,卻真的無法抵擋得住寂寞的侵蝕,形只影單的泠舟魅影,裹著一件雪白的狐裘,幽藍的眸子中,洋溢著無法遮掩的寂寞。

山下春回,已是一派蔥蘢碧綠,山頂風寒,梅花剛剛傲雪舒枝。

這裏是幻雪宮的聖地,除了聖女候選者和宮主之外,其他人不可以隨便出入。

一陣冰涼的山風旋轉而過,無數梅花,隨風而旋,朵朵嫣紅,繞過泠舟魅影,山風飄曳起她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清涼的梅花香氣,混著雪的淒寒,讓這個在風中佇立的少女,如詩如夢。

朝陽輕暖,橘色的暖光投射到泠舟魅影冰雕玉琢般的臉上,兩頰上暈染出淺淺的胭紅,不再蒼白如雪。

果然,春天來了麽?

泠舟伸出修長的玉指,隨手撚住了一朵尚未綻放的梅花花蕾,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只在那雙魅藍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了一絲笑意,然後不動聲色地將這朵花蕾彈向了身旁的一棵梅花樹。

啊拉。

紅影,流星般掠過,有人嬌呼著,從樹上掉了下來,夾裹著好多梅花,砰地一聲摔到了地上,不住地哼哼。

泠舟撣了撣身上的花瓣,輕盈轉身,斜睨著賴在地上的那個人,哂然一笑:“嘿,你還知道回來?”雖然是一臉譏諷的表情,可是眼眸中掩飾不住淺淺的笑意。

躺在地上的少年披著一件殷紅如血的鬥篷,坐在地上仰著頭,瞇著笑眼,鬥篷上的兜帽掉了下來她還是穿著男裝,玉樹臨風,只是原來滑如絲緞的烏亮頭發變成霜雪般銀亮,銀發中還鉆出一只春筍般的犄角,歪歪扭扭,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噗,太忙了啊,這不是一做完就回來了嘛。啊啦~~我好想你啊~~”

這句話剛一出口,就被泠舟拎起了耳朵,少年咧著嘴,呀呀地叫了起來。

泠舟魅影冷笑了一聲:“空桐瀲灩,裝腔作勢做什麽?難道你還會知道痛嗎?如果真的想痛,我可以讓你痛一下試試。”她說著話,另一只手捏住了空桐瀲灩粉嫩嫩的臉,用力地擰了一下,雖然瀲灩無法感知到疼痛。

一聞此言,空桐瀲灩立時笑眼彎彎,只是耳朵被人揪著,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扭曲:“小舟,不要嘛,人家不是騙人啦,你先放開啦。”

這個世上,只有泠舟魅影會讓她感覺到痛,那次的痛,永生難忘。

泠舟哼了一聲,放開笑得比哭還難看的空桐瀲灩,背轉過身抱著臂,不再理人。

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空桐瀲灩還是一臉委屈,一邊揉著自己的臉,忽然又笑逐顏開的從背後抱住了泠舟魅影:“哈哈,人家抓到啦,咦?小舟小舟,才多久不見吖,你的小櫻桃變成蟠桃哩?捏捏很軟的啦,嘻嘻……”

泠舟魅藍的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並沒有掙脫,只是打了一下瀲灩捏住了自己嬌峰的手,從空桐瀲灩身上傳來的梔子花香,令人心曠神怡:“要死啊你,不男不女就算了,怎麽連頭發都變成這個樣子?難道很好看?”

“啊啦~~你怎麽知道我就在樹上咧?人家明明沒發出聲音吖?”空桐瀲灩沒有回答泠舟魅影的話,只是嘻嘻地笑。

泠舟魅影淡淡地:“這邊能有幾個人敢來?還有”她說著話,攤開手,手掌裏邊有幾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就算這梅花剛剛綻蕊就落下花瓣,花骨朵怎麽會輕易被風吹落?還不是你這個死妖孽沒有耐心,等不及將所有的花蕾都揉散了就用掌風送出去了!”

空桐瀲灩嘻嘻一笑,“嘛嘛,幻雪宮聖女果然心思縝密,任何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啊,啊啦~這幻雪宮的下一代繼承人如此了得,幻雪宮不愁後繼無人了啊。”

一陣強烈的山風再次吹來,空桐瀲灩雙手一揚,她手中的花蕾已經被內力揉碎,點點嫣紅碎影,漫天飛舞,她笑著松開了,泠舟魅影,走向了懸崖邊。

“小心會掉下去,會摔得宮主都不認識你。”泠舟依舊抱著肩,斜睨著看著瀲灩,她的口氣依然很冷。

“啊啦啊啦~~~這懸崖還是這麽深啊,我以前就一直在想著要是跳下去會有什麽感覺,”回過頭來,瀲灩向泠舟燦然一笑“嘛,人家很想知道啦,如果我摔死了,你會為我哭咩?”

泠舟皺起眉頭,正要叱責瀲灩幾句,不過轉瞬之間,瀲灩空桐向著魅影歪頭笑了笑,頭上的犄角搖搖欲墜,然後一步就邁了出去,紅影閃過,瞬間就消失在懸崖頂上。

見此情景,饒是早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泠舟魅影也是面色一變,她急著向前跨了兩步卻又駐足,實在想不出來空桐瀲灩會墜崖自殺,以她對瀲灩的了解,這個死妖孽一定又在弄什麽玄虛來戲弄自己。

山風繼續猛烈的吹著,將泠舟烏黑的長發吹得淩亂,她卻無心撫弄。

她在等,等著空桐瀲灩會忽然笑嘻嘻地從懸崖邊兒上冒出頭來。

耳邊,依舊只有獵獵山風,呼嘯而過,被吹落的梅花,被吹起的冰雪,天地間狂冷如死的寂靜,讓泠舟魅影忍不住還是快步走到了懸崖邊,剛剛探著身子向下俯視。

哇哈!

忽然,瀲灩的無比興奮的嬌呼聲從懸崖下傳來,盡管心裏有了準備,泠舟還是被嚇了一跳。

此時的空桐瀲灩,已經將身上的紅色鬥篷扔掉了,借著山風的力道,展開兩只銀光閃閃的翅膀,從懸崖邊斜倚凸橫的一棵老樹上飛起來,本來就是肌膚如玉,眉眼秀媚,如今更是滿臉的得意。

泠舟魅影目瞪口呆,看著身披羽翼的空桐瀲灩神氣活現的在她頭頂飛繞了一圈,一邊微傾著身子,一邊大笑著將身後雙翼慢慢收攏,借著山風的力道,緩緩落地,樂顛顛的向她奔來。

一把拉住泠舟魅影,因為興奮,空桐瀲灩的臉紅潤潤,蘋果一樣:“好不好玩噠,好不好玩噠?這個東西是醉紅淚給人家弄的啦,有了這個就可以飛啦,瀲灩終於可以飛啦,”她說著話,瞇著眼睛望著白雲對雪的天空“如果有一天,我可以飛上天空,就永遠都不要回來啦。”

語氣中,帶著絲絲悵然,可是空桐瀲灩發覺氣氛不對,再看泠舟魅影,幽藍的眸光透著恨恨的冷芒,連忙笑起來:“嘛嘛,小舟生氣了咩?這個很有趣吧?方才不是要嚇你啦,只是這樣飛起來才好玩噠。小舟!小舟?你要不要試……”

瀲灩有些討好地去拍泠舟的肩膀,因為方才她也看到了泠舟魅影的擔憂,心裏感覺到有些歉然,不在幻雪宮的這段日子,她經歷了很是離奇古怪的事情,而且居然會想念和自己朝夕相處的魅影,更奇怪的是,她偶爾也會想念起那個死娃娃來。

只是瀲灩話音未落,冷不防被泠舟拎起來,一個錯步過肩,狠狠的摔了出去。

這一下挨的結結實實,瀲灩被摔得眼冒金星,連叫都叫不出來了,仰面朝天地躺在哪兒,然後看到泠舟的身影,慢慢威壓過來,將陰影投在自己臉上,森冷的眼眸,流動著藍色幽光,緩緩道:“這個就是你信上說的,給我的驚喜?”

滿眼的星星亂轉,耳朵陣陣嗡鳴,空桐瀲灩沒有聽清楚泠舟到底在說什麽,就胡亂點了點頭,眼中帶著幾分委屈,可是瀲灩的楚楚可憐,顯然沒有平息泠舟的怒火,滿眼怒氣的泠舟魅影泠舟拎起可憐的瀲灩,砰地一聲又扔了出去!

這次空桐瀲灩被扔到了樹冠上,她身後的雙翼也被扔的半展開來,正好卡在梅樹繁茂縱出的枝丫上,蝙蝠一樣倒掛在那裏,隨著風,不住地搖晃。

冷冷地看著空桐瀲灩,泠舟魅影漠然道:“混賬東西!你給我在這裏好好的反省!!!”

說罷,泠舟魅影將雙手都縮入狐裘之中,腳步輕盈地走下山崖,只留下了空桐瀲灩獨自掛在樹上,兩行清淚不知不覺地從眼角滑落。

山風,飛雪,落花。

倒過來看這個世界,依然是闃然冷寂。

空桐瀲灩嘟起了嘴唇:“死嘟嘟,真的狠心不理人家啦?人家還沒有告訴你,好多奇怪的事情嘛。”

“噗,讓山風風幹你的眼淚,不是更好嗎?”

一個很嬌媚的聲音,從空桐瀲灩的耳邊響起來。

咩?潘,潘金蓮?

空桐瀲灩的眼睛立時瞪了起來:“餵,你不是晚上才出來咩?”

眼前一花,潘金蓮的身影已然從她的身體裏邊飄出來,然後擡頭看著她:“瀲灩妹妹受了傷,奴家就可以出來了。”

眨眨眼睛,空桐瀲灩忽然道:“你是說,人家又快死了咩?”

盈盈一笑,潘金蓮煞有興趣地看著空桐瀲灩:“嗯?難道你天天想著的就是這個人?她以前不是你的玩具嗎?真的是飛上枝頭變成鳳凰,就忘了從前了?”

口是心非是空桐瀲灩的一個習慣,她裝作無所謂地哼了一聲:“誰想她咧?”

潘金蓮搖搖頭:“你可自欺,也可欺人,就是騙不了奴家。”

討厭啦。

空桐瀲灩忽然有些大為光火:“說好了啦,我白天,你晚上的嘛,人家又不是快彌留咧,不要跑出來嚇唬人啦,回去回去,不然小心我宰了你噠。”

潘金蓮以袖掩口,輕笑道:“要怪就怪你自己,誰要你飛來飛去,轉得奴家頭暈,結果心神一散,就飄出來了……”

哼。

山崖後傳來了泠舟魅影的冷笑聲:“自言自語,聊得還很有趣,看來過掛一會兒,你會更高興。”

泠舟魅影的聲音,被凜冽的山風吹得破碎紛揚,這次,她是真的走了。

空桐瀲灩先是一楞,繼而大叫了一聲:“小舟,小舟咧,我不是自言自語啦,我是在和潘金蓮說話嘛……”

潘金蓮悠然道:“她又看不到奴家,你說了她也不信,下來吧,別指望泠舟回來管你。”

掙了幾掙,終於掙開了枝丫的纏絆,空桐瀲灩從梅樹上一躍而下,不由自主地扶了扶頭上的小犄角,生怕它會掉下來,然後一拳沖著潘金蓮打過去:“啊拉,找死啦,很丟人咧!”

幾乎是從潘金蓮的身體中穿行而過,她這一拳力道不弱,卻是完完全全地打到了空氣中,再轉身看,方才的潘金蓮已然無蹤。

左顧右看,果然再也看不到潘金蓮,空桐瀲灩才松了口氣,她也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因為回來以後,還沒有去拜見宮主盧妃仙子,在離開幻雪宮的這段時間,正好趕上水玲瓏的毒性發作,因為那解藥必須一年服用一次,盡管醉紅淚不惜千金為她遍訪名醫,最後雖然肌膚上的水泡漸消,可是原來一頭青絲變成了霜發。

而且郎中告訴她,他的藥只是將她體內的毒素逼到了頭發上,如果她體內之毒得不到對癥的解藥,再次發作,會勾起舊毒,雙毒並發,就是華佗轉世,也沒有救治之法。

幽然嘆了口氣,空桐瀲灩極不情願地走下山去。

呀,忘了說了,本章不是借鑒,是照搬,嘿嘿,蓮宴大人,乃可以蹲在角落裏邊哭泣了。

哈哈哈,俺果然是不hd,蓮宴,過來,麽麽,表哭,表哭。

最後,還是感謝俺照搬了乃寫的部分,要真心真意地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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