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百歲

沈驕和劉曼娜在家長群裏社交，兩個人獨自站在一邊。

氣球順風飛的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一樣的顏色和形狀裏。沈去矜擡頭看了良久，又看向身邊的沈玉辭：“考試加油。”

“姑，我爸做的事，是錯的。”沈玉辭看著她，眼睛裏融著沒說出口的千言萬語，“奶奶和我提起過以前的事。”

沈默有時候才是最有力的武器，比如此刻，沈去矜看向沈驕，沒有說話，看不出原諒與否。

沈玉辭站在一邊，不知從何處飄來的一大朵雲遮住了太陽，視野裏的環境突然暗了下來。

“你都知道的事，他總是不相信。”沈去矜不再多說，看著人群裏和其他家長聊著什麽的哥哥，“玉辭，好好考吧，離開這兒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典禮結束的很早，沈去矜走出校門時，沈驕和劉曼娜站在門口，遠遠看著像不認識的陌生人。

沈去矜走到近處，沈驕像有預感一樣回頭：“我們聊聊。”

“我們也沒什麽好聊的吧，”沈去矜對這種無聊透頂的交流活動早就不感興趣了，“眼下的情況，你應該多和你妻子還有兒子聊聊看。”

“玉辭快考試了，希望你不要影響他。”沈驕說起這些話顯得有幾分理直氣壯，好像是世界上最受傷的人，“他媽媽盡力培養他了，希望你不要在給他一些亂七八槽的導向。”

劉曼娜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似乎是在責怪他說的太過直接。

沈驕繼續單刀直入：“房子的事安排好了，之後我會把錢打到你卡上。我們並不欠你什麽，希望你也是。”

“我也不欠你什麽。”沈去矜直視他，目光沒有什麽變化，“沈驕，我從來也不欠你什麽。”

手機在口袋裏響了起來，沈驕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接起來：“對，我在學校。行，一會兒回去。”

沈去矜的公交來了，她沒多說，直接繞過沈驕上了車，車子很快消失在車群裏。

陳樹知坐在花園的長椅上，看起來有一會兒了，額頭上出了些汗，看到她時揮了揮手：“回來了。”

沈去矜坐在他旁邊的位置，樹影投下來的光在某些地方有些斑駁，她就仰著臉承受這些。

陳樹知繼續翻書：“我等你好大一會兒了，公交來了十趟，我每次都擡頭，每次都擡頭看下車的人，但都不是你。”

“我去了，沈玉辭很開心。”沈去矜說這些話的時侯仍舊閉著眼，頭靠在椅背上，“天氣真熱啊。”

“今天已經過三十度了，”陳樹知語速有些慢，像在思索該怎麽說出口一些不會讓她反感的話，“醫生給我換了藥，之後要保守治療了。”

“我不明白。”

“什麽？”

“為什麽不手術呢？”

“三水，我爸去世很多年了，也是生病。他最後的手像枯死的樹根一樣。”陳樹知已經不再看書了，側目看著沈去矜，“他多活了三年，可那有什麽意義呢？他死的時候，不像一個人了。”

“我沒有什麽朋友，從小到大都是，”沈去矜看著他的眼睛，“陳樹知，你是第一個，你要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起碼要比我長。”她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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