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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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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3)

第37章梨花(3)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他的唇瓣無力地開合,像是瀕死的游魚,大難臨頭偏要問個因果。

驀然,段映月笑了,眉眼彎彎、明艷不可方物,她站在即將墜落的日暮剪影中,笑出了淚花,“沒有為什麽,顧雲,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愛而不得、恨而生恨,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奴仆將顧雲擡進屋子扔到浴桶中,事情朝著不可發展的方向偏離,屋內靜悄悄的,只有他愈發粗重的呼吸聲,段映月慢條斯理解開了身上的衣衫,白皙如美玉的身體袒|露在空氣中,她踩著腳踏進入浴桶。

顧雲儼然已經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他眼神空洞靠著浴桶,段映月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忽而伸手直接將他往水裏壓,等他快要窒息的時候才重新把他拉上來,如此反覆多次,他的眼神才勉強恢覆一絲清明。

“顧雲,清醒了嗎?”

不等他回答,段映月就直接湊上去吻住了他,唇齒交纏間欲|望肆意攀援,她一手攀上他的脖頸,另一只手去脫下他身上的衣衫,熱水氤氳出霧氣,他們在一片白茫茫中交纏。

等到他衣衫盡褪的時候,段映月急切地用雙手攀上他的肩膀,她與他的距離是那樣近,她清楚地看見了他神情中自暴自棄的沈淪,她無所謂地笑了笑,他怎麽看她都沒關系,他恨她也沒關系,從她囚|禁他那一天開始,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

“顧雲,你既不願偕我一起赴極樂,那便同我一起墮無間化惡鬼。”

那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雲際,三碗湯藥的作用壓抑到極致,顧雲眼尾發紅,神志已然崩潰、情|欲一瀉千裏,他發狠地去吻她,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交纏蔓延,他們都從這若有若無的疼痛中獲得了快|感。

他扶著她的腰往下壓,水波徐徐蕩漾開來,一抹血紅如游魚在兩人身體間穿梭。

她搖著腰不要命地往下欺,一道無法自抑的呼痛聲自她唇瓣中溢出,卻又盡數吞沒在他的唇舌內。

那一瞬間的歡愉讓他們兩個人都清醒,清醒地看見他們在水中如同野獸|交纏在一起的身軀,壓抑到極致的放縱簡直是酣暢淋漓。

欲望稍微得到緩解,顧雲視線意味不明地落在段映月臉上,她的眉心因為痛苦微微蹙起,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他能夠清楚感受到她的一切緊繃,他看著她緩緩道:“段姑娘,這就是你求的嗎?”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可段映月卻明白他到底想要說什麽。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如願以償了嗎,你真的從中獲得歡愉了嗎?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顧雲就伸出右手捂住了她的嘴,他清朗的眉眼沾染上人間煙火,佛陀墜無間,“那便如你所願。”

緊接著他挺|腰動起來,她所有的驚呼都被緊緊捂住,水聲攪弄在一起,開開合合無法抵擋的歡愉,教她心甘情願放棄一切同他赴極樂。

她從身體破開的苦楚中體會到滅頂歡愉,眼神虛虛地落在他面容上,卻見他神情平淡,明明他們兩個人在幹著世界上最親密的事情,可他看她的神情卻是那樣冷淡,歡愉中想到他方才的問話,她想要回答卻被他捂住嘴巴,於是她只能用肢體糾纏著他,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回答。

她當然歡愉,她當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當然不後悔。

她豁出一切、拋卻自尊,她當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視線落在緩緩顫動的水面,她看見他們緊緊貼在一起的身軀,她緊緊地抱著他,她當然得到想要的了,她現在就已經得到了。

她沒什麽後悔的。

仿佛是察覺到她的所思,顧雲放緩的動作重新變得大開大合,水面搖搖晃晃,唇齒交纏的聲音卻越發明顯,一瞬間的明滅教人渾身顫栗。

在她平緩呼吸的時候,顧雲卻攬著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他們糾纏著一起走到床榻上,在段映月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顧雲再度將她壓在了床榻上,他的手緊緊按住她的身軀,教她被動承受一切。

思緒起起伏伏,無間永無寧日。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段映月察覺自己溢出了淚花,許是窺見她的淚水,顧雲動作稍微緩和一下,他停下動作註視著她,嗓音平淡問道:“這不是你費盡心機求來的嗎,哭什麽?”

下一瞬,是他更加激烈的動作。

她像是一條瀕死的魚,被他反反覆覆開膛破肚。

比起水中一瞬間的痛苦,這些永無盡頭的歡愉成了更加讓人痛苦的存在。

可她卻並不想逃離,無邊痛苦的一絲歡愉足夠讓她拋下一切。

白光在眼前慢慢展開,歡愉澆|灌下來的那一刻,顧雲忽而輕笑一聲伸出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纖細的脖頸在他掌中像是一朵顫動的花枝,只要他微微用力就能徹底將她折下。

身體的歡愉和神志的清醒交纏在一起。

他眼神平靜又癲狂地看著她。

感受著身體的戰栗,段映月無聲笑了起來,眼眸中緩緩沁出淚花,隔霧觀花她看著他,笑得歇斯底裏又極盡癲狂,她緩緩擡著脖子更往他手裏送,不管不顧道:“那就殺了我,表哥。”

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

殺了她吧,如果殺了她就能平息她所有的罪孽,她願意去死。

她瘋狂歇斯底裏的眼神對上他平靜如水的眼神,冰與火碰撞在一起,她明明在無聲笑著,可偏偏眼角卻泛起淚花,身體仍然沈浸在徹骨的歡愉中,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顫。

驀然,顧雲笑了,很輕的笑容,轉瞬即逝,皎月出雲塵。

緊接著,他慢慢合攏了手指。

窒息的感覺一點點傳來,像是潮水一點點沖刷著她的身體,段映月從中品味到了一股獻祭的味道,她眼前浮現白茫茫的蘆花,一望無垠的蘆葦蕩,傾蕩而下的月光,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歡愉。

讓她就這樣死了吧。

反正她活著很痛苦。

眼前的白茫茫蔓延開來,雪花一朵朵堆積而下,鋪天蓋地的月光埋葬了她,她唇邊含笑慷慨赴死。

可偏偏,最後一刻到來的時候,顧雲松開了手,他覆在她身上,右手掐著她的下頜吻了上去,空氣從口中渡了過來,枯木重新煥發生機。段映月像是溺水之人死死糾纏著他,她的雙臂像水藻一樣纏著他的脊背,她一邊無法自抑的落淚,一邊發瘋一樣去吻他。

唇齒糾纏間,她得到了救贖。

她近乎虔誠地去親吻他每一寸皮膚。

她想,她這樣卑劣的人也得到了一輪明月。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屋子內重新恢覆了平靜,段映月睜眼看著身邊人,她身體疲累到極致,可偏偏思緒亢奮到難以平靜,於是她用一只胳膊撐著腦袋,另一只手的指尖輕輕碰著他的眉眼,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才終於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都是真的。

她正準備從床榻上起身,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咬牙緩了許久,段映月才從床榻上起身,她走到衣櫃邊隨意地挑了件衣衫,穿上以後就離開了。

屋外靜悄悄的,明月高高掛起,清涼的月光落在身上也讓她感受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她忍著疲累走到莊子外,正準備坐上馬車離開,掀開馬車簾子的那一刻,她就看見了坐在馬車中的段青雲,他一雙眼發紅,神情平靜中透露出一絲壓抑瘋狂。

段映月看見他後上馬車的動作微微一頓,正準備離開,卻被他拽住手腕狠狠一拉,猝不及防她就這樣被拽上了馬車,不等她坐穩,馬車遍向前駛去。

她反手甩了段青雲一個巴掌,怒極反笑道:“你又發什麽瘋?”

“瘋了,我早就瘋了,”段青雲紅著眼看向她,他拉著她的右手貼著自己的臉,平靜的深情一點點撕裂,“月兒,我早就被你逼瘋了,你為什麽要同那樣下|賤的人糾纏在一起?”

段映月不耐煩地甩開了他的手,輕嘲道:“段青雲,我給你過你機會了,有些事情你不敢做,願旁人做什麽?”

“月兒,我配不上你,顧雲也配不上你,沒有人能配得上你。你不是最恨那些出身低賤的野種嗎,憑什麽顧雲可以?”忍耐許久,段青雲才忍無可忍地說出了這些話,如果是旁的名門公子,他認了,可憑什麽是顧雲,一個出身貧賤的讀書人?

她不是最恨出身下|賤的人嗎,她不是最討厭讀書人嗎?

這麽多年,他一直都記得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神,那樣的厭惡,仿佛是看見了惡心的臟東西,她瞧不起他,從第一眼就瞧不起他。

他身上流著骯臟下|賤的血液,他的出生就是罪惡。

所以,他不怪她,他只恨自己沒有一個好出身,一輩子都無法堂堂正正站在她身前。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努力學著世家大族的規矩,他努力讀那些晦澀無趣的詩文,終於他成了旁人眼中前途不可限|量的探花郎,可是她為什麽還是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那樣厭惡的眼神,將他這些年的自尊都踩在腳下。

顧雲出身不如他,他比他還要下|賤。

可為什麽顧雲輕飄飄就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一切?

十年前,那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妹妹,她是那樣華貴明艷,跟他從從前見過的人都不一樣,他是鄉下外室生下來的孩子,身份卑賤、人人得以欺淩,是她呵斥了那些肆意欺辱他的人。

他知曉自己能住進丞相府的時候很開心,可為什麽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從她知道他是丞相養在鄉下的私生子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可他明明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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