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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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表情瞬間僵住，心中的惶恐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穆聽風設想過很多種裴晚醒過來後會有的反應，會罵他打他亦或是質問自己為何與別的女人在一起，他洗沒想到等到的心事她神色平靜說不想和自己在一起的這種話。
若說上次她說的和離尚且是沖動之言但現在穆聽風覺得她是認真的，她真的想要離開自己了。
“不、晚兒，不要。”
穆聽風眼眶通紅地握著她的手，“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和那個女人有一絲牽扯，以後我只守著你一個人。”
裴晚的心仍在隱隱作痛，蒼白的臉上是心如死灰的神色，她想要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握住，她轉頭看他，眼神痛苦失望，“你已經不是我愛的那個男人了，我也不想再聽你任何的解釋。”
“不，晚兒，你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我愛的人只有你啊，我、我當時是喝醉了把她當成了你，我知道我錯了，求你、求你原諒我！”
眼淚滾滾而落，穆聽風的聲音近乎哀求，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他唯一所求的就是不讓裴晚離開自己。
看著男人紅腫青紫的臉龐，眼眶裏可怖的血絲，憔悴不堪的模樣，裴晚還是控制不住地泛起心疼。
這是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啊，從有記憶開始她就跟在男人後面，從小就愛黏著他，從青澀的愛慕到成為他的妻子，她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即使為他受傷留下病根她也心甘情願。
“穆聽風，你還記得你曾經發下的誓言嗎？”
眼睛有些發酸，她為男人的狠心背叛而痛苦委屈，淚光盈盈地看著穆聽風。
“我...”
穆聽風閉了閉眼，痛苦道：“晚兒對不起，對不起！”
那時候她為了救自己重傷在床，他發誓這一生只愛她一個人，會永遠照顧她絕不會背叛。
可是現在....
他無法解釋，只能不斷地道歉想要乞求她的原諒。
“明日我就離開京城，以後咱們就是陌生人了。”
她不想再追究他背叛的事，她也不想再要求什麽，她累了也後悔了，她只想遠遠離開這個男人，她的身體這麽差還有幾年好活呢，她不想再和這個人糾纏了。
穆聽風滿眼倉惶，心口疼地幾乎痙攣，整個人痛苦地快要死去，他無法接受自己會失去裴晚。
“不要，晚兒，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我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再沒有下一次了！”
“你罵我打都可以，求你不要離開我，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了，求你了！”
他從未如此恐慌過，見裴晚仍舊無動於衷，擡手重重打自己的臉，那聲音聽得屋外的蓉兒都心驚不已，不大一會，他的嘴角就開始流下鮮血，臉頰更是腫脹已經開始滲血，根本看不出以前俊朗的模樣了。
“你！”
裴晚見他這般，眼中有了幾絲心軟，但很快又變得更加冷漠，“你不要強求了，破鏡無法重圓，即使勉強拼湊裂痕猶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聲音戛然而止。
穆聽風呆呆看著他，臉頰已經疼到麻木，但他不想放手，從小到大他認定的妻子只有裴晚，他就像生長在在他心上的一株花，根本無法拔除。
他眼中閃過狠厲之色，起身走到桌前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把匕首走到床前。
裴晚睜大了眼睛，“你要幹什麽？”
穆聽風露出一個古怪的笑，眼神灼熱瘋狂，“晚兒，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話音一落，他高舉閃著寒光的鋒利匕首猛地朝自己下\\身刺去。
“啊——”
穆聽風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殷紅的鮮血瞬間浸透衣衫染紅了他的雙手和地面。
“夫君！”
裴晚嚇得臉色慘白，哭著撲到他身邊，“蓉兒！蓉兒！”她叫著，守在門外的蓉兒和謝淮立刻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況也被驚的瞪大了眼睛。
穆聽風痛的臉色慘白汗如雨下，他顫抖著手抓住裴晚的衣袖，“晚兒、你、你原諒我吧。”
裴晚淚眼婆娑，渾身顫抖，“我原諒你，原諒你了。”
“快叫大夫，叫大夫啊！”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和快要昏迷的樣子裴晚大喊起來。
謝淮的臉色震驚又難看，他沒想到穆聽風竟不惜對自己下手來留住裴晚，他本以為經過這件事裴晚肯定會離開他，永遠不會原諒他，可是他沒想到，穆聽風竟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糾纏裴晚。
他將痛暈過去的穆聽風抱到床上，將慌亂到腿軟的裴晚從地上扶起來，“淮弟，他會不會死？”她眼睛紅腫臉色慘白，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連聲音都在顫抖。
謝淮心如滴血，安慰她道：“不會的，不會的。”
他見裴晚因過於激動又要病發的模樣，趕緊扶她坐下，從桌上的瓷瓶中取出藥丸讓她服下。
大夫很快就來了。
在給穆聽風仔細地檢查後，又花了近一個時辰為他接續，大夫擦著滿頭大汗從屋子裏出來。
“大夫，我夫君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裴晚緊張地問。
老大夫嘆了口氣滿臉疲憊，顯然被耗費了極大的精力，他看著裴晚道：“夫人不用擔心，穆相公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他傷勢太嚴重，老夫雖為他續接上但日後是無法人道了。”
裴晚含淚點頭，“能保住性命就好，多謝大夫了。”
一天一夜後，穆聽風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是尋找裴晚的身影，見房間裏沒有她的身影，他立刻驚慌地想要起身下床，卻因身體傳來撕裂的疼痛一下子倒在地上。
“夫君！”
一個擔憂的聲音響起，裴晚端著藥碗急忙跑了過來。
“你怎麽樣？”
她攙扶起穆聽風，擔憂地問。
“晚兒，你沒走，真是太好了。”他痛的臉色慘白額角青筋暴起，緊緊抓著裴晚的手，極力喘息著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裴晚扶著他躺下，“我那兒也不去，你放心躺著。”她的表情似從前那樣透著關心，穆聽風這才放下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裴晚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當他知道自己以後都不能人道的時候，臉上浮現的不是後悔而是害怕和緊張，他拉著裴晚的手，可憐兮兮道：“那你會不會嫌棄我？會不會不要我了？”
裴晚嘆了口氣，“不會，不會離開你。”
“那就好。”穆聽風咧開嘴笑了，隨即皺眉撒嬌道：“那謝淮呢，以後你不準跟他見面，那小子一肚子壞水想把你搶走。”
“好好好，我以後一定會不去找他。”
聽到裴晚的保證，喝下的藥也開始發生效力，穆聽風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合上了。
一個月後。
“晚兒，來嘗嘗我做的椰子雞湯，這是京城最近突然火起來的吃法，味道很鮮美，據說還可以美容養顏。”
穆聽風從廚房端出一鍋奶白奶白的雞湯，香氣四溢，他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叫了聲坐在床邊看書的裴晚。
“我來嘗嘗。”一個男聲突兀的響起，一個人從另外一邊的房間窗戶跳了出來。
“去去去，哪都有你，不準喝！”
穆聽風一把從他手中奪過勺子，滿臉不耐煩揮手趕蒼蠅似的趕著他。
謝淮冷哼一聲，趁他擡頭看裴晚的空隙麻溜地端起湯碗給自己倒了一碗。
雞肉滑嫩湯汁鮮美，謝淮在他怒視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嗯，還不錯。”
穆聽風簡直煩死這個死皮賴臉的貨了，不知從哪天開始這家夥死賴在他家不走，還把原本的柴房給霸占了改成了他的房間，穆聽風不知和他打過多少次這家夥仍舊雷打不動地待著。
裴晚含笑著走了出來，柔聲道：“淮弟每天早出晚歸管理兩個鋪子很辛苦了，夫君不要這樣。”
自從穆聽風受傷後，他就很少去鋪子裏了，生意上的事大部分交給了謝淮，對此他很放心，他知道謝淮會幫他好好經營，所以他現在基本就是守在家裏陪著裴晚，學習做京都時新的菜肴給裴晚吃，討她開心。
吃過飯後，謝淮出門去鋪子裏，裴晚也去房間裏小憩了。
穆聽風把家裏的仆人都辭退了，連蓉兒也辭掉讓她去鋪子裏幫忙，現在家中的一切都是穆聽風打理。
在收拾好碗筷後，穆聽風走進了房間。
秋高氣爽，安靜的房間裏，一個美人兒斜靠在搖椅上閉著眼呼吸輕緩，穆聽風坐在旁邊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他覺得現在的日子美好極了，他們之間沒有爭吵，每天過的都很平靜安逸，他想，等賺的錢足夠多了，等裴晚的身體再好一點，他們就離開京城，可以回鄉或是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住下，慢慢度過餘生。
幾日後的清晨。
謝淮一大早就去了鋪子，穆聽風也出門買菜去了，裴晚一個人在院子裏修剪著花盆裏的花，清理著枯葉。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裴晚擡頭放下手裏的剪刀，以為是穆聽風忘記帶鑰匙了，走過去打開門，“這麽快就....”看到門口出現的人，裴晚一下子楞住了。
“夫人。”
鄭曼穿著一身水藍的衣裙盈盈朝裴晚行了個禮。
“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裴晚冷冷地說了一句就要關上門。
鄭曼連忙伸手用力推開了們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你幹什麽？滾出去！”
自從那天事發後，鄭曼就消失了，謝淮讓人找了很多天都沒有找到她，他們以為她是擔心被報覆已經離開了京城，裴晚沒想到她會再次出現。
進了院子，鄭曼轉身打量著裴晚，她的氣色明顯比剛見到她的時候差了很多，人也更加瘦弱，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樣子。
看著裴晚冰冷厭惡的表情，鄭曼淡淡一笑，眼睛裏滿是得意，那天她趁亂逃走一直躲藏直到今日就是為了將利益最大化。
她盯著裴晚，一只手放在肚子上，笑著道：“夫人，我懷孕了，是穆哥的。”
“什麽！”
鄭曼的話猶如一道驚雷炸的裴晚腦袋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鄭曼的肚子。
對於裴晚的反應她非常滿意，她一臉甜蜜道：“穆哥早就說過想要一個孩子，只是礙於夫人的身體沒有辦法罷了。”
“你胡說！”裴晚被她刺的心中酸澀難忍。
鄭曼哼笑道：“夫人莫要自欺欺人，這世間哪有丈夫不想要孩子的，傳宗接代人之常情，穆哥也一樣，只是他礙於夫人舍身救命不忍離棄這才一直隱忍。”
她看著裴晚漂亮的臉上一片慘白，心中極為得意，她知道裴晚心肺不好不能受刺激，但她非要來刺激她，若是她被氣死了，自己就能嫁給穆聽風做繼室，到時候再生下孩子，穆家的所有財產就是她們母子的了。
“穆哥曾經允諾過我，若是我懷孕就娶我做妾室，若是生下兒子就扶我做平妻。”
她的字字句句都像一根根針紮的裴晚的心鮮血淋漓，她捂著心口，熟悉的尖銳刺痛襲來，她緊緊咬著嘴唇身體因隱忍而輕顫。
“我不相信，我要等他回來親口說。”
裴晚艱難地說著，從袖中拿出瓷瓶想要服藥，沒想到一只手突然申來一下子打掉了她手中的瓷瓶，啪嚓一聲，瓷瓶砸在地上的石頭上碎裂開來，裏面一顆顆藥丸四下散落染上泥灰。
“夫人拖著病體茍延殘喘很痛苦吧，還拖著穆哥的後退，占著他妻子的身份卻生不下孩子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心跳的越來越快，裴晚張著嘴痛苦地喘息，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滿了額頭，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恨意與哀痛。
鄭曼猶覺不夠，惡毒刺心的話一句句從她口中冒了出來，“瞧你這病懨懨的樣子，只怕最基本為妻義務都不能滿足他吧，你知道他在床上的精力有多大嗎？知道他整夜纏著我的模樣嗎？”
“住、住口，滾出去！”
裴晚痛的扶住旁邊的石桌，氣力不穩地呵斥，心痛的快要裂開了，眼前一陣發黑，渾身一陣陣冒冷汗。
鄭曼故意挺著肚子走到她身邊，“夫人為何如此生氣，我知道夫人身體不好不能伺候夫君，以後妹妹進了門您就不用憂心了，我會好好伺候夫君，為穆家生下一個大胖小子的。”
“滾開！”
她擡手推了一把鄭曼，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女人卻突然“啊”了一聲倒在地上。
“夫人，我願意為奴為婢只求留在穆哥身邊，您要打要罵我只管動手。”她突然哭喊起來，可憐無比的模樣。
“晚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穆聽風見此情景扔下手中籃子跑了過來。
“晚兒，你怎麽樣？”他驚慌地詢問，看也沒看地上的鄭曼。
“你不要碰我！”裴晚怨恨地瞪了他一眼。
穆聽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裴晚的病情，“藥呢，吃藥了嗎？”他急急地問。
裴晚一把甩開他的手，差點摔倒在地，嚇得穆聽風心臟亂跳，“走開，別碰我你太臟了，你讓我惡心！”憋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表情痛苦怨恨。
“穆哥！穆哥！曼兒好想你。”鄭曼站起身撲過去抱著穆聽風的胳膊，看不清形勢擺出衣服可憐委屈的模樣，“穆哥，我懷孕了，你可要對人家負責啊。”
穆聽風渾身一僵，眼神突然變得很冷，他看著鄭曼的肚子，臉上一點喜色也沒有，嚇得鄭曼不自覺松開了他的胳膊後退兩步，卻還是勉強笑著道：“你不是說早就想要一個孩子嗎，現在他出現了，你就要做父親了。”
穆聽風絲毫沒有即將做父親的喜悅，只有從心底深處升起的驚恐和膽寒，他轉動著僵硬的脖子去看裴晚，見她面無血色的模樣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在她快要軟倒在地的時候及時扶住了她。
心臟越來越疼，像是被一只手緊緊地捏住，她痛的咬破了嘴唇，穆聽風嚇得雙手都在顫抖，“晚兒！晚兒！你撐住，我帶你去看大夫。”
他一低頭看見地上碎裂的瓷瓶和沾滿臟汙的藥丸，他猛地擡頭眼神恐怖地瞪著鄭曼那眼神猶如地獄的惡鬼，嚇的她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穆、穆聽風。”她艱難地喊了一聲，穆聽風低頭看她眼睛通紅。
“我、我好後悔嫁、嫁給你。”
“別說話了，別說了。”滾燙的淚從他眼中落下砸在她的臉上，裴晚突然瞪大了眼睛張口喘息了幾下，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猩紅、滾燙的液體噴在臉上，穆聽風瞬間瞪大了眼睛，裴晚的眼神開始渙散，鮮血不停地從她口中流出，她感受著心臟爆裂的痛苦，渾身都在顫抖，她揪著穆聽風的衣襟，掙紮著說出最後一句話，“我、我們，死生不覆...相...見。”
話音一落，她的手垂了下來，永遠閉上了眼睛。
“不——”
謝淮因在鋪子裏一直是心神不寧而決定回來看看，剛到門口就聽見穆聽風絕望的慘叫，他的心猛地一沈擡腳跑了過去。
“晚兒！晚兒！你醒醒啊！不要離開我！”
穆聽風滿臉鮮血，淚流滿面地抱著裴晚癱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猶如失去了伴侶的野狼，崩潰絕望。
謝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那三天的，他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料理著裴晚的後事，封棺、下葬，墓碑上他親手刻了愛妻裴晚之墓。
夜深人靜。
謝淮倚靠在裴晚的墳墓旁，身邊放著酒壇子，他抱著墓碑，眼淚一滴滴落在黃土中，“晚兒姐姐，你怎麽這麽狠心在一次離開我。”他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了將裏面的粉末倒在碗裏的酒水中。
他端起碗，僵硬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我不會再讓你拋下我，死也不能。”說完，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
劇毒的鶴頂紅只一點點就能將人毒死，謝淮將一整白都喝了下去，頃刻間只見他五官都開始流血，一張口鮮血如放開閘的水般湧了出來，一口接一口似乎要吐出身體裏所有的血液。
他倒在了裴晚的墳上，徹底沒了氣息。
當聽到穆聽風要娶自己的時候，鄭曼是不敢相信的，她小心地打開房門看著面前精神奕奕的男人，懷疑道：“你說的是真的？”
穆聽風露出一個如同往日一般和煦的微笑，“當然是真的，只是不能給你正妻之位，不知道你是否在意，我想給你和兒子一個家。”
“我不介意！”
鄭曼滿臉喜色地撲倒在男人懷裏，她看不到男人瞬間變的有些詭異的表情，開心地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她知道裴晚在男人心中的分量，並不急於一時，只要等自己生下孩子，到時候還不是都是自己說了算。
二人的婚事般的很簡單，穆聽風以剛喪妻不宜大辦為由只粗糙地擺了紅燭穿了紅衣與鄭曼拜了天地，請幾家鄰居吃了頓飯便將此事辦掉了。
一身紅衣的鄭曼坐在新房裏，臉上是止不住的喜色，穆聽風還是很重視她的，為了照顧自己懷孕，他特地買了兩個聾啞婦人為自己洗衣做飯。
還特地照顧她沒有在裴晚的房間裏住，就是擔心會下著她。
鄭曼感嘆，幸好自己聰明，一早看出了穆聽風和裴晚之間的問題，鉆了空子爬上了穆聽風的床，想著穆華閣那日進鬥金的生意，她在腦中幻想著未來自己將擁有金山銀山的模樣，開心地笑出了聲。
“什麽事這麽高興？”
風門被推開，穆聽風笑盈盈地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鄭曼立馬依偎過去，甜甜道：“當然是開心咱們以後的好日子，等孩子出生，咱們一家三口肯定很幸福。”
當她說到孩子的時候，穆聽風端著瓷碗的手猛地用力，險些打翻了碗中藥汁，低垂的眼眸憤恨地盯著她的肚子，口中卻柔聲道：“來，快把今日的安胎藥喝了，夜深了，咱們該安歇了。”
“多謝夫君。”鄭曼毫無所覺，接過碗皺著眉將苦澀的藥汁全部喝了下去。
她坐在桌邊，不過片刻的功夫，小腹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似乎有一把刀子在裏面攪動，痛的她頓時白了臉色。
“夫、夫君，我肚子好痛！”她雙手緊緊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
穆聽風冷眼看著，嘴邊浮起一個微笑，“忍一忍就好了，很快就不痛了。”
看著他臉上詭異的笑容，鄭曼渾身一顫，不可置信道：“你、你剛剛給我喝的是什麽？”
“落胎藥啊，這個孽種根本不應該出現。”他說的雲淡風輕甚至帶了瘆人的笑意。
“穆聽風！你竟然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他才兩個月啊，你不是人！”
她無力地滑倒在地上，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鮮血浸透了衣褲，很快蔓延了一大片地方，她瞪著穆聽風，聲音尖利地大叫。
穆聽風蹲下身，溫柔道：“你不是說只要能嫁給我什麽都可以嗎？你這麽生氣幹什麽，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不！不！我不要待在這裏，我要離開！”她驚恐地後退，強忍腹部劇痛，爬起身往門口跑去，只是還沒等她出去，便被兩個身強體壯的夫人一把推了進來，重重摔在地上。
“啊！好痛！誰來救救我！”她倒在地上痛的翻滾起來，鮮血弄得到處都是，穆聽風走過來欣賞了一會她的慘狀，擡腳從她身上跨了出去。
“看好她，一個時辰後把她洗幹凈，明天早上還要給夫人請安。”
穆聽風聲音淡淡，卻聽得人頭皮發麻，那瞎了一只眼的老婦點點頭，“知道了。”
回到房間裏，穆聽風躺在床上靜靜聽著另一邊女人的慘叫，他睜著眼睛，眼神無比空洞，癡癡道：“晚兒，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我會好好活著，不回去打擾你的。”
“還有那個女人，我不會放過她。”
一夜非人的折磨，鄭曼感覺自己已經死去了好幾次，剛剛小產他就被那兩個老婦扔進了冷水裏洗刷身子，鮮血染紅了一桶的水，她痛苦地幾欲昏厥，卻硬生生挺了過來。
第二天，她昏昏沈沈地醒了過來，身體內部哪哪都在痛，喉嚨更是幹的連咽一下都疼痛不已。
她的身體那經得住哪呢摧殘，她想自己生病了。
她要去看病，她要離開這裏，穆聽風已經瘋了。
只是她剛穿好衣服，那個聾了耳朵的老婦便走了進來，她的力氣極大，一把抓住了鄭曼的手腕往外拽去。
“放開我！你要幹什麽？”
鄭曼拼命地掙紮，卻因為發燒身體乏力沒有力氣，根本掙紮不開，一路被老婦拖到了一個小房間裏。
“來了。”
穆聽風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鄭曼被夫人推到了一個供桌前，她定睛一看，是裴晚的排位。
“穆、穆聽風，你要做什麽？”她嚇得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
“今日是你入門的第二天，該給主母請安，晨昏定省，這是規矩。”
鄭曼身子一陣陣顫抖，昏黃的燭火下，穆聽風冰冷陰郁的臉像極了來自地獄的惡鬼，她尖叫一聲想要逃跑，卻被身後的瞎眼婦人一把按住了肩膀，力氣之大令她噗通跪到了地上，膝蓋痛的快要裂開，鄭曼不由慘叫。
“給主母磕頭。”
穆聽風說著，鄭曼還想掙紮，冷不防空氣傳來咻地一聲，一根鞭子重重地甩在背上，爆開一陣火辣辣的痛，她被打的一下子撲倒在地。
“給主母磕頭請安。”穆聽風又說了一遍，鄭曼流著淚驚恐的大喊，“別打了！我磕！”
她流著淚滿臉驚恐地重重磕在地上，生怕再次挨打又重重磕了兩下。
穆聽風滿意地點頭，站起身對瞎眼婦人道：“以後看著她，每天晨昏過來給夫人請安，剩下的時間把她關在房間裏抄寫佛經，若不安分直接打。”
“是。”老夫人應了一聲。
鄭曼嚇得渾身抖如篩糠抱著穆聽風的腿哭道：“夫君！夫君，不要這樣對我！你放了了我！放了我！”
老夫人一把就開她，穆聽風冰冷的聲音響起，“你不是千方百計要嫁進來嗎？往後的日子還長著，你好好在這裏過下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身後傳來痛哭咒罵和求饒的聲音，他都充耳不聞，只只走回房間裏躺在那張裴晚生前最喜歡的搖椅上，睜著眼等待天黑。
【主人，你怎麽沒有取謝淮的情絲呀？他的情絲好純凈呢。】
裴晚聲音飄忽似在遠方，“算啦，抽了情絲他生生世世都不能愛人了，給他留著吧”
【主人，咱們去下一個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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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瞬間僵住，心中的惶恐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穆聽風設想過很多種裴晚醒過來後會有的反應，會罵他打他亦或是質問自己為何與別的女人在一起，他洗沒想到等到的心事她神色平靜說不想和自己在一起的這種話。
若說上次她說的和離尚且是沖動之言但現在穆聽風覺得她是認真的，她真的想要離開自己了。
“不、晚兒，不要。”
穆聽風眼眶通紅地握著她的手，“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和那個女人有一絲牽扯，以後我只守著你一個人。”
裴晚的心仍在隱隱作痛，蒼白的臉上是心如死灰的神色，她想要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握住，她轉頭看他，眼神痛苦失望，“你已經不是我愛的那個男人了，我也不想再聽你任何的解釋。”
“不，晚兒，你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我愛的人只有你啊，我、我當時是喝醉了把她當成了你，我知道我錯了，求你、求你原諒我！”
眼淚滾滾而落，穆聽風的聲音近乎哀求，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他唯一所求的就是不讓裴晚離開自己。
看著男人紅腫青紫的臉龐，眼眶裏可怖的血絲，憔悴不堪的模樣，裴晚還是控制不住地泛起心疼。
這是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啊，從有記憶開始她就跟在男人後面，從小就愛黏著他，從青澀的愛慕到成為他的妻子，她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即使為他受傷留下病根她也心甘情願。
“穆聽風，你還記得你曾經發下的誓言嗎？”
眼睛有些發酸，她為男人的狠心背叛而痛苦委屈，淚光盈盈地看著穆聽風。
“我...”
穆聽風閉了閉眼，痛苦道：“晚兒對不起，對不起！”
那時候她為了救自己重傷在床，他發誓這一生只愛她一個人，會永遠照顧她絕不會背叛。
可是現在....
他無法解釋，只能不斷地道歉想要乞求她的原諒。
“明日我就離開京城，以後咱們就是陌生人了。”
她不想再追究他背叛的事，她也不想再要求什麽，她累了也後悔了，她只想遠遠離開這個男人，她的身體這麽差還有幾年好活呢，她不想再和這個人糾纏了。
穆聽風滿眼倉惶，心口疼地幾乎痙攣，整個人痛苦地快要死去，他無法接受自己會失去裴晚。
“不要，晚兒，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我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再沒有下一次了！”
“你罵我打都可以，求你不要離開我，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了，求你了！”
他從未如此恐慌過，見裴晚仍舊無動於衷，擡手重重打自己的臉，那聲音聽得屋外的蓉兒都心驚不已，不大一會，他的嘴角就開始流下鮮血，臉頰更是腫脹已經開始滲血，根本看不出以前俊朗的模樣了。
“你！”
裴晚見他這般，眼中有了幾絲心軟，但很快又變得更加冷漠，“你不要強求了，破鏡無法重圓，即使勉強拼湊裂痕猶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聲音戛然而止。
穆聽風呆呆看著他，臉頰已經疼到麻木，但他不想放手，從小到大他認定的妻子只有裴晚，他就像生長在在他心上的一株花，根本無法拔除。
他眼中閃過狠厲之色，起身走到桌前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把匕首走到床前。
裴晚睜大了眼睛，“你要幹什麽？”
穆聽風露出一個古怪的笑，眼神灼熱瘋狂，“晚兒，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話音一落，他高舉閃著寒光的鋒利匕首猛地朝自己下\\身刺去。
“啊——”
穆聽風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殷紅的鮮血瞬間浸透衣衫染紅了他的雙手和地面。
“夫君！”
裴晚嚇得臉色慘白，哭著撲到他身邊，“蓉兒！蓉兒！”她叫著，守在門外的蓉兒和謝淮立刻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況也被驚的瞪大了眼睛。
穆聽風痛的臉色慘白汗如雨下，他顫抖著手抓住裴晚的衣袖，“晚兒、你、你原諒我吧。”
裴晚淚眼婆娑，渾身顫抖，“我原諒你，原諒你了。”
“快叫大夫，叫大夫啊！”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和快要昏迷的樣子裴晚大喊起來。
謝淮的臉色震驚又難看，他沒想到穆聽風竟不惜對自己下手來留住裴晚，他本以為經過這件事裴晚肯定會離開他，永遠不會原諒他，可是他沒想到，穆聽風竟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糾纏裴晚。
他將痛暈過去的穆聽風抱到床上，將慌亂到腿軟的裴晚從地上扶起來，“淮弟，他會不會死？”她眼睛紅腫臉色慘白，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連聲音都在顫抖。
謝淮心如滴血，安慰她道：“不會的，不會的。”
他見裴晚因過於激動又要病發的模樣，趕緊扶她坐下，從桌上的瓷瓶中取出藥丸讓她服下。
大夫很快就來了。
在給穆聽風仔細地檢查後，又花了近一個時辰為他接續，大夫擦著滿頭大汗從屋子裏出來。
“大夫，我夫君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裴晚緊張地問。
老大夫嘆了口氣滿臉疲憊，顯然被耗費了極大的精力，他看著裴晚道：“夫人不用擔心，穆相公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他傷勢太嚴重，老夫雖為他續接上但日後是無法人道了。”
裴晚含淚點頭，“能保住性命就好，多謝大夫了。”
一天一夜後，穆聽風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是尋找裴晚的身影，見房間裏沒有她的身影，他立刻驚慌地想要起身下床，卻因身體傳來撕裂的疼痛一下子倒在地上。
“夫君！”
一個擔憂的聲音響起，裴晚端著藥碗急忙跑了過來。
“你怎麽樣？”
她攙扶起穆聽風，擔憂地問。
“晚兒，你沒走，真是太好了。”他痛的臉色慘白額角青筋暴起，緊緊抓著裴晚的手，極力喘息著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裴晚扶著他躺下，“我那兒也不去，你放心躺著。”她的表情似從前那樣透著關心，穆聽風這才放下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裴晚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當他知道自己以後都不能人道的時候，臉上浮現的不是後悔而是害怕和緊張，他拉著裴晚的手，可憐兮兮道：“那你會不會嫌棄我？會不會不要我了？”
裴晚嘆了口氣，“不會，不會離開你。”
“那就好。”穆聽風咧開嘴笑了，隨即皺眉撒嬌道：“那謝淮呢，以後你不準跟他見面，那小子一肚子壞水想把你搶走。”
“好好好，我以後一定會不去找他。”
聽到裴晚的保證，喝下的藥也開始發生效力，穆聽風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合上了。
一個月後。
“晚兒，來嘗嘗我做的椰子雞湯，這是京城最近突然火起來的吃法，味道很鮮美，據說還可以美容養顏。”
穆聽風從廚房端出一鍋奶白奶白的雞湯，香氣四溢，他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叫了聲坐在床邊看書的裴晚。
“我來嘗嘗。”一個男聲突兀的響起，一個人從另外一邊的房間窗戶跳了出來。
“去去去，哪都有你，不準喝！”
穆聽風一把從他手中奪過勺子，滿臉不耐煩揮手趕蒼蠅似的趕著他。
謝淮冷哼一聲，趁他擡頭看裴晚的空隙麻溜地端起湯碗給自己倒了一碗。
雞肉滑嫩湯汁鮮美，謝淮在他怒視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嗯，還不錯。”
穆聽風簡直煩死這個死皮賴臉的貨了，不知從哪天開始這家夥死賴在他家不走，還把原本的柴房給霸占了改成了他的房間，穆聽風不知和他打過多少次這家夥仍舊雷打不動地待著。
裴晚含笑著走了出來，柔聲道：“淮弟每天早出晚歸管理兩個鋪子很辛苦了，夫君不要這樣。”
自從穆聽風受傷後，他就很少去鋪子裏了，生意上的事大部分交給了謝淮，對此他很放心，他知道謝淮會幫他好好經營，所以他現在基本就是守在家裏陪著裴晚，學習做京都時新的菜肴給裴晚吃，討她開心。
吃過飯後，謝淮出門去鋪子裏，裴晚也去房間裏小憩了。
穆聽風把家裏的仆人都辭退了，連蓉兒也辭掉讓她去鋪子裏幫忙，現在家中的一切都是穆聽風打理。
在收拾好碗筷後，穆聽風走進了房間。
秋高氣爽，安靜的房間裏，一個美人兒斜靠在搖椅上閉著眼呼吸輕緩，穆聽風坐在旁邊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他覺得現在的日子美好極了，他們之間沒有爭吵，每天過的都很平靜安逸，他想，等賺的錢足夠多了，等裴晚的身體再好一點，他們就離開京城，可以回鄉或是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住下，慢慢度過餘生。
幾日後的清晨。
謝淮一大早就去了鋪子，穆聽風也出門買菜去了，裴晚一個人在院子裏修剪著花盆裏的花，清理著枯葉。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裴晚擡頭放下手裏的剪刀，以為是穆聽風忘記帶鑰匙了，走過去打開門，“這麽快就....”看到門口出現的人，裴晚一下子楞住了。
“夫人。”
鄭曼穿著一身水藍的衣裙盈盈朝裴晚行了個禮。
“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裴晚冷冷地說了一句就要關上門。
鄭曼連忙伸手用力推開了們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你幹什麽？滾出去！”
自從那天事發後，鄭曼就消失了，謝淮讓人找了很多天都沒有找到她，他們以為她是擔心被報覆已經離開了京城，裴晚沒想到她會再次出現。
進了院子，鄭曼轉身打量著裴晚，她的氣色明顯比剛見到她的時候差了很多，人也更加瘦弱，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樣子。
看著裴晚冰冷厭惡的表情，鄭曼淡淡一笑，眼睛裏滿是得意，那天她趁亂逃走一直躲藏直到今日就是為了將利益最大化。
她盯著裴晚，一只手放在肚子上，笑著道：“夫人，我懷孕了，是穆哥的。”
“什麽！”
鄭曼的話猶如一道驚雷炸的裴晚腦袋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鄭曼的肚子。
對於裴晚的反應她非常滿意，她一臉甜蜜道：“穆哥早就說過想要一個孩子，只是礙於夫人的身體沒有辦法罷了。”
“你胡說！”裴晚被她刺的心中酸澀難忍。
鄭曼哼笑道：“夫人莫要自欺欺人，這世間哪有丈夫不想要孩子的，傳宗接代人之常情，穆哥也一樣，只是他礙於夫人舍身救命不忍離棄這才一直隱忍。”
她看著裴晚漂亮的臉上一片慘白，心中極為得意，她知道裴晚心肺不好不能受刺激，但她非要來刺激她，若是她被氣死了，自己就能嫁給穆聽風做繼室，到時候再生下孩子，穆家的所有財產就是她們母子的了。
“穆哥曾經允諾過我，若是我懷孕就娶我做妾室，若是生下兒子就扶我做平妻。”
她的字字句句都像一根根針紮的裴晚的心鮮血淋漓，她捂著心口，熟悉的尖銳刺痛襲來，她緊緊咬著嘴唇身體因隱忍而輕顫。
“我不相信，我要等他回來親口說。”
裴晚艱難地說著，從袖中拿出瓷瓶想要服藥，沒想到一只手突然申來一下子打掉了她手中的瓷瓶，啪嚓一聲，瓷瓶砸在地上的石頭上碎裂開來，裏面一顆顆藥丸四下散落染上泥灰。
“夫人拖著病體茍延殘喘很痛苦吧，還拖著穆哥的後退，占著他妻子的身份卻生不下孩子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心跳的越來越快，裴晚張著嘴痛苦地喘息，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滿了額頭，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恨意與哀痛。
鄭曼猶覺不夠，惡毒刺心的話一句句從她口中冒了出來，“瞧你這病懨懨的樣子，只怕最基本為妻義務都不能滿足他吧，你知道他在床上的精力有多大嗎？知道他整夜纏著我的模樣嗎？”
“住、住口，滾出去！”
裴晚痛的扶住旁邊的石桌，氣力不穩地呵斥，心痛的快要裂開了，眼前一陣發黑，渾身一陣陣冒冷汗。
鄭曼故意挺著肚子走到她身邊，“夫人為何如此生氣，我知道夫人身體不好不能伺候夫君，以後妹妹進了門您就不用憂心了，我會好好伺候夫君，為穆家生下一個大胖小子的。”
“滾開！”
她擡手推了一把鄭曼，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女人卻突然“啊”了一聲倒在地上。
“夫人，我願意為奴為婢只求留在穆哥身邊，您要打要罵我只管動手。”她突然哭喊起來，可憐無比的模樣。
“晚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穆聽風見此情景扔下手中籃子跑了過來。
“晚兒，你怎麽樣？”他驚慌地詢問，看也沒看地上的鄭曼。
“你不要碰我！”裴晚怨恨地瞪了他一眼。
穆聽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裴晚的病情，“藥呢，吃藥了嗎？”他急急地問。
裴晚一把甩開他的手，差點摔倒在地，嚇得穆聽風心臟亂跳，“走開，別碰我你太臟了，你讓我惡心！”憋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表情痛苦怨恨。
“穆哥！穆哥！曼兒好想你。”鄭曼站起身撲過去抱著穆聽風的胳膊，看不清形勢擺出衣服可憐委屈的模樣，“穆哥，我懷孕了，你可要對人家負責啊。”
穆聽風渾身一僵，眼神突然變得很冷，他看著鄭曼的肚子，臉上一點喜色也沒有，嚇得鄭曼不自覺松開了他的胳膊後退兩步，卻還是勉強笑著道：“你不是說早就想要一個孩子嗎，現在他出現了，你就要做父親了。”
穆聽風絲毫沒有即將做父親的喜悅，只有從心底深處升起的驚恐和膽寒，他轉動著僵硬的脖子去看裴晚，見她面無血色的模樣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在她快要軟倒在地的時候及時扶住了她。
心臟越來越疼，像是被一只手緊緊地捏住，她痛的咬破了嘴唇，穆聽風嚇得雙手都在顫抖，“晚兒！晚兒！你撐住，我帶你去看大夫。”
他一低頭看見地上碎裂的瓷瓶和沾滿臟汙的藥丸，他猛地擡頭眼神恐怖地瞪著鄭曼那眼神猶如地獄的惡鬼，嚇的她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穆、穆聽風。”她艱難地喊了一聲，穆聽風低頭看她眼睛通紅。
“我、我好後悔嫁、嫁給你。”
“別說話了，別說了。”滾燙的淚從他眼中落下砸在她的臉上，裴晚突然瞪大了眼睛張口喘息了幾下，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猩紅、滾燙的液體噴在臉上，穆聽風瞬間瞪大了眼睛，裴晚的眼神開始渙散，鮮血不停地從她口中流出，她感受著心臟爆裂的痛苦，渾身都在顫抖，她揪著穆聽風的衣襟，掙紮著說出最後一句話，“我、我們，死生不覆...相...見。”
話音一落，她的手垂了下來，永遠閉上了眼睛。
“不——”
謝淮因在鋪子裏一直是心神不寧而決定回來看看，剛到門口就聽見穆聽風絕望的慘叫，他的心猛地一沈擡腳跑了過去。
“晚兒！晚兒！你醒醒啊！不要離開我！”
穆聽風滿臉鮮血，淚流滿面地抱著裴晚癱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猶如失去了伴侶的野狼，崩潰絕望。
謝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那三天的，他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料理著裴晚的後事，封棺、下葬，墓碑上他親手刻了愛妻裴晚之墓。
夜深人靜。
謝淮倚靠在裴晚的墳墓旁，身邊放著酒壇子，他抱著墓碑，眼淚一滴滴落在黃土中，“晚兒姐姐，你怎麽這麽狠心在一次離開我。”他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了將裏面的粉末倒在碗裏的酒水中。
他端起碗，僵硬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我不會再讓你拋下我，死也不能。”說完，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
劇毒的鶴頂紅只一點點就能將人毒死，謝淮將一整白都喝了下去，頃刻間只見他五官都開始流血，一張口鮮血如放開閘的水般湧了出來，一口接一口似乎要吐出身體裏所有的血液。
他倒在了裴晚的墳上，徹底沒了氣息。
當聽到穆聽風要娶自己的時候，鄭曼是不敢相信的，她小心地打開房門看著面前精神奕奕的男人，懷疑道：“你說的是真的？”
穆聽風露出一個如同往日一般和煦的微笑，“當然是真的，只是不能給你正妻之位，不知道你是否在意，我想給你和兒子一個家。”
“我不介意！”
鄭曼滿臉喜色地撲倒在男人懷裏，她看不到男人瞬間變的有些詭異的表情，開心地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她知道裴晚在男人心中的分量，並不急於一時，只要等自己生下孩子，到時候還不是都是自己說了算。
二人的婚事般的很簡單，穆聽風以剛喪妻不宜大辦為由只粗糙地擺了紅燭穿了紅衣與鄭曼拜了天地，請幾家鄰居吃了頓飯便將此事辦掉了。
一身紅衣的鄭曼坐在新房裏，臉上是止不住的喜色，穆聽風還是很重視她的，為了照顧自己懷孕，他特地買了兩個聾啞婦人為自己洗衣做飯。
還特地照顧她沒有在裴晚的房間裏住，就是擔心會下著她。
鄭曼感嘆，幸好自己聰明，一早看出了穆聽風和裴晚之間的問題，鉆了空子爬上了穆聽風的床，想著穆華閣那日進鬥金的生意，她在腦中幻想著未來自己將擁有金山銀山的模樣，開心地笑出了聲。
“什麽事這麽高興？”
風門被推開，穆聽風笑盈盈地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鄭曼立馬依偎過去，甜甜道：“當然是開心咱們以後的好日子，等孩子出生，咱們一家三口肯定很幸福。”
當她說到孩子的時候，穆聽風端著瓷碗的手猛地用力，險些打翻了碗中藥汁，低垂的眼眸憤恨地盯著她的肚子，口中卻柔聲道：“來，快把今日的安胎藥喝了，夜深了，咱們該安歇了。”
“多謝夫君。”鄭曼毫無所覺，接過碗皺著眉將苦澀的藥汁全部喝了下去。
她坐在桌邊，不過片刻的功夫，小腹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似乎有一把刀子在裏面攪動，痛的她頓時白了臉色。
“夫、夫君，我肚子好痛！”她雙手緊緊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
穆聽風冷眼看著，嘴邊浮起一個微笑，“忍一忍就好了，很快就不痛了。”
看著他臉上詭異的笑容，鄭曼渾身一顫，不可置信道：“你、你剛剛給我喝的是什麽？”
“落胎藥啊，這個孽種根本不應該出現。”他說的雲淡風輕甚至帶了瘆人的笑意。
“穆聽風！你竟然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他才兩個月啊，你不是人！”
她無力地滑倒在地上，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鮮血浸透了衣褲，很快蔓延了一大片地方，她瞪著穆聽風，聲音尖利地大叫。
穆聽風蹲下身，溫柔道：“你不是說只要能嫁給我什麽都可以嗎？你這麽生氣幹什麽，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不！不！我不要待在這裏，我要離開！”她驚恐地後退，強忍腹部劇痛，爬起身往門口跑去，只是還沒等她出去，便被兩個身強體壯的夫人一把推了進來，重重摔在地上。
“啊！好痛！誰來救救我！”她倒在地上痛的翻滾起來，鮮血弄得到處都是，穆聽風走過來欣賞了一會她的慘狀，擡腳從她身上跨了出去。
“看好她，一個時辰後把她洗幹凈，明天早上還要給夫人請安。”
穆聽風聲音淡淡，卻聽得人頭皮發麻，那瞎了一只眼的老婦點點頭，“知道了。”
回到房間裏，穆聽風躺在床上靜靜聽著另一邊女人的慘叫，他睜著眼睛，眼神無比空洞，癡癡道：“晚兒，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我會好好活著，不回去打擾你的。”
“還有那個女人，我不會放過她。”
一夜非人的折磨，鄭曼感覺自己已經死去了好幾次，剛剛小產他就被那兩個老婦扔進了冷水裏洗刷身子，鮮血染紅了一桶的水，她痛苦地幾欲昏厥，卻硬生生挺了過來。
第二天，她昏昏沈沈地醒了過來，身體內部哪哪都在痛，喉嚨更是幹的連咽一下都疼痛不已。
她的身體那經得住哪呢摧殘，她想自己生病了。
她要去看病，她要離開這裏，穆聽風已經瘋了。
只是她剛穿好衣服，那個聾了耳朵的老婦便走了進來，她的力氣極大，一把抓住了鄭曼的手腕往外拽去。
“放開我！你要幹什麽？”
鄭曼拼命地掙紮，卻因為發燒身體乏力沒有力氣，根本掙紮不開，一路被老婦拖到了一個小房間裏。
“來了。”
穆聽風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鄭曼被夫人推到了一個供桌前，她定睛一看，是裴晚的排位。
“穆、穆聽風，你要做什麽？”她嚇得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
“今日是你入門的第二天，該給主母請安，晨昏定省，這是規矩。”
鄭曼身子一陣陣顫抖，昏黃的燭火下，穆聽風冰冷陰郁的臉像極了來自地獄的惡鬼，她尖叫一聲想要逃跑，卻被身後的瞎眼婦人一把按住了肩膀，力氣之大令她噗通跪到了地上，膝蓋痛的快要裂開，鄭曼不由慘叫。
“給主母磕頭。”
穆聽風說著，鄭曼還想掙紮，冷不防空氣傳來咻地一聲，一根鞭子重重地甩在背上，爆開一陣火辣辣的痛，她被打的一下子撲倒在地。
“給主母磕頭請安。”穆聽風又說了一遍，鄭曼流著淚驚恐的大喊，“別打了！我磕！”
她流著淚滿臉驚恐地重重磕在地上，生怕再次挨打又重重磕了兩下。
穆聽風滿意地點頭，站起身對瞎眼婦人道：“以後看著她，每天晨昏過來給夫人請安，剩下的時間把她關在房間裏抄寫佛經，若不安分直接打。”
“是。”老夫人應了一聲。
鄭曼嚇得渾身抖如篩糠抱著穆聽風的腿哭道：“夫君！夫君，不要這樣對我！你放了了我！放了我！”
老夫人一把就開她，穆聽風冰冷的聲音響起，“你不是千方百計要嫁進來嗎？往後的日子還長著，你好好在這裏過下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身後傳來痛哭咒罵和求饒的聲音，他都充耳不聞，只只走回房間裏躺在那張裴晚生前最喜歡的搖椅上，睜著眼等待天黑。
【主人，你怎麽沒有取謝淮的情絲呀？他的情絲好純凈呢。】
裴晚聲音飄忽似在遠方，“算啦，抽了情絲他生生世世都不能愛人了，給他留著吧”
【主人，咱們去下一個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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