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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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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山

◎有人。◎

謙華手心緊了緊, 高將軍是蘇堯親自提拔上來的,與他浴血共戰多年,因在戰場上勇猛無敵, 在軍中威望頗高。

謙華知道,他不該懷疑同袍, 可如今的南都軍再經不起第二次的磋磨, 絕不能再出現第二個林將軍。

知曉林將軍一事時,不止他, 整個南都軍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他們曾經的同袍會對他們使用齷齪手段, 導致兄弟們死傷大半, 只剩區區五萬。

曾經,南都軍從沒出現過叛徒, 他們放心把後背交給同袍, 從不怯戰, 也曾一同發誓寧戰死不後退。

他們亦不會去懷疑同袍, 可現實卻狠狠打了他們一巴掌, 是那樣的狠, 那樣的疼,令人窒息絕望。

“屬下帶著南都軍到南都城外時, 發現南都城門不在緊閉, 有百姓出入, 想著許久沒回南都了,便進來看看。”謙華垂眸, 掩住眸中悲傷情緒, 他沒說, 他是想去看看瑞王府還在不在。

“屬下在城中見到了孟如君, 本想立即將人拿下卻看到有人一路護著他進了徐天府邸。”

“是高將軍?”蘇渝嫣神色一冷。

“是。”謙華神情臉色亦冷沈下來:“這些日子,屬下其實一直跟著高將軍,也試圖聯系過他,想看看其中是否有誤會,可他從未回覆。”

南都軍都用笛聲傳信,只要離得近,不可能聽不到,聽到笛聲傳信,高將軍就會知道附近有南都軍,可他並未回覆。

蘇渝嫣閉了閉眼,心中喜悅被一點一點沖散。

父王說,他無父母,流浪八年,可上天待他不薄,讓他遇見了楚鶴,讓他遇見南都軍眾人,還有母妃和她,他覺得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身上的刀痕箭傷是幸福的象征,並非苦難。

有人稱他為戰神,他會說沒有陛下南都軍他便什麽都不是,有他們才會有南都的瑞王蘇堯,蘇堯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陛下的,南都軍的,百姓的。

到頭來呢。

連具全屍都沒有。

愚忠又可笑。

可若他不忠,便不是蘇堯了。

冷風魚貫而入,蘇渝嫣渾身冰涼,微微顫抖的睫毛有濕氣,強壓著才沒有讓自己情緒失控,每次想到她那個死在風雪夜的父王,她一顆心就疼的不行。

無論多久,還是想哭。

總是在值得和不值得間相互徘徊。

耳畔,再次傳來謙華的聲音:“二皇子來南都那夜,屬下跟著高將軍入了楚王府,楚王府高手如雲,怕被人發現,屬下便不敢靠的太近。”

“大約一刻鐘後,高將軍才從楚王府中出來,又回了徐天府邸會見二皇子。”

蘇渝嫣緩緩睜眼,眸中一片平靜冷漠,又是見楚衍楚霽的,倒是一時分不清他究竟是誰的人,目的是什麽,亦是不知是在六年之前就與這二人糾纏還是在近日。

想起今日種種,她看向謙華,“今日長街發生之事你去查一查,我覺得與高將軍脫不了關系。”

蘇渝嫣信她的南都百姓信任蘇堯,可她不全信現在這個南都的百姓全是信任蘇堯的,會想為他鳴冤,她總覺此事是一個局,無形之中像是有一只大手在背後操控,讓她跟隨他的步伐。

她就怕是有人是故意如此,目的不在為蘇堯鳴冤,而是南都軍。

謙華抱拳稱是,“屬下定會查清幕後之人,無論是誰,定將其解決幹凈,不讓他有任何不軌機會。”

蘇渝嫣頷首,瞧著漸漸黑沈下來的天空,她道:“你說的那座山,我想去看看。”

從未聽說過,南都山裏竟還藏著一座金礦,蘇堯大抵也是不知曉的,若是知曉,以他的性子定會上報楚鶴,怎會就好好的讓它在那山中,有被人發現的風險而惹來眾人懷疑。

“等夜在深些,屬下帶姑娘進去。”

此時長街燈火闌珊,二人直入山林太過引人註意,為安全起見,只能等全城再無光亮後在行動。

“好。”

*

京城,太子府邸。

楚翊面沈如水,身側的拳頭緩緩攥緊,心口劇烈起伏,怒火滔天,看著跪在地上的戶部尚書,還是克制不住心頭怒火,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戶部尚書身體一顫,心中滿是後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多嘴來當這個出頭鳥,不僅撈不到好處還要承受楚翊的怒火。

“說!”楚翊猛地站起身,拿起茶杯就往地上砸去,滾燙的茶水濺到戶部尚書身上的,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顧不上疼痛,顫顫巍巍道:“陛下自那日吐血後就一直昏迷,太子殿下亦因受傷昏迷,群臣不能無主,二殿下便主理了朝政,昨日……”

說到這,戶部尚書咽了咽口水,不敢去看楚翊,道:“昨日二殿下查出太子殿下罔顧人命,收買朝臣,甚至殺死朝中大臣極其家眷。”

“因陛下昏迷,不敢處置當朝太子,二殿下只得派兵守住太子府,府中人不得出入,等陛下醒來,再定罪責。”

戶部尚書能進來還是花了不少銀子的。

“有朝臣為殿下開脫。”戶部尚書越說聲音越小,“就被以擾亂朝堂的罪名關入大牢。”

楚翊雙眸充血,身體裏燃燒著一把火,讓他恨不得去殺了楚霽,他不過昏迷兩日,楚霽怎敢!?這不是光明正大的鏟除他朝中勢力嗎。

原以為他是一個無能的,不想隱藏最深。

宮中怎會有刺客,他怎會中箭,不必說,定然是楚霽的手筆。

他這是想幹什麽,弒父殺兄嗎。

楚翊深吸一口氣,強令自己平靜下來,許久後,才出聲,怒氣已經被壓下去,只剩狠色:“去把那個廢物給孤喊來。”

戶部尚書瞪大眼。

讓他去喊楚霽,這不是找死嗎,楚霽明確說過,不準有人去見楚鶴,一經發現就是死路一條,他擡手擦去額頭汗水,斟酌著如何同楚衍說,便聽一道戲謔男聲傳來。

“太子哥哥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楚霽笑容如沐春分,可這笑意卻不達眼底,冷的滲人,只淡淡掃了眼戶部尚書,就讓他脊背生寒。

“你也知孤是太子?”楚翊剛壓下去的怒火又蹭蹭上漲,“趕緊讓你的人離孤的太子府遠些,否則別怪府中侍衛不長眼。”

“太子哥哥是還想多一條罪責?”楚霽坐在椅子上,也不管楚翊難看的臉色,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抿一口,他蹙了蹙眉:“照顧哥哥的人未免也太不上心了,茶都涼了,真是該殺。”

說著,他重重放下茶杯,冷聲道:“岐樊,去將人殺了。”

“是。”岐樊應聲離去,看也不看楚衍,亦不問要殺誰。

楚衍額頭青筋暴起,眸子陰沈:“一個庶出廢物也敢在這太子府指手畫腳?”

“孤不在兩日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楚霽仍笑著,那笑譏諷,仿佛在看什麽笑話般,完全不把楚衍放在眼裏,覺得差不多了,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楚衍,聲音輕帶著挑釁:“可是怎麽辦呢?太子哥哥好像殺不掉我。”

瞧著他的神情,楚翊心頭一顫,整個人猶如被一桶涼水潑下,冷意席卷全身,他楞楞望著楚霽走遠的身影,發不出一聲怒吼。

只覺那眼神太過熟悉了。

熟悉的令他害怕。

腦中再次浮現出多年前的那張臉,神情,似乎在慢慢與今日的楚霽融合,楚翊眸子猛地睜大,不可能的,那人已經死了!

他用力搖頭,將腦中身影甩出去,不敢在回想。

*

夜半,整座南都城被黑暗空閑其中。

蘇渝嫣換了身簡單利索的黑色勁裝,頭發高高束於頭頂,整個人看上去清秀又爽朗。

與謙華趁著夜色入了山林。

山下徘徊著不少黑衣人,倒是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身影晃動,看來這裏面的東西倒是真的吸引人,惹來這樣多的人,蘇渝嫣倒是好奇,她在南都生活十多年都不曾知曉,這些人是怎麽知道的?

謙華帶著蘇渝嫣走了一條小路,避開人,悄無聲息入了山林。

越往裏走越是黑,他們只能靠著月色辨別方向。

“你倒是膽子大。”蘇渝嫣跟在謙華身後,笑出聲:“這裏夜夜都有那樣多的人想闖進來,你就不怕有人發現南都軍?”

“沒人敢進來的。”謙華眉頭擡了擡:“進來一個,屬下殺一個,在往城中散發流言,他們知山中危險,不敢輕易進來的,就算進來了,也沒命活著出去。”

往這來的都是沖著金礦,既是愛錢就更愛惜自己生命,絕不會自己冒險進來,會派人,並且也不敢派多,只會讓人來試試水罷了。

他利用的就是這樣的心裏。

就算真的有人敢帶大批人進來,裏面有一萬南都軍又怎會怕,謙華早已讓南都軍換上山匪衣裳,迫不得已要動手之時也不會暴露身份,對方之人就算有僥幸逃出的,也只會以為是山匪罷了。

蘇渝嫣點頭,擡腳繼續往前走。

山中鳥兒忽的驚叫展翅,樹枝晃動,瞧著漆黑的山林,極其陰森恐怖。

蘇渝嫣腳步猛地一頓,手心冒了細汗,周身被黑暗恐懼籠罩,令她喘不上氣來。

同謙華對視一眼,她心安了安,眸子一片冷清。

有人入了山林,就在附近。

謙華將蘇渝嫣護在身後,眸子銳利,查看四周,一只手攥緊袖中笛子,只要對方人多,他便立馬傳信深處的南都軍,讓他們有來無回。

【作者有話說】

男主下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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