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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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045
◎白聲聲靜靜地看著，許久沒有動作。◎
深夜悄然, 月色皎潔如流水一般傾瀉，周遭的星光被襯托得黯然失色。
妻夫兩人的房間，只點了一盞燈光柔和, 閃著暖意的小夜燈。
橘黃色的燈光和外面清冷的月光相對，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光線, 覆蓋在頭沖下趴著的江羽弦身上。
這是白聲聲和江羽弦同床共枕這麽久, 第一次見到江羽弦的身體。
他就那麽安靜地趴著，把頭埋在被子裏, 只把身體露出來。
從纖長的脖頸、延展的後背、乍細的腰肢、微微翹起的臀以及那雙優雅筆直的長腿，甚至好似被上帝專門打磨過的腳踝, 無一不透露著精致與秀美, 如果忽略掉那皮肉上面遍布青紫暗紅猙獰的傷疤。
白聲聲靜靜地看著，許久沒有動作。
她想像不出來江羽弦經歷這些時, 會有多痛多害怕, 他那麽一個溫柔內斂的人, 怕是從來沒有想過世間會有那樣的煉獄吧。
被子下面隱隱傳來抽泣的聲音, 他不敢看白聲聲, 不知道白聲聲看他這副樣子是什麽表情。
白聲聲又沒有任何動作, 他估計著白聲聲是厭惡的吧！
他害怕了，不再是剛剛在白聲聲面前脫衣服時的麻木, 終是忍不住哭出來。
他說他不在乎, 可若是不在乎, 又怎麽從來不敢把身體露給白聲聲看，他真是太在乎了, 才會那般地躲著藏著。
白聲聲一聲輕嘆, 伸雙臂一下子把深陷在床裏的江羽弦撈了出來, 摟在懷裏。
江羽弦埋在被子裏的頭, 改在白聲聲的懷裏了。
淚水很快浸濕了白聲聲那裏的皮膚，那淚水像是有魔力一樣，仿佛能穿透皮膚浸進他的心裏。
白聲聲也不勸他別哭，只是擡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哄多多一樣，柔柔安撫他。
“等過幾天我帶你去城外的同心廟拜一拜吧，聽王重說那裏有個大師算命挺準的，找她算個黃道吉日，咱們去領證。”
原本想著這兩天去的，但是手裏這個案子更急，出現了新的證人，她需要當面和韓警官說一說。
懷裏的抽泣聲，戛然而止，白聲聲剛想著江羽弦是緩過來，誰知道更洶湧的哭聲還在後面。
淚水磅礴，洗染了白聲聲大半個胸口。
“我理解，疼惜你，願你也一樣，這一輩子，我們好好地過。”
江羽弦在乎的那些傷，放在白聲聲眼裏，不是問題。
那些皮肉的，外表的，帶來的震撼只是一瞬間的，她心底裏泛上來的是心疼。
為什麽那個時候她不在，為什麽那時候她不能護著江羽弦，讓他承受了這麽多的痛苦。
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只有受害者還背負著這種傷痛，那幾個加害的人渣卻還逍遙法外呢？
白聲聲在心裏默默地說：阿弦，這個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
這一夜，白聲聲就這麽抱著江羽弦。
江羽弦在她的懷裏陷入沈睡時，她隔著窗簾那道縫隙望向窗外。
她或許可以試試和韓警官說這個案情的時候，把江羽弦那個案子套一些出來，這樣能省去她不少麻煩。
畢竟官方調查出來的東西，是她本身不好觸及得到的。
白聲聲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稀裏糊塗地睡了，可能是黎明前。
第二天是周休，不用上班，她也沒有估計地放肆睡，等她醒來是，已經是中午。
她懷裏摟著的人，早就沒了影子。
她揉著頭，從床上爬起來，半瞇著眼睛往門外摸去。
“阿弦，阿弦，我口渴，阿弦……”
她剛走出臥室門，一杯溫水已經塞到她手裏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小肉彈，緊緊抱住她的大腿。
“母親，母親，你今天起得好晚，我想去喊你起來，但是父親不讓！”
“多多乖啊！”
白聲聲一把撈起小家夥，一只手抱著，一只手拿著水杯喝水。
江羽弦把做好的飯菜擺在飯桌上，“來吃飯吧，這都中午了。”
白聲聲看著他今天穿的長袖襯衫，略往上面挽了些，露出半截小臂。
這種情況是以前沒有過的，想來是經過昨天晚上，江羽弦在她面前崩著的那根弦終於緩緩松開了。
“我下午有公事，要出去一趟，你和多多有什麽安排，我可以先送你們。”
“我們沒有什麽安排，下午暑熱，我們會在家裏的。”
江羽弦是真宅男，他大部分時間都喜歡呆在家裏，可以對著一盆花侍弄很久。
“父親說陪我擺積木。”
看樣子，多多也不願意出去。
“那好，等我晚上回來，暑熱也退了些，吃完晚飯，我帶你們去白馬湖那邊玩。”
白馬湖是個以湖建成的公園，離他們小區不算遠，開車十幾分鐘吧，晚上去那邊玩的人有很多。
“好啊好啊，我要拿我的小風箏。”
那是白聲聲前段時間下班時，看到學校門口有人賣竹子編手持小風箏，她想著多多應該喜歡，就買了一個，小家夥果然是愛不釋手的。
白聲聲要出門，江羽弦跟著她到門口，看著她換鞋拿起公文包，他蹭著門口的鞋櫃一點點湊過去，看見多多扭頭去搬積木了，他才伸手拉了拉白聲聲的衣襟。
白聲聲心領神會一笑，輕輕湊了過去，吻到了江羽弦的一側臉頰上。
“回去吧，把門關好，我爭取晚上早點回來。”
“嗯，開車註意安全！”
江羽弦目送著白聲聲下了樓，把門關好。
看著飯桌上還未撿拾下去的菜碟，拿起一個快步走到廚房，那裏的窗戶剛好可以看到出了樓洞的白聲聲。
白聲聲似乎也感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回頭，剛好看到她站在窗戶邊的江羽弦。
隔著遠遠的距離、厚厚的玻璃，也擋不住四目相對的那一瞬深情。
白聲聲沖他擺擺手，他也沒有動，直到白聲聲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才轉身回了廚房。
對於白聲聲來說，這是休息日，對於韓警官來說，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休息日了。
白聲聲來警察局找她，一找一個準。
“大周末的，你不陪老公孩子，怎麽有心情來看我加班啊？”
韓警官打著呵欠，手裏托著泡著濃茶的大杯子從會議室裏走了出來。
“雖說我不至於到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地步，但今天我來確實有事，咱們去你辦公室裏說。”
大周末的，警局裏人也不少，她們要談的事，不適合在走廊裏。
結果韓警官的辦公室比著警局樓道裏的人影還亂套，直逼韓警官那一頭毛燥炸亂的短發了。
“老韓啊，我不說你什麽，你這樣下樣很容易孤單一輩子啊！”
白聲聲說話間順手把沙發上堆著的一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脫扔脫扔的破爛衣服，給堆到沙發另一側不見光的角落裏。
她好能在沙發裏找處地方坐。
“我哪裏有時間談戀愛，前天我父親還叫我回去相親，可是我案子這邊忙，我能怎麽辦？我只能拒絕啊。”
韓警官一臉不在乎，她三十幾奔四十的人了，別人到她這個歲數孩子快要上大學了，她還孤家寡人一個呢。
好在她這狀態有一點好，不用牽東掛西的，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不用擔心丈夫天天念叨。
“你開心就好！”
前一世，白聲聲也是工作狂、事業瘋批，她多少是能理解韓警官的。
“我來是給你帶個驚喜的。”
隨後，白聲聲把發現張承意曾經去過陽臺，看到過林書語兇案發生過程的事，告訴給韓警官。
“那孩子承認了，而且，他還有錄像，畫質雖不是很清楚，認請誰是誰足夠用了。”
白聲聲沒好意思說，那是張承意用來偷錄她小姑子的，誰知道陰差陽錯地錄到了殺人的畫面。
那孩子之前都被嚇傻了，要不是她小姑子安撫，這孩子估計就要休學了。
“竟然還有這麽一樁事，太好了，這簡直山重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啊！”
武婦弄出一句文詞，驚得白聲聲剛喝進嘴裏的茶，差點噴出來。
“走，我們現在就去見見那位張同學。”
韓警官整個人都精神了，手裏的濃茶一甩，拉著白聲聲就要走人。
“我勸你還是先把臉洗了，頭發梳了，換身幹凈衣服，你這樣很容易讓張同學對你產生不信任感。”
就算以上都做不到，至少把炸毛的頭發平一平啊。
韓警官這才註意到她這幾天連軸轉，確實有點忽略外在形象了。
“你說得對，我這就簡單收拾收拾，你等我啊！”
就在白聲聲以為韓警官得去衣櫃裏掏一身衣服出來時，只見著她快步到沙發旁邊，就是剛剛白聲聲把她堆在沙發上那堆臟衣服丟去的角落，竟然又在裏面翻起來了。
“在垃圾丟裏翻東西，韓警官，你好想法啊，行了，你不用換衣服了，那堆衣服還沒有你身上穿的這件看著幹凈呢，你快點洗把臉，把頭發弄弄吧！”
白聲聲實在看不過去了，茶也不喝了，親自上手幫著她弄。
“你洗臉全靠清水啊，怪不得你這臉洗不幹凈，你洗面奶沒有，你香皂至少備一塊啊，你毛巾呢？哎，那是剛才擦桌子的，上面還沾著茶水漬……”
白聲聲怎麽提醒也不管用，一個沒攔住韓警官剛洗的臉白洗了。
“我毛巾什麽時候變成抹布了，這幫混丫頭，肯定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拿著擦桌子了。”
韓警官還挺會甩鍋。
白聲聲：“……”
那毛巾黃的黃、白的白、黑的黑、灰的灰，啥顏色都有，看著什麽都像，就不像擦臉的。
她突然間悟到韓警官找不到對象一直單身的原因，未必全是因為工作忙沒時間，也有可能因為點別的什麽，只是韓警官自己沒悟到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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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了，不再是剛剛在白聲聲面前脫衣服時的麻木, 終是忍不住哭出來。
他說他不在乎, 可若是不在乎, 又怎麽從來不敢把身體露給白聲聲看，他真是太在乎了, 才會那般地躲著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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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著這兩天去的，但是手裏這個案子更急，出現了新的證人，她需要當面和韓警官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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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弦在乎的那些傷，放在白聲聲眼裏，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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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那個時候她不在，為什麽那時候她不能護著江羽弦，讓他承受了這麽多的痛苦。
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只有受害者還背負著這種傷痛，那幾個加害的人渣卻還逍遙法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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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弦在她的懷裏陷入沈睡時，她隔著窗簾那道縫隙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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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阿弦，我口渴，阿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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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小肉彈，緊緊抱住她的大腿。
“母親，母親，你今天起得好晚，我想去喊你起來，但是父親不讓！”
“多多乖啊！”
白聲聲一把撈起小家夥，一只手抱著，一只手拿著水杯喝水。
江羽弦把做好的飯菜擺在飯桌上，“來吃飯吧，這都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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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有公事，要出去一趟，你和多多有什麽安排，我可以先送你們。”
“我們沒有什麽安排，下午暑熱，我們會在家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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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說陪我擺積木。”
看樣子，多多也不願意出去。
“那好，等我晚上回來，暑熱也退了些，吃完晚飯，我帶你們去白馬湖那邊玩。”
白馬湖是個以湖建成的公園，離他們小區不算遠，開車十幾分鐘吧，晚上去那邊玩的人有很多。
“好啊好啊，我要拿我的小風箏。”
那是白聲聲前段時間下班時，看到學校門口有人賣竹子編手持小風箏，她想著多多應該喜歡，就買了一個，小家夥果然是愛不釋手的。
白聲聲要出門，江羽弦跟著她到門口，看著她換鞋拿起公文包，他蹭著門口的鞋櫃一點點湊過去，看見多多扭頭去搬積木了，他才伸手拉了拉白聲聲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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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弦目送著白聲聲下了樓，把門關好。
看著飯桌上還未撿拾下去的菜碟，拿起一個快步走到廚房，那裏的窗戶剛好可以看到出了樓洞的白聲聲。
白聲聲似乎也感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回頭，剛好看到她站在窗戶邊的江羽弦。
隔著遠遠的距離、厚厚的玻璃，也擋不住四目相對的那一瞬深情。
白聲聲沖他擺擺手，他也沒有動，直到白聲聲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才轉身回了廚房。
對於白聲聲來說，這是休息日，對於韓警官來說，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休息日了。
白聲聲來警察局找她，一找一個準。
“大周末的，你不陪老公孩子，怎麽有心情來看我加班啊？”
韓警官打著呵欠，手裏托著泡著濃茶的大杯子從會議室裏走了出來。
“雖說我不至於到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地步，但今天我來確實有事，咱們去你辦公室裏說。”
大周末的，警局裏人也不少，她們要談的事，不適合在走廊裏。
結果韓警官的辦公室比著警局樓道裏的人影還亂套，直逼韓警官那一頭毛燥炸亂的短發了。
“老韓啊，我不說你什麽，你這樣下樣很容易孤單一輩子啊！”
白聲聲說話間順手把沙發上堆著的一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脫扔脫扔的破爛衣服，給堆到沙發另一側不見光的角落裏。
她好能在沙發裏找處地方坐。
“我哪裏有時間談戀愛，前天我父親還叫我回去相親，可是我案子這邊忙，我能怎麽辦？我只能拒絕啊。”
韓警官一臉不在乎，她三十幾奔四十的人了，別人到她這個歲數孩子快要上大學了，她還孤家寡人一個呢。
好在她這狀態有一點好，不用牽東掛西的，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不用擔心丈夫天天念叨。
“你開心就好！”
前一世，白聲聲也是工作狂、事業瘋批，她多少是能理解韓警官的。
“我來是給你帶個驚喜的。”
隨後，白聲聲把發現張承意曾經去過陽臺，看到過林書語兇案發生過程的事，告訴給韓警官。
“那孩子承認了，而且，他還有錄像，畫質雖不是很清楚，認請誰是誰足夠用了。”
白聲聲沒好意思說，那是張承意用來偷錄她小姑子的，誰知道陰差陽錯地錄到了殺人的畫面。
那孩子之前都被嚇傻了，要不是她小姑子安撫，這孩子估計就要休學了。
“竟然還有這麽一樁事，太好了，這簡直山重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啊！”
武婦弄出一句文詞，驚得白聲聲剛喝進嘴裏的茶，差點噴出來。
“走，我們現在就去見見那位張同學。”
韓警官整個人都精神了，手裏的濃茶一甩，拉著白聲聲就要走人。
“我勸你還是先把臉洗了，頭發梳了，換身幹凈衣服，你這樣很容易讓張同學對你產生不信任感。”
就算以上都做不到，至少把炸毛的頭發平一平啊。
韓警官這才註意到她這幾天連軸轉，確實有點忽略外在形象了。
“你說得對，我這就簡單收拾收拾，你等我啊！”
就在白聲聲以為韓警官得去衣櫃裏掏一身衣服出來時，只見著她快步到沙發旁邊，就是剛剛白聲聲把她堆在沙發上那堆臟衣服丟去的角落，竟然又在裏面翻起來了。
“在垃圾丟裏翻東西，韓警官，你好想法啊，行了，你不用換衣服了，那堆衣服還沒有你身上穿的這件看著幹凈呢，你快點洗把臉，把頭發弄弄吧！”
白聲聲實在看不過去了，茶也不喝了，親自上手幫著她弄。
“你洗臉全靠清水啊，怪不得你這臉洗不幹凈，你洗面奶沒有，你香皂至少備一塊啊，你毛巾呢？哎，那是剛才擦桌子的，上面還沾著茶水漬……”
白聲聲怎麽提醒也不管用，一個沒攔住韓警官剛洗的臉白洗了。
“我毛巾什麽時候變成抹布了，這幫混丫頭，肯定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拿著擦桌子了。”
韓警官還挺會甩鍋。
白聲聲：“……”
那毛巾黃的黃、白的白、黑的黑、灰的灰，啥顏色都有，看著什麽都像，就不像擦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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