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走

沈去矜買了回去的車票，行李箱裏裝著之前陳樹知給她的信和禮物。這次沒有人來接她，沈玉辭馬上要考試，他們很久沒有再聯系了。

沈去矜這次是真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完全是憑借著記憶找到了之前同學聚會走過的路，一條條街找過去，找到陳樹知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陳家有個小院子，院門鎖著，但隔著欄桿可以看到院子裏的景色，和沈家的老宅不一樣，是打理過的院子，在各種地方都規劃了不一樣的花，高低錯落，顏色搭配都能看出主人的認真。

院子的角落種著一顆丁香樹，陳樹知送給她的那束幹花應該就來自她的某個枝椏，現在那樹花除了綠色的葉片，只有零星已經謝了的花。沈去矜站在樹下小小的陰涼，眼睛不斷看著這個陳樹知生活過的地方。

“小姑娘，你來找人噻。”大概是和鄰居聊完天回來，一個拎著板凳的大媽回家路過，看了她幾眼走上來搭話。

“我是陳樹知的朋友，最近剛回來，想來看看他。”沈去矜並沒直接說出來，她不確定該用什麽方式和其他人交流這件事。

“你是小陳的朋友啊，他前陣子生病，病的厲害了……”大媽指著身後街口，“那不是，樹知媽回來了。”

沈去矜回頭看，陳媽媽拎著購物袋，看著和普通中年女人沒有什麽區別。

“樹知媽，這個小姑娘說是你家小陳的朋友，來看他的。”大媽打完招呼，像是交托好貨物，自己開了家門回家了。

“你是……去矜吧？”拎著購物袋走到家門口的陳媽媽看她，笑的眉眼彎彎，“來看樹知了。”

“嗯。”沈去矜看著陳媽媽從包裏掏出鑰匙開門，她像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媽媽面對孩子的朋友一樣，溫和的像剛見過面。

陳媽媽開了門，示意沈去矜進去：“他回來沒多久就不好了，我也不想他再回醫院就一直隨著他自己來。樹知走之前總說你會來，我還當他在講糊塗話。”

陳家的客廳收拾的也幹凈整潔，是用心過日子的模樣，陳媽媽把她安置在沙發上，端了杯茶過來，像是招待昨天剛見過的人：“在外面上班很累吧，都是這樣，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別和樹知一樣。”

“陳樹知……”

“六月二號剛送他走，我是最近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樹知寫給你的東西。阿姨其實不該給你寄過去的，你這會兒應該也過習慣自己的日子了。”屋裏有些暗了，陳媽媽說著話起身開了燈，“這個傻孩子，瞞著我們這麽久，就這麽自己一個人。”

長櫃上擺著黑白照，香煙裊裊，陳樹知的臉就籠在這層輕薄的煙裏，那是沈去矜給他拍的照片——頭發還很長，看起來相當柔軟的垂在肩膀上，看著虛空的眼神是溫良又平和的。

沈去矜本來就是不善言辭的人，這會兒大腦空白更說不出什麽，最後只是看著陳媽媽憋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不著急走的話上樓去看看吧，樹知的房間他走之後我沒有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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