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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所有人都失望的事情是山意並沒有點出來傅雅儀身上有多少問題,反倒是在皓白的腕子上多探了幾下之後便頷首道:“夫人也沒什麽大問題,只是不要太過操勞便是。”

周圍眾人未免感到有幾分無趣。

可山意都這麽說了,比起樂子而言,顯然傅氏掌權人身體健康是一件令人更安心幾分的事。

涼亭裏頭傅雅儀過了之後剩下的人又挨個讓山意摸了過去,也讓人看了不少笑話,比如山意對元霰評價血氣方剛時赦赫麗在旁邊嘲笑,到了她自己便是虛不補陰,縱欲過度了,這讓赦赫麗的臉頓時歪了下去,仿若被這個結果上傷害到了一般撲通一下倒在小榻上,仿若再站不起來;再比如孟昭被診斷為心有郁氣,險些急怒攻心,不過最近好了些,瞧著火氣下來了,這個診斷是很對的,自從渡什回來之後孟昭放下仇恨,心態平和了太多。

可輪到餘姝時山意卻皺起眉來。

一般大夫若是面色平靜往往讓人安心,一旦大夫眉心緊蹙便忍不住讓人揪起心來。

念晰最沈不住起,見狀連忙問道:“姝寶是有什麽問題嗎?”

山意沒有回應這句話,反倒又認真號脈片刻後才問道:“你近來可是頗有些食欲不振,且極易嗜睡,哪怕睡飽醒來也依舊懨懨不已?”

餘姝一楞,點點頭,“確實如此,可我以為這大概是因為我一路奔波太累了?”

“你瞧著瘦弱實際上體質頗為強健,平日所攝肉類蛋類應該不少,按常理來說哪怕頗為疲憊也不會驟然體虛至如此……”山意喃喃了兩句,突然想起了些什麽,“你與緹亞麗一同離去,可是吸了不少迷疊香?”

山意只知道自己檢查過緹亞麗身上,從她那兒離去時緹亞麗身上是沒有了迷疊香的,她也不知曉那迷疊香實際藏在餘姝身上,有這個反應實際上已經極快了。

餘姝如實交代了那一日自己連吸了兩次整個捏碎的迷疊香之事。

說著她也有些奇怪起來,那也已經是快一個月之前的事了,難不成影響這麽深遠不成?

山意蹙眉,眼底卻多了幾分了然。

“迷疊香極為霸道,尋常時候只用沙粒大都足夠讓人陷入亢奮中許久,你一次性用這樣多有立馬耗盡了所有氣力,會讓迷疊香深入肺腑之中,隨你的坐臥再緩慢發揮二次作用,慢慢消耗你剩餘的體力。”

“而等體內沈積的迷疊香揮發完畢,你就會進入疲倦期,同時也會因為沒有繼續攝入迷疊香而進入戒斷期。”

傅雅儀眸光微沈,“戒斷期?”

山意點點頭,解釋道:“迷疊香是成癮性的藥物,短期用量過大會讓人產生依賴,一旦失去便是變得嗜睡,胃口全失,四肢酸軟,要過了戒斷期才能恢覆常態。只要中途不再攝入迷疊香就沒什麽事,只是對身體還是會有一定影響,戒斷結束後會虛弱半個月左右。”

說著,她擡手掀了掀餘姝的眼皮,“也就這幾日了,若是難受就來尋我開服藥,過去了就成了。”

這便是沒什麽大問題了,周圍眾人松了口氣,餘姝自己也松了口氣。

實際上若非她親身經歷並不會理解迷疊香有多霸道,可這不妨礙她知曉這種成癮性藥物的可怕。

二十多年前的江南好名士風流,勳貴之間喜用五石散以為雅事,可餘姝爺爺給整個餘氏下過死命令,誰敢碰這玩意兒打斷誰的腿。

便是如此,哪怕是最為放肆的餘羨都不敢和揚州紈絝貴女們同用五石散,揚州豪門們知曉餘氏家訓,於是也是不敢在餘家人面前用的。

可又一次餘羨未曾打招呼突然去了一場曲水流觴宴,一進去便發覺裏面有用了五石散的人在發瘋,她看完全程,忍不住感慨餘姝爺爺做的決定是對的。

人一旦擁有了權勢和財富之後,生活便會顯得有些無趣,忍不住尋求一點更加刺激的事情,實際上研制出迷疊香的渡什王室也是如此,迷疊香一開始是用在無所事事的王室貴族身上供他們取樂的。

餘姝可不想成了癮君子,因為一個不得不短暫吸入一點的迷疊香毀了自己的身體也太冤了,她對自己的小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山意又給餘姝叮囑了幾句,讓餘姝徹底放下了心。

待到全部診斷完已然入了夜,餘姝眸光卻有些深。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方才驟然想起了五石散在江南流行的時間。

具體時間她無法確定,卻依稀記得是新帝登基的時候,到了現在她對這些與繁擁年間驟然出現的東西都頗為敏感,總想著要去查個清楚。

不過五石散這種事並不是什麽隱秘的事,也不用暗中調查,去傅宅的藏書閣瞧瞧說不定就能查到相關的信息。

眼見著大家就要散場,餘姝坐在原地沒動,傅雅儀面上的神情一直都頗為淡然,唯有方才山意說起來餘姝身體有恙時才略微動容幾分,此刻發覺了餘姝沒動也沒說什麽,只等所有人都走了,整個亭子裏只餘她們兩人後才問道:“可是還有什麽別的事?”

餘姝笑嘻嘻道:“沒有別的事便不能留在夫人這裏了嗎?”

傅雅儀聞言勾了勾唇,“剛回了落北原崗,你應當很忙。”

實際上平日裏但凡出遠門回來,她們都要狠狠忙上一陣,特別是現在手中掌控著不少產業的餘姝,要處理的事情更多。

猶記得上回從江南回來,傅雅儀叫餘姝來傅宅吃飯她都只命人匆匆帶來了一句手上有要事要處理,來不了。

自那之後傅雅儀便也不強拉著餘姝來傅宅,只等她忙完了再留她好好到傅宅休息會,免得未來還要被她抱怨耽誤她處理事情。

“確實有點事,”餘姝不動聲色與傅雅儀對視,“我手頭上遇著了樁事需要查點資料,要去趟藏書閣。”

傅宅的藏書閣鑰匙在傅雅儀這裏,餘姝與其哪一日偷偷拿走後去看還不如現在光明正大告知傅雅儀,拿了鑰匙進去搜尋。

餘姝每日手上要經手到事太多了,傅雅儀也不會細問究竟是什麽事。

果然,傅雅儀瞇了瞇眼,頷首道:“可以,你自己去書房拿鑰匙便是。”

她指尖摩挲著白玉煙桿,面上顯露出幾分漫不經心來。

可實際上她應該也是疲憊的。

餘姝撐著迷疊香的藥力處理完事情之後還睡了一整夜和一個上午,可傅雅儀自渡什回程以來,都在處理事務,昨日與弗宓人見過之後必然也是睡了一小會兒便起床處理別的事務了。

她咬了咬唇,最終走到傅雅儀身邊俯在她唇角親了下,“夫人今日早些休息吧。”

傅雅儀掀起眼皮,幹脆就著這個姿勢扣住了餘姝的後脖頸,撬開她的唇關,搓磨起她紅嫩的唇瓣,餘姝輕輕喘氣,被這個吻撩撥得有幾分情動。

傅雅儀放開她,指尖摩挲過她被吻得有幾分腫意的唇,緩聲道:“下次身子不適要早說。”

餘姝眼底彌漫了些瀲灩水意,就著這個姿勢點了點頭,顯得楚楚可憐又分外乖巧。

傅雅儀松開她,“今夜在這宿?”

餘姝想了想,“好啊。”

傅雅儀:“早點回來休息。”

餘姝應了聲好。

她熟門熟路進了傅雅儀書房,又穿過了傅宅後邊的長廊進了一片竹林中,傅宅的藏書閣便在竹林之後,高三層,雕梁畫棟,頗有古韻。

藏書閣前還有一棟小閣,裏頭是守閣女。

無論哪個年代,經書都是極為寶貴的東西,守閣人這一工作貫徹了魏國的大江南北,是整個國家最為統一穩定的工種。

守閣女見著了鑰匙沖餘姝微微一笑,“我這兒許久沒來過人了呢。”

傅宅運行太快,大多人各司其職,很少有需要用到藏經閣的地方,守閣女一年瞧著這藏經閣能開二十次都算多的了。

可藏經閣內部卻頗為幹凈整潔,沒有半點灰塵,顯然守閣女頗為負責,每半年一次的曬書掃灰都認真進行了。

大抵見餘姝是有要事,守閣女十分守規矩地和她打了聲招呼便退下了。

餘姝在書架間穿行,慢慢找起了江南地區的相關地志習俗,這裏的書目過多,分類方法也極多,例如第一層是功用性藏書如數理、射禦、兵法之類的書籍,大多是用來讓人學習知識的,而第二層便稍微雜一點,大多是些五花八門搜集來的志怪、小說、詩集、逸聞之類,也有地志不同的書信文稿,可沒有太過細分種類。到了第三層才是按地域劃分的不同地方的地志、史書、政策更變。

她尋到了江南地區後眼睛也不免有些花,因為整個江南區域的相關藏書有將近二十一個書架,詳細到了縣,不同的縣每一年都有不同的書藏,這還是不算二樓其它地志的情況下。

餘姝沒有讓守閣女幫她尋,主要不想說自己究竟要找什麽,這樣多的文稿,只能自己慢慢搜尋。

她這一看便是一個時辰,鎖定的主要是揚州地區三十年到十八年前,這樣她要搜尋的資料便只有兩個密密麻麻的書架而已。

可這一次,她看完一整個書架依舊一無所獲。

倒是有不少藏書中有提到了五石散,卻沒有個具體的時間,也沒有個具體的地點,大多都是一筆概括,說一句江南年少盡好五石散,價暴漲,散商賺得個盆滿缽滿。

這不應該,五石散是個橫貫了江南整整二三十年的重要東西,一般來說這種東西是要有一本專門的書志來記錄起源和發展的,並且還會書刊發行,供人翻閱。

便是因此餘姝才選擇到藏書閣來尋這本書,因為她自己對這本書是有印象的,在餘氏尚未落敗前,她還在揚州時實際上已經有人開始宣傳食用五石散的危害,那時餘羨還攔著餘姝的肩搖頭晃腦說:這玩意兒荼毒了江南這麽久,終於有個人出來說句老實話了。

只是老實話常常不中聽,食用了五石散的勳貴們看不慣這本書的出現戳破了他們糜爛的生活,也看不的書裏畫下的關於醜化的勳貴食用五石散後癲狂狼狽的模樣,這些遠離百姓高高在上的東西被人翻出來了老底,感覺這本書侵.犯了特權階級的尊嚴,於是聯合起來將這本書給封了。

其實這本書有名字,名叫《五石散服功體弱註(揚州篇)》。

只是藏書閣裏的書為了節省位置,很多內容相似或有關聯的書都會直接裝訂到一起,封皮可能都變了,必須細細註意才行。

餘姝又在藏書閣三樓裏尋了半晌,還是一無所獲,她坐在地上喘了口氣,站得太久有些頭暈眼花。

若是這本書不在揚州地區的藏書裏,那也就只有兩個可能。

要麽藏經閣裏沒有收錄這本書,要麽這本書和別的講五石散的書被裝訂到了一起,引為雜談,那就會放在二樓。

休息片刻後餘姝幹脆地去了二樓。

二樓的藏書比一樓三樓都要豐富,也難找多了,她穿梭了將近十二個書架才尋到了合訂書架,這上頭的大多是內容相近的合訂本,一本起碼有三指厚,餘姝從上到下又尋了兩個書架,終於在第十五個書架的最上面看到了有關五石散的書冊,她眸光微亮,墊腳將書拿下來,按照理書人收編的目錄尋到了揚州部分。

這本書字和畫各占一半,幾乎每一頁都會穿插一副服用五石散後氣虛體弱,癲狂嘶吼的人像,頗為觸目驚心,可餘姝卻被畫下的小字所吸引。

“五石散自古以來頗為盛名,魏國自立國以來,卻少有人服用,大規模服用起於繁擁二年冬,揚州大雪,士人間流傳此物可避寒生熱,服用後不必著棉服擁簇,照舊可保持名士風流,一時之間揚州士族趨之若鶩。”

繁擁二年。

餘姝眸光微凝。

是皇帝上位的第二年。

這一年裏發生了不少事,與帝王發下的各類治國政策相比五石散的流行可以算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她繼續往下看卻忍不住蹙起眉頭。

“本人謹勸諸位少食或戒斷五石散,此物頗為毒辣,惹人成癮,神經錯亂。除此之外,江南以外,越近皇城,服用五石散之人物越少,尤其皇城前後,幾乎無一將領文人服用,五石散於皇城四周銷聲匿跡。”

在這句話下有人用猖狂的行楷寫著——京城那幫土包子知道個屁!

字跡有些歪歪扭扭,足矣瞧出寫下這句話的人那一刻精神狀況頗為瘋癲,起碼神智並不清晰,只能顯露出有些愚蠢的傲慢來。

藏書閣的書大多是四處收集的,這本書原本有主人並不是什麽稀奇事,可顯然這本書是從癮君子手中拿出來的。

可書中這句話說出的信息也太大了些。

江南富庶地區幾乎近半的士族均有用五石散之人,一度成為風尚,而江南地區向來不怎麽瞧得起京畿之地,總覺得那頭是群只會學人附庸風雅的土包子。

這麽想是有理由的。

京畿近北,國界之外的異族也不少,凜冽寒風下少有閑情逸致學江南文人的風流,直到京畿搬到北方這種事才好了一點,可引領文人風尚的依舊是江南,往往江南多了個什麽新鮮事兒,極快便會傳到京畿一帶,為文人所學。

五石散這種象征著世家大族才能享用的所謂風流玩意兒,京畿文人不學?

這顯然就有問題啊。

餘姝抿了抿唇,展開這裝訂的書,然後一用力將揚州這部分徹底撕了下來,揣進自己的袖擺裏。

守閣女半年進一次閣內收拾,不會太早發現,這少掉了數十頁若不是細細翻找也沒那麽容易被發現。

待她踮起腳尖將書放回去之後卻微微楞了楞。

剛剛她找得太著急沒有發現,此刻仔細一瞧才發現,這本關於五石散的記錄旁,放的是一本關於黎志三十六到三十九年海戰的記錄冊,並且還是一海戰記錄官寫下的拓本!再往旁邊看,那是一本永王起居註!明顯也是一本拓本,而且上面還有皇宮中內務官的印鑒!

餘姝指尖微蜷,不知這是巧合還是傅宅內也有人和她一樣,暗中調查了這件事,這三本書排在一起也太巧合了些。

可是有能力把這些皇室專有的東西調查出來,尋找到的,除了傅雅儀,餘姝想不通還會有誰。

她的心口驟然亂了幾分,強忍住混亂走出了藏書閣。

守閣女尚且還在自己的小亭子裏恪盡職守,一盞昏黃的燈光亮著。

餘姝到她那裏去拿鑰匙時狀似不經意道:“這裏頭你近期可進去收整過?”

守閣女搖頭,如實回答道:“我每半年進一次,上一回進還是年前了。”

餘姝:“那裏頭的第二樓的書冊排列是按照什麽次序排列的?”

守閣女:“是按照零散戰役、志怪、小說、皇室列傳、英雄列傳、奇聞逸事、雜志此等順序排列,合訂集裏頭也是如此。”

餘姝眸光微深。

那很顯然。

那幾本書的順序變了。

五石散歸屬於雜志行列,那裏半個書架她方才也看過,基本均是各種雜志類,海戰和永王的起居註應該是在零散戰役和皇室列傳中的。

她抿了抿唇,接著問道:“最近這半年,夫人可曾來過藏經閣?”

守閣女搖頭,“不曾,夫人日理萬機,已經將近一年未曾進過藏經閣了,這半年以來只有一個人來過。”

餘姝聞言眉眼驟然淩厲了幾分,“是誰?”

更深夜重時傅雅儀尚且還在涼亭裏頭處理還沒處理完的公文順便等等餘姝從藏經閣回來。

入了晚間夜色微涼,風也多了幾分喧囂,涼亭的薄紗早換成了頗為厚重的綢布,既能將月光透進來,又能有效擋風。

寫到一半,春月挑著燈籠進來稟報:“山意姥姥說是有事要啟稟夫人。”

傅雅儀沒擡頭,批覆的手都沒停,淡聲道:“讓她來。”

春月應了聲是,很快便將山意迎來進來,又福了福身告退,傅雅儀處理事務的時候並不太喜歡侍女在身側,大多時候都打發她們去休息或者去屋子裏守夜,涼亭這一出反而清幽極了,鮮少有人。

這也是山意現在才前來尋傅雅儀的原因,她將要和傅雅儀說的話,並不好被人聽見。

此刻傅雅儀已經給桌面上的書信做完了批註,將狼毫筆一放,問道:“找條椅子先坐下吧。可是有什麽事?”

山意聞言就近尋了條椅子,這才目光覆雜道:“老身雖游離於世事之外,卻也不是傻子,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才能活得長久是知曉的。”

傅雅儀抿了口茶,示意她接著說。

“夫人的身體情況老身並不敢當眾說出,只能趁個夜色前來告知夫人。”

山意能在鬼村活那麽久,總有幾分生存的本能,白日裏她號傅雅儀的脈那一瞬間,與之對視了一眼,那一眼令她這個活了幾十年的老東西都有幾分寒意,也讓她知道了無論診到了什麽,都不能當眾說出來。

傅雅儀用並不太熟練的渡什話淡聲道:“你說。”

山意左右四顧,確定周邊沒有其她人之後才緩緩說道:“夫人的脈象倒是頗為康健,可有幾處卻也有淤塞,瞧著像是些陳年舊傷堵塞了經脈,起碼有十多年了。”

“是,我身上曾有過不少暗傷,這些年我與別人拼殺過不少次。”傅雅儀頷首道。

山意卻眸光輕閃,仿若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說道:“不,我打聽過了,您是這十年才發跡的,您那幾處淤塞的經脈起碼在十多年前,其中一處最為特殊。”

傅雅儀與她對視,面上明明有些漫不經心,眸光卻深不見底,帶著幾分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意,她勾唇笑了笑,“哦?您倒是說說哪一處?”

山意咬牙,“腹下,招致體寒與不孕不育,是被人用了藥,還是一次性灌下去的大藥,頗為惡毒霸道。”

說罷她看了眼傅雅儀的臉色,輕聲道:“年份太久了,不好治,但能試試。”

可回應她的卻是傅雅儀驟然的哼笑,這聲音裏甚至有幾分輕蔑,“不用治,這樣便很好。”

山意微楞,“我以為夫人這樣大的家業,怕是也想要個繼承人呢。”

就算是任野婧這樣的人,也會忍不住想要有一個可以繼承她皇位的繼承人。

“繼承人便不勞憂心了,我多得是時間培養。”傅雅儀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緩緩道:“山意姥姥,你可還看出來了點別的?”

傅女士:不孕不育+富貴家財,這不純純走上幸福人生???

傅女士:繼承人?我內定的繼承人是我老婆誒你不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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