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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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聯邦共有高等星四十七顆，中等星二百二十四顆，低等星二千百七十八顆，荒星上萬，垃圾星則是無數。
這些星球的富裕程度、文明發展、科學技術和地理環境各不相同，但都受聯邦共同轄制。
唯有暗星屬於聯邦的版圖範圍，卻又獨立於聯邦政府的統治之外。
這些星球原本是星獸肆掠之地，星獸種類繁多，且再生速度極快，每年都有無數星獸降生，是星獸繁殖的沃土。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暗星本該人跡罕至，奈何星獸的皮骨毛羽以及高等級星獸結出的源晶皆是值錢的好東西，因此每年都有大量的職業獵荒者游蕩於此。
人一多，坑蒙拐騙和打架鬥毆也就多了。
各種各樣的罪惡不斷滋生，殺人放火越貨的行徑更是層出不窮。
在暗星，殺戮從不休止。
對人和星獸的屠殺時時刻刻都在發生，人人都是獵物，人人都是獵手。
這樣危險的地方卻因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和各種等級、各種種族的星獸群集聚，被選為索拉爾斯大賽的比賽賽場。
為了提前讓五人適應比賽環境，聖西爾高層一致決定將他們送至暗星，進行賽前的半年訓練。
幾番推敲後，最終選定17號暗星作為訓練場。
出發前一天，五位成員和指揮官沈雨上校即教官一起站在操場上，和同學們、老師們揮手告別。
按照慣例，隊伍還需搭配一名高級治愈師，但考慮到賴郁本人就是一名治愈師，聖西爾那不顧人死活的一貫作風再次突顯。
“學校真的不考慮再派個備用治愈師嗎？”關小滿站在學生堆裏皺著眉毛，擔心地提問。
身旁的幾位同學讚同地點了點頭。
“以屎王那十三異能者的身份，打架打到一半，中途血脈逆行了怎麽辦？”
“萬一連治愈師也受傷了，其他四位隊員包含沈雨老師又該如何是好？”
“我倒覺得這樣挺好的，以屎王那不羈恣意的性子，若知道她還得兼顧著照顧幾個隊友的使命怕是不敢胡作非為，有點顧忌也好。”
“小滿姐，你別擔心她，我有預感，這一次，我們聖西爾的光幕會亮到最後。”
一位男同學目光堅定地註視著女神像下方的那塊黑色巨幕，渾然不覺自己這話有多匪夷所思。
如果賴郁在這裏，她便知道這就是當初和她在操場上暢談人生和未來的那位男同學。
“但願吧。”
關小滿抿抿唇，她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自然希望能早點看到這天的到來。
賴郁站在臺上，目光掃向臺下密密麻麻的臉。
笑著揮手的韓梅梅，寒眉怒懟的林曉意，興奮地手舞足蹈的何小豆，慈祥和善的王諾易和湯恩貝，還有……
還有老李頭。
他的眼眶通紅，眼尾似乎含著淚，臉上是緊繃又克制的表情。看到那張衰老又慈愛的臉，連帶著賴郁那顆身經百戰的心也顫了顫。
前段時間去她找德育處白老師撤銷處罰時，才得知原來老李頭有個兒子，名為李緒，也是一個多異能者。
據說他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就覺醒了異能，還是個3S級的多異能者，也曾風光無限，可惜天才早折，幾年前因血脈逆行而亡。
自此，老李頭消沈多年。
賴郁心裏清楚，老李頭對她的諸多關照並不是憑空而來，那些關心恐怕和李緒也有關系。
他曾說過她身上有李緒的影子。
李緒。
一個從未見過的人，若是能見上一面就好了。
賴郁想著想著，顱中忽然閃過一絲火花，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神經纖維在激烈地碰撞著。
隨著一個又一個信號的傳遞，她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幅從未見過的畫面。
一個青年男人抱著一個小男孩在湖上劃船，畫面朦朧，一閃而過，像是上了一層暖黃色又模糊不清的濾鏡。
她楞了楞，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前方，追蹤這項異能只能用於此時此刻發生的事情，並不能追溯到過去的場景。
賴郁：“……”
他媽的，她好像又覺醒新異能了。
他媽的，她到底是什麽嬌弱又敏感的體質？
賴郁在心中暗罵，白眼快翻到了天上，她在聖西爾收獲了朋友，也收獲了像親人一樣的師長，還收獲了甜蜜的網戀對象。
這要是在這個時候死翹翹了，她真會死不瞑目，就算是活活死了也得氣得活過來！
不過，不慌。
新覺醒的異能應該是D級，異能的平衡倒是小問題了，就是不知是何種異能，竟然能看到老李頭的過去……
該……該不會是超凡時期才有的時空回溯吧？
靠！我真的是天選之子！
賴郁猶在出神，師生們對著操場前方那尊希克斯之像宣誓的聲音又將她扯了回來，她擡眸望去。
校長亞達正在宣讀結束語。
“此次前去，萬水千山不可阻攔，我要看到這塊光幕亮到最後，才咽得下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口氣。”
亞達回頭，看向身後的這幾個學生。
年紀最大的不過是陳意，最小的也還未滿十九歲，他嘆了口氣，想起聖西爾曾經的輝煌和一年前擡來的四個冷凍倉，那強烈的對比讓他臉上的皺紋越發蒼老。
“但，即將到來的索拉爾斯大賽不過只是一場比賽，訓練時切忌莽撞行事，該跑的時候一定要跑，別給我死撐。”
這結束語還挺別開生面。
接下來的時間亞達又生動形象地傳授了一些逃跑秘訣，賴郁在後面聽得目瞪口呆，壓低聲音和站在一旁的孔寒之咬耳朵。
“這是誓師大會還是洩氣大會，比賽還未開始呢，就教我們怎麽逃跑？”
離譜。
第一次見校長帶頭講考試怎麽逃跑的，上至指揮手如何先手找到逃跑時機，下至四位隊員如何發揮異能快速逃跑，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賴郁聽到後面，嘖嘖稱奇又暗暗嘆服，暗搓搓打開星腦錄音……
萬一，以後用得著呢。
“嘿嘿，校長還有個綽號，你知道是什麽嗎？”黎熠捂住嘴巴，先是傻笑了幾聲，隨後不動聲色地朝賴郁的位置擠了擠，眼神卻越過她，黏在了一旁的孔寒之身上，“我跟你說，亞達————”
“……你別擠我了。”賴郁咬碎了後槽牙，也捂住嘴巴，斜眼瞪他，惡狠狠告誡：“別忘了你被電成蝦仁丟在廁所裏的樣子。”
孔寒之沈默不語，高冷地望著前方。
“咳……咳咳。”
“……別說了。”
陳意和瑞馳低聲叫住拌嘴的兩人。
黎熠趕緊垂下腦袋裝死，來不及裝死的賴郁面不改色地望向回頭的亞達，和他對視了幾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撤回了視線。
她不尷尬，反正說壞話的又不是她。
“聖西爾異能學校一直在你們身後，第七異能人軍區將會是你們最堅強的後盾，三葉星將會是你們永遠的家，去吧，我的孩子們。”
“是———”
五名學生乘坐第七軍去的飛行器趕往星港，聖西爾的其他學生則乘坐校方飛行器也一同前往，作最後的送行，就連三葉星的本地媒體也追了上去。
南都集上的路人們駐足擡頭，望著空中一閃而過的一排銀色飛行器交頭接耳，議論不絕，其中有個黑瘦的中年男人沒有同周圍的人說話，只是嘴角上揚。
是她，她走了。
那個小丫頭片子當真以為他好糊弄，其實她和她身邊的那幾個少年人早就在他的視野範圍內了。
那是幾個出色的少年人，身份不言而喻，那小丫頭還想騙自己，老白嘿嘿一笑，平淡收回目光。
祝他們此番前去，蕩平暗星，有所長有所得，銘刻歷史，也要改寫歷史——改寫聖西爾的歷史。
身負“重大使命”的五人抵達17號暗星後立即開展野外訓練：獵殺星獸。
指揮手作為團隊的大腦，需要嘗試不同距離的感知連接，輔以兵法研修；空系兵作為團隊的“眼睛”，既要為指揮手提供感知距離之外的視野，還要及時支援；弩電手作為最強大的武力輸出，射擊、瞄準訓練是基操；單刀兵則要負責觀察指揮手和弩電手的站位，以便隨時隨地應對突然襲擊的星獸。
而賴郁作為全隊裏唯一的多異能者，要做的可就多了，照顧傷患、挖取源晶、做飯……
但由於什麽異能都會一點，導致她總是認為自己是名副其實的“全能力者”。
簡而言之，陳意的任何命令，不管帶不帶主語，她都覺得是跟自己說的，因此凡事都想摻和一腳。
又是一場艱難的獵殺星獸活動結束。
賴郁躺在草地上喘息，兩手才從星獸肚中掏過源晶，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將手上的星獸血肉隨意地擦在草皮上，擡眸便望見幾個血淋淋的隊友圍成一排盯著她。
“怎麽了？怎麽這麽看著我？”
“郁姐，你怎麽回事啊，我是空系兵還是你是空系兵啊？”黎熠胡亂抹了臉上的血，氣急敗壞地質問，“你能不能聽懂命令？別以為你會瞬移你就是空系兵了！你氣死我了你！”
賴郁：“……”
“你以為你隱形到星獸面前就能真的隱匿行蹤？有些星獸可是沒有眼睛的。”孔寒之一手顫抖地握著弓，嘴角還噙著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賴郁汗顏：“……知道了。”
接下來是不是該到瑞馳了？
“我沒有想說你的，謝謝你使用分身保護指揮手。”瑞馳幹咳了一聲，目光撞上其他三人，在他們無聲的指責下，磕巴補上一句，“你是A級精神力者，還是少將精神力用來做這種……這種可有可無的事情。”
這話沒什麽殺傷力，賴郁頓感欣慰。
那剩下的就該是指揮手了，雖然陳意說起人來不陰不陽，語氣也不強烈，但殺傷力還是極大的。
“我不想說你，畢竟你剛剛確實救了我一命。”陳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面色依舊和煦，只是話鋒一轉，“但是，如果沒有你剛剛那通胡亂操作，那幾只八級星獸早就死了，我們也不會傷得這麽重。”
賴郁：“……對不起。”
說著，她伸手沖四人施放治愈。
幾人皆是無語至極。
他們來這顆暗星有兩個月時間了，早些時候，她也是這樣的表現，但當時幾人面對的多是六級星獸，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她的一系列做法還未顯得“叛逆”和“格格不入”。
越到後面，除了治愈隊友和撿源晶是雷打不動的事情外，在應對等級更高的星獸時，她更是將十幾個異能發揮到了極致，逮著機會就想嘗試一下。
饒是幾人成為主隊員的那天，已經盡可能將聯邦所有能找到的異能對戰視頻資料全都通看了一遍，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場面。
見過有人催眠星獸嗎？
全能力者賴郁對著一條呲著尖牙的兇猛寬面闊狐，舔著臉說：“寶貝寶貝，你快睡快睡，你睡著了，媽媽就不打你哦，乖孩子。”
如果這都在接受範圍內，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匪夷所思。
全能力者賴郁會審判語言不通且還未啟智的星獸；全能力者賴郁在獵殺星獸時，尤其執著於補刀，補完刀後馬上變形成一只獠牙尖銳的白尾狼；那頭白尾狼又在瞬息之間一分為二。
———他們沒見過，他們害怕。
四人望著躺在地上的賴郁表情猙獰，苦不堪言，只盼著她能收斂一些。
“好了。”沈雨跳下飛舟，疾步走來，見他們身上的傷口止了血才開口說話。
“陳意，中心擊殺的位置應該再高些，孔寒之，你的雷電命中率還得再練練，黎熠，你還是老毛病，瑞馳有進步，大家繼續努力。”
沈雨將幾人對戰時的優缺點分析了一通，扭頭示意他們先回去休息，然後望著地面躺屍的賴郁，頗為頭疼地開口：“你留下。”
“……好的，上校。”
嗐，又要挨訓了。
賴郁（雙手叉腰）：略略略，沒用，略略略，不聽，略略略，我可是名副其實的全能力者，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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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星球的富裕程度、文明發展、科學技術和地理環境各不相同，但都受聯邦共同轄制。
唯有暗星屬於聯邦的版圖範圍，卻又獨立於聯邦政府的統治之外。
這些星球原本是星獸肆掠之地，星獸種類繁多，且再生速度極快，每年都有無數星獸降生，是星獸繁殖的沃土。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暗星本該人跡罕至，奈何星獸的皮骨毛羽以及高等級星獸結出的源晶皆是值錢的好東西，因此每年都有大量的職業獵荒者游蕩於此。
人一多，坑蒙拐騙和打架鬥毆也就多了。
各種各樣的罪惡不斷滋生，殺人放火越貨的行徑更是層出不窮。
在暗星，殺戮從不休止。
對人和星獸的屠殺時時刻刻都在發生，人人都是獵物，人人都是獵手。
這樣危險的地方卻因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和各種等級、各種種族的星獸群集聚，被選為索拉爾斯大賽的比賽賽場。
為了提前讓五人適應比賽環境，聖西爾高層一致決定將他們送至暗星，進行賽前的半年訓練。
幾番推敲後，最終選定17號暗星作為訓練場。
出發前一天，五位成員和指揮官沈雨上校即教官一起站在操場上，和同學們、老師們揮手告別。
按照慣例，隊伍還需搭配一名高級治愈師，但考慮到賴郁本人就是一名治愈師，聖西爾那不顧人死活的一貫作風再次突顯。
“學校真的不考慮再派個備用治愈師嗎？”關小滿站在學生堆裏皺著眉毛，擔心地提問。
身旁的幾位同學讚同地點了點頭。
“以屎王那十三異能者的身份，打架打到一半，中途血脈逆行了怎麽辦？”
“萬一連治愈師也受傷了，其他四位隊員包含沈雨老師又該如何是好？”
“我倒覺得這樣挺好的，以屎王那不羈恣意的性子，若知道她還得兼顧著照顧幾個隊友的使命怕是不敢胡作非為，有點顧忌也好。”
“小滿姐，你別擔心她，我有預感，這一次，我們聖西爾的光幕會亮到最後。”
一位男同學目光堅定地註視著女神像下方的那塊黑色巨幕，渾然不覺自己這話有多匪夷所思。
如果賴郁在這裏，她便知道這就是當初和她在操場上暢談人生和未來的那位男同學。
“但願吧。”
關小滿抿抿唇，她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自然希望能早點看到這天的到來。
賴郁站在臺上，目光掃向臺下密密麻麻的臉。
笑著揮手的韓梅梅，寒眉怒懟的林曉意，興奮地手舞足蹈的何小豆，慈祥和善的王諾易和湯恩貝，還有……
還有老李頭。
他的眼眶通紅，眼尾似乎含著淚，臉上是緊繃又克制的表情。看到那張衰老又慈愛的臉，連帶著賴郁那顆身經百戰的心也顫了顫。
前段時間去她找德育處白老師撤銷處罰時，才得知原來老李頭有個兒子，名為李緒，也是一個多異能者。
據說他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就覺醒了異能，還是個3S級的多異能者，也曾風光無限，可惜天才早折，幾年前因血脈逆行而亡。
自此，老李頭消沈多年。
賴郁心裏清楚，老李頭對她的諸多關照並不是憑空而來，那些關心恐怕和李緒也有關系。
他曾說過她身上有李緒的影子。
李緒。
一個從未見過的人，若是能見上一面就好了。
賴郁想著想著，顱中忽然閃過一絲火花，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神經纖維在激烈地碰撞著。
隨著一個又一個信號的傳遞，她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幅從未見過的畫面。
一個青年男人抱著一個小男孩在湖上劃船，畫面朦朧，一閃而過，像是上了一層暖黃色又模糊不清的濾鏡。
她楞了楞，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前方，追蹤這項異能只能用於此時此刻發生的事情，並不能追溯到過去的場景。
賴郁：“……”
他媽的，她好像又覺醒新異能了。
他媽的，她到底是什麽嬌弱又敏感的體質？
賴郁在心中暗罵，白眼快翻到了天上，她在聖西爾收獲了朋友，也收獲了像親人一樣的師長，還收獲了甜蜜的網戀對象。
這要是在這個時候死翹翹了，她真會死不瞑目，就算是活活死了也得氣得活過來！
不過，不慌。
新覺醒的異能應該是D級，異能的平衡倒是小問題了，就是不知是何種異能，竟然能看到老李頭的過去……
該……該不會是超凡時期才有的時空回溯吧？
靠！我真的是天選之子！
賴郁猶在出神，師生們對著操場前方那尊希克斯之像宣誓的聲音又將她扯了回來，她擡眸望去。
校長亞達正在宣讀結束語。
“此次前去，萬水千山不可阻攔，我要看到這塊光幕亮到最後，才咽得下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口氣。”
亞達回頭，看向身後的這幾個學生。
年紀最大的不過是陳意，最小的也還未滿十九歲，他嘆了口氣，想起聖西爾曾經的輝煌和一年前擡來的四個冷凍倉，那強烈的對比讓他臉上的皺紋越發蒼老。
“但，即將到來的索拉爾斯大賽不過只是一場比賽，訓練時切忌莽撞行事，該跑的時候一定要跑，別給我死撐。”
這結束語還挺別開生面。
接下來的時間亞達又生動形象地傳授了一些逃跑秘訣，賴郁在後面聽得目瞪口呆，壓低聲音和站在一旁的孔寒之咬耳朵。
“這是誓師大會還是洩氣大會，比賽還未開始呢，就教我們怎麽逃跑？”
離譜。
第一次見校長帶頭講考試怎麽逃跑的，上至指揮手如何先手找到逃跑時機，下至四位隊員如何發揮異能快速逃跑，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賴郁聽到後面，嘖嘖稱奇又暗暗嘆服，暗搓搓打開星腦錄音……
萬一，以後用得著呢。
“嘿嘿，校長還有個綽號，你知道是什麽嗎？”黎熠捂住嘴巴，先是傻笑了幾聲，隨後不動聲色地朝賴郁的位置擠了擠，眼神卻越過她，黏在了一旁的孔寒之身上，“我跟你說，亞達————”
“……你別擠我了。”賴郁咬碎了後槽牙，也捂住嘴巴，斜眼瞪他，惡狠狠告誡：“別忘了你被電成蝦仁丟在廁所裏的樣子。”
孔寒之沈默不語，高冷地望著前方。
“咳……咳咳。”
“……別說了。”
陳意和瑞馳低聲叫住拌嘴的兩人。
黎熠趕緊垂下腦袋裝死，來不及裝死的賴郁面不改色地望向回頭的亞達，和他對視了幾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撤回了視線。
她不尷尬，反正說壞話的又不是她。
“聖西爾異能學校一直在你們身後，第七異能人軍區將會是你們最堅強的後盾，三葉星將會是你們永遠的家，去吧，我的孩子們。”
“是———”
五名學生乘坐第七軍去的飛行器趕往星港，聖西爾的其他學生則乘坐校方飛行器也一同前往，作最後的送行，就連三葉星的本地媒體也追了上去。
南都集上的路人們駐足擡頭，望著空中一閃而過的一排銀色飛行器交頭接耳，議論不絕，其中有個黑瘦的中年男人沒有同周圍的人說話，只是嘴角上揚。
是她，她走了。
那個小丫頭片子當真以為他好糊弄，其實她和她身邊的那幾個少年人早就在他的視野範圍內了。
那是幾個出色的少年人，身份不言而喻，那小丫頭還想騙自己，老白嘿嘿一笑，平淡收回目光。
祝他們此番前去，蕩平暗星，有所長有所得，銘刻歷史，也要改寫歷史——改寫聖西爾的歷史。
身負“重大使命”的五人抵達17號暗星後立即開展野外訓練：獵殺星獸。
指揮手作為團隊的大腦，需要嘗試不同距離的感知連接，輔以兵法研修；空系兵作為團隊的“眼睛”，既要為指揮手提供感知距離之外的視野，還要及時支援；弩電手作為最強大的武力輸出，射擊、瞄準訓練是基操；單刀兵則要負責觀察指揮手和弩電手的站位，以便隨時隨地應對突然襲擊的星獸。
而賴郁作為全隊裏唯一的多異能者，要做的可就多了，照顧傷患、挖取源晶、做飯……
但由於什麽異能都會一點，導致她總是認為自己是名副其實的“全能力者”。
簡而言之，陳意的任何命令，不管帶不帶主語，她都覺得是跟自己說的，因此凡事都想摻和一腳。
又是一場艱難的獵殺星獸活動結束。
賴郁躺在草地上喘息，兩手才從星獸肚中掏過源晶，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將手上的星獸血肉隨意地擦在草皮上，擡眸便望見幾個血淋淋的隊友圍成一排盯著她。
“怎麽了？怎麽這麽看著我？”
“郁姐，你怎麽回事啊，我是空系兵還是你是空系兵啊？”黎熠胡亂抹了臉上的血，氣急敗壞地質問，“你能不能聽懂命令？別以為你會瞬移你就是空系兵了！你氣死我了你！”
賴郁：“……”
“你以為你隱形到星獸面前就能真的隱匿行蹤？有些星獸可是沒有眼睛的。”孔寒之一手顫抖地握著弓，嘴角還噙著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賴郁汗顏：“……知道了。”
接下來是不是該到瑞馳了？
“我沒有想說你的，謝謝你使用分身保護指揮手。”瑞馳幹咳了一聲，目光撞上其他三人，在他們無聲的指責下，磕巴補上一句，“你是A級精神力者，還是少將精神力用來做這種……這種可有可無的事情。”
這話沒什麽殺傷力，賴郁頓感欣慰。
那剩下的就該是指揮手了，雖然陳意說起人來不陰不陽，語氣也不強烈，但殺傷力還是極大的。
“我不想說你，畢竟你剛剛確實救了我一命。”陳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面色依舊和煦，只是話鋒一轉，“但是，如果沒有你剛剛那通胡亂操作，那幾只八級星獸早就死了，我們也不會傷得這麽重。”
賴郁：“……對不起。”
說著，她伸手沖四人施放治愈。
幾人皆是無語至極。
他們來這顆暗星有兩個月時間了，早些時候，她也是這樣的表現，但當時幾人面對的多是六級星獸，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她的一系列做法還未顯得“叛逆”和“格格不入”。
越到後面，除了治愈隊友和撿源晶是雷打不動的事情外，在應對等級更高的星獸時，她更是將十幾個異能發揮到了極致，逮著機會就想嘗試一下。
饒是幾人成為主隊員的那天，已經盡可能將聯邦所有能找到的異能對戰視頻資料全都通看了一遍，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場面。
見過有人催眠星獸嗎？
全能力者賴郁對著一條呲著尖牙的兇猛寬面闊狐，舔著臉說：“寶貝寶貝，你快睡快睡，你睡著了，媽媽就不打你哦，乖孩子。”
如果這都在接受範圍內，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匪夷所思。
全能力者賴郁會審判語言不通且還未啟智的星獸；全能力者賴郁在獵殺星獸時，尤其執著於補刀，補完刀後馬上變形成一只獠牙尖銳的白尾狼；那頭白尾狼又在瞬息之間一分為二。
———他們沒見過，他們害怕。
四人望著躺在地上的賴郁表情猙獰，苦不堪言，只盼著她能收斂一些。
“好了。”沈雨跳下飛舟，疾步走來，見他們身上的傷口止了血才開口說話。
“陳意，中心擊殺的位置應該再高些，孔寒之，你的雷電命中率還得再練練，黎熠，你還是老毛病，瑞馳有進步，大家繼續努力。”
沈雨將幾人對戰時的優缺點分析了一通，扭頭示意他們先回去休息，然後望著地面躺屍的賴郁，頗為頭疼地開口：“你留下。”
“……好的，上校。”
嗐，又要挨訓了。
賴郁（雙手叉腰）：略略略，沒用，略略略，不聽，略略略，我可是名副其實的全能力者，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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