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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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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活著,一定要努力地活著。

只要活著就會有奇跡。無論如何,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世界是永遠都在變化的,只要活著,在你的未來裏你總能遇見一個人,一個讓你認為可以相信的人。

不要……才不要……

才不會相信這些話呢……那樣子認真活著什麽的,太累了……人生最重要的不過是圖個開心啊……

她才不要變成那種人!她只想做個及時行樂的閑人……她不喜歡那樣的生活方式……

“我不要!!!”

伴隨著尖銳的抗拒嘶吼,白琉袖猛然從夢中驚醒,坐起了身子,卻沒想到眼前所見的景色竟然是她和練白龍在回鶻落腳的房間。

檀木所制的大床上鋪了一層細軟的墊子,回鶻族雕刻鷹頭作為床架的裝飾物鑲在正中央,別具狂野之風。

練白龍正靠著檀木大床沈沈昏睡,發出清淺均勻的呼吸聲。他的雙手隨意地耷拉著,高仰的臉上的睡姿完美得無懈可擊。

白琉袖揉了揉仍舊有些眩暈的頭,昏厥前的回憶慢慢地湧回腦中。

她暈了過去。最終她還是不敵鮮血帶來的過度刺激而暈了過去,但她記得自己是幫婭塔娜拔了刀簡單按住傷口止了血後才暈過去的。

婭塔娜……還活著嗎?

白琉袖精神還有些恍惚。她起了身,伸出手想推搡練白龍一把,叫醒他好問清楚婭塔娜的情況,但她的暈血的狀態還未完全恢覆,鮮血那駭人的紅仿佛還在眼前,腥膻作嘔的氣息也好似仍縈繞鼻尖。白琉袖無法克制地眼前一黑,起到一半的身子頓時失了力氣,軟軟地墜落……

……

身子輕飄飄地墜下,她在黑暗的世界裏恍然覺著唇上猛地一陣溫軟。

原本因為暈眩閉上的雙眼慢慢地張開,烏黑的眼眸裏烙印著的是練白龍因為瞌睡而瞇成一條線的雙眼。

他們從來沒有靠得這麽近過,近到她一張開眼整雙瞳眸裏只有練白龍一人的身影,近到兩人鼻尖相頂,交互吐納的呼吸,近到……她的嘴唇竟和他的緊緊貼著。

……所以,她這是意外地……親了練白龍嗎?

……所以她的初吻……就這樣沒了?

白琉袖不像平常女子一樣羞澀無比地推開,雖然當下臉上也難免起了點害臊的紅暈,但她卻是不停地眨眼,眨眼,似乎想要確認什麽。

唇上,屬於練白龍的觸感軟軟的、綿綿的。雖然只是貼著嘴唇罷了,白琉袖卻不禁想起小時候她爹買給她吃的糖葫蘆。

甜中有酸,酸中含甜,很是美味可口。

就像……吻著練白龍的感覺一樣。

心癢難耐。每次練白龍總能讓白琉袖產生這種感覺。

她不但沒有從白龍的唇上退開,反而伸手捧住他的後腦,在那軟如棉花、甜如蜜棗的唇瓣上輾轉吮吸了片刻。

有樂不享枉為人。這般令她覺得愉悅的事情……她定然要做。

黑色的瞳眸瞇起,因為笑容而變成一輪彎曲的新月。

當白琉袖嘗夠了白龍的“美味”,吃光了“豆腐”後,戀戀不舍地退了開,還砸吧著嘴一臉的不知饜足,似乎仍覺得餘興未盡。

啊啊……不知道這是不是白龍殿下的初吻呢?

嗯……她壓一車的男男春宮書——練白龍的初吻絕對是被她這個壞心眼的小混帳給奪走的……

******

關於白琉袖昏倒之後的事情,她在後來聽鐵勒蒙特盡數說了。

那時她突然像中邪似的重覆說著什麽“活下去”,一邊說還一邊哭,整張臉血淚交織慘不忍睹。好在在她昏過去之前練白龍便已經發覺她的不對勁,一把沖過來接住了昏厥過去的她。

婭塔娜胸口的刀雖然拔了起來,也勉強算是止了血,但她所中的毒正在不斷蔓延至身體各個部位,沒有止血草藥使得僅有的堵著傷口的衣料殘布顯得特別無用,那白色的布料不一會兒便染成了一片血紅。

本來以為她必死無疑,但在白琉袖昏過去不久後,托特和阿喀斯便騎著駱駝而來。練白龍一開始看見阿喀斯敵意滿滿,但在聽了托特的解釋後,便立刻讓帶著解藥的阿喀斯去救婭塔娜。

原來陰陽短刀上的毒並非是阿喀斯故意事先準備的。甚至可以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短刀上有毒。在看見自己砍傷婭塔娜時,阿喀斯格外淡定,只把這當做是他們倆人無數次交鋒中的一次。原是青梅竹馬的阿喀斯和婭塔娜因為部落間的鬥爭而重傷彼此的事情早就屢見不鮮了,見血了也不需要大驚小怪——他們相爭相鬥卻從未真正想過取對方的性命。所以當阿喀斯看見婭塔娜流出的血發黑時,他自己也楞住了。但年少老成的阿喀斯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略微思索過後,很快便鎖定了可能暗中在他短刀上下毒的人。畢竟能夠碰到他這對陰陽短刀的人寥寥無幾。

阿喀斯迅速折回隊伍間,采用了極端手段逼迫下毒之人奉上解藥。出乎阿喀斯意料的是之所以那個下毒者會這樣做,竟然只是因為有人想要婭塔娜死——說得直接些,普米門巴族裏有喜歡著阿喀斯的女人想要除掉阿喀斯的這個青梅竹馬,原因是她們都知道阿喀斯這麽多年來只心系婭塔娜一人。婭塔娜不死,她們便不可能成為阿喀斯的妻子。

說到底,是女人最醜陋的嫉妒所引發的血案。

在婭塔娜服下解藥的同時,收到加急報告而千裏迢迢緊急趕回回鶻的鐵勒蒙特終於平安抵達。

擁有了魔神的力量,區區象兵隊根本不成威脅。特勒蒙特集合安杜馬裏之力輕易地將普米門巴族和象兵隊打了個落花流水。普米門巴族節節敗退,緊急撤出了回鶻所在區域。

回鶻的先祖福澤大地,讓他們躲過了這次的厄運。回鶻的子民在苦難中又一次幸存下來。而這一次事情直接導致的最大改變,就是回鶻人對練白龍的態度。

這個從煌帝國千裏迢迢而來的皇子,與他們所想象的有太多不同。

光是救了首領妹妹婭塔娜這一點,便足以讓回鶻人對練白龍的印象大為改觀——更不用說練白龍只身一人深入象群中勇砍象腿為回鶻族爭取時間等待鐵勒蒙特趕回來的事情了。

一切似乎都圓滿解決,但惟獨有一件事是出乎白琉袖意料的。

——原來鐵勒蒙特早在第一次看見她時就看出了她是個女兒身。所以在將昏厥的她帶回回鶻本部後,特勒蒙特支開了練白龍,讓族裏的一位年長女性替白琉袖換了衣服。

特勒蒙特這種性格的男人,太識得大體。對於白琉袖女扮男裝的事情,他一直選擇保守秘密,唯獨在白琉袖有些艱難地開口問他自己身上的衣物是誰給換的時含蓄地表達了自己早就知情的狀況。

白琉袖見鐵勒蒙特並沒有拆穿自己的意思,便也放下心來來,樂得逍遙自在。

有了阿喀斯和托特後來千裏救急送來的解藥,加上特勒蒙特一行人趕到,有了部族醫者的照料,婭塔娜的傷在床上養了好幾天後也逐漸好了起來。

同時,距離白琉袖和練白龍回煌帝國的日子漸漸近了,在臨別之際,回鶻人決定舉辦一場篝火會,既是慶祝之前能成功擊退普米門巴族,亦是表達對練白龍和白琉袖的送別之情。

在篝火會開始的幾天前,婭塔娜已經默默決定了要在篝火會上向白琉袖求親。

回鶻的風俗不比煌帝國,男女婚事不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喜歡對方,不管是男方女方,都可以主動求親,當然,對方是接受或拒絕就不在求親者的控制範圍內了。

婭塔娜意屬白琉袖,欲在篝火會上求親這件事本來是個秘密,但不巧被一個聽見婭塔娜計劃的碎嘴小姑娘給散播了出去。消息不脛而走,篝火會還沒開始,回鶻上下已是無人不知婭塔娜的少女心思了。

婭塔娜倒也大方,眼見自己的秘密被洩漏了,倒不覺得惱怒,反而是滿心期待白琉袖會有怎樣的反應。

族裏人對白琉袖的印象本就不差,雖然對他那孱弱的身子骨略感不滿,但回鶻人堅信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若是白琉袖進了回鶻的門做了回鶻女婿,這身子骨在他們的照看下遲早會越來越壯碩的。

婭塔娜喜歡白琉袖這件事,兩個人當事人都非常淡然,甚至連知道白琉袖真實性別的特勒蒙特也沒有太大反應。

唯獨練白龍感到非常著急。

為此,他還特地與白琉袖進行了如下一番對話。

“白文官,你……你對一夫多妻怎麽看?”

“啊?一夫多妻……隨意啊……”

“隨?隨意!”練白龍仿佛受到了重大打擊,他故作咳嗽,繼續道,“那你會同時娶兩個女人做妻子嗎?”

“誒?微臣沒有想過耶……”

“那就好好想啊!”發現自己態度過於激動後,練白龍忙又咳了咳,“我的意思是……作為一個男人,我們應當尊重女性,同時也應該成為能為自己的妻子帶來幸福的好丈夫。”

“……白龍殿下,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我只是想告訴白文官一山不能容二虎!有的事情你務必要考慮清楚!比如……”

“您是指婭塔娜的事情?”

眼見自己的苦苦引導終於見效了,白龍不由舒心,拍了拍白琉袖的後背,道,“嗯……總之白文官莫要忘了家中的糟糠之妻啊。就算對方是回鶻首領的妹妹也不能當負心漢啊……”

對於練白龍那種一生只會擁有一個女子,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想法,白琉袖多少還是清楚的。

練白龍的心思,她稍稍琢磨就明白了。

恐怕她若是認了一夫多妻,或是有答應婭塔娜的意向,練白龍肯定要揪著她連夜從回鶻跑步吧?指不定還會五花大綁著她送到她的……哈哈,她的“那位妻子”面前負荊請罪……

為了防止以上時間的發生,白琉袖故意擺出一張深沈而嚴肅的臉,回拍練白龍的肩。

“白龍殿下莫要擔心……其實……微臣一點兒也不喜歡胸大的女人……”

“……”

那一瞬間,白琉袖清清楚楚地看見,練白龍的臉皮起了一陣無語凝噎般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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