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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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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天譴

醫官解開義陽王的衣襟緊急處理,挪動過程中一塊黑焦瓦狀的物件掉出來。

徐景停住腳步,辨認出那是自己的魚尾銅瓦,當即渾身一震,驚詫萬分,目光落到義陽王臉上,她完全沒想到義陽王竟會做出這樣的事。

此外,她有些緊張,這道雷會不會將老祖宗換回來,義陽王反倒去了她的身體。

想到這裏,徐景心砰砰直跳,額頭滲出虛汗,她快步上前急聲吩咐醫官:“太醫,務必保全義陽王性命。”

醫官提心吊膽,唯唯連聲。

等醫官處理好傷處,馮廉和楚國公等人七手八腳地擡義陽王下山,然而沒多久天空飄起雨點,地面迅速濕潤,踩在泥土和石頭上容易打滑,尤其陡峭的地方不好走,眾人更加小心。

楚國公憂心義陽王傷勢,而且雨勢越來越大,他不免有些焦急,出聲催促道:“快些走,一會兒雨勢變大就麻煩了!”

馮廉牟足勁,老臉憋紅,聽從楚國公的命令加快腳步。

只是沒走幾步,楚國公沒留心,石頭積水,靴底滑溜溜呲過去,楚國公站立不穩,哎呀往下倒,撲到義陽王身上。

幫忙擡人的官員猝不及防,手裏一空,就見義陽王和楚國公滾下去,馮廉兩手凝滯在空中,張大嘴巴,良久以後發出尖銳的爆鳴,手指不停顫抖。

孟春來舉著老早就準備好的傘幫徐景遮雨,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遲遲沒有動作。

所有人下山的時候雨珠已經豆大,送義陽王和楚國公回房,徐景召集醫官及附近大夫給他們看診,但摸過義陽王脈象的醫士全都搖搖頭。

太醫顫巍巍地跪在徐景面前,小心翼翼地偷眼觀察她的神色,拱手說:“陛下,由於耽擱太久,義陽王殿下傷勢過重,殿下他已經薨歿了……”

徐景呆立,張了張嘴,終究發不出聲音,轉而問道:“那楚國公呢?”

太醫明顯松一口氣,忙道:“稟陛下,國公傷勢不重,暫無大礙,只是傷及左腿筋骨,需要靜心療養,若是恢覆不好,恐日後不良於行。”

徐景勉力接受這個結果,揮手命太醫退下,幽幽往內室望一眼,義陽王竟然就這樣死了,她不禁為自己的莽撞感到後怕。

義陽王隨行封禪被雷劈死的消息飛快傳開,有人說是他暗地裏行惡事,觸怒上蒼遭天譴,也有人說這是皇帝的陰謀,不滿趙王一脈得民心,威脅到她的皇位,議論紛紛。

不管外面怎麽說,義陽王死後第二天,烏雲散盡,天朗氣清,徐景攜眾臣上山行登封禮。

封禪結束,徐景命人運送義陽王的屍身回長安,按禮儀下葬。

楚國公醒來哭天搶地,不顧腿傷,堅持披麻戴孝,一瘸一拐地給義陽王扶棺,孝子之心可嘉,徐景讓他好好養傷,他非是不聽,無可奈何,只能放任他。

眾人返回長安,王侯葬儀需要銀錢,不久前撥款修路,國庫空虛,如何體面安葬義陽王成為徐景頭疼的事情。

義陽王跟隨她出行封禪,豎著出去,橫著回來,倘若草草了事,只給他簡單置辦一下葬禮,估計趙王便要以此為借口,就地起兵了。

正在徐景束手無策之時,徐景收到禦史的檢舉奏章,監察禦史彈劾戶部尚書馮廉等人貪汙受賄之行,並且馮廉還指使官吏掘墳盜墓,手握不少臟銀。

徐景大為震撼,她本來是想拖延此事,等聯系上老祖宗再處置他,但當前正是缺錢的時候,馮廉撞到檔口,可以解救國庫空虛之困,徐景舍不得放棄這個大好機會,猶豫沒超過半天,當晚她就將馮廉打入天牢,下旨抄家。

馮廉剛回到長安,徐景給隨行臣屬放了假,命他們待在家裏休息。

義陽王的死亡令馮廉手忙腳亂,他接連給趙王寫信,好幾夜沒合眼,將所有事情處理完畢,才放心地上榻,沈沈睡過去。

誰承想眼睛那麽一閉,再睜開時就已身處天牢,馮廉從雜亂的稻草堆裏醒來,坐起身時滿臉迷茫,懷疑自己沒睡醒。

半晌後,馮廉意識到這不是夢,心頭狂跳不止,他撫心口安慰道:“秋闈將近,估摸著是聖上要我參與會試出題,防止走漏風聲,故而命人將我悄悄擡進天牢,如同上回宗室考試,考試結束就能從這裏出去了。”

馮廉左等右等,最終希望破滅,別人是出卷保密的緣故,來天牢走一遭,好吃好喝供上,而他是真真正正的階下囚!

查抄宰相馮廉的速度驚呆眾人,對於這樣的重臣,皇帝連馮廉的面都沒見就下旨,可見痛恨至極。

工部侍郎摸摸自己的官帽,幸好他及時補足銀兩,否則也是馮廉現在的下場。

說起這事,工部侍郎問道:“那沈卓君可將賬面上的銀兩用完了?別叫聖上抓住咱們的錯處!”

工部司郎中心痛地捂胸口:“聖上所撥銀兩皆已用盡,侍郎放心,分毫不差,沈卓君還想伸手再要,下官給擋回去了。”

工部侍郎頷首,叮囑道:“讓底下人安分些,跟隨聖上封禪的馮相可是說下獄就下獄,聖上沒念半點舊情,最近都小心些,手莫要亂伸。”

郎中點頭哈腰:“多謝侍郎提點。其實要下官說,這是好事,馮相離開朝堂,戶部尚書之位空懸,侍郎資歷深厚,保不準可以補馮相的缺兒……”

工部侍郎升上去,他們這些老人的官位也可以動一動了。

“這話你在我跟前說來玩笑便罷了,莫要出去亂說。”工部侍郎虎著臉,故意不接話。

兩人心照不宣,郎中拱手道歉,將話題引到別處去。

義陽王妃曹幼芝和楚國公夫人蔣如意抵達子虛國,萬分震撼,尤其是國王和女官,難以想象這個國度是如何運轉的。

國王熱情招待曹幼芝,並說:“泉州刺史譚娘子聽聞聖上派遣使君出使我國,率先送了一支娘子軍過來開荒,如今再加上使君的人綽綽有餘,寡人不用再憂慮田地沒人耕種,請使君向大夏皇帝轉達寡人的謝意。”

曹幼芝笑了笑,客套地應付兩句。

旁邊的國師暗中觀察許久,出聲試探道:“聽聞使君與大夏皇帝有親,不知曹使君在朝中任何職務?大夏朝人才濟濟,我國也想多多了解大夏,正好趁此機會,在不懂的地方向使君討教一二。”

曹幼芝啞然,她說不出來,在這全是女官的子虛國,她忽感羞慚,無法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並未在朝中擔任官職,而是以皇室宗親的身份出使。

蔣如意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略感難堪,為了幫婆母解圍,她硬著頭皮說:“王妃是我朝聖上最倚重的宗親,聖上後宮諸務都要請王妃幫忙打理。”

倘若追問,操持百花宴也算吧。

“王妃?”國王來了興趣。

國王身側的女官低聲道:“大夏與我國不同,曹使君的丈夫是大夏皇帝的兄弟義陽王,大夏稱呼她為義陽王妃。蔣使君的丈夫是楚國公,便稱之為楚國公夫人。”

太女被女官的話搞糊塗,問道:“曹使君的官職是義陽王妃?”

女官給她耐心解釋,太女這才恍然大悟道:“所以曹使君沒有在朝為官?那大夏人才得有多少,連使君這樣的都做不了官,真是可惜,不如留在我們子虛國吧!”

國王微笑道:“殿下又在說玩笑話,使君勿怪,咱們太女慣是不著邊際。”

曹幼芝看明白了,這些人剛才是故意演出一場大戲,向她們拋橄欖枝呢。

她幹笑兩聲,端起酒盞避開話題,晚上回去腦中一直回想這件事,心裏不是滋味,輾轉難眠。

曹幼芝明顯感覺到子虛國人態度的前後變化,在聽到她沒有官職在身後,子虛國人對她便有幾分輕視之意,甚至招待娘子軍都比招待她更熱忱。

在子虛國的日子越久,曹幼芝和蔣如意的心態就逐漸偏移。

這日,長安送來消息,義陽王在隨皇帝封禪時遭天譴,被天雷轟頂而亡,楚國公傷了一條腿,曹幼芝拿到信眼前一黑。

“婆母!”

蔣如意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攙扶。

“怎麽會遭天譴呢……”曹幼芝坐在地上怔怔道,她睜大眼睛,抓住蔣如意的手搖了搖說:“難道是陛下?”

丈夫亡故,兒子也極有可能落下殘疾,曹幼芝只覺天塌地陷,她的依靠沒有了,即便趙王成功奪位做皇帝,榮華富貴也跟她沒有關系,趙王還有其他兒子。

曹幼芝無法保持冷靜,腦中一團亂麻。

蔣如意道:“可是所有人都看到天降雷電,總不會是陛下擁有操縱雷電之力?再者說,這對陛下又沒有什麽好處!”

比起懷疑義陽王的死因,蔣如意更擔心自己以後該怎麽辦,“婆母,逝者已矣,當節哀順變,更重要的是我們日後怎麽辦。”

蔣如意心裏發虛,義陽王死了,楚國公以後的日子不好過,連帶著她的處境也糟糕透頂,想到子虛國的女官,她便生出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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