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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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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進宮

搞定危平靜,舒乾心情頗好,哼著小曲兒離開了萬兩賭坊。

第二日,日上三竿,雪繼續融化,溫度緩緩回升。

鳥雀從巢裏飛出來覓食,站在光禿禿的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

南陽王府,今日也熱鬧。

\"我兒!快些起床。\"

聲音如平地驚雷,炸響了整個南陽王府。

枝頭的鳥雀被嚇得四處飛散。

被窩裏的舒乾,欲在睡夢中舒服地翻個身,就被嚇得直接翻下了床。

\"爹,幹啥呢!\"他撓了撓睡成雞窩的頭發,對著屋外拍門的他爹喊道。

舒乾沒繼承他爹和他大伯的大嗓門。即便是喊,音量也不及南陽王和皇帝的十分之一。

屋外,南陽王聽到屋內的動靜,雙手環抱在肚腩前,兇巴巴道:\"你爹我都下朝回來了,你還沒下床!\"

屋內,舒乾又爬回床上,用溫暖的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聲音從被子裏傳出,顯得悶悶的,\"爹,今天又沒有什麽急事,好不容易不用上學堂了,您就讓我多睡會兒吧。\"

\"我是那種嚴厲到不讓孩子睡懶覺的爹嗎?\"

南陽王用反問的語氣來扞衛自己良好的慈父形象。

舒乾才沒有管那麽多,他現在只想睡懶覺,\"您不是,所以讓我繼續睡吧。\"

\"我不是,但我皇兄是。\"南陽王在舒乾面前黑起皇帝來,毫不手軟。

\"皇帝召你入宮侍奉太後午食,再去養心殿陪他喝個下午茶。\"

舒乾一聽到\"太後\"兩個字,瞬間就清醒了。

他裹上袍子,頂著一頭雞窩,登登登跑下床去,刷的一下打開房門。

\"什麽?皇帝讓我去陪太後吃午飯?\"他這不是存心讓我吃不好飯嘛!

南陽王被這起床開門的速度驚到,不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事實證明,他後退的動作是有意義的。如果不後退,他現在就會被沖出來的舒乾撞倒。

南陽王雖然腳下沒站穩,卻還是擺出一臉沈著的表情,\"我兒何須如此慌張,太後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太後自然不是老虎。她比老虎更可怕。\"舒乾眉頭皺得像座座小山包。

\"老虎吃人,尚且要自己捕食;太後吃人,只需下道懿旨,便有一大批依附者將人宰殺,烹制成美味佳肴,餵到她口中。\"

南陽王與太後不親,但表面上也維持著母慈子孝,他一直不懂為何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母親有這麽大的反感之意。

\"總覺得我兒與太後之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過什麽。\"

\"天生氣場不合,見面就是煎熬。\"舒乾煩躁地撓頭,他又不能抗旨不尊,只能應承道:\"行了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

宮門外。

舒乾再一次站在這巍峨的宮門處。

同樣的紅門銅環,同樣的紅衣狐裘。

也是同樣苦澀的心情。

舒乾的嘆息聲被吱啞的開門聲淹沒。

高聯那低沈的聲音從門內傳來,\"一日未見,世子別來無恙。\"

宮門緩緩打開,高聯帶著四五個太監,恭敬地站在宮門內迎接。

\"本世子無恙,就是近幾日來皇宮來得頻繁,略感不適。\"舒乾徑直越過高聯和那一排太監,招搖放肆。

說來奇怪,他天生反骨,別人肆意放蕩,他便克己守禮;別人翩翩有禮,他就肆意妄為。

見皇帝時跟禮儀教科書一般,見高聯時就是反面禮儀案例。

而見太後時,舒乾的反骨表現得尤為明顯。

\"坐罷。\"

舒乾雙手背背後,松松懶懶地站著,不為所動。

\"謝太後賜座,我反正待不了多久,就站著吧。\"

太後保養得當,花甲之年未見一根銀絲白發,面上雖有皺紋,但左右看上去只有四十歲。

還有那不茍言笑的神態、威嚴的表情,完全看不出花甲之年應有的慈愛與淡然。

她擁有一種上位者的不威自怒。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整天我我我的,謙稱呢?而且,站就好好站,一點站相都沒有。\"

舒乾一直覺得神奇。

他爹就算了,不是太後親生的;可皇帝確實是太後的親兒子,這母子二人的性格簡直有天壤之別。

能在太後的教養下成為樂觀正直之人,真是令人佩服。

他漫不經心地笑道:\"我若是成為像太後一樣的人——知禮懂進退,思慮能周旋,您才更要頭疼。\"

太後臉色一黑,\"你非得同哀家較勁?\"

\"太後若是不為難我,我自然不會同您較勁。\"

舒乾總結出套路了,每次太後借皇帝的名義宣他入宮,都沒什麽好事兒。

太後用指尖隨意撥弄著玉盤裏的珍珠,\"哀家怎麽會為難你呢?不過是想與你聊聊天兒。\"

舒乾不信,\"那您開聊吧。\"

\"你看看這珍珠,光澤閃耀,惹人喜愛。\"太後撚起一枚珍珠,放到手心。\"可誰又能想象到,它本來只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子,誤入蚌體,才得此榮耀。\"

\"病蚌成珠,你應該領會陛下對你的期待。\"

\"難得太後居然同意皇上對我的期待,還來當說客。\"

舒乾看著那枚珍珠,心中吐槽,病蚌成珠是比喻不得志而後寫出好文章的。

吐槽歸吐槽,該表的態度還是要表的。

\"皇上期待的事我已經應承下來。如果您今日是想聊這個,那可以結束聊天了。\"

\"哀家看你口頭雖應承,心卻不定。年紀也不小了,成家立業也不算太早。\"

舒乾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太後這是放棄給皇上和我爹做媒,轉而把做媒對象換成我了?\"

眾所周知,太後有給人牽紅線的癖好。

具體而言,太後只給兩個人牽紅線,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南陽王。

前者後宮空虛,至今膝下無一子女;後者喪偶,十幾年來未有續弦.

南陽王時常向舒乾抱怨說,太後要他娶後妻當舒乾的後母。

舒乾是怎麽回應的?

他勸他爹放寬心,有個知冷熱的枕邊人也挺好的,他不介意有個善解人意的後母。

氣得南陽王抄起手邊的毛筆就砸……

砸在紙上並懟出個大大的墨點。

現在舒乾自己成為被牽紅線的中心人物,深刻體會到他爹的煩惱。

太後才不管別人煩不煩惱,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物色了兩名女子,皆是上京城有名閨秀;出生雖配不上你,但勝在賢淑,可納為良妾。\"

話音未落,太後身邊的掌事嬤嬤俯身在太後身邊耳語。

\"太後,那二位之中的顧姓小姐突然感染上天花,無法入宮。\"

太後表情未變,對舒乾道:\"今日先見一位,另一位下次再安排。\"

她給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接受到,轉身走入屏風後。

舒乾耳力敏活,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嬤嬤的耳語。

索性來兩個是拒,來一個也是拒,與他來說沒有區別,便裝作沒聽見這耳語。

須臾,一位掐著細腰的女子,輕移蓮步,綽綽約約地從屏風後面走上前來。

這名女子,簡直就是行走的禮儀標桿。

禮儀標桿先是用極其規範的禮儀拜謁了太後。

\"民女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千歲。\"

待太後免禮平身後,再轉到舒乾的方向,單獨給舒乾行了個萬福禮。

\"民女見過世子,世子金安。\"

太後煞是滿意,以點頭來回應禮儀標桿的表現。

舒乾對禮儀標桿的行為沒有任何回應,反而開口對太後說:\"您這麽喜歡她的賢淑知禮,不如她留下來陪您老人家吧。我南陽王府清貧,養不起閨秀。\"

隨後拱手作揖,揮袖而去。

\"舒乾你站住!\"

太後急忙從座椅上站起,對著舒乾的背影命令道。

見舒乾沒有停下腳步,氣得她掀翻了桌上的玉盤。

盤中珍珠顆顆粒粒,滾落了一地。

————

舒乾拒絕完太後,閑適地在禦花園裏遛彎兒。

同太後有齟齬不是一日兩日了。

二人都看不慣彼此,卻又幹不掉彼此。

也就只能這般給彼此找不如意罷了。

雪後初陽總是格外溫暖,催發出無限的生機。

禦花園裏的紅梅,在這番大雪後,生出了朵朵花苞。

雪融之後,花苞欲盛放,幽香落滿庭。

顧雪吟踏入禦花園,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一襲紅衣,蹦蹦跳跳的,去夠那被雪壓彎的紅梅枝。

雪融但冰晶未消,細細地將紅梅枝包裹著,裝點了灰枝椏,絢爛了暖陽光。

星點的七彩光暈,散落在那襲紅衣之上,似是鍍了一層天然濾鏡,靈動煥然。

眼前是美景,鼻尖是清香。

她停住了腳步。

————

舒乾夠了幾次沒夠到,拍了拍手,有些懨懨。

他決定暫時放過這株紅梅樹。

哼,今天算你走運,不用被本世子折下;也算你倒黴,被本世子給惦記上了。舒乾沒皮沒臉地想。

轉身,就看見顧雪吟站在禦花園的入口,目光似是看向這邊。

短短兩日裏,這是第幾次碰到顧雪吟了?

舒乾掰著手指頭數起來,擡眼就看到顧雪吟朝他走來。

\"世子想要這株紅梅?\"顧雪吟淺笑問道。

舒乾將顧雪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見顧雪吟如自己一般長的身量,頗有些打趣道:\"怎麽,顧小姐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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