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家二公子不日要來天厥城？拂煙微微一怔，對於樓家她倒是有些了解。樓有才短短幾年就爬上了兵部尚書的高位，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可偏偏這人對於柳安得的示好一直沒有明確態度，而兵部之中現在大多數人都是柳黨的爪牙，樓有才孤掌難鳴，卻還是不肯就範，實屬難得。

趙乾對樓有才倒是十分重用，柳安得一心想要拉攏，但都被打發掉了。沒想到這樓家的公子會來天厥城，少女忽而明白過來。

女未婚，男未嫁，加上莫家遭逢突變，也唯有樓家沒有落井下石，看來兩家之間是有著姻親關系。果然政治聯姻，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果然也是少不了的！

據她所知，樓家的二公子品性樣貌在泗安城都是數一數二的，若真如傳聞，倒也不會虧待了莫蓮心。

只是莫蓮心對於這個消息似乎並不太高興！反而還有一絲痛苦的表情，在面上掙紮！死死攥著兩只手，緊張的低頭顰眉，“樓二公子什麽時候到？”

“大概半月之後吧！”莫非望了莫蓮心一眼，“父親的意思是讓你好好招呼，不過樓家這個二公子我倒是相熟，人不壞。只管像朋友相處便是！”

“可是！”

莫非打斷莫蓮心的話接著道，“不用擔心什麽，其他的事情，哥哥自會處理！”他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漠北這地方不比泗安城，出門不太安全。過幾日我去軍中抽調些人來，保護你與樓二公子安全。我看華士承為人倒是穩重，就讓他選幾個人吧！”

莫蓮心似乎有些意外，瞪著有些泛紅的雙眼，盯著莫非看。莫非朝她笑了笑，褪去了冷漠與高傲，褪去了不近人情與陰謀算計，這一笑有些晃眼。

少年筆挺的身姿，穿著月牙白色錦緞，如初見時那樣溫暖，只是這笑意很快就被收起，以至於拂煙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陽光刺透門窗，少年的身影從門間離去，十六年間，他學會的是，偽裝自己！

五日後，李巖清在縣衙內收到了一封來自泗安城的書信，信出自柳府。何師爺親自拿著信送到李巖清的手中，眼底是陰冷的一股狠厲。

“萬三被莫洪川趕出了莫府，回泗安城的途中坐的船走水了，屍體都沒找見。柳大人派人去查了，這船家的船不是人為破壞，走到江中意外漏了水，船上還有幾個人，會水的勉強游上了岸，這不會水的連個屍體都看不見了！”

“哦？有這事兒？那會不會是莫洪川察覺了什麽找人幹的？”李巖清也是一楞，沒想到萬三會溺死江中。

“應該不可能！”何師爺否定道，“若是莫洪川察覺了，為了不打草驚蛇，更不會殺了萬三。這事依小人看來八成就是個意外，萬三的身份想來沒有暴露。他是柳大人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如果失手，他不敢提著腦袋回去見柳大人的！”

“那就好！不過這莫洪川一日在這天厥城，我這心裏就不踏實！”李巖清有些擔憂，“近日聽說樓家的二公子也要來天厥城，哼，真是都趕上了！看來天厥城要熱鬧起來了！樓有才那個老匹夫，還指望著和莫家聯手，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他嗎！

當年我與他同朝為官，這人不過是個小小的兵部侍郎，如今倒好，讓他爬山了尚書一職！柳大人若是想要拉攏此人，也需小心謹慎才是，他可是一只老狐貍！”

何師爺指著李巖清手中的書信，狡猾一笑，“大人說的是，柳大人也是如此想法！所以，這樓家既然不能為己所用，那麽就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這一次不正好是個機會麽？”

何師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李巖清楞了片刻就明白過來，緩緩點了下頭！

此時皇城之中有些淒涼，許是和這天氣有關，各處落葉紛紛，讓人心中不由多了絲苦澀。趙乾穿著明黃龍袍，胸口一對金線刺繡的雙龍戲珠圖騰，活靈活現。

退了朝偌大的宮殿之下也就格外冷清！

陸公公替趙乾倒了杯熱茶，恭敬的送到了他跟前。

“皇上，暖暖身子！已經著人去喊樓大人了，一會兒就該到了！”

早朝剛退，趙乾思來想去，還是派人去找尋樓有才回頭。他心中有困惑，莫洪川疏遠了，這柳安得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心中也是清楚。也唯有樓有才還能說上些話！

“你跟著朕，多久了？”

突然的一句問話讓陸公公有些意外，想了想便答道：“啟稟皇上，奴才跟著皇上已有十三個年頭了！”

“十三個年頭，你倒是記得清楚！沒想到你跟著朕也有十三年了！朕記得，當年趙坤作亂，是你冒死出去找了莫洪川救下皇後與太子。所以朕那時候就很信任你！”

陸公公臉上噙著笑，“皇上，為皇上盡忠是奴才的本分！”

“本分？哼，可有些人就不這麽想！”

“懷城王當年作亂，也是死有餘辜！”

趙乾臉色一僵，“你還是這麽世故！你知道，朕說的不是趙坤，是莫洪川！功高蓋主這四個字他難道不知道嗎？立過功就能朝堂之上還要處處與朕頂撞了嗎？這讓朕有何顏面，又如何治理這天下？難道朕沒有他莫洪川，東璃沒有了他莫家軍就不行了嗎？朕，還就真不信了！”

陸公公聽到此處，心中也已揣測了趙乾心意，他對莫洪川依舊還是沒有到下狠手的地步，便順著趙乾的意思勸解道，“皇上，其實莫將軍對您，對東璃都是一片忠心！可這樣的人也只適合做個臣子，倒也安心！”

“哈哈哈，安心！”趙乾面色一轉大笑起來，“你這句話說的倒還算是句實話！這莫洪川為朕做過的事，朕都一一記在心裏，只可惜，朕這把龍椅之下，堆積了太多白骨。若是有一天必須做個選擇，那朕也絕不會手軟。你說，你要是他，你會理解朕嗎？”

陸公公急忙跪下，額頭緊貼著地面，“奴才只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是要奴才死，奴才決不會茍活人世！”

趙乾嘆了口氣，“行了，起來吧！但願如你所說，但願沒有那麽一天！”

門外侍衛適時進來傳報，“啟稟皇上，樓大人在殿外等候。”

陸公公看了趙乾一眼，提起嗓子喊道，“傳，樓有才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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