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重提

沈玉辭出門的時候是其他人家的午睡時間，巷子裏安靜的不行，他騎著腳踏車，三四分鐘就到了滿是車流的大路，書包鼓鼓囊囊裝的全是試卷。

沈去矜主動攬下洗碗的工程，陳樹知於是坐在餐桌邊和她慢慢聊天：“玉辭高三了吧？”

“快考試了。”沈去矜的手浸泡在洗潔精發出的泡沫裏。

“他看起來是個懂事的孩子。”陳樹知笑著，風扇吹出來的風晃動著額前的頭發，“我以前也在一高念書，他的資料和我高中時用的一模一樣，很多年了，居然也沒有變化。我現在還會想起來。”

沈去矜的動作沒有什麽停滯：“什麽？”

“高中的時候，那時候比什麽時候都開心。”陳樹知看著風扇的扇葉緩緩停下，“好像停電了。”

沈去矜沖掉了手上的泡沫，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這兒不能線上充電，等一點我去趟居委會。”

“哦，我也該回醫院了。”陳樹知像是大夢初醒，摸了摸額頭上的汗，已經從椅子上起身，“那就明天在醫院見面吧。”

沈去矜並不說話，聽著陳樹知走到門口，換下拖鞋，重新穿上他自己的鞋子，才走過來：“我不留你了，路上慢點。”

陳樹知站在臺階下，他瘦的眼眶都有些微微凹陷，但還是笑著：“我很懷念高中的，但也有點後悔，每次想起來都是。”

沈去矜站在那兒，看著他。

“我們高中隔壁文科班的女生，她總是第一，但那時候總是被人欺負，很多次我想幫忙，但我那時候是個懦弱的人。”陳樹知不再看她，從書包裏掏出幾個木瓜，“我來之前在醫院門口買的。放在房間裏，香氣對睡眠有幫助。”

沈去矜接下，看著他慢慢走出院子，帶上門，消失。

午後是熱的，沈去矜已經無心整理廚房裏亂七八糟的廚餘垃圾，幹脆在浴室沖了次澡，躺倒到床上。

因為停電，冰箱也罷工制冷，剛拿出來的雪糕表層都是半流動的，只能坐在床上用一手拿杯子一手拿雪糕的姿勢來吃。

陳樹知沒有加她微信，用短信發來他已經到醫院的消息。

除了手機運營商，她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別人發來的短信了。

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時輕輕響了一聲，被碰到的木瓜咕嚕嚕滾到地上。沈去矜彎腰去撿，重新躺下的時候，手上沾著木瓜的香氣。

心裏計量著時間，按陳樹知的說法，高三之前，他們只有一墻之隔。高三之後變成了兩棟樓，這不應該是完全沒有記憶的。

沈去矜找出沈玉辭的微信，先發了消息過去：“方便接電話嗎？”

過了兩三分鐘，沈玉辭直接打了電話過來：“你朋友走了？”

“嗯。”沈去矜仍舊躺著，“你之前幫我問到的微信，是說有老師認識吧。”

“嗯，”沈玉辭聲音不高，“說是發小。”

“你現在有那個老師的聯系方式嗎？”

“只有手機號碼。”沈玉辭乖乖粘貼了一串數字過來。

“好了，你學習吧。”沈去矜掛斷的很麻利。

那串號碼被沈去矜粘貼進通訊錄，卻顯示出不止何年何月存進去的名字——齊樂。

“齊樂你好，我是沈去矜，畢業之後很久沒聯系。我最近在老家辦事，有些事想找你，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方便。”

短信顯示已發送，這是沈去矜邁出的第一步，她要知道所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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