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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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10）
第44章梨花（10）
他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仿佛真的要捏碎她。
因為這幾日他要唱戲，段映月並沒有繼續給他下軟骨散，所以現在他能掐著她的力道比以往都要大。
死就死啊，她死了，他也活不了。
段映月扯動嘴角，眼眸中仍舊是煩著無所謂的笑意，他要掐死她，就讓他掐啊，比起他冷冷淡淡仿若九天神祗的模樣，她還是更喜歡看他這樣爆發怒火的模樣。
只要是人，就會有愛恨嗔癡、七情六欲，誰都逃不過，他也逃不過。
誰又比誰高貴呢。
她就是討厭他的慈悲菩薩面。
看著她這般死活不知悔改的模樣，顧雲慢慢冷靜下來，他松開手，用一種極其冷淡的眼神看著她，那是千山萬水的遠，仿佛此生她都觸碰不到他的容顏，“段姑娘，這香到底是什麽香？”
聞言，段映月指尖仍然是輕輕撥弄著香灰，灰白色的香灰粘在她的指尖，隨著她的動作蕩開一層薄薄的煙霧，眉眼顯得妖艷又漫不經心，“表哥這麽緊張做什麽，不過是一些增加情趣的小玩意兒，這香又不難聞，況且我不是也聞了嗎？”
“噬魂香，聞得久了只是會離不開，這都是青樓楚館用來調教新人用的，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的，只有這麽一點，點完了可就沒了。”
說完，她似乎是覺得有些口渴，徑自伸手提起茶壺倒了一盞茶水，茶水從清晨放到現在，早就涼了，可惜一口喝下去，她不但沒有覺得舒暢一些，反而覺得心底的那股火越燒越旺。
紅暈在臉頰上肆意蔓延，一雙美眸仿若含著秋水。
聽見她語氣輕飄飄的說出來這香的名字和用途，滿臉無所謂，半點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處，他氣急了，想要開口可卻清楚地知曉，不管他說什麽，她都不會聽。
就算掐斷了那噬魂香，屋內還是一股揮散不去的檀香味道，顧雲不願意再跟她待在用一個地方，索性朝著門口走去，這些日子因為他練戲的緣故，房屋的門一直都沒有鎖。
輕輕推了一下房門，卻發現打不開。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道輕笑，段映月用右手撐著腦袋，神情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道：“表哥，我都用了這香，怎麽可能給你開門呢？”
他若是走了，她找誰？
不就是熬嗎，看誰先熬過誰。
燥意逐漸蔓延，顧雲站在木窗旁，木窗趁著他出門的時候也被頂死了，整個屋子像是一間牢籠，將他圍得密不透風。
越來越熱，額頭沁出薄薄一層汗，身上的衣衫也逐漸被汗水打濕，他尚且如此，段映月自幼嬌生慣養，自然比他還要覺得難受。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兩個人還是沒有靠近，她坐在桌邊，他站在窗邊，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卻永遠不能相擁。
段映月並不心急，這香她既然敢聞，不管是什麽後果，她都能承受。
況且，她又不是傻子，如今只是第一次，她只會陪他聞這一次，若是用這樣的手段他還不願意主動過來親她，那以後他就自己一個人聞香吧，次數多了，總有一次他會忍不住的。
一直從傍晚等到深夜，顧雲都沒有主動靠近她。
段映月身體燥熱無比，可意識卻十分清醒，屋子內黑漆漆一片，沒有點蠟燭，月光也透不進來，她願意等到現在，已經給了他無數次機會了。
兩兩失望，她不願意再屈尊降貴給他指明前路，他覺得她用了這樣下作的手段簡直是無可救藥。
打開門後，段映月一言不發就離開了。
等她走後，顧雲才卸力一般靠著墻壁緩緩坐下。
如火一般的煎熬，兩個人都覺得不好受。
接下來的每一日，顧雲白日唱完戲後回屋屋中都會點燃一根噬魂香，他掐斷這香也無甚作用，畢竟這香已經在屋裏熏了許久，他除了聞香別無選擇。
時日越長，反應越大，也越難捱。
一直等到七日之後，段映月才去看他，她並不在意這香，他既然能忍這麽久，她當然也能忍，夜色幽深，桌上點著一根紅燭，她順著熹微的燭光看向他的面容，她聽見了他略顯粗重的呼吸。
百般壓抑的情|欲。
她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清淡面容上的掙紮與忍耐都讓他顯得越發有煙火氣，她靜靜地看著他在崩潰的邊緣游移，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唱戲是為了折辱他，迷香是為了折磨他，大理寺審問犯人的手段無外乎如此。
先動搖其心智，後困乏其體膚。
已經在這屋子裏坐了許久了，段映月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視線，他現在的模樣真像是百般困於情欲的墮仙，沒關系，今天他不願意，長長久久地煎熬下去，他總有一日會屈服。
她也曾想要做個好人，可惜從未有人給她這個機會。
起初，他只要對她笑一笑，她就欣喜若狂，後來，她天真地以為自己只要做出改變，他就會願意看她一眼。
她全盤否認自己的一切，只是為了能夠讓他看她一樣。
可就算是這樣簡單的願望，他也不能滿足她。
既然如此，她不再奢望任何人的愛，她願意全盤接受自己的一切，接受自己的善妒和殘缺。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她也曾期待過他的愛，可惜，他不願意給她。
既然這樣，她只能自己尋找法子去得到他。
吹滅桌上的紅燭，段映月正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忽然被一具滾燙的身軀抱緊懷中，他的呼吸撲灑在她耳畔。
段映月起先是微微一楞，隨後唇邊覆現一道笑意。
她等了這麽久，他總算是忍不了了。
長長久久割腕取血，就算是聖人也難以消受。
她站在原地，任由他的吻如同雨滴一般密密麻麻落在身上。
許久之後，他才將她打橫抱在懷中朝著床榻走去。
屋內黑漆漆一片，段映月躺在床榻上看不清他的神情，她有些後悔自己把窗戶徹底封死，若是有月光透了進來，她說不定還能借著月光窺見他的神情，她要好好看看這輪月亮到底是怎麽墜落的。
心中起了意，段映月輕輕推了一下顧雲的身子，她想要下床把紅燭點燃放到床頭，可惜只是推了一下，他就用右手拽著她的胳膊拉到頭頂按住。
反反覆覆的情欲。
鋪天蓋地的浪潮。
到後來，段映月儼然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旁的事情了。
拉到極致的長弓，反彈的時候力拔千鈞。
她用這樣去極端的手段去逼迫他，他能堅持到今日已經是極為不易了。
翌日，等到她起身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就算沒能在屋中找到顧雲，她也不覺得生氣，反而是心底的那股開心壓都壓不住。
在她看來，他昨日能夠主動，已經代表他願意接受她了。
她不會在小事上苛求於他的。
歡歡喜喜從衣櫃中選了一條紅裙，她梳洗後顧不上梳頭，散著長發就跑出了屋子，向奴仆問清顧雲的去處以後，她就迫不及待到後院找他了。
顧雲剛剛換上戲服唱戲，她也不去打擾他，只是站在戲臺的斜後方遠遠地看著他。
等到一曲完畢，段映月才提著裙擺像乳燕一樣跑了過去，只是等跑到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後，她下意識停下腳步，整理了一番衣裙後才走向他，才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自己今日並未挽發，後知後覺有些後悔。
等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她剛想要開口，仰頭卻只窺見他冷淡的神情。
夜間是交頸鴛鴦，白日是陌路故人。
將心底的那一絲怪異壓下，段映月眉眼彎彎，剛想要開口道他以後不用唱戲了，他若是能夠早早想明白，早就不用受這樣的磋磨了。
可惜，還不等她開口，顧雲就滿臉冷淡地往後退了半步，他伸手扯著自己的衣帶，作勢就要扯開，清冷的語氣中是遮掩不住的嘲諷，“段姑娘還沒要夠嗎？”
說著，他語氣微微一頓，接著道：“還是說今天段姑娘想在這裏野合？”
瞬間，段映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笑意在她唇邊久久凝滯，一顆心被他刺的千瘡百孔，呼呼漏風。
他作踐自己，也作踐她。
她以為昨日是他的退步，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他更加激烈的掙紮。
莫名好笑，她視線落在他放在衣帶上的指節上，涼風吹拂教她瞬間清醒，她無所謂的笑了笑，先他一步解開了自己的衣帶，外衣落在地上，露出裏面紅艷如火的裙衫，細細的肩帶掛在肩頭，雪白的肌膚上點著斑斑痕跡。
她視線挑釁地看向了他，道：“詩經雲‘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既然表哥盛意相邀，我當然不會拒絕。”【1】
這話著實顛倒黑白，詩經道“有女懷春，吉士誘之【1】”，可是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她在一意孤行。
可惜，事到如今，是不是自願的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像是湖水中纏繞的水藻，他們在夜間無人的時候歡愛，也在白日昭昭的時候擁吻，男歡女愛就是如此，對與錯已經分不清了，他們只能在淤泥中相擁，而後一起走向覆滅。
段映月扯下肩帶，不著寸縷走到顧雲面前，纖細的指尖解開他的衣袍，兩人雙雙倒在朱紅色的的戲臺上。
她又想到了《思凡》與《夜奔》兩折戲。
雪落茫茫，遮掩一切。
她不需要懂得禮儀羞恥，她也不需要畫地為牢，誰都別想讓她付出，誰都別想傷害她。
她只要隨心所欲就夠了。
生而今朝，歡愉不滅。
1 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2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兩處引用均出自《詩經·野有死麕》，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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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梨花（10）
他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仿佛真的要捏碎她。
因為這幾日他要唱戲，段映月並沒有繼續給他下軟骨散，所以現在他能掐著她的力道比以往都要大。
死就死啊，她死了，他也活不了。
段映月扯動嘴角，眼眸中仍舊是煩著無所謂的笑意，他要掐死她，就讓他掐啊，比起他冷冷淡淡仿若九天神祗的模樣，她還是更喜歡看他這樣爆發怒火的模樣。
只要是人，就會有愛恨嗔癡、七情六欲，誰都逃不過，他也逃不過。
誰又比誰高貴呢。
她就是討厭他的慈悲菩薩面。
看著她這般死活不知悔改的模樣，顧雲慢慢冷靜下來，他松開手，用一種極其冷淡的眼神看著她，那是千山萬水的遠，仿佛此生她都觸碰不到他的容顏，“段姑娘，這香到底是什麽香？”
聞言，段映月指尖仍然是輕輕撥弄著香灰，灰白色的香灰粘在她的指尖，隨著她的動作蕩開一層薄薄的煙霧，眉眼顯得妖艷又漫不經心，“表哥這麽緊張做什麽，不過是一些增加情趣的小玩意兒，這香又不難聞，況且我不是也聞了嗎？”
“噬魂香，聞得久了只是會離不開，這都是青樓楚館用來調教新人用的，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的，只有這麽一點，點完了可就沒了。”
說完，她似乎是覺得有些口渴，徑自伸手提起茶壺倒了一盞茶水，茶水從清晨放到現在，早就涼了，可惜一口喝下去，她不但沒有覺得舒暢一些，反而覺得心底的那股火越燒越旺。
紅暈在臉頰上肆意蔓延，一雙美眸仿若含著秋水。
聽見她語氣輕飄飄的說出來這香的名字和用途，滿臉無所謂，半點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處，他氣急了，想要開口可卻清楚地知曉，不管他說什麽，她都不會聽。
就算掐斷了那噬魂香，屋內還是一股揮散不去的檀香味道，顧雲不願意再跟她待在用一個地方，索性朝著門口走去，這些日子因為他練戲的緣故，房屋的門一直都沒有鎖。
輕輕推了一下房門，卻發現打不開。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道輕笑，段映月用右手撐著腦袋，神情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道：“表哥，我都用了這香，怎麽可能給你開門呢？”
他若是走了，她找誰？
不就是熬嗎，看誰先熬過誰。
燥意逐漸蔓延，顧雲站在木窗旁，木窗趁著他出門的時候也被頂死了，整個屋子像是一間牢籠，將他圍得密不透風。
越來越熱，額頭沁出薄薄一層汗，身上的衣衫也逐漸被汗水打濕，他尚且如此，段映月自幼嬌生慣養，自然比他還要覺得難受。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兩個人還是沒有靠近，她坐在桌邊，他站在窗邊，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卻永遠不能相擁。
段映月並不心急，這香她既然敢聞，不管是什麽後果，她都能承受。
況且，她又不是傻子，如今只是第一次，她只會陪他聞這一次，若是用這樣的手段他還不願意主動過來親她，那以後他就自己一個人聞香吧，次數多了，總有一次他會忍不住的。
一直從傍晚等到深夜，顧雲都沒有主動靠近她。
段映月身體燥熱無比，可意識卻十分清醒，屋子內黑漆漆一片，沒有點蠟燭，月光也透不進來，她願意等到現在，已經給了他無數次機會了。
兩兩失望，她不願意再屈尊降貴給他指明前路，他覺得她用了這樣下作的手段簡直是無可救藥。
打開門後，段映月一言不發就離開了。
等她走後，顧雲才卸力一般靠著墻壁緩緩坐下。
如火一般的煎熬，兩個人都覺得不好受。
接下來的每一日，顧雲白日唱完戲後回屋屋中都會點燃一根噬魂香，他掐斷這香也無甚作用，畢竟這香已經在屋裏熏了許久，他除了聞香別無選擇。
時日越長，反應越大，也越難捱。
一直等到七日之後，段映月才去看他，她並不在意這香，他既然能忍這麽久，她當然也能忍，夜色幽深，桌上點著一根紅燭，她順著熹微的燭光看向他的面容，她聽見了他略顯粗重的呼吸。
百般壓抑的情|欲。
她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清淡面容上的掙紮與忍耐都讓他顯得越發有煙火氣，她靜靜地看著他在崩潰的邊緣游移，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唱戲是為了折辱他，迷香是為了折磨他，大理寺審問犯人的手段無外乎如此。
先動搖其心智，後困乏其體膚。
已經在這屋子裏坐了許久了，段映月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視線，他現在的模樣真像是百般困於情欲的墮仙，沒關系，今天他不願意，長長久久地煎熬下去，他總有一日會屈服。
她也曾想要做個好人，可惜從未有人給她這個機會。
起初，他只要對她笑一笑，她就欣喜若狂，後來，她天真地以為自己只要做出改變，他就會願意看她一眼。
她全盤否認自己的一切，只是為了能夠讓他看她一樣。
可就算是這樣簡單的願望，他也不能滿足她。
既然如此，她不再奢望任何人的愛，她願意全盤接受自己的一切，接受自己的善妒和殘缺。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她也曾期待過他的愛，可惜，他不願意給她。
既然這樣，她只能自己尋找法子去得到他。
吹滅桌上的紅燭，段映月正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忽然被一具滾燙的身軀抱緊懷中，他的呼吸撲灑在她耳畔。
段映月起先是微微一楞，隨後唇邊覆現一道笑意。
她等了這麽久，他總算是忍不了了。
長長久久割腕取血，就算是聖人也難以消受。
她站在原地，任由他的吻如同雨滴一般密密麻麻落在身上。
許久之後，他才將她打橫抱在懷中朝著床榻走去。
屋內黑漆漆一片，段映月躺在床榻上看不清他的神情，她有些後悔自己把窗戶徹底封死，若是有月光透了進來，她說不定還能借著月光窺見他的神情，她要好好看看這輪月亮到底是怎麽墜落的。
心中起了意，段映月輕輕推了一下顧雲的身子，她想要下床把紅燭點燃放到床頭，可惜只是推了一下，他就用右手拽著她的胳膊拉到頭頂按住。
反反覆覆的情欲。
鋪天蓋地的浪潮。
到後來，段映月儼然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旁的事情了。
拉到極致的長弓，反彈的時候力拔千鈞。
她用這樣去極端的手段去逼迫他，他能堅持到今日已經是極為不易了。
翌日，等到她起身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就算沒能在屋中找到顧雲，她也不覺得生氣，反而是心底的那股開心壓都壓不住。
在她看來，他昨日能夠主動，已經代表他願意接受她了。
她不會在小事上苛求於他的。
歡歡喜喜從衣櫃中選了一條紅裙，她梳洗後顧不上梳頭，散著長發就跑出了屋子，向奴仆問清顧雲的去處以後，她就迫不及待到後院找他了。
顧雲剛剛換上戲服唱戲，她也不去打擾他，只是站在戲臺的斜後方遠遠地看著他。
等到一曲完畢，段映月才提著裙擺像乳燕一樣跑了過去，只是等跑到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後，她下意識停下腳步，整理了一番衣裙後才走向他，才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自己今日並未挽發，後知後覺有些後悔。
等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她剛想要開口，仰頭卻只窺見他冷淡的神情。
夜間是交頸鴛鴦，白日是陌路故人。
將心底的那一絲怪異壓下，段映月眉眼彎彎，剛想要開口道他以後不用唱戲了，他若是能夠早早想明白，早就不用受這樣的磋磨了。
可惜，還不等她開口，顧雲就滿臉冷淡地往後退了半步，他伸手扯著自己的衣帶，作勢就要扯開，清冷的語氣中是遮掩不住的嘲諷，“段姑娘還沒要夠嗎？”
說著，他語氣微微一頓，接著道：“還是說今天段姑娘想在這裏野合？”
瞬間，段映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笑意在她唇邊久久凝滯，一顆心被他刺的千瘡百孔，呼呼漏風。
他作踐自己，也作踐她。
她以為昨日是他的退步，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他更加激烈的掙紮。
莫名好笑，她視線落在他放在衣帶上的指節上，涼風吹拂教她瞬間清醒，她無所謂的笑了笑，先他一步解開了自己的衣帶，外衣落在地上，露出裏面紅艷如火的裙衫，細細的肩帶掛在肩頭，雪白的肌膚上點著斑斑痕跡。
她視線挑釁地看向了他，道：“詩經雲‘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既然表哥盛意相邀，我當然不會拒絕。”【1】
這話著實顛倒黑白，詩經道“有女懷春，吉士誘之【1】”，可是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她在一意孤行。
可惜，事到如今，是不是自願的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像是湖水中纏繞的水藻，他們在夜間無人的時候歡愛，也在白日昭昭的時候擁吻，男歡女愛就是如此，對與錯已經分不清了，他們只能在淤泥中相擁，而後一起走向覆滅。
段映月扯下肩帶，不著寸縷走到顧雲面前，纖細的指尖解開他的衣袍，兩人雙雙倒在朱紅色的的戲臺上。
她又想到了《思凡》與《夜奔》兩折戲。
雪落茫茫，遮掩一切。
她不需要懂得禮儀羞恥，她也不需要畫地為牢，誰都別想讓她付出，誰都別想傷害她。
她只要隨心所欲就夠了。
生而今朝，歡愉不滅。
1 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2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兩處引用均出自《詩經·野有死麕》，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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