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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帽的世界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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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帽的世界09

驊梅捏著鼻子轉過頭,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她推了推劉謹謙:“起床。”

“呼~”

看著崽子睡得那個香,驊梅真是一肚子氣。

她睡覺都沒安生,夢裏都給她來了個驚險之旅,雖然她成功脫離有這個臭兒子的功勞,但她覺得,主要還是靠她自己警覺。如果沒有兒子的臭腳丫,她其實也能安全逃離。她突然就get到了手環的作用,原來還能逃生。

嗯嗯。

沒錯。

撩開被子,她看見了劉謹謙那一溜腿毛,伸手就揪了一下。

劉謹謙感到腿上一陣痛,迷迷瞪瞪睜開眼,不開心地抱怨:“幹嘛呀。”

“起來了。”

揉了揉眼睛,劉謹謙看了看上面的床板,才回過神,自己不是在家裏,而是在副本裏。他坐起身,打了個哈欠,頭發支棱著,由於頭一天沒洗澡,頭發甚至還出了點油。驊梅看著他這幅模樣,有些嫌棄。

再帥氣的男人,起床的時候都是同一副鬼樣子。

“昨晚你做夢了嗎?”驊梅問。

劉謹謙腦子還有點懵,他點點頭:“夢見回家了,家裏多了只貓。老媽,”他說,“回去後能不能買只貓?”

“不買,”驊梅否決了這個要求,“我們不定期就要進副本,一兩天還好說,萬一一待就是四五天,甚至一星期,那怎麽辦?”

“你忘了啊,我們在副本裏待兩天,在外面也就只過了十幾分鐘。要是四五天,那我們得在副本裏待多久啊。”

“多久?”

“自己算。”劉謹謙沒好氣。

越看兒子越來氣,如果副本按照劉謹謙這幅樣子一比一拷貝,她絕對會上當。

“我在夢裏遇到了一個你,假的你,”驊梅說,“他企圖讓我在夢裏出事故。”

“……”劉謹謙瞬間醒了,“什麽事故?”

“開車撞人或者直接車禍去世什麽的。”

“那你怎麽逃出來的?”

“我聞到了你的腳臭,就發覺了那是腳的,”驊梅嘴角勾起壞笑,“裏面的人雖然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太幹凈了,他都不知道你三天不洗澡的事。”

“看來我要繼續保持這個好習慣,下次再看見我,你就先聞聞。”

驊梅捏住鼻子:“你快去洗漱了。”

劉謹謙看旁邊床的母女都還沒起,連忙下了床進了衛生間。等他漱口的時候,驊梅過去跟他說了通過手環辨別真實還是夢境還是副本的事,劉謹謙震撼於他媽媽的勇敢和清醒,都那時候了居然還能發現這點,順便把這個關鍵點在心裏記下。

“不過經過昨晚,可能夢境會做出調整也說不定,而且我告訴了你,”驊梅嘖了一聲,“不知道會不會被它聽見,之後特意設局迷惑我們。”

劉謹謙說道:“沒事,我到時候會自己判斷,不過手環的事就別跟別人說,萬一真的有所調整,他們還按照手環來判斷,出了事,倒是我們不對了。”

“嗯,也是。”驊梅覺得他考慮很周道,她本來還想一會兒提醒大家來著。兩人說完話,驊梅看了眼時間,六點五十。又看了看瑤瑤媽和瑤瑤還沒醒,就過去想叫醒她們。

然而,她拍了拍瑤瑤媽,瑤瑤媽沒反應。她轉而去叫瑤瑤,瑤瑤也沒動靜了。驊梅頓時心裏咯噔一下,伸手去摸了摸瑤瑤放在外面的手,是涼的。

她雖然是噩夢,但被子挺暖和,起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點汗,就算手放在外面,也不該這麽涼。於是她手指摸到了瑤瑤頸側的動脈,原本這裏應該是跳動最為強烈的地方,但此時卻毫無反應,平靜異常。她趕緊去摸瑤瑤媽的鼻息,沒有絲毫氣流流動的跡象。

驊梅一直站在那張上下鋪的床前,看著擠在一張床的母女。她們還保持著睡著的姿態,毫無防備的模樣和平靜的面容,讓人以為她們只是還在睡夢中,舍不得醒過來。

“怎麽了?”

驊梅轉頭看著他:“你洗頭了?”

“看見有塊肥皂,應該是阿姨的,我就用了一下,洗了個頭,”劉謹謙從包裏拿出毛巾擦著頭發,擦了兩下就把毛巾塞回了包裏。要是換做在家,驊梅肯定得把他說一頓,邋裏邋遢不說,哪有毛巾還是濕的就往包裏塞的,最後她還得吐槽一句:你這樣以後根本找不到女朋友,誰會瞎了眼看上你。

但現在,看著兒子雖然不細致但鮮活的動作,她有些鼻酸:“那我也收拾收拾,你,什麽都別動,就在我們床邊等我。”

劉謹謙看了看床上毫無動靜的瑤瑤媽和瑤瑤,“哦”了一聲。

等驊梅出來,劉謹謙已經收拾好了,一個背包背在他身上,手裏拎著驊梅那個,他看著自己的腳尖,眼神又忍不住瞄向對面的床。

“走吧。”驊梅接過他手裏的包,隨意跨在肩上。

“嗯。”

兩人出了屋子,劉謹謙小聲問:“她們,是死了嗎?”

驊梅看著木地板,嗯了一聲:“是吧。”

沈默片刻,劉謹謙又問:“也是夢裏出現的副本嗎?她們沒有通過?”

“不知道。”

“還好你沒事。”劉謹謙又重覆了一遍,“還好你沒事。”

“是啊,”驊梅說,“還好沒有計算題,不然我八成也出不來了。”

“這怎麽還能有副本中的副本呢,在做夢的時候出現副本,這明顯不講武德。”

驊梅撇撇嘴,心說了,副本要你死,怎麽都會留下你,人都不是,還講什麽武德。

有人陸續從房間裏出來,有人驚恐有人失聲跌倒,也有的人在哭。驊梅過去看了一眼,都是像瑤瑤媽和瑤瑤那樣的,跟睡著了一樣。

一大早醒來就看見室友的屍體,這多少有點考驗人的心理,但好在他們的死狀都不嚇人,所以大家雖然心情沈重,但並沒影響用早餐。

早餐就在桌上,一杯牛奶,幾塊面包。不知道誰做的,反正看上去面包很松軟,味道還挺香。牛奶每人一杯,杯子還是熱乎的。沒什麽比早上喝一杯熱牛奶更讓人舒服了,但大家安靜地吃著面包,心情都不是太好,有幾個座位空著。一晚上過去,又少了不少人。

有膽子小的一邊吃一邊掉眼淚,旁邊的孩子拿著紙巾給家長擦。也許是大人想得更多,知道的更多,所以比孩子們更怕。雖然也有不少十幾歲的孩子,但對於他們來說,人生的經歷還是太少,他們在進副本以前,只在游戲裏見過死亡。真正的死亡意味著什麽,他們其實並不能有深刻的理解和體會。

“那個,等吃完早飯,我們一起開個會?”有位較為年長的家長開口說道。

眾人看著他,都紛紛點頭。這時候,出現一位領頭人,是件好事,不然大家都心裏沒底。

大家很快吃完了早餐,男人見狀,先清點了一下人數:“如果都下來了,沒有落下人的話,現在算上孩子,我們還剩60人,也就是30對。”

有人聽到這個人數,都忍不住小聲抽泣。

“我想問一下,有多少人昨晚在夢裏經歷過闖關,或者說是測試?”男人問。

人群裏有人緩緩舉手,驊梅也舉起了手。舉手的人裏還有幾個孩子。驊梅觀察了一下,每家只有一個人在夢裏經歷了副本,如果被選中的人成功,那應該是雙方成活,如果失敗,則是雙方失敗。這個機制確實很不公平,尤其一方決定另一方的生死,這讓大家都感覺到了壓力倍增。尤其看到孩子會被單獨選中的,有位媽媽受不了壓力居然快暈倒了。

“我想問一下你們在夢裏的測試是什麽。”男人似乎是想統計一下,看一看題目是統一的還是隨機的,“我的是參加了一場考試,考場有人作弊,亂成一團,我堅持寫完了卷子。”

所以他成功出來了。

一個孩子說:“我的是做算術題,”她說,“以前我也做過做題的夢,所以沒覺得是單獨給我的測試。”

“我的是體育比賽,游泳。”一個男孩說,“有人拽我,我很害怕,然後希望有人來救我。我以前學過游泳,有個教練,最後那個教練居然出現了,救了我。”

這個孩子仿佛還存留著溺水的窒息感,他大口喘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的媽媽抱著他,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我夢見開車接孩子,”驊梅說,“然後我認出了那個不是我兒子。”

眾人都說了一遍自己在夢裏遇到的,都是和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如果不是特別註意,真的很難分辨到底是自己在做夢還是夢裏在經歷副本。

“這個世界折損率有點高,”男人說,“說別的意義也不大,希望大家能互相多交流,提高警惕。最好今天就能通關回家,如果不能,今天晚上睡覺前,我們互相都提醒一下,這樣能有個潛意識,在做夢的時候也有所警覺。”

“要是晚上還有孩子被選中怎麽辦呀,”一位父親說,“就不能家長來代替孩子嗎?”

男人說,“別小看孩子。這幾位小朋友都成功通過了測試,如果換成大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現在我們得互相信任。”

驊梅同意他的話,互相信任,互相協助。自從進了副本以後,家長和孩子就是夥伴和隊友的關系,兩個人共享一條命,這種關系比跟其他人組隊更牢靠。

“我發現,好像在夢裏,其實你越強大,對方就越弱,”驊梅說,“你就得堅信自己可以,而且你的夢,你是可以自己做主的。雖然我們很被動,但其實場地還是在我們的夢裏,既然是我們的主場,那我們就試試一些玄學。”

“比如菩薩保佑?”有人小聲問。

其他人發出了善意的笑,男人說道:“也不是不行,反正是夢裏,夢是無所不能的。”

“可是我就怕進入了夢境後,我並不知道自己在夢裏。”

“沒事,如果今晚還要在這裏過夜,我們就把夢境闖關當做口號,睡前喊個一百遍,產生條件反射。”男人提議。

“或者,也可以試試換著睡,”既然手環的事不能確定,也不便告訴大家,但她想到,“既然是夢境副本,那只有睡著的人才會被選中。不知道這個機制會不會強迫人入睡,不過晚上可以試試輪流睡,只要有一方醒著,就不符合睡著的條件。”

“可以試試,”男人讚同,“我們都是第一次進這個副本,大家有什麽辦法,都可以試試。”

眾人神色各異,有人點頭表示讚同,也有人垂頭不發表意見,明顯不想參與其中。這些人的想法驊梅也懂,保守行為是為了避免觸碰了什麽懲罰機制,白白送死,還不如什麽都不做,等著別人做完來總結就好。

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人也很多,拿來主義和等著別人來餵飯的人,並不犯法,只是道德上有那麽點惡心,可你又拿他們沒辦法,好在大家不用幾人組一隊,所以只要避開就好。

“呀,你們都吃完早飯了,”小紅帽穿著裙子出現在樓梯口,“看來大家對今天的早餐都很滿意,不枉我昨晚找了上好的材料做了面包。”

劉謹謙聽了這話一楞,面包他沒吃幾口,覺得有點太香了,又不像黃油的味,他就光喝了奶。側目含蓄地看了眼驊梅,驊梅也為這話楞了一下,隨後有些反胃。

雖然不知道小紅帽說的是什麽意思,但希望她說的材料,不是昨晚沒通過夢境副本的人。

“既然都吃飽了,那我們出發去找外婆啦!”小紅帽拍手,“外婆看到這麽多人,一定會很開心的。當然,我們不能空手去哦,請大家有次序地去廚房挑選帶給外婆的禮物。”

雖然對方只是個小姑娘,但大家都很自覺地站了起來,排隊依次準備進廚房,沒人敢不聽她的話。

就在眾人排好隊,腦子裏想著廚房裏的禮物會是什麽的時候,小紅帽突然說:“人油做的面包香嗎?”

瞬間,有人忍不住吐了出來。難聞的氣味充斥著整間屋子,嘔吐聲頓時此起彼伏。

驊梅也差點沒忍住。

但隨後,小紅帽哈哈大笑起來:“逗你們的啊,怎麽那麽膽小。”

劉謹謙看著小紅帽,對驊梅小聲道:“這不就是典型的熊孩子嗎。”

劉謹謙:活著好難

梅姐姐:是不是感受到上學的好了?

劉謹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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