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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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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楚表面上還是笑,內心卻給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雖然陸嘉樹少年時代也不大可愛,但畢竟當時自己暗戀著他,會自動給他罩一層光環,如今那層光環沒了,她覺得長大後的陸嘉樹,不僅是不大可愛,簡直可惡!

而趙宜修則是搞不清自己這位好友為什麽對蕭楚有偏見,不過這家夥好像從來就是這副德性,他一個前胖子心寬體胖慣了,心比海洋還大,也就沒放在心上,聽蕭楚說沒打算和音樂人認識,就拉著她去看熱鬧了。

邊走還小聲安慰她:“陸嘉樹對誰都這樣?你沒看剛剛聽演唱會還睡著了?”

蕭楚咦了一聲:“你也發現了?”

趙宜修道:“他故意安排了攝像機機位不拍到他這邊,就是為了睡覺。”

“那他來聽演唱會幹嘛?”

趙宜修想了想:“他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有失眠的毛病,估計這種環境正好催眠。”

蕭楚默了片刻:“你瞎說的吧?”

趙宜修笑:“當然是瞎說的,誰知道他抽什麽風?以前從來不聽演唱會的,覺得太吵很煩。”

蕭楚想了想,奇怪問:“你們倆性格這麽南轅北轍,怎麽會成為好朋友的?”

趙宜修笑:“其實吧他這個人面冷心熱,好吧!至少心沒面冷。剛到國外留學的那會兒,我被人欺負,是他幫了我。”

蕭楚點頭:“難怪他對你態度這麽差,你也不生氣。”

趙宜修:“他就是說話不好聽,人還是很好的。你也別放在心上,反正他就是那種人,嘴巴裏就沒幾句中聽的話。”

蕭楚笑:“我和他又不熟,不會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說完往宴廳的臺子上一指,“大明星要發言了,咱們去看看。”

穿著一身高級定制長裙的吳菲菲站在話筒前,優雅地舉著一直紅酒杯,臉上的妝容很精致,露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感謝我團隊的工作人員們,你們辛苦了!”

“也要感謝我的老板,謝謝你為我提供的這一切,讓我可以一心一意地唱歌做音樂,也謝謝你今天能到場來聽我的演唱會。”

雖然是內部慶功宴,但到底放了幾個記者進來拍照,聽到她這麽說,立刻八卦地去尋找陸嘉樹,可宴廳裏哪裏有陸嘉樹的影子。

蕭楚和趙宜修湊在人堆裏看熱鬧,聽吳菲菲這麽說,也不由自主去搜尋陸嘉樹的身影,然而剛剛那個一臉傲慢一口毒舌的陸嘉樹早不知去了哪裏。

趙宜修倒是一臉理解地點點頭:“就知道他那麽討厭媒體的一個人,肯定會尿遁。”

蕭楚差點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不過陸嘉樹在不在已經不重要了,吳菲菲這麽一說,有幾個記者在,她和陸嘉樹的消息很快就會在網上滿天飛,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拉著陸嘉樹跟她抄一抄,隔三差五制造點新聞。

等酒會開始,趙宜修看吳菲菲端著酒杯和幾個人說話,拉著蕭楚道:“不是要簽名麽?”

“好啊好啊!”蕭楚趕緊從包裏把蕭然然交給她的本子和筆拿出來。

因為有著陸嘉樹這層關系,雖然趙宜修和吳菲菲沒見過幾次,但也算得上認識。而且他身份或者說身家在那裏,吳菲菲見到他,很是客氣,不等趙宜修開口,已經先和他打招呼:“趙總,你也在這裏?”

趙宜修點頭:“嘉樹叫我過來的,吳小姐,我朋友想跟你要個簽名,可以嗎?”

吳菲菲目光在他旁邊的蕭楚身上掃了一眼,顯然是沒把一個胖子和趙宜修的關系往其他方面想,她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蕭楚笑瞇瞇把本子遞給她,然後不動聲色近距離打量她,她可以肯定,自己在十八歲之前是沒有見過這位大明星的。而看她見到自己的反應,也是一臉陌生,顯然並不認識她。

那麽,她那首《思南》到底是怎麽變成她的原創歌曲的?

“簽好了!還有其他需要?”吳菲菲將本子遞回她。

然而蕭楚因為沈浸在思索當中,一時沒回神,還是趙宜修幫她把本子接過來:“謝謝吳小姐。”

蕭楚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笑瞇瞇道:“不用了,謝謝!”

吳菲菲笑著搖搖頭:“不客氣。趙總和你這位朋友請隨意!”

趙宜修道:“吳小姐,您去忙吧!”

等吳菲菲走後,蕭楚打開簽名本,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字跡,笑道:“蕭然然交代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趙宜修笑問:“然然這麽小就知道追星了?”

“哪裏?是聽說明星簽名可以賣錢,所以給我交代了這個任務。”

趙宜修大笑:“小家夥也太可愛了。”

蕭楚確實暗嘆,與其說是可愛不如是可憐,跟著她這個不靠譜的媽一直過著苦日子,所以才小小年紀就鉆進了錢眼兒裏。

趙宜修看到周圍的人都在喝酒聊天,便拉著她道:“我們也去喝點東西。”

蕭楚意志堅定道:“我是減肥人士。”

“吃點水果沒事的。”

蕭楚想想也是,畢竟自己十幾天減了六斤,雖然不敢懈怠,但也說明她不是那種很難減下來的體質。

不過她還是挺佩服自己的意志力的,連水果都只拿了些糖分少的,尤其是看到人群中被簇擁的吳菲菲,被那身長裙勾勒出的曼妙身材,她的意志就更加堅定了。

相比起來,趙宜修就放縱得多,一連喝了三杯香檳。而且這貨顯然酒量很糟,三杯下肚,臉就開始泛紅。

這畢竟是熹微內部酒會,陸嘉樹也不知尿遁去了哪裏,這裏的人除了被眾星捧月的吳菲菲,其他一個不認識,於是在這衣香鬢影之中,兩個人就都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趙宜修看蕭楚一臉無聊的表情,掏出手機撥了陸嘉樹的號碼,那頭倒是很快接起來,就是語氣不大好:“幹嘛?”

趙宜修齜牙咧嘴:“你讓我們來,自己跑了,也忒不厚道,太無聊了,我和蕭楚先走了!”

那頭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趙宜修也不在意,收起手機,對蕭楚道:“我們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免得然然想媽媽。”

“好啊好啊!”蕭楚正無聊著,求之不得。

兩個人來到停車場,卻看到旁邊那輛車亮著燈,而那車正是陸嘉樹的。

沒等趙宜修過來跟他打招呼,他已經從裏面走下來,渾身帶著他特有的冷意,暗淡的燈光下,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更加生人勿進——反正蕭楚這個生人,是不由自主往趙宜修身後挪了挪。

“你喝酒了?”他朝兩人走過來,劈頭蓋臉就問。

趙宜修擺擺手:“就喝了點香檳。”

“你酒量怎麽樣自己心裏沒數嗎?臉都紅了,準備醉駕回去?”不等趙宜修反駁,已經對自己車內駕駛室的司機道,“老陳,你送宜修回去。”

“真沒事。”趙宜修試圖負隅頑抗,卻被陸嘉樹一個冷眼鎮壓,“我不想明天看到我朋友因為醉駕上新聞。”

“好吧!多謝陸總的關心。”趙宜修笑著攤攤手,將車門打開,把鑰匙交給司機,然後又拉開後門,朝蕭楚道,“上車吧!”

哪知陸嘉樹卻輕描淡寫道:“如果我沒弄錯,你們不住在一個方向吧?老陳送你們兩個太折騰。”頓了頓,又才繼續,“反正我路過江南路那邊,我可以搭蕭楚一程。”

蕭楚冷不防被他點名,心裏頓時一緊,下意識擺擺手:“那我去打車吧!”

陸嘉樹睨了她一眼,又強調了一句:“我順路。”

趙宜修倒是沒多想:“那行,蕭楚你坐嘉樹的車吧,反正都是老同學。”

蕭楚真是不想和二十八歲的陸嘉樹獨處,他眼裏對她的嫌惡,都快噴出來了好嗎?但這樣僵持著,實在是有點尷尬,只得硬著頭皮上了他副駕駛。

已經坐上後車座的趙宜修打開車窗,朝她揮手:“到家了給我發信息。”

蕭楚還在點頭,車窗已經被陸嘉樹關上。

她有點悻悻地撇撇嘴,轉過頭道:“謝謝啊,陸總!”

陸嘉樹冷聲道:“你是我公司的員工嗎?”

蕭楚一頭霧水:“不是啊!”

“那你叫我陸總做什麽?”

“……”蕭楚點頭,“謝謝班長。”

“我們已經畢業十年了。”

蕭楚覺得自己上他車真是一個錯誤決定,幹脆什麽都不說了。

車子很快駛上馬路,蕭楚將頭轉向窗外的夜色,假裝旁邊的人是空氣。

陸嘉樹瞥了她一眼,打開車載電臺,裏面正好在播放吳菲菲的歌,他扯了扯嘴角,換了個正在播放廣告的頻道,剛收回手,發覺這廣告竟然是□□健康,於是沒好氣地啪的一聲將電臺關了。

蕭楚到底是個十八歲少女,那電臺裏男主播剛剛用電臺強念出的“性、生活”“陽、痿”之類的詞眼,讓她老臉頓時有點發紅,好在陸嘉樹及時關掉了電臺。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開了十幾分鐘,陸嘉樹才打破空氣中的沈默:“你確定要和趙宜修在一起?”

蕭楚嚇了一跳:“你說什麽?”

陸嘉樹一字一句重覆:“你確定要和趙宜修在一起?”

蕭楚反應過來:“當然沒有,我和他就是朋友。”

“朋友?別是借著朋友之名接近他吧?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幾斤幾兩?”

她一百五二,今天早上剛稱過!

蕭楚脫口而出:“我在減肥。”

陸嘉樹訕笑:“果然如此,是覺得趙宜修人傻錢多,想把他綁住吧?”

蕭楚也不是沒脾氣的,三番兩次被一個自己曾經喜歡的人冷嘲熱諷,這會兒再也忍不住,梗著脖子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就算是如此,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和趙宜修不過是朋友,又不是他父母家人,你管得著嗎?”

陸嘉樹對她的反駁並不惱火,只是冷哼了一聲:“我只是勸你對自己有一個正確的認識。就算趙宜修現在對你是真心的,但那也是基於年少時的情愫,是為了完成自己少年時未能完成的夢。當他有一天清醒過來,就會知道自己有愚蠢,那時候你想後悔也來不及。”

趙宜修少年未能完成的夢是什麽蕭楚不明白,但自己少年時的夢算是徹底壽終正寢了。

她拍拍車門:“停車!”

“幹嘛?”

“我自己打車回去。”

陸嘉樹道:“然後回去和趙宜修告狀,離間我們兄弟的關系?”

蕭楚深呼了口氣,一字一句問:“陸嘉樹,我是不是哪裏得罪過你?”

陸嘉樹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但是腦子裏卻浮現當年的畫面,明明已經過去十年,但十八歲的他所經歷的錐心痛苦和憤怒,仍舊記憶猶新,甚至在這一刻,還能感同身受。

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但和蕭楚重逢之後,才知道自己遠遠還沒走出來。哪怕他並不願意承認。甚至他都不得不承認,在他十八歲之後的人生裏,對於女人和愛情的認知也是因為她而改變

於是他臉上的表情更加冰冷。

“坐好,答應宜修送你回去,肯定會把你送到家。”

他踩下油門,將車速加快。

此時已經臨近十二點,馬路上車輛稀少,倒也算暢通無阻,只是車速漸漸超過九十,坐在副駕駛座的蕭楚心驚膽戰,抖著聲音道:“你……你開慢點!”

陸嘉樹充耳不聞,一張臉繃得死緊,油門快要踩到底,儀表盤上的時速超過了一百。

蕭楚叫苦不疊,要找死也別拉上她啊!

好在幾分鐘後就到了小區門外。

車子停下後,蕭楚簡直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重重舒了口氣,暗道以後打死也不再坐這廝的車。

畢竟她上有老下有小,他不要命她還要呢?

她飛快解開安全帶,用不符合一個一百五十斤體重的靈活度,打開車門下車,然後狠狠將車門關上,站在外頭皮笑肉不笑對駕駛座的人揮揮手:“謝謝,再見!”

說完就轉身往裏走,但走了兩步有想起什麽似地轉過來,朝還沒離開的陸嘉樹道:“再也不見!”

這次說完,直接一溜煙跑了。別提,還跑得挺快,估計是健身十幾天的成果。

陸嘉樹啟動車子,但是腳下的離合卻遲遲沒有松開,抿著嘴一直看著那道圓滾滾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才轉過頭,隨手打開電臺。

“關註男性健康,創建幸福家庭。”

“shit!”陸嘉樹罵了句臟話,用力一砸,關掉了電臺。

作者有話要說: 少男心曾經被嚴重傷害的陸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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