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

包餃子這種手工活，和縫棉被、編辮子一樣，大多來自一個家庭女性親屬的教導。對沈去矜來說，這件小事是不大容易的——沒有途徑學這些技術。

所以她相當認真的提前上網查了做法。在廚房實驗了一天。

“姑，你在煮什麽？”沈玉辭端著水杯下樓來，站在飲水機邊滿臉震驚，“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做飯。“

“你才見我多久，”沈去矜攪著鍋裏的餃子，眼睛仔細觀察將要露餡的一個，“今天周六，你怎麽不回家？”

“我媽太嘮叨了，總弄些亂七八糟的補湯給我喝，”沈玉辭直言不諱，“感覺她怕死你了，你回來之後，她連老宅都不來了。”

“她？為什麽怕我？”沈去矜關火，撈出鍋裏為數不多完好的餃子，連碗遞到沈玉辭面前，“你嘗嘗。”

沈玉辭受寵若驚：“特意給我煮的？”

“你先嘗嘗。”沈去矜遞了筷子。

沈玉辭認真品味一番：“皮有點厚，餡還不錯，不過為什麽是韭菜雞蛋的，我喜歡豬肉玉米。”

“小孩子才喜歡豬肉玉米。”沈去矜成功完成實驗，滿意拍了拍手，“你明天還是回家吧，我有客人。”

“誰啊？”沈玉辭跟著出了廚房，一路走到客廳，“你回來還交到朋友了？是一起上班的同事嗎？”

“哪兒來那麽多問題，”沈去矜窩回沙發，開電視繼續看昨晚看了一半的電影，“休息一會兒，把碗洗了再上去做題啊。”

沈玉辭匆忙拔完碗裏的皮和餡，放下空碗：“高三生要回去做題了，還是無業游民刷碗吧。”

拖鞋聲響了一陣，房子又重新歸於安靜。

沈玉辭是相當有眼色的，第二天一早就背著卷子說要回學校自習。

沈去矜提前預估過，陳樹知今天在醫院的治療是九點，公交到家大概要半個小時。

九點半門鈴被按響時，她的預估成真了。

他們是第一次在醫院外單獨見面，陳樹知穿了件襯衫，胳膊上還紮著滯留針。他臉色有點白，手裏提著一大袋水果。站在進門的地墊上，等著沈去矜從鞋櫃裏找出一雙合適的室內鞋。

“不好意思。”陳樹知脖子發紅，“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我回來之後還沒在家招待過客人，你來了房子也有點人氣。”沈去矜看著空空如也的櫃子，只猶豫了兩秒，就拿出沈玉辭的拖鞋，“勉強你湊合一下。”

陳樹知看著屋裏的裝潢，瞇了瞇眼睛：“你自己住嗎？”

“不是，和我侄子，”沈去矜去廚房端茶，“你穿的拖鞋就是他的，他去學校了。”

“那要謝謝他了。”陳樹知坐在沙發上，兩手規矩的放在膝上，“下次如果有機會見面，要給他準備一些東西。”

“給他準備什麽，他又不是小孩了。”沈去矜倒了杯茶水放在茶幾上，“還沒到午飯時間，你剛做完治療吧，我們晚點開飯。”

“好。”陳樹知看著坐在對面的女人，笑起來，“你在家裏，看起來比在醫院好多了。”

“在醫院是在工作啊。”

“我是你的病人嗎？”

“你現在坐在我家，是我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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