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誤事

沈去矜是在第二天醒來意識到自己昨天做了些什麽的，她幾乎不怎麽喝酒，偶爾在桌上被人勸酒也只喝一杯而已。

手機裏停著她和陳樹知的通話記錄，齊樂的消息浮在通知欄：“不好意思啊，我昨天被勸了太多酒，出來就找不到你了，你安全到家了吧？”

“嗯。”簡單回覆之後，沈去矜開始回想她和陳樹知的通話，絞盡腦汁的結果仍舊是沒有結果。

宿醉帶來的最大影響就是大腦混沌，沈去矜坐上公交車時還在頭暈腦漲，廣播照舊一站站播報，到醫院站的時候，她才大夢初醒般站到後門按了下車鍵。

司機嘟囔了兩句什麽她也沒有註意，醫院這個時間還沒有什麽人，沈去矜一路走到病房門口，隔著玻璃往裏張望。

“欸小沈，”張護士打招呼的時候相當熱情，“他們說你辭了工作，今天怎麽空了？”

“我來還工作服和工牌。”沈去矜從背包裏拿出已經疊好的馬甲，看著張護士隨手卷起來放在推車上，“陳……小陳怎麽樣了？”

“小陳今天一早出院了。”張護士接過工作牌裝進自己的口袋裏。

“為什麽？”沈去矜說出口才發覺自己這句話是有點沒有常識的，“他現在的狀況怎麽能回去呢？”

“他現在的狀況，回去是最好的了。”張護士看了眼空蕩蕩的病房，“他之前沒有和家裏人詳細說過病情，現在回去是最好的了。”

沈去矜站在原地，護士站有人在喊張護士處理什麽事，她似乎又對她說了幾句話，之後推著車離開。

世界突然變成了一個密封袋，一切就這麽轟鳴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沈去矜走出醫院，陽光亮的刺眼，讓人傷心。她突然想起，記憶裏沈科長去世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姑娘，去哪兒？”隨手攔下的出租車司機看著她坐上車，啟動的同時開口問。

“朝陽療養院。”沈去矜突然想起手機裏沈玉辭給她的地址，於是就這麽報出來了。

“從這兒過去可不便宜啊，”司機大叔樂呵呵的提前為大單預告，“得要個八九十塊。”

沈去矜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掃了掛在副駕駛的收款碼：“我給您掃九十過去，您開車吧。”

打開短信，先輸好陳樹知的電話號，沈去矜在編輯欄打打刪刪，最後發出去的只有幾個字：“我昨天沒有打擾你吧？”

陳樹知回的很快，也很簡短，只有兩個字：“沒有。”

沈去矜盯著只隔了幾秒，甚至沒有超出一分鐘的對話，突然有些疲累，她能做什麽呢？她現在這樣，到底是要證明些什麽？如果她如願以償證明出來的話，要怎麽辦呢？負責嗎？她可以負責嗎？

司機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開口搭訕：“姑娘，你是去看家裏人嗎？其實這個時候坐城際公交是最實惠的。”

沈去矜隨便應了兩聲，腦子裏的多了一條更亂的線，很混亂，她要去看誰？為什麽？她到底在做些什麽？

司機大概看她神情恍惚，也不再搭話，只專心致志地開車。

車窗外的樹木房屋不斷變化，今天真是好天氣，天上的雲大朵大朵的，像小時候棉花被子裏的棉花，可這輛車開了這麽遠，她好像永遠都在這片雲下，怎麽也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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