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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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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沈澈被留在皇宮, 一夜未歸。

西南王府在京都也有暗樁,眼下,小道消息已經在暗道瘋傳。

程十鳶自然也收到了暗樁傳遞來的消息。

晴空見自家世子來來回回走動, 他被晃得眼花。

世子到底是個女子, 從小性子就浮躁, 又誇張。

程十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晴空啊,本世子年紀也不小了,子嗣之事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何況……眼下是站隊的關鍵時期啊。”

選對了,則是從龍之功, 能保西南至少數十年的安穩日子。

她在賭啊。

程十鳶是在想,倘若她可以以女兒身活在世上該多好,如此,就不必面臨如此多的艱難抉擇。

不是誰都能擔起肩頭的重擔。

她就不行。

所以,這也是程十鳶看中沈澈的原因之一。

早就聽聞, 沈澈是沈家的智囊,她要將沈家的智囊挖走,變成西南王府的智囊。

她和她爹, 腦子都不太夠用,也不擅謀略, 更是厭煩權貴之間的紛爭。

幸好,西南王府離著京都甚遠。

晴空理解世子的苦楚。

他是世子的貼身侍衛, 從前時常見世子偷哭, 年少時候還離家出走過幾次,每回都被逮回來。後來,隨著年紀漸長, 世子才稍微穩住心性。

晴空早就徹底調查過沈澈,自是對沈澈沒有多大懷疑。

晴空:“世子, 咱們已篤定,沈三公子沒有心上人,亦無任何不良嗜好。既然皇上重用沈三公子,咱們也不該猶豫了,世子……您……再加把勁?”

他也是有心無力。

這種事,他幫不上忙呀。

程十鳶雙手一拍:“對,再加把勁,一定拿下沈澈!”

下/藥、色/誘、強/迫……

總有一個法子可以管用!

“公子回來了啊!”國公府外的侍衛,恭敬道。

聞聲,程十鳶立刻往府門方向奔去。

晴空看著自家世子的背影,一時間無語。

這奔跑的動作……怎麽像只鴨子……

“沈兄,你可算是回來了!叫我擔心牽掛了一夜!”程十鳶走上前,纖細無骨的手握住了沈澈的手掌,肌膚相觸,一個冰,一個熱。

聽說女子都容易手寒……

沈澈腦中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他蹙眉,眼神覆雜的看著眼前人。

程十鳶必然已經嗅到了朝野中的危機。

她又想幹什麽……

沈澈儒雅一笑,內心有多少心思,表面就如何的君子,並沒有避讓開程十鳶的碰觸:“程兄不必擔心,我這不是回來了麽?皇上不過就是留下我與幾位大人商榷事情。”

兩人面對面站著,眼神仿佛會拉絲,都在算計著如何將對方盡快拿下。

蘭逾白剛好順路來了一趟國公府,本打算找沈澈談心,不成想,會剛好碰見這一幕。

蘭逾白沒有從馬背上下來,目光凝聚在沈澈與程十鳶相握著的手上。

再看向沈澈時,蘭逾白的眼中,多少透著幾絲敬畏之色。

看來,他遠不如沈澈效忠皇上。

沈澈就連他自己都豁出去了。

真的要色/誘/西南王世子麽?

委實犧牲太大!

蘭逾白本就突然出現,這又清了嗓門,莫名其妙道:“沈三,此前是我低看了你,算是我的不是,這今後……我定對你另眼相看。”

一言至此,蘭逾白調轉馬頭離開。

沈澈:“……”蘭侍衛人狠話不多,今日還真是奇奇怪怪啊。

程十鳶也覺得古怪。

不過,眼下,她可無暇顧及旁人,一門心思想到打探昨天的事。

沈澈在宮裏待了一天一夜,必然得知皇上的計劃。

她很想打探一二,如此,西南王府也好早做準備。

程十鳶立刻開始打探,問道:“沈兄,你為何一宿未歸?皇上到底有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我……就是好奇一問,若是不方便,你可以不說。”

程十鳶在故意打探消息,沈澈一下就察覺到了,他也故意放出有用的訊息:“程兄有所不知,姜婉儀迫害皇嗣,已被關押慎刑司。姜太後更是惡貫滿盈,還曾害死我的姑母,也就是先帝的沈貴妃,眼下人也被打入冷宮。皇上此舉,無疑,會徹底惹怒姜相一黨。”

程十鳶故作震驚:“那……朝野會不會亂起來?”

姜相代表著一半的朝堂勢力。

非同小可,不可小覷。

沈澈故意輕嘆:“唉,只怕接下來……不太平吶。”

程十鳶心裏有底了。

暗樁送來的消息,果然屬實。

她話鋒一轉,提及另外一樁事:“沈兄,我遇到難題了,你可一定要幫幫我,除了你之外,我在京都再也沒有任何信任的人了。”

她把沈澈捧的很高。

沈澈是個聰明人,本能的一怔。

怎麽回事啊?

最近,皇上也是如此。

皇上和程十鳶,將他捧的越高,對他的要求也就越高,逼著他照著他們的想法去辦事。

沈澈總覺得,這是一種心裏戰術。

可他只能全盤接收……

程十鳶此言一出,沈澈自然要應下:“程兄,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麽?有任何事,你都不妨直言。但凡是我能辦到的,定盡力而為。”

程十鳶就等這句話,莞爾說:“沈兄,告訴你一個秘密,蕭文碩竟然命人暗中聯絡上了我,他約我今晚去朱雀街見面。事情到底是否屬實,我暫且不知,只能等到晚上去見了,方可知曉。”

“可我擔心有人會對我不利,所以,今晚前去赴約之時,你躲在暗處可好?一旦有任何動靜,你一定要出來搭救我。”

程十鳶倘若當真害怕,她大可以不去赴約。

但,她很需要獲知蕭文碩的意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沈澈幫襯,她倒是什麽都不懼。

沈澈也稍稍楞住。

竟是……蕭文碩找上門來了?

他好大的膽子啊!

沈澈斂了眸中異色,一口應下:“好,程兄放心,我沈某一定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

聞言,程十鳶心頭一暖,她就喜歡沈澈這一點,長得好看就罷了,還甚是有擔當。

將來有了孩子,他必定也會對那個孩子負責。程十鳶真正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可以讓她借種生子的世家子弟,更是在關鍵時候,可以為了她與西南王府,挺身而出的男子。

程十鳶的表情,感動到誇張:“沈兄,沒有你,我可怎麽辦?!你真是太好了!我怕是再不能離開你了。”

沈澈:“……”

大可不必如此。

既然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為何不能單刀直入一些?

對方不捅破窗戶紙,沈澈一時間,亦是沒法直接下手。

到底還是經驗不足啊!

***

暮色四合,概因是盛暑的緣故,京都城的百姓們在夜幕之後,這才紛紛出屋納涼。

朱雀街正當火樹銀花不夜天,街市兩側的茶樓酒肆中,傳出陣陣喧嘩,街頭擺攤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吆喝聲、唱曲聲、雜技聲、叫好聲……交匯成熙熙攘攘的京都繁華夜景。

未免被蕭文碩事先察覺到,程十鳶與沈澈兵分兩路。

程十鳶抵達事先約定的茶樓時,她一下馬車,便有一錦衣小廝迎上前,似是等候已久:“這位小爺,我家主子就在二樓甲字號房間,小爺且隨小人上去吧。”

程十鳶搖著折扇,風流一笑:“好。”

她沒發現的是,此刻,茶肆二樓有一雙眼睛,正自高往下打量著她。

蕭文碩手中也同樣握著一把畫了江山水墨圖的折扇。

他一眼認出劇情中的關鍵人物——西南王府的世子。

因著他拿了男主劇本,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當然也知曉程十鳶是女子。

在原劇情中,程十鳶和沈澈好上了,最終香消玉殞。

蕭文碩打算挽救這個可憐的角色,將程十鳶納入自己的魚塘之中。

他對西南王府的兵權勢在必得。

女扮男裝這一款,他也很感興趣,全當是情調了。

“主子,都準備好了。”一男子悄然靠近,在蕭文碩身側低語。

蕭文碩眼梢的得意之色,難以遮掩,而更多的是,是野心與渴望。

原劇情中,程十鳶是來京都尋找借種生子之人,他不正好合適嗎?!

這種事,當然輪不到沈澈!

在蕭文碩看來,讓程十鳶成為他的人,是在救程十鳶。

畢竟,沈澈他們最後都會死。

“好,一會無論屋內發生了何事,你們任何人都不要進來。”蕭文碩吩咐了一句,今晚魚兒就可以到手了,他不允許任何人壞了好事。

“是,主子。”

這時,蕭文碩忽然覺得背後有什麽異樣,仿佛有人正冷眼盯著他。

然,他轉過身去看時,又什麽都沒看見。

呵,一定是他想多了。

這座茶樓就是他的,四處皆已打點好,無人會來幹擾他!

何況,他的身份不宜露臉,程十鳶來見他,絕不會告知旁人。

即便有人前來,今晚也不會活著離開!

***

未央宮,夜風裹著裊裊浮香,皎月歇在枝頭。

月華自茜窗洩入,撒了一幔帳的月色。

沈若汐今日有些乏,早早就睡下了,她這人無人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會影響吃飯睡覺。

可誰知,竟是半夜驚醒。

沈若汐睜大了眼,腦中立刻回放著方才的夢境。

她前世翻看劇本時,過於囫圇吞棗,有些情節忽視了,但……竟又被她夢見了。

好生詭譎!

夢境該不會是真的吧?

沈若汐麻溜起榻,事態緊急,便是繡花鞋也穿反了,就這般奔出寢殿。

“娘娘、娘娘?娘娘這是怎麽了?”飛燕大吃一驚。

沈若汐心急如焚,她夢見三哥與未來三嫂都會遇到危險,她得速速去提醒,但以她之力,是無法及時搭救的,但狗子可以。

“別擋我,我去見皇上!”

飛燕眨眨眼,楞了一下。

很快,飛燕就不再擔心,反而笑出整齊的白牙:“娘娘可算是想通了!終於有爭寵的勢頭了!”

這個時辰奔向帝王,還能做什麽?

當然是和皇上睡覺啊!

飛燕和白鷺幾人對視了幾眼,一應笑著跟上去,但沈若汐跑的太快,眾人也只能一路小跑。

尉遲胥還沒離開禦書房,小太監急忙過來通報時,他也稍稍一楞,嗓音低啞,仿佛摻著夜色:“淑妃來了?”

一旁的汪直大喜過望:“皇上,看來淑妃娘娘甚是寄掛皇上啊。”

不然,這個時辰又豈出現?

尉遲胥不久之前,還被煩悶政務所擾,聞此言,就仿佛迎面吹了春風,整個人身上的戾氣消散,取而代之,是年輕男子獨有的風流氣韻。

“讓她進來,真是胡鬧。”尉遲胥嘴上如此說,唇角卻輕輕一揚。

汪直忙又說:“淑妃打小就喜歡皇上,對皇上乃是一心一意呢。”

尉遲胥:“……”

這話聽了怎麽讓人甚是不適呢。

小狐貍到底喜不喜歡他,他很是清楚,更是不想自欺欺人。

沈若汐進來時,提著睡裙,氣喘籲籲,人未至聲先到:“皇上,臣妾要出宮!十萬火急的大事,皇上且速速陪臣妾出宮一趟可好?”

汪直臉色一沈,忽然緘默不語了。

尉遲胥眼底的光,也似是一下暗了。

竟不是來尋他的。

果然,人不能自欺欺人。

尉遲胥面色冷沈,與外面的夜色如出一轍:“胡鬧,宮門已經下鑰,你此刻出宮,有違宮規。”

沈若汐顧不了那麽多。

她邁上龍案,站在了帝王身側,一雙手握住了帝王結實修韌的手臂,水眸瑩潤,像失措的林中小鹿:“皇上呀,當真事態嚴重,必須要出宮一趟。”

尉遲胥第一次見小狐貍露出這般神色。

她從來都是我行我素,莽撞至極,不計任何後果。

尉遲胥突然很好奇,她到底要做什麽。

“為何?給朕一個理由。”

沈若汐無從解釋,只道:“我夢魘了,夢見三……三哥有危險!”

【狗子啊,你倒是善良一點,去遲了,我三嫂就有危險了!】

【蕭文碩那只蛆,又要幹壞事了!】

尉遲胥幽默微瞇,語氣不明:“求朕。”

沈若汐:“……”

狗子過分!

他最好是能記住今天。總有一天,她也會讓他求自己。不過,到時候,無論他如何祈求自己,她都不會首肯。

沈若汐松開了尉遲胥的手臂,她站在龍椅旁,尉遲胥是坐著的,如此,兩人剛好視線啟平,她雙手捧住男人的臉,直接親了上去。

來了一個急促又深入,起還頗具技巧的吻。

分開時,暧/昧的銀/絲,在兩人視線之間拉扯。

“這是高盧式的吻,你可滿意了?”

尉遲胥:“……好。”

帝王一口應下,突出的喉結動了動。

沈若汐:“……?”

【狗子竟然這麽好說話?難道是我誤會他了?】

【不,我沒誤會,他就是小心眼的人。】

尉遲胥起身,不與小狐貍一般計較,等到有機會,再與她深入探討“高盧”的吻法。

一旁的汪直心中一陣納罕。

高盧遠在海外,淑妃娘娘從未去過,如何會知曉高盧的……親密方式?

不過,皇上看似很是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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