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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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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

67關於兩段數據的BUG

屏幕上的黑白像素格不斷跳動。

屏幕外的爭執遲遲沒能結束。

“組長,我們一直都是按照您的要求進行所有步驟,可以說沒有錯漏一分一毫吧。但現在的情況您也看到了。再不做出改變,恐怕我們都得……”都得進局子裏蹲著!

“你說的改變就是把事實都告訴玩家?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我們這群制作游戲、運維游戲的人都解決不了的大麻煩,你要寄托在一個完全沒有相關經驗和技術的玩家身上嗎?”組長的聲音更強硬了些:“這是我們的責任,不是被困者的!”

“事實就是因為我們一直給出的錯誤信息,玩家現在完全意識不到她到底處於一個多危險的境地。現在讓她乖乖聽話,放棄一切多餘嘗試,才是最重要的事!組長,你不能在把玩家的生存壓力都放在我們身上的同時,而放任最該保持警惕的人處於如此不可控的狀態!”

紅著眼睛說話的男人推開屏幕前的三號,無視玩家不斷彈出的對話框,調出一組活躍的數據狀態。

在他動作時,離得最近的幾個人都小抽了一口氣,三號咳嗽兩聲道:“副組長,您說,我來操作就行。”

“我還沒老眼昏花到這種地步!”

“這哪能啊,您明明還正值當打之年嘛。”

幾句低笑讓會議室的氛圍好過了些。

副組長將屏幕投影到眾人面前,一組飛速增長的數據呈恐怖的姿態一路越過紅線攀升。在某個節點,它的增值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幾乎是毫無預兆,猝不及防地又驟降到原點。

畫面暫停在這一刻。

觸目驚心的數值,讓所有看得懂的人都陷入了沈默。

副組長的聲音針鋒相對地響起:“到今天,您還認為這只是一組突然產生,毫無邏輯可言的冗餘數據嗎?這種措辭只能騙騙不懂的外行,組長,你到底在猶豫什麽?還是,你在掩蓋什麽?”

組長的臉色依舊冷硬,仿佛沒有被他的話影響分毫:“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好,原本我還想給您留幾分面子,既然您堅持,那我就繼續了。”副組長眼前的鏡片閃過一縷寒光,他的聲音也毫不留情地繼續道:“這個斷點,是我們刪除存檔知識,這段數據發生的變化。是不是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因為我們刪除了多餘的緩存和存檔,格式化了大部分的冗餘,問題數據被削弱也是理所應當的?”

“額,難道不是?”有人弱弱地道。

“當然不是!”副組長沈痛道:“你們別忘了,這張表是增值速度,不是增值本體,即使我們刪除了大部分病毒本體,也不可能阻止減緩病毒增值的速度!增殖和覆制就是病毒的天性,何況這時候,我們的游戲依舊在運轉,宿主還沒死亡,病毒怎麽可能主動求死?”

一語驚醒夢中人。

“那您的意思是,這個病毒,不,這段數據,它有了規避我們檢測的辦法?”

“哼。怎麽可能如此簡單?凡是經過,必有痕跡。它是真的……”

“夠了,馮毅。你的表演到此為止。”組長冷冷地打斷了他。

狐貍尾巴終於藏不住了嗎?

剛剛還侃侃而談的副組長頓時蔫了,他嘆了口氣,道:“組長,我原本不想懷疑你的,現在看來,恐怕你早就知道真相了。”

他的聲音不減,周圍一圈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組長面色不改:“其他人繼續自己的工作,馮毅,你跟我來。”

全場鴉雀無聲。

三號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位,對著屏幕愁眉苦臉。

組長的聲音卻沒有停下:“三號,九號,十七號,二十六號……”他又點了幾個人,不喘氣地道:“你們也一起。三號你把自己的主機拿過來。”

“哦哦,好的!”

“收到!”

“馬上過來。”

說了一大堆,連虛擬對話屏幕都快被自己的話淹沒了,一直秒回的系統這次卻不斷用【稍等片刻】這樣的字眼敷衍人。

不會是真換了個AI客服來敷衍自己吧?

談星的臉都皺成了一團,怒氣值持續積蓄。

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真有你們的!

談星正郁悶著打算關掉系統界面,熟悉機器人配音終於姍姍來遲。

系統:【抱歉讓您久等了。】

談星:“沒事,你們可以再晚一點,說不定我就被氣死了。”

再用系統故障這種理由,她真的會生氣!

出乎意料的,這次系統沒有兜圈子,反而直接切入主題:【關於您提到的,本周目攻略對象‘鐘離’,疑似擁有您之前攻略周目的記憶相關問題,我們經過一番研討之後,確定了問題出現的原因,具體解決方案如下——】

談星皺眉打斷:“等等?我記得我問的是為什麽會出現這個情況,不是問你們怎麽解決這個情況吧?”鐘離有記憶,對她而言雖然比較社死,但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想到這,原本還打算提一嘴摩拉克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

系統的聲音卻沒有停下:【您不想早點通關游戲,早日回家嗎?】

談星更加覺得不對勁起來:“現在連厭惡值、好感度都不顯示了,我要怎麽通關?這應該是你們應該解決的問題吧。”

依舊是無機質的系統聲音,但談星卻沒來由地聽出了其中的鄭重和警告:【接下來,請您務必冷靜,仔細地聽完每一句話。】

好嚴肅。

談星忍不住坐直了,一直垂在膝蓋上的手,緊張地握拳。

【關於攻略人物‘鐘離’、‘摩拉克斯’的異常情況,經過我司反覆研討確認,解決方案如下:……】

談星沒來由地走神想到,她明明沒提關於摩拉克斯的事情。算了,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會忘記這件事的。

然而,系統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睜大了眼睛,疑心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關鍵劇情。

她機械地重覆道:“讓鐘離殺了摩拉克斯?是你瘋了還是我聽錯了?”

系統繼續道:“這是目前讓攻略進度重新回到正軌的唯一方式。一個攻略支線,只能有一個攻略角色。如果您因為之前的攻略經歷對摩拉克斯有所偏愛,那我們可以調整計劃。”

屏幕之外。

組長的聲音疲憊道:“短時間內,我們沒有精力再追蹤兩段活躍的異常數據,這是最好的手段。”

副組長的聲音卻明顯精神得多:“您可別忘了,這不是簡單的病毒數據,我們的手段未必能輕易成功。它能控制自己的增值本能,甚至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重生”,這點把戲只能糊弄那個可憐困在游戲裏的玩家。”

“那你還有什麽計劃?拿著這段不成熟的數據向其他公司投誠?”組長的聲音浸了冰一樣涼,“將玩家納進計劃,是你的決定!”

上面兩個大佬連番互懟,下面的小蝦米互相對視一眼,生怕自己的呼吸引來了他們的註意。

今天他們聽到的消息已經足夠爆炸了。

三號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疲憊得不想動彈了,但大腦卻不受控制地興奮起來,飛速運轉著。其他人也是如此,所有人臉上都掛著一副既疲憊,又亢奮的表情。

今天他們只是一家游戲公司裏,不起眼的螺絲釘罷了,但是未來,他們這群人都有可能登上聯合國的教科書!作為歷史的見證者,不,創造者!

怪不得組長面對法庭的壓力時毫不畏懼,依舊能冷靜要求他們記錄數據,保證機房運轉。即使在玩家失聯的時間裏,所有人都抱著有今天沒明天的心情活著時,組長依舊是情緒最穩定的那一個。

這才是真正幹大事的人啊。

三號心裏對組長的敬仰頓時又上了一個臺階。

副組長一錘定音:“不能讓玩家繼續一無所知下去,她必須按照我們的設置的步驟來。”

三號的眼睛重新回到屏幕,有一瞬間他對這個可憐的玩家產生了些許憐憫,但很快,這份情緒又被更濃烈的興奮掩蓋了過去,如果換做他,他同樣也願意直面、觀測那個存在。

一時間,他居然有些羨慕起這個玩家來。

談星拒絕道:“這算是什麽解決方案?這根本不是攻略,你要不要聽聽看你現在在說什麽東西?”

你們到底哪裏還像是一個乙女游戲?

要不然就幹脆轉行去做恐怖鬼片好了。

讓男主本人自相殘殺,正常人都想不出這種走向!

系統的聲音罕見地沒有等她說完,反而提前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容我提醒您。您本人的身體此時依舊在游戲倉內。】

“你們什麽意思?”

系統:【游戲次數和時長不是無限次的,這次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抱歉,但是我必須要說的是,您沒有回檔再來的機會了。這就是最後一次。我們會盡力幫您出來,也請您相信公司做出的決策。】

“眼睛怎麽了?不舒服嗎。”鐘離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很快這聲音就來到了耳側,他蹲了下來,平視抱膝坐在地上的談星:“為什麽哭?”

談星吸了吸鼻子,嘴硬道:“沒哭,剛剛坐太久,腿麻了。”

鐘離沒繼續反駁,只遞給她一塊帕子,道:“已經讓施工隊過去了,最大的承重柱斷了,重建大概要半個月。”

談星哦了一聲,又道:“那些東西你拿出來了嗎。”

知道她問的是什麽,鐘離點點頭:“請人送到我們現在住的地方了。”

談星問完就不說話了。

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低著頭走神,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

鐘離這次沒有將就她,他把人拉了起來,道:“要坐去椅子上坐,地上涼。”

談星無語地看他一眼,順從地站了起來,還是道:“知道了。”

想起什麽一般,她又問道:“摩拉克斯去哪裏了?”

鐘離面色如常,回答道:“大概是回去修昨晚的那棟房子了。”

話一問出口,談星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對勁,但既然問出來了,她也只得硬著頭皮道:“他應該不認識施工隊的人吧,不如我們回去看看好了。”

她邊說這話,邊觀察鐘離的神色。

面對談星明目張膽的打量,他無奈一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鐘離顯然沒有多提的意思,他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說找堂主有事,怎麽在這裏發呆?”

本來找胡桃就是借口,原本確實打算逼問完系統就去找她來著,但被系統一頓暴言攻擊之後,哪裏還記得這些事情。

談星敷衍道:“走到一半走不動了。”

她沒有註意到,自己說這話時,眼睫上還掛著小顆的晶瑩淚珠,而他遞給她的帕子,正被她緊緊地攥在手裏。

鐘離看了許久,終於狀似不經意地擡手,拂過她輕顫的睫毛,掌心沾染濕潤,一觸即分。

即使是說謊時,也很可愛。

你會想殺了誰呢?

我嗎?

還是摩拉克斯?

只要你想,都可以。

談星被他一碰好像終於又回過了神,她突然道:“昨天的訂婚不算,我們重來一次好不好?”

“什麽?”

鐘離的聲音出現一瞬短暫的停滯,實在太快,以至於談星完全沒有發現,她好像終於想通了一件大事一般,認真道:“我說,我們再辦一次訂婚儀式,怎麽樣?”

“怎麽想都很吃虧啊,化了那麽久的妝,還穿了那麽好看的婚服,結果居然沒能等到儀式開始。”談星嘆氣道:“連晚飯也沒有吃到。據說香菱有開發新的菜系呢。”

好像她剛才一直垂頭喪氣,沮喪萬分的事,全是因為那場失敗的訂婚。

鐘離聽見自己的聲音道:“確實很可惜。不過……”

“不過什麽,你有什麽意見最好現在趕快提,我拒絕一切臨時工作。”談星仰頭看他,臉上全然是興奮和期待,至於之前的頹喪,好似完全沒有出現過一般。

“不過有摩拉克斯在的話,恐怕不會太容易。”

他好像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曾經的名字被用來稱呼另一個人。

但談星的眼神依舊很亮,她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小聲道:“我會想辦法的。”

總之,在殘酷的現實到來之前,不管是誰,都應該先享受一段燦爛的人生才對。

就當作,她這該死的儀式感好了。

在未來到來之前,只能先走好腳下的路。

比如,看看摩拉克斯的房子修得怎麽樣了。

連鐘離找來的施工隊,都要半個月才能把鬧市那棟房子修好,談星對摩拉克斯並不抱太大的期望,她甚至做好了大家今晚一起住客棧的準備。

但她也沒想到,再回到清策莊時,會看到這種場景。

原本還能看到廢墟的地方,現在——

只剩下一塊平整的空地。

那些倒下的木樁瓦礫,以及還能用的木材,此時全都無影無蹤。

“我能問問,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嗎?”談星踩著平整青石磚走近,才看到進進出出的人陸續穿過,原來除了摩拉克斯還有其他人在。

看起來像是在監工的摩拉克斯立馬走了過來:“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會再等一會。這裏灰塵太大了,我們出去說話。”

見那尊煞神出去了,屋子裏叮叮咚咚敲打木床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任誰在打工的時候,老板一動不動地盯著你看,還站在那散發冷氣,都很嚇人好麽?

錢給再多都不想幹第二次。

“他們在幹嘛?壞的好像不是我住的這間房子吧。”談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

摩拉克斯解釋道:“你早上不是嫌床太小了嗎,我讓他們打了一張大床,原本是一整張的,但是送不進門口,只能在外面拆了,再進去裝好。”

“你等等,”談星無語道:“我那張床睡我一個人剛好,為什麽要換?還有,外面倒的房子你就不管了?”床小就換床,她還嫌棄屋子小呢,你怎麽不幹脆換個大房子?

摩拉克斯愧疚道:“抱歉,我請的人說修不了,只能重建,工期要兩個月……”

“等一下,”談星打斷他:“我們昨天過來的那棟房子都只要半個月就能修好,為什麽兩件側房要修兩個月?”談星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被人坑了。

不是吧,璃月人,坑人坑到你們老祖宗頭上了?

她正在心裏想要不要給這群人一點教訓,就聽摩拉克斯道:“我們晚上要在這裏休息不是嗎,所以只給了他們半個白天的工作時間。”

對,考慮到談星有時候早上起不來,只給了施工隊半個白天,早上也不動工。

談星一時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屋子裏叮叮當當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幾個老練的工人魚貫而出,還不忘沖最後面一言不發的鐘離,恭敬地鞠躬點頭,十分恭敬的樣子。

好像哪裏不對?

沖鐘離打招呼做什麽,請人的不是摩拉克斯嗎。

收拾工具離開之前,最後一人對鐘離喊道:“鐘離先生,兩棟屋子的人工費、材料費一起記您賬上了哈。”

談星一時不敢看鐘離的臉色,合著摩拉克斯請人,花的還是鐘離的人情。

她逃似地快步走進屋內,清清嗓子道:“我也正好也看看,他們改成什麽樣子……”了。談星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原本寬敞的屋子,此刻三分之一的位置被一張大床占據,而原本擺放的茶桌、椅子,此時可憐兮兮地擠在角落裏。

令人矚目的是,這床不僅大,大概是考慮到一些不該考慮的東西,還配備了一些別的功能。比如,抽屜繁多的床頭櫃,以及垂到地上的潔白紗帳。

光是站在床邊,都能感受到奢靡淫亂的氣息撲面而來。

談星現在只想關上門,順便把另外兩人也關出去。

她算是明白最後那人敬佩望向鐘離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了。

木工甲:前一天被搶親,第二天還能跟情敵睡一張床,害,現在的年輕人,真叫人看不懂。

木工乙:這才叫真男人,宰相肚裏能撐船啊!

下來節奏會慢一點,談兩章戀愛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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