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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世無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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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世無其二

只見畫中荷塘月色下,一名身穿紅色錦衣長袍的年輕男人傲然駐立,他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瞳眸犀利澄亮,似能洞悉一切般銳利。英挺的鼻梁,淡抿的薄唇,配上深邃得絕俊的輪廓,氣勢迫人,猶如天上的神祗,聖潔中夾雜著邪魅勾人的蠱惑。

當真是讓人只消一眼,便為其深深沈淪,卻自慚形穢。

這副畫水平高超到猶如真人躍然於紙上,雲錦月盯著久久,不由看癡了。

真是太帥了!

紙上都那麽絕塵,那真人,將是何等的冠絕天下?

一道透明的殘影飄忽至她身旁三步遠,睥睨著她花癡的神情,他深沈如冰的眼眸毫無情緒。

他的真容曾迷倒無數仙娥。她的反應,再平常不過。

灼灼其華,與日同輝。

雲錦月看到畫的右上角,豎行這八個字,瞬間知道畫中人的身份。“曜通日月。原來,他就是天界五殿下太曜。”

倒是不傻。殘影面森如厲鬼。

畫裏的場景,正是書房外的池塘邊。

那時一池盛開得正艷的荷花,揚柳拂岸,皎月當空,宮闕繁華似錦。估計是一千年以前的景況了。

“如今,明月依舊,滿池衰敗,物是人非。”雲錦月輕喃著,嘆息了一聲。

太曜高傲的原神投釋出的一縷殘魂瞬間爆怒,戾氣叢生,森寒如冰的男性嗓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本尊豈是你一個凡人能憐憫的!”

雲錦月絲毫感受不到對方殺人般的怒意,擡起纖纖十指,在畫中的太曜那張帥絕塵寰的臉上輕輕撫、摸著,那輕挑的動作,活像一個青樓嫖客,“真是帥到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啊。早知道你長這模樣,我就按北辰星君的意思,代替盈秀仙子嫁給你。何必逃婚呢。”

太曜的殘影聽聞仇人北辰星君的名號,瞬間怒紅了漆森的雙瞳,盯著她清麗絕俗的五官,他眸中又興出一許玩味,“本尊倒是可以成全你。”

雲錦月認為沒有旁人,也就隨口發個花癡的,真讓她嫁,前面都死了九百九十九個新娘了,她才不幹呢。

又不是嫌命長。

她對繪圖的人感興趣,“五殿下的畫像,誰畫的?真是筆鋒清美,改天讓他幫我也畫一幅。肯定能把我畫得美死了。”

“夢裏有。”太曜的殘影唇裏溢出陰森的字眼,冰氣四散。他絕不可能畫一個女子。

他不由想起,一千多年前,那時,母妃尚在世,有一次,她的生辰,她說想收藏一幅他的畫像,請畫師畫了數幅作品,不是缺其神,就是難畫其骨,總覺得少了什麽,皆不滿意。

最後,由他親自執筆,自形繪圖,母妃才滿意極了。

到母妃慘死,這幅畫掛在他的書房裏,母妃甚至不及派人取走。

他被擒之後,天曜宮但凡值錢之物,都被其它仙人哄搶光了。

他的畫像,大約是諸仙認為不吉利,才遺留下來。

思及過往,那縷殘影怒得透明到幾乎呈泛了惡剎的鮮紅血色。

雲錦月反正看不見,只覺得周身三尺之外,特別陰冷。似乎有一種打地底竄身的邪惡剎氣。

可明明沒有別的仙存在。

大概,離人間數千萬丈的天宮都是這樣吧?

她從書桌抽屜裏找到了一小塊墨,及碎了一半的硯臺。

素手執起墨塊研磨,很快,硯臺中有了濃黑的墨汁。思忖著,這可是千年古墨呢。要是在現代,當古董賣了也值錢。

太曜陰沈如厲鬼般地盯著她的舉動,心忖著,她若敢毀了母妃心愛的畫……

一無所覺的雲錦月絲毫不知自己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開始翻抽屜尋找毛筆,叨喃著,“這畫裏,缺了八個字。”

太曜陰沈的殘影皺眉,無聲威脅:找死。

雲錦月可不知道邊上有道投影快氣炸了,她找不到毛筆,遂擡起纖長的右手食指,沾了墨水,在畫的右上角,豎寫了八個字:

龍章鳳姿,世無其二。

太曜原以為她會寫‘千古罪魔,不可饒恕’,畢竟,這八個字才是諸仙給他的評價。

當她落完最後一畫,他竟然覺得她十食纖纖,以指代筆,書寫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格外優雅。

那字跡,竟然鐘靈毓秀,卻又不失大氣磅礴,擺在畫卷中,很是賞心悅目,與原本的‘灼灼其華,與日同輝’相得益彰。整幅圖融為一體。

沒想到北辰仙府出來凡人也能有幾分眼界,暫可不殺。

“放這兒,不見天日的,可惜了。不如,讓我去欣賞。”雲錦月拿起畫卷走到隔壁廂房,想找顆釘子掛畫。

瞥了一圈,發現墻上有一處嵌著精巧的紅木釘,想來那原本就掛了一幅畫卷。只是,原畫估計很早就不翼而飛了。

太曜透明的殘影飄進廂房,看到壁上紅木釘的鑲嵌之處。當初,那裏掛著他的赤霄九剎劍。

現下,卻只餘空蕩光凸的壁面。

雲錦月把昨天擦過一遍的墻壁再擦了一次,將畫卷頂端的鑲眼掛進紅木釘。

“整幅美男畫卷躺在墻上,真當十分養眼。”她負手而立,對畫吟詩,“美男卷珠簾,深坐蹙濃眉。”

款步走到窗前,從敞開的窗戶望見庭院中那蕭條敗落的荷塘,眉目清幽,繼啟芳唇,“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回眸對著畫中的男人微笑,千嬌百媚,“太曜,你可喜歡我為你作的詩?”

太曜的殘影正好站在畫前,見她回眸一笑百媚生,竟然有六宮粉黛無顏色之感。他陰沈得不見底的眸色微微波動,冰森著面孔,未回答。

“如果你心中無恨,又豈會誅殺新娘,差一人而湊一千爾。”雲錦月無所謂地聳聳肩,“坦白說,你都被關起來了,娶什撈子的新娘啊?不得已的?趕鴨子上架,按頭你、踹你膝蓋拜堂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嗤,跟幅畫說個屁。老娘就是被捉上天宮來,太寂寞了。要知道,人吶,一但幾天不說話、不放屁,就會被憋死。”

太曜明顯地不茍同。想他別說被囚千年來,經常長達數年,有口不言。

即使是出事之前,他亦少言寡語。

十年、百年,不置一詞乃常有之事。

雲錦月看到天色暗了下來,快步出門,去院子裏把早上洗曬好的被褥、幾身男衫抱回了房間裏。

精品仙蠶絲棉絮套回了套被,一聞味道,有了幾許陽光的暖意。

她滿意地點頭。今晚的被窩肯定很舒服。

穿越前,她這副身體的原主中了毒,躺了幾天,沒洗澡。她穿到凡間的兩個小時,加上被捉上天之後,也從沒梳洗。

她覺得身體都冒著一股熏人的汗臭味。

轉身去了小院一角的廚房……

太曜盯著一身臟汙的她離開,只一縷殘影的他飄至畫卷前,遙想當年,他貴為天界五殿下,母妃極受父帝寵愛。

而他,天資聰穎,修習仙功術法,成效於普通眾仙來說,起碼數十倍,可謂得天獨厚。

加之他驍勇善戰,縷立戰功,年紀輕輕,已是六界無可匹敵的戰神。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繼任天帝的人選。

而今……

太曜望著頹廢的房間,孤敗於結界中的院落。母妃的慘死再次縈繞在眼前,他雙拳緊握,心肺胸腔中的滔天恨意幾乎怒得他整縷魂魄瞬間龜裂。連帶地底深處,投射他殘魂的本體原神都怒顫了起來。

雲錦月兩手一左一右拎了兩桶水進房間。瞬間感覺房內的氣溫冷得如同臘月寒霜裏的冰窯,凍得人渾身發怵。

“剛才外面也沒這麽冷啊。”她蹙了一下秀氣的眉宇。

好不容易去廚房找到打火石,用之前清理院子時堆的雜草枯枝燒了鍋熱水,她必須得洗澡了。

將房裏一角的浴桶拉到房中央,兩桶熱水倒進去。

她又去池塘拎了一桶冷水摻得大半浴桶裏的水微熱,一揚手,恢弘地扯裂她衣襟的腰帶,寬衣,興奮到尖叫,“啊啊啊!我來了!”

駐立於畫卷前的太曜殘影,沈浸在思緒中受幹擾,轉過身,竟然看到她素手飛揚,一把扯爛衣服,赤身果體,亢奮地向他撲來。

想他當年倒臺之前,六界不乏仙娥、妖怪、凡女向他表達示愛,自薦枕席。當然,他乃先天上神,自然不是那些雌物可以近身的。

卻從未有一個女人如此奔放、大膽猛撲。

一時的錯愕驚得他稍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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