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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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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愛花終於醒過來了。

趁著鬼切還在看著她發呆,她猛地翻身坐起,並反手握住了鬼切的手腕——雖然她的力氣和鬼切比真的不值一提,但是這也已經足夠嚇鬼切一大跳了。

要是按照以往,愛花這樣一拉,肯定不會把鬼切拉倒,反而會讓自己跌進他的懷裏。

不過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的。

鬼切果然沒有防備,手腕被她抓了個正著。而愛花手上的力道又沒有控制好,把他扯得差點跌在了她的身上。

幸好他用手撐了一下。

但是此刻,兩個人的臉,卻在兩人一來一往的動作之中,變得靠得非常近。

兩人不是沒有過這麽靠近的時候,但是愛花就是覺得,這次的氣氛有些不太一樣。

鬼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愛花也看著他。一雙金眸和一雙紫眸對視著,一時間,卻是誰都沒有說話。

不過,這麽近的距離,也足夠愛花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眼神有些呆滯,反應又似乎有些遲鈍;而他呼出的氣息之中,又有著非常明顯的酒氣;雖然並不是很濃,但這也足夠告訴愛花她想知道的東西了。

鬼切在來找她之前喝酒了。

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喝酒?是心情不好還是有什麽心事?

是因為她嗎?

不過,這樣的鬼切,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樣。

這樣呆呆的他,看起來似乎比平常的他要更可愛一些。

並且他的眼睛也更亮了——不過那個源氏的家紋也更清晰了。

忽略那個家紋的話,愛花其實對這樣的鬼切還蠻感興趣的。

可是鬼切自己,卻好像什麽都沒有意識到一樣。

愛花看著他,慢慢地眨了眨眼。

鬼切也隨著她的動作眨了眨眼。

就是因為這個眨眼,鬼切似乎才回過神來。他動作比以往稍慢了一點點,不過也很快坐直了身子。

但是,這也拉開了他的臉和愛花之間的距離。

“抱歉。”他又說。

聲音低低的,聽起來還有些沙啞,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的那種感覺。不過,愛花並不知道他這是因為真的很久沒有開口說話,還是因為喝了酒。

愛花又眨了眨眼睛。

她伸出手,把鬼切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鬼切似乎想掙脫,可是卻被她握得更緊了。

因為鬼切的手比她的大,所以她只能握住他的手指。但是鬼切的手指很長,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齊齊,而指腹的地方還有些薄繭,她便覺得那摸起來手感很好,開始一個勁地用自己的手指摩挲對方的手。

愛花突然覺得,這是一種好像很好玩的玩具。

鬼切被她摸得手指癢癢的。

他手掌一翻,便把少女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愛花見自己的手被對方抓住,吐了吐舌頭,最後卻也還是調皮地撓了撓他的手心。

鬼切嘆了口氣:“我會癢。”

愛花傻笑。

鬼切放開了她的手,借著月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麽直勾勾的眼神,愛花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看的有點臉紅了。

原來他也有這樣的眼神,原來他也會這樣看人。

這樣的眼神,愛花竟然覺得有些害羞。

因為愛花覺得,這並不是他身為一個式神在看主人的眼神。

具體是什麽樣的眼神,她也無法用言語形容——但她就是覺得,鬼切看她的這種眼神,她很喜歡。

至少,別的式神絕對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這眼神像甜膩的蜂蜜,也像香醇的酒。

愛花知道,自己被鬼切看得臉紅了。

鬼切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愛花的不同。他拉過面前的少女,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之後,又用雙手捧住了愛花的臉。

愛花沒有防備,被他拉了過來。要不是被鬼切扶住,她大概會直接跌進他的懷裏。

兩人又恢覆到了一開始的那種,很近很近的距離。

呼吸交纏,愛花不僅聞到了他身上總是會帶著的白槿香氣,也聞到了酒味。

是梅子酒,那種好喝但卻度數極高的酒。

也是上次把她灌醉了的那種酒。

一定是是酒吞童子。說不定還有茨木童子的份。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愛花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被這股酒味熏得有點醉了。

“抱歉。”他又說了一遍。

“你到底為什麽要對我說抱歉呢?”愛花低低地問道,同時也伸出手去,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

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鬼切眨眨眼,又有些恍惚地輕輕甩了甩頭。

他的發絲掠過愛花的手背,弄得她癢癢的。

“抱歉,”他好像強調一樣地又重覆了一遍,“我錯了。”

愛花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不過,她突然覺得,鬼切喝了酒之後的狀態真是好玩極了。

於是她便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那麽,你告訴我,你到底哪裏錯了,好不好?”

鬼切眨了眨眼,說話的聲音平平板板:“我打碎了手鐲。那是主人送給我的手鐲。”

“我把主人給我的東西打碎了。”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才不開心的。

以為自己終於搞清楚了鬼切不開心的原因的愛花松了一大口氣。她把自己的額頭靠過去與鬼切額頭相抵,對他說道:“那個鐲子不重要啦,你沒事比較重要!”

鬼切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手指又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

“但那是主人親手給我做的。”他低低地說道,“那是主人為了讓我能和主人一起去現世專門為我做的。我真的很喜歡它。沒有了它,我就不能再和主人一起去現世了。”

聽到他這樣喜歡自己送他的手鐲,愛花開心極了。

她不是第一次做東西送人,但絕對是第一次這樣開心。

“那我再給你做一個好不好?”愛花說,隨即便發現自己特別期待他的回答。

“再做的話,不管是手鐲的樣子還是顏色,都會不一樣吧。我就喜歡那個,不喜歡別的。”鬼切回答。

聽到他的回答,愛花不知道自己應該開心還是應該哭笑不得。

不過同時,她也覺得,鬼切好像更可愛了一些。

“我保證,肯定一模一樣。”愛花不得不發誓一般地繼續說道。

鬼切聽到了這句話,嘴角才微微勾起來了一些。

“好,一模一樣。我喜歡主人給我做的手鐲,我要一模一樣的。約定好了。”

醉酒之後的鬼切看起來好像話也多了。

不過,她越來越喜歡這樣可愛的鬼切了。

“嗯嗯,約定好了,我保證。”愛花說。

話還沒說完,鬼切就笑了。

是真的在笑,很開心、很沒有壓力的那種笑。

長大之後,愛花就再沒有見過他這樣笑了。

他湊到了愛花的面前,捧住愛花的臉,嘴唇輕輕在愛花的唇邊觸碰了一下。

“好。”

愛花楞住了。

他的親吻如同觸碰了什麽機關,從愛花的嘴角開始,逐漸擴大,最後變得擴散到了她的整張臉上。

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慢慢加快。

那心跳聲鼓動著,逐漸占據了她的耳膜。

震耳欲聾。

還沒等她再做出什麽別的反應,鬼切已經把自己的手滑到了她的背上,摟著她一起倒向了她的榻榻米。

他睡著了。

愛花依然沈浸在那劇烈的心跳之中,被他抱在懷裏倒在榻榻米上,竟然也沒有絲毫的睡意。

但是,夜深人靜,過不了多久,被那樣溫暖的懷抱環著,被那樣好聞的香氣包圍著,愛花也漸漸沈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不得不說,愛花看著鬼切那無比震驚的神情,不小心笑了出來。

“很抱歉,主人——”

“停,”愛花假裝自己不高興,板著臉打斷了他,實際上卻只是想要惡作劇一下,“我不想再聽你說抱歉了。”

鬼切果然一下子就慌了。

“主人——”

“好了,快起來吧,”愛花推了推他——他的胳膊還在她的腰上搭著,“該吃早餐了。走啦,快點!”

鬼切好像突然就不安了起來。

他翻了個身,整個人罩在了愛花的上方。

“我不走。”他說,“我是您的刀,您不能趕我走。我不走!”

鬼切似乎突然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激動之中。

“我沒有要趕你走呀,”愛花有點莫名其妙,看著他眨了眨眼,“我只是說,我們該去吃早飯了。”

鬼切似乎這才突然清醒了起來。

“好。”

他這才爬起來,讓愛花也可以起床。

愛花見他轉過身去整理自己的衣服,才爬起來自己整理自己的衣服。

鬼切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但真的很不對勁。

撒嬌就算了,他以前也不是沒有撒過嬌——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她撒嬌比較多,但有的時候他也會用委委屈屈的小眼神和語氣說話,讓她也不得不敗下陣來——不過情緒如此外露的撒嬌,倒真是第一次。

並且剛剛,他的眼睛裏的源氏家紋,竟然閃爍了一下。

在那一瞬間,那個家紋竟然變成了鮮艷的紅色。

不知道這又是代表了什麽意思呢?

因為愛花很懷疑鬼切眼睛裏突然出現的那個源氏家紋會對鬼切產生什麽不好的影響,所以,在鬼切終於因為宿醉頭疼回房間休息之後,她便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猜到她會來的地方。

——源賴光的房間。

雖然源賴光是愛花自己召喚出來的,但全院子都知道,源賴光是鬼切的原主,而鬼切又一向特別聽主人話,不用想都知道鬼切的這種特性是由源賴光教出來的——

所以,源賴光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愛花會不喜歡她。

但是事實恰好相反。

愛花不僅沒有不喜歡她,反而對她有一種莫名的尊重和崇拜。

當然不是因為她是鬼切的主人,而是因為她很厲害。

這只是單純的對強者的崇拜,和鬼切無關。

愛花一個人來到了源賴光的房間外,敲開了門。

“愛花殿下,歡迎,”源賴光把她迎了進去,“今天我這裏還真是熱鬧啊。”

一開始愛花還沒搞懂她為什麽這麽說,然後她就看見了房間裏的其他人。

髭切和膝丸也在。

“姬君。”源氏兄弟向她頷首行禮。

“抱歉,是我來訪得太突然了……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愛花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感覺你們好像在討論什麽大事的樣子。”

“沒有啦,”源賴光輕聲笑道,“只是敘舊閑聊而已。”

雖然知道他們可能是在安慰她給她面子,但愛花還是相信了。

“愛花殿下來找我,是有什麽要事嗎?”

“其實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啦,”愛花回答,“只是關於鬼切——”

髭切眨了眨眼:“實話說,我們來找賴光大人,也是因為鬼切殿下的事情。”

愛花看著髭切,突然覺得,雖然他們的名字是一樣的,但實際上真的是兩個非常不同的存在。

鬼切是真的很單純,而髭切……愛花覺得,說不定就算是他的審神者,都不一定能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

“姬君,有什麽問題嗎?”髭切看著她又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覺得她盯著他看的樣子很有趣。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和鬼切真的完全不同。”

髭切看著她,微微笑開:“畢竟,我是我的主人的刀——而鬼切,他是您的刀呀。”

“可是,你們是同一把刀,並且都是源賴光的刀啊!”愛花脫口而出。

聽了她的話,髭切和膝丸對視了一眼。

源賴光也笑了。

原來,雖然崇拜,但愛花還是介意著的。

不過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對了。

“刀和主人之間的聯系,並沒有那麽簡單。”

坐在愛花身旁的源賴光是真的很溫柔。她輕柔地撫摸著愛花的發絲,仿佛就像是她真的就像她的口頭禪說的那樣,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媽媽一樣。

“你和鬼切是一直在一起的,他稱呼你一聲‘主人’,那麽你就是他的主人。”

愛花有些不懂源賴光的話,便只是這樣聽著。

“我只是一個從者。所以嚴格來說,我並不是鬼切的主人——當然也不是髭切和膝丸的主人。而鬼切,他大概是歷史上的那位真正的源賴光的作品。”

“作品?”

提出疑問的不僅僅是愛花,同時也包括髭切和膝丸。

“可是,鬼切——髭切,還有膝丸,難道不是源滿仲命人打造的嗎?”

愛花幫他們問了出來。

“理論上來說,根據歷史記載,的確是這樣——鬼切,或者叫髭切,是由大原安綱鍛造的。前往伊勢神宮參拜的源賴光在夢中得到了天照大神流傳於子孫、守護於天下的神諭之後得到了這把刀。源賴光將其借給了渡邊綱,渡邊綱用它砍下了羅生門之鬼,也就是茨木童子的鬼手。以及,還有一種說法是源滿仲用這把刀斬殺了戶隱山的妖怪,所以才會有了‘鬼切’的名字。”

“那麽為什麽你要說鬼切是源賴光的‘作品’呢?按照你的說法的話,髭切呢?”

“我不是。”回答愛花的是髭切本人。

愛花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鬼切和髭切是同一把刀,可是髭切卻說自己的來歷和鬼切是不一樣的。而這位女性的源賴光卻又說,自己的“鬼切”是歷史上那位源賴光的作品——

這其中的矛盾,已經不是一句話可以說的清楚的了。

“兄長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具體的事情還是由我來說吧。”膝丸說。

因為髭切和膝丸都來自審神者的本丸,而審神者是對抗歷史修正主義者、對抗時間溯行軍的存在,而他們也總是要前往各個世界的時間節點來阻止歷史修正主義者改變歷史。

而愛花身為陰陽師,只是和妖怪和鬼打交道,不了解歷史方面的東西是很正常的。

現在在場的這位女性的源賴光,身為一名從者,雖然她和歷史上的源賴光並不是同一個人,但他們也的的確確是有關聯的——

就像安倍晴明說的那樣,名字也是一個咒。

所以,身為擁有著相同名字的女性源賴光和男性源賴光,他們也是擁有聯系的。

“鬼切有沒有告訴你,他在見到我的時候有沒有什麽不良反應?”源賴光問道。

愛花楞了楞:“會有什麽不良反應嗎?”

“他沒有告訴你?”源賴光很驚訝,“真是沒想到……”

“他要告訴我什麽?”

雖然愛花問出了口,但是她心裏卻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麽。

“他隱瞞了我,是嗎?”

愛花突然有點難受。

不是因為被隱瞞而難受,而是因為她知道鬼切隱瞞她的原因,所以才難受。

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沒什麽秘密,兩方從來都不會隱瞞對方些什麽。

而從不久之前開始,愛花就發現,自己有了想要隱瞞他、不告訴他的事情。

她是怕他擔心,所以才不告訴他的。而她知道,鬼切不告訴她的原因也是一樣。

她心疼他。

_(:з」∠)_久等了

我終於搞定了!!

回評論和後面的紅包今天會補齊的,麽麽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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