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見到手下人磨磨蹭蹭的送酒進來，原本就因為沒有抓到剩餘三人心情不好的袁大虎，大聲吼到：“他媽的，拿個酒都這麽慢，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來人彎著身子，低著頭，上前將酒送到袁大虎手中。袁大虎剛伸手接過，桌面上燭臺的光就滅了。袁大虎一楞，眼前一片漆黑。少年一手抓住袁大虎的胳膊，向下拉扯握住，衣袖之中的匕首也順勢朝著袁大虎的胸口刺去。

袁大虎也算是機警，身子向後一躬，那匕首的尖頭頂著他的鎧甲未進入半分。袁大虎力大無窮，一會兒的功夫就擺脫了莫非的牽制。

莫雨破窗而入，利劍的寒光在月下格外清晰，眼前晃過，能看清那雙冰冷的眼眸裏，除了殺機，再無其它！

一劍利落斬下，劃破袁大虎的側臉，袁大虎反掌劈向莫雨劍後的肩頭，莫雨剛剛那一劍抱著必殺之心，毫無防備自身！此刻要害處的破綻顯露無疑，來不及回身躲過，生生接下這一掌，手中的利劍順勢挑開了袁大虎的發髻。

退後數步，沈了口氣，再次上前。莫非在左，他在右，兩面夾擊，一人專攻上路，一人專攻下路，袁大虎雖力大無窮，可沒有光亮，看不清對手的方位，加上屋裏狹窄，難以施展，很快就不敵兩人的聯手快攻。

黑暗中，莫雨一腳踹在袁大虎的腦門之上，將袁大虎逼入死角。

就是這個機會，匕首迅速頂在袁大虎的胸口，利劍也架在袁大虎的脖子上，點點月光，拂煙悄悄溜進了房內，在袁大虎的身上悄悄查找了一番，卻是一無所獲。

“沒有！”

莫非似有疑惑，不可能！這個袁大虎何時這麽機警了？

拂煙回頭，看著袁大虎坐過的地方，剛剛在外面觀察的時候，袁大虎生氣，砸酒壇子，再到起初與莫非動手，屁股卻都沒有離開下面的軟榻。摸索過去，掀開軟榻上面的虎皮毯，竟找到一個暗格。

這暗格還沒有莫非當初的那一個高明，不出片刻，就摸到了書信。面上一喜，“找到了！”

莫非冷聲急喝，“快走！”

拂煙點點頭，知道自己留下來，也幫不上多大的忙，能夠自保已是不易，越是拖延，可能會讓莫非莫雨壓力更大。答了句“好！”收了書信，就向寨子外面跑去。

莫非盯著袁大虎冷冷一笑，“大當家的好功夫，竟然還能掙紮如此之久！要不是李大人說過，不能傷及你性命，現在你早就是我刀下亡魂了！呵呵，對了！李大人讓我奉勸大當家的一句，以後在讓他發現，你暗中留著這些證據，可就再也不會顧及了往日情分了！”

莫非說完，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之上，與莫雨一前一後跳窗而逃。

路上，莫雨有些不解，“公子，袁大虎會信嗎？”

“會！這個袁大虎對李巖清早就不滿了，沒有我們，因為利益關系，他們遲早也會反目成仇。如今我不過是給了他一個適當的理由激化了他的怒火。呵呵，李巖清這個狗官想要在天厥城稱霸，怕是不行了！”

“那老爺那邊，該如何交代？”

想到莫洪川，少年忍不住嘆息一聲，“父親不想我與朝廷之事牽扯一起，可這個時候，就算我不想，莫家也未必就能逢兇化吉！外有北羥人的虎視眈眈，內有柳安得這個老狐貍把持朝政，加上皇上對莫家的不滿！”想了想，臉上表情一松，“好在這次跟著的是樓錦書，看來只能委屈他了！”

看著自家公子的那個笑意，莫雨明白，有人怕是要成為替罪羊了！但這樓錦書畢竟是樓有才的兒子，又和莫蓮心有婚約在身，想來老爺是不會為難他什麽！

一路小跑，躲過一層一層的崗哨，少女已經氣喘籲籲，加上緊張與不安，她實在沒有力氣再挪動一步！趴在一棵森槐樹邊稍作休憩。不一會兒就聽見身後聲淩亂不堪的腳步聲，回頭，一群人手握火把向門口處趕來。

少女以為自己大意暴露，不敢在歇，提著衣擺大步奔跑起來。一步，兩步，一米兩米，寨子的入口越來越近，身後突然出現一只手，拉著她的胳膊順勢就帶上了馬背。

少女原本驚慌的心，現下有些不安的回頭，當看見那張臉，又似乎覺得心安了。

馬上少年，冷峻淡漠的神情就像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脫去了偽裝沙盜的衣服，白衣飄飄，嘴巴因為冷風吹的淡淡發白。緊抿著的嘴角，有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少女安心的靠在那纖瘦的懷抱中，與身後大批的人馬越拉越遠！

樓錦書有些不高興的猛的一揚馬鞭子，馬兒加快了腳步，沖到了莫非身側，“餵，憑什麽你帶著美人，我這馬就得帶著個冰塊兒？”

“哦？如果你想要換換，我也不介意！不過入了天厥城，讓別人知道你這麽明日張膽的帶著一個女人進城，我想我爹也會生氣吧！”

樓錦書自小與莫非相識，自然是知道莫洪川。出了名的一根筋，一臉的肅色卻不茍言笑。每次見到他，樓錦書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

記得兒時與莫非一起念私塾，結果因為他的調皮，在教書先生收藏的名畫上畫了幾只王八，害怕責罰就拉了莫非頂罪。

誰知那日莫洪川親自來了私塾，知道了這事，當著眾人的面就將莫非給收拾了一頓。從此，這位樓家的二公子，心裏便有了陰影！

也難怪，他自小就聰慧，樓有才對他十分寵愛，自然是沒見過父親打孩子的模樣。直到現在，他依然覺得莫非實在可憐。

樓錦書心中不甘的撇了撇嘴，“我看我還是帶著莫雨比較好！”

莫非暗暗一笑，“對了，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山人自有妙計！”聽到莫非詢問，樓錦書便開始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起來，好不得意。

身後的莫雨小聲嘟囔了一句，“要不是那沙盜太過貪財，也不至於讓你逃脫！”

莫非不用想也能知道結果了。定是利用金錢誘惑，然後哄來酒水，灌醉了看守的人，這已是他慣用的手段了。

奔波了一整夜，天色也漸漸微亮。少女不知何時睡著，醒來的時候，依舊靠在那個纖瘦的懷中，淡淡的檀香氣，讓她聞著聞著竟然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心中一驚，急忙坐正了身子，有些羞澀，臉頰發燙，低頭看著馬蹄交換的動作。

少年仰頭，魚肚白在黑夜與黎明之間劃開了一條線。他知道，柳安得絕不會輕易放過莫家，天厥城還有李巖清，山高水遠，這天厥城與李巖清脫不開關系的人，怕是要牽扯出太多。加上各國商賈雲集，是不少藩王暗中續集財力的地方。其中最讓人忌憚的當屬俞政王，趙帆！

他是在當年王位之爭中，唯一沒有受到牽連的藩王。趙乾登基之際，甘願去了西北貧瘠之區，多年來從不幹預朝政。能夠幸存至今，從未被皇上懷疑，不是因為他不貪念王位，而是他太懂得審時度勢！

當年，少年尚且幼小，那一次的紛亂，除了父親偶爾提及，就是史書的記載。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俞政王的耐心似乎也在一點一點磨滅！

魚龍混雜之地，何時才有清明之日，少年胸腔一股悶氣，眉心的郁結一直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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