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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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把一切都說開了之後謝寧感到安心了許多，幾乎沒怎麽睡的困意也開始浮現了上來，她輕輕的打了一個呵欠。
裴懷寧摸了摸她的頭頂，笑道：“睡吧，我讓斂秋去做點粥，然後就在旁邊陪著你，放心只要你一醒來，一定一睜眼就能看到我。”
斂秋派人去找他的時候說了謝寧是因為夢魘不知怎麽的傷心不止，他怕謝寧會因為害怕再做噩夢不願意休息，就先一步做出了保證。
但謝寧卻搖了搖頭，按腳程算裴懷寧昨夜應該歇在驛站，這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平西關，又陪了她半宿現在也該累了。
“你一路上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謝寧道，“我沒事了。”
“嗯……”裴懷寧想了想，顯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謝寧，再者要說私心的話，他此刻真的是一步都不想離開謝寧的身邊，但他又了解謝寧的性子，若是他不去休息，謝寧自然也是不會休息的，於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好，我讓斂秋在隔壁收拾一間客房休息，你若是想見我，就讓人來喊。”
“你啊。”謝寧看似埋怨的說了一句，但語氣卻十分的甜蜜，“好，你去吧。”
裴懷寧聽完卻猶豫了一下，轉身剛擡起腳，又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捏了一下拳，突然回過身，俯身在謝寧的額上親了一下。
沈著氣道：“那我走了，你先好好休息。”
“啊？”謝寧楞了楞，呆呆的點了一下頭，“好。”
裴懷寧很是穩重的嗯了一聲，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的溢了出來，只能捏緊拳頭控制著自己，讓自己“沈著冷靜”的走出謝寧的房間。
就在他關上房門的一剎那，他的眼中就像是藏了星星，一閃一閃的和他蓬勃而動的心跳一起，被不可言喻的幸福感裝得滿滿當當的。
裴懷寧壓抑著激動的心情，交代斂秋給謝寧準備了粥之後，就去隔壁房間躺下了，只是這種時候，他實在是睡不著，只能翻來覆去的轉身，但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怕打擾隔壁的謝寧休息。
而謝寧這邊，坐在原地呆了許久，直到裴懷寧出了房間，她才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原來戀愛是這種感覺嗎？
謝寧感到自己渾身輕飄飄的，疲勞帶來的虛弱感和這種又暖又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她忍不住抱起被子偷笑。
她原來覺得自己非常喜歡裴璟言，也很在乎裴璟言。
但卻從未在和裴璟言相處的過程中感受過這樣的悸動。
她擁著被子，一邊嘲笑著自己的幼稚，一邊卻又有些期待下一次。
直到她睡醒之後，這種又軟又輕的甜意依舊淡淡的籠在她的心頭。
想到是自己主動提出的成親，她突然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其實一開始她提出成親的原因很簡單，她不想讓裴懷寧有遺憾。
無論是現在正陪著她的這個懷寧，還是為了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化身為系統，到現在還在各個世界奔波的懷寧，她都不想讓他們再帶著遺憾活下去。
她打算留在這個世界先陪著裴懷寧過完這一生，然後就永遠的留在游戲的世界，永遠陪著已經化身為系統的懷寧。
既然懷寧能化身為系統，那自然有方法能讓她以那種方式一直陪著他。
謝寧和裴懷寧的婚事很快就被線人傳到了裴璟言的耳中，裴璟言接到密信的時候正歇在他新納的寧昭儀的宮中。
這個和謝寧從外貌到神態都有六分相似的女子，眼看著裴璟言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陰沈，卻完全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皇上？”寧昭儀走過去抱住裴璟言的腰，皇帝一貫是喜歡她大膽隨意的，所以她心中雖有些忐忑但還是讓自己盡量做出皇帝喜歡的樣子。
裴璟言將信揉成一團，回眸看著寧昭儀的那張臉，突然戾氣大盛，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朕？”
“皇上，臣妾沒有……”寧昭儀被嚇得瑟瑟發抖。
那種害怕無措的表情是不會在謝寧臉上出現的，裴璟言像是突然被潑了一碰涼水，索然無味的甩開了眼前的美人，擺駕回了養心殿。
廢太子的異動比他想象的來得更快，裴璟言也沒有想到，僅憑著廢太子是先帝元後嫡出這個身份，就會讓這麽多“老頑固”願意追隨他。
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放了謝寧了，有謝寧在手上，無論是對裴璟珩還是裴懷寧都有牽制的作用。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都已經讓人將謝寧身中毒藥的消息告訴裴璟珩和裴懷寧了，他們竟然還敢調動人馬？
尤其是裴懷寧，他幾乎是一出京，平西關那邊就開始有動作了。
難道他真的就不在乎謝寧的生死嗎？
如此看來裴懷寧對謝寧也不過如此，也是，這世上有什麽比權利更讓人忘乎一切？
但轉念一想，即便裴懷寧這般，謝寧竟然還是願意嫁給他。裴璟言的心裏就更加煩躁，擡頭就將明黃色的書案上的東西都掃落到了地面上。
周祺垂著手站在一邊不敢吭聲，這樣的局面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預感，從皇上決定放寧主子走的那一天起，他就覺得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
這些年來他跟著裴璟言，從旁看著，對謝寧的脾氣秉性也有相當的了解。寧主子她不是會輕易回頭的人，所以當初裴璟言放謝寧走的時候，他還旁敲側擊的勸過，雖然覺得那樣有些委屈寧主子，但他是真的明白，寧主子這一走必然是不會再回來了。
這些事周祺看得清，裴璟言卻不明白，他只是覺得謝寧對他不公，當初他剛當上太子的時候，謝寧就提過要和他分開，他納她入宮，自她清醒之後，更是從未有一天真心的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現在裴懷寧不也是權欲熏心，全然不顧她死活嗎，她竟然願意嫁他！
她竟然願意嫁他，當初他自己納她還是趁著她神智不清的時候納的，若是她那時神智清楚，未必願意嫁給他，現在她竟然願意嫁給裴懷寧！
“為什麽！”裴璟言狂怒的嘶吼著。
由於裴懷寧和裴璟珩的行動，裴懷寧這邊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準備婚禮，雖說他已經竭盡全力安排到了最好，但依舊覺得如此實在是太過虧待謝寧。
在裴懷寧的心裏，謝寧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理所應當的應該擁有這世上最隆重的婚禮。
謝寧卻對這一切都很滿足，她在游戲系統中用AI給系統留了言，告訴他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切，並且將自己的所有打算都告知了系統。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萬一系統最後無法換到解藥的情況。
如若是那樣的情況，她該怎麽辦，或許她還能在游戲世界陪著系統，但現實中的懷寧會不會又一次步上前世她死了之後，系統懷寧那樣悲哀的一生？
這麽想著，謝寧的目光又看向了軍醫杜娘子，有些關切的問道：“怎麽樣？”
杜娘子面色不大好地搖了搖頭：“縣主這身子，以後想要有孕，不太容易。”
果然，還是和章太醫診斷的一樣。
謝寧微微嘆氣，對杜娘子道了謝之後，就讓斂秋送走杜娘子。
實話實說，即使是上輩子生活在現代的時候，謝寧對生育這件事一直是有抵觸的，一來怕辛苦，二來生育對她這樣的打工人來說，實在是件不太利於職業發展的事。穿書之後，她還一度為這件事煩惱過，畢竟她並不想和別人分享丈夫，而這個時代對後嗣又極其看重，她在意識到這點之後，一直在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大有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預備就義之感。
但現在她卻對杜娘子的診斷感到失望。
她想著若是自己沒辦法一直陪著懷寧，有個孩子陪著他也會好一點吧。
但轉念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很自私，如果她真的註定不能在這個世界待很久，那孩子又何辜呢？
這些日子她覺得自己仿佛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總是患得患失的。
裴懷寧也感覺出了謝寧的猶豫。
成婚當日，在鋪天蓋地的紅色之中，裴懷寧揭開謝寧的喜帕。
喝過合衾酒之後，喜房中就剩下了他們二人。
裴懷寧握起謝寧的手，對她說道：“我知道你這些天以來心裏一直感到不安，但卻又沒有辦法和我開口是不是？”
謝寧擡頭看著裴懷寧，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是為了你中毒的事嗎？”裴懷寧問道。
“懷寧。”謝寧張口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從一開始，我心裏就有些感覺。”裴懷寧道，他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哀傷，“若是這個毒這麽好解，裴璟言也不會這麽輕易地就讓你走。”
謝寧聽到這話，心裏有些著急：“懷寧我……”
“不要急，你先聽我說好嗎？”裴懷寧攬過謝寧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做一些很奇怪的夢，夢到了我們小時候的事，但情景卻不是記憶中發生過的。”
“在夢裏你問我如果有一天你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我會怎麽樣？醒來之後，我想了很久。”裴懷寧低下頭在謝寧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小寧子，嗯，我想叫你寧兒。寧兒，其實我知道，對你而言，讓你回到裴璟言的身邊，你寧可去死。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你的心意更重要，還是你的生命更重要。”
“可惜，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答案。”裴懷寧道，“因為我總覺得，你那樣的性子，不管受到什麽傷害都可被時間治療好。可另一方面我也知道，讓你待在裴璟言的身邊，那就是讓你一直活在刀子裏，這把刀子一直插在你的傷口，這樣你永遠都好不起來。”
“懷寧……”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把自己的命換給你。”裴懷寧道，“即便不能……”
他擁著謝寧的手更緊了一些：“你告訴我會有解藥就是不想讓我因為你耽誤起事，你也不想回去裴璟言的身邊。原本我想就這樣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讓你安心一些，可這段時間你卻越來越心神不寧。寧兒……”
裴懷寧低頭，用手溫柔地擡起謝寧的下巴，與她四目相對：“你我之間本就不該有任何隱瞞，你放心，你想讓我做的事我都會去做，我答應你，這一年之內我一定幫著太子哥穩住局勢，為他鋪平前路。但你也要答應我，如若一年之後，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不能攔著我，讓我陪著一起去。”
讓我陪著你一起去，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懷寧他是要陪著自己一起去死。
謝寧已然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伸出手摸著裴懷寧的臉頰，除了控制不住滑落的淚水，她真的不知道該對眼前這個男人說什麽？
他是如此的了解她，這樣的呵護著她，幾乎不願給她一點點的枷鎖和負擔，即便是他願意陪著她一起死這樣的事，他卻用如此小心翼翼到甚至有些卑微的語氣說出來。
她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的他的心？
裴懷寧默默的用手掌覆著謝寧的手，低頭吻過謝寧的淚痕，一寸寸的吻上謝寧的唇。
謝寧也動情的回應，主動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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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秋派人去找他的時候說了謝寧是因為夢魘不知怎麽的傷心不止，他怕謝寧會因為害怕再做噩夢不願意休息，就先一步做出了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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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路上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謝寧道，“我沒事了。”
“嗯……”裴懷寧想了想，顯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謝寧，再者要說私心的話，他此刻真的是一步都不想離開謝寧的身邊，但他又了解謝寧的性子，若是他不去休息，謝寧自然也是不會休息的，於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好，我讓斂秋在隔壁收拾一間客房休息，你若是想見我，就讓人來喊。”
“你啊。”謝寧看似埋怨的說了一句，但語氣卻十分的甜蜜，“好，你去吧。”
裴懷寧聽完卻猶豫了一下，轉身剛擡起腳，又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捏了一下拳，突然回過身，俯身在謝寧的額上親了一下。
沈著氣道：“那我走了，你先好好休息。”
“啊？”謝寧楞了楞，呆呆的點了一下頭，“好。”
裴懷寧很是穩重的嗯了一聲，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的溢了出來，只能捏緊拳頭控制著自己，讓自己“沈著冷靜”的走出謝寧的房間。
就在他關上房門的一剎那，他的眼中就像是藏了星星，一閃一閃的和他蓬勃而動的心跳一起，被不可言喻的幸福感裝得滿滿當當的。
裴懷寧壓抑著激動的心情，交代斂秋給謝寧準備了粥之後，就去隔壁房間躺下了，只是這種時候，他實在是睡不著，只能翻來覆去的轉身，但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怕打擾隔壁的謝寧休息。
而謝寧這邊，坐在原地呆了許久，直到裴懷寧出了房間，她才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原來戀愛是這種感覺嗎？
謝寧感到自己渾身輕飄飄的，疲勞帶來的虛弱感和這種又暖又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她忍不住抱起被子偷笑。
她原來覺得自己非常喜歡裴璟言，也很在乎裴璟言。
但卻從未在和裴璟言相處的過程中感受過這樣的悸動。
她擁著被子，一邊嘲笑著自己的幼稚，一邊卻又有些期待下一次。
直到她睡醒之後，這種又軟又輕的甜意依舊淡淡的籠在她的心頭。
想到是自己主動提出的成親，她突然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其實一開始她提出成親的原因很簡單，她不想讓裴懷寧有遺憾。
無論是現在正陪著她的這個懷寧，還是為了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化身為系統，到現在還在各個世界奔波的懷寧，她都不想讓他們再帶著遺憾活下去。
她打算留在這個世界先陪著裴懷寧過完這一生，然後就永遠的留在游戲的世界，永遠陪著已經化身為系統的懷寧。
既然懷寧能化身為系統，那自然有方法能讓她以那種方式一直陪著他。
謝寧和裴懷寧的婚事很快就被線人傳到了裴璟言的耳中，裴璟言接到密信的時候正歇在他新納的寧昭儀的宮中。
這個和謝寧從外貌到神態都有六分相似的女子，眼看著裴璟言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陰沈，卻完全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皇上？”寧昭儀走過去抱住裴璟言的腰，皇帝一貫是喜歡她大膽隨意的，所以她心中雖有些忐忑但還是讓自己盡量做出皇帝喜歡的樣子。
裴璟言將信揉成一團，回眸看著寧昭儀的那張臉，突然戾氣大盛，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朕？”
“皇上，臣妾沒有……”寧昭儀被嚇得瑟瑟發抖。
那種害怕無措的表情是不會在謝寧臉上出現的，裴璟言像是突然被潑了一碰涼水，索然無味的甩開了眼前的美人，擺駕回了養心殿。
廢太子的異動比他想象的來得更快，裴璟言也沒有想到，僅憑著廢太子是先帝元後嫡出這個身份，就會讓這麽多“老頑固”願意追隨他。
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放了謝寧了，有謝寧在手上，無論是對裴璟珩還是裴懷寧都有牽制的作用。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都已經讓人將謝寧身中毒藥的消息告訴裴璟珩和裴懷寧了，他們竟然還敢調動人馬？
尤其是裴懷寧，他幾乎是一出京，平西關那邊就開始有動作了。
難道他真的就不在乎謝寧的生死嗎？
如此看來裴懷寧對謝寧也不過如此，也是，這世上有什麽比權利更讓人忘乎一切？
但轉念一想，即便裴懷寧這般，謝寧竟然還是願意嫁給他。裴璟言的心裏就更加煩躁，擡頭就將明黃色的書案上的東西都掃落到了地面上。
周祺垂著手站在一邊不敢吭聲，這樣的局面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預感，從皇上決定放寧主子走的那一天起，他就覺得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
這些年來他跟著裴璟言，從旁看著，對謝寧的脾氣秉性也有相當的了解。寧主子她不是會輕易回頭的人，所以當初裴璟言放謝寧走的時候，他還旁敲側擊的勸過，雖然覺得那樣有些委屈寧主子，但他是真的明白，寧主子這一走必然是不會再回來了。
這些事周祺看得清，裴璟言卻不明白，他只是覺得謝寧對他不公，當初他剛當上太子的時候，謝寧就提過要和他分開，他納她入宮，自她清醒之後，更是從未有一天真心的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現在裴懷寧不也是權欲熏心，全然不顧她死活嗎，她竟然願意嫁他！
她竟然願意嫁他，當初他自己納她還是趁著她神智不清的時候納的，若是她那時神智清楚，未必願意嫁給他，現在她竟然願意嫁給裴懷寧！
“為什麽！”裴璟言狂怒的嘶吼著。
由於裴懷寧和裴璟珩的行動，裴懷寧這邊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準備婚禮，雖說他已經竭盡全力安排到了最好，但依舊覺得如此實在是太過虧待謝寧。
在裴懷寧的心裏，謝寧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理所應當的應該擁有這世上最隆重的婚禮。
謝寧卻對這一切都很滿足，她在游戲系統中用AI給系統留了言，告訴他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切，並且將自己的所有打算都告知了系統。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萬一系統最後無法換到解藥的情況。
如若是那樣的情況，她該怎麽辦，或許她還能在游戲世界陪著系統，但現實中的懷寧會不會又一次步上前世她死了之後，系統懷寧那樣悲哀的一生？
這麽想著，謝寧的目光又看向了軍醫杜娘子，有些關切的問道：“怎麽樣？”
杜娘子面色不大好地搖了搖頭：“縣主這身子，以後想要有孕，不太容易。”
果然，還是和章太醫診斷的一樣。
謝寧微微嘆氣，對杜娘子道了謝之後，就讓斂秋送走杜娘子。
實話實說，即使是上輩子生活在現代的時候，謝寧對生育這件事一直是有抵觸的，一來怕辛苦，二來生育對她這樣的打工人來說，實在是件不太利於職業發展的事。穿書之後，她還一度為這件事煩惱過，畢竟她並不想和別人分享丈夫，而這個時代對後嗣又極其看重，她在意識到這點之後，一直在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大有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預備就義之感。
但現在她卻對杜娘子的診斷感到失望。
她想著若是自己沒辦法一直陪著懷寧，有個孩子陪著他也會好一點吧。
但轉念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很自私，如果她真的註定不能在這個世界待很久，那孩子又何辜呢？
這些日子她覺得自己仿佛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總是患得患失的。
裴懷寧也感覺出了謝寧的猶豫。
成婚當日，在鋪天蓋地的紅色之中，裴懷寧揭開謝寧的喜帕。
喝過合衾酒之後，喜房中就剩下了他們二人。
裴懷寧握起謝寧的手，對她說道：“我知道你這些天以來心裏一直感到不安，但卻又沒有辦法和我開口是不是？”
謝寧擡頭看著裴懷寧，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是為了你中毒的事嗎？”裴懷寧問道。
“懷寧。”謝寧張口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從一開始，我心裏就有些感覺。”裴懷寧道，他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哀傷，“若是這個毒這麽好解，裴璟言也不會這麽輕易地就讓你走。”
謝寧聽到這話，心裏有些著急：“懷寧我……”
“不要急，你先聽我說好嗎？”裴懷寧攬過謝寧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做一些很奇怪的夢，夢到了我們小時候的事，但情景卻不是記憶中發生過的。”
“在夢裏你問我如果有一天你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我會怎麽樣？醒來之後，我想了很久。”裴懷寧低下頭在謝寧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小寧子，嗯，我想叫你寧兒。寧兒，其實我知道，對你而言，讓你回到裴璟言的身邊，你寧可去死。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你的心意更重要，還是你的生命更重要。”
“可惜，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答案。”裴懷寧道，“因為我總覺得，你那樣的性子，不管受到什麽傷害都可被時間治療好。可另一方面我也知道，讓你待在裴璟言的身邊，那就是讓你一直活在刀子裏，這把刀子一直插在你的傷口，這樣你永遠都好不起來。”
“懷寧……”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把自己的命換給你。”裴懷寧道，“即便不能……”
他擁著謝寧的手更緊了一些：“你告訴我會有解藥就是不想讓我因為你耽誤起事，你也不想回去裴璟言的身邊。原本我想就這樣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讓你安心一些，可這段時間你卻越來越心神不寧。寧兒……”
裴懷寧低頭，用手溫柔地擡起謝寧的下巴，與她四目相對：“你我之間本就不該有任何隱瞞，你放心，你想讓我做的事我都會去做，我答應你，這一年之內我一定幫著太子哥穩住局勢，為他鋪平前路。但你也要答應我，如若一年之後，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不能攔著我，讓我陪著一起去。”
讓我陪著你一起去，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懷寧他是要陪著自己一起去死。
謝寧已然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伸出手摸著裴懷寧的臉頰，除了控制不住滑落的淚水，她真的不知道該對眼前這個男人說什麽？
他是如此的了解她，這樣的呵護著她，幾乎不願給她一點點的枷鎖和負擔，即便是他願意陪著她一起死這樣的事，他卻用如此小心翼翼到甚至有些卑微的語氣說出來。
她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的他的心？
裴懷寧默默的用手掌覆著謝寧的手，低頭吻過謝寧的淚痕，一寸寸的吻上謝寧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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