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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監察寮的探子回信，楊夫人的女兒確有其事，不僅如此，最近各地年輕人失蹤案件，也似乎與西北有關。
西北最大的宗門是青山宗。
郁歲一旦光明正大過去，就只會看到別人想讓她看到的，所以她才會讓秋意假扮成自己。
魔修們擅長偽裝，能易容改顏，秋意的身形又與她相近，還是郁歲最信任的人。
馬車上，江隨還在自我安慰。
秋意不著痕跡瞥了他一眼，小聲道：“江公子，郁姑娘說了，你是最了解她的人，有你在我身邊幫忙掩飾，她才放心。”
秋意是個很會哄人的姑娘，江隨暗爽道：“她真的這麽說？”
秋意：“當然。”
不過前提是，在還活著的人裏。
死去的賀蘭安和謝瑯，哪一個隨便拎出來，都比江隨更了解郁歲。
秋意但笑不語，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白疊鎮盛產棉花。
花期在七月到九月，是村民主要的生活來源，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采摘，另外在三月時分，此地特產的青棗豐收，同樣需要人采摘。
郁歲就是這樣混進果園的。
她換了一身滿意的乞丐裝，又用斂容珠變了模樣，平平無奇的五官，勝在白凈健康。果園需要人手，就選中了她。
原因是她只要包吃包住，不要工錢，主打的就是一個廉價。
郁歲也用行動證明了，便宜沒好貨，她半點沒有進廠的自覺，邊摘邊吃，很快就飽了。
青棗的個頭有嬰兒拳頭大小，汁液清甜，如牛奶般，是進獻給青山宗的貢果。
東西是好東西，只是在果園忙碌的年輕人，除了她誰也不敢嘗一嘗這果子。
就像此地盛產的棉花和綾羅綢緞，也從來沒有穿在百姓身上。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郁歲丟了棗核，還想渾水摸魚偷懶，卻被監工盯上，帶到了果園主人面前。
出乎意料，果園主是個年輕人，據說還是青山宗的修士，大概是犯了些錯，被流放到這裏。
“秦公子，就是她偷吃了。”監工小聲告狀，生怕怪到自己身上。
“我已知曉，你出去吧。”秦公子聲音虛弱，顯得特別溫柔。
郁歲擡眼，看向桌案後在春天裏還披著狐裘的年輕人。
“你不怕我嗎？”秦公子朝她微笑，沒忍住咳嗽出聲。
郁歲故意裝得很莽撞，沒有半點規矩道：“既然您招了我，就得知道投資有風險。”
“我不要工錢，吃你兩個棗怎麽了。”
秦公子微微一楞，連眼角都含了笑意：“姑娘可真是大膽，幸好你是遇見我，但凡是別的修士在此，你恐怕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回去吧。”他不再看那插著腰趾高氣昂的小姑娘，溫聲道：“就好好待在果園，遇到別的修士也不要跟他們走。”
郁歲繼續裝莽：“為什麽不走？在這破地方能有什麽錢途？”
秦公子翻書的手指一頓，他的指尖和唇色一樣蒼白，仿佛是認同她的話：“困在這裏是碌碌無為了點，但活著不好嗎？”
郁歲不禁懷疑他的身份。
可是莽撞的乞丐姑娘不需要聰慧，她壓下眸中清明，轉身往外走，背後傳來秦公子好聽的聲音：
“以後偷偷吃。”
“別再被人發現了。”
郁歲掀開簾子走出竹屋，她很難相信這個地方還有好人，劇本也和她設計的不一樣。
她本以為自己犯了忌諱，會被果園主人交給上頭的修士，再被修士帶到處理普通人的地方。
她想找死，這個病秧子卻偏要她活。
郁歲捋下衣袖，出師不利，她只能另找機會，以她這樣的身份，總能摸到敵人內部。
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裏，一個健康的孤女，沒有親人，沒有修為，是很好下手的對象。
她這塊肥肉，自己主動上桌，總該有人來啃吧。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一月。
果園的青棗過了時節，都被摘完了，郁歲也沒有留下去的理由。
她只能收拾包袱麻溜地滾蛋，好在同伴告訴她，村口有修士在招生，有想法的都可以去試試，要被選上了也能包吃包住。
郁歲：“……”
怎麽兜兜轉轉還要修仙啊？
她摸了摸後脖頸，不好意思地說：“俺沒有那個天賦，怕丟人。”
同伴安慰道：“沒事，就算選不上，修士們也會給普通人提供工作機會，跟著他們不愁溫飽的。”
郁歲腦海中靈光一現，笑得虎裏虎氣：“那、那我去試試。”
在村口招生的果然是青山宗。
郁歲還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楊秀姑娘的丈夫，楊夫人的女婿。旁人說他叫張軒，前不久從外門弟子升入內門，前途無量。
張軒穿著青色的門派弟子服，衣上繡著竹葉，束發的玉簪也是竹節形狀，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他不出色的長相也被襯得頗有君子之風。
郁歲認出他，是因為楊夫人說過，她的女婿眼皮一單一雙，單的那只眼皮上還有顆痣。
按面相學來說，這樣的人很寡情，張軒的唇也是偏薄那種。
郁歲垂眼，再擡頭又換上一副天真無邪的神情，她朝著張軒那邊跑去，嗓音中氣十足：“修士大人，你看看我。”
沒有比我更好騙的了。
郁歲興致勃勃，怎料有人突然出現，冰涼的手指扣住她手腕，拉著她往人群外扯。
郁歲深吸口氣。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擋我的錢途？”她幾乎咬牙切齒，要不是為了裝廢物，她早就大開殺戒了。
日光強烈，郁歲瞇了瞇眼睛，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清瘦的面孔，來人的五官溫和得沒有棱角，很有書生氣，正是那位秦公子。
“不要去。”他緊扣住她的手腕，微微喘息道：“那裏不好，去謀別的生路。”
“秦師叔，你這說的是哪裏話？”張軒瞧見了這邊的情況，撥開人群走過來，似笑非笑道。
郁歲甩開了秦公子的手，揉著手腕附和道：“就是就是，留在你那破果園子裏才不好吧。”
被她甩開，青年差點站不穩，他大概病得不輕，又開始咳嗽。
郁歲生怕他咳死了，擡手給他順了順背，無奈道：“連自己的生死都成問題，就別管別人的死活了，幹嘛攔我？”
她說完，看向張軒：“仙長，你看看我，我身體好，能吃能睡，還不用侍奉雙親，沒有塵世牽掛，是修仙的好苗子吧。”
張軒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唇紅齒白氣色好，眉眼天真似乎沒有心機，又無爹娘是個孤女，不禁滿意道：“修仙講究機緣，既然遇見了，你隨我來。”
郁歲笑容滿面：“來了！”
秦公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動了動唇瓣，卻終究什麽都沒說。
說了也沒用，攔也攔不住。
被修仙沖昏頭腦的普通人，哪裏肯相信，前面不是出路而是絕路。
真以為修士都是什麽好東西嗎？
秦公子搖頭苦笑，壓住喉間的咳意，但願這個小姑娘是個例外吧。
但願，她的天真只是偽裝。
郁歲如願混進了張軒的隊伍。
和她一起的還有五個年輕人，三男兩女，共同點都是沒有父母或者單親，加上身體康健，氣色紅潤。
張軒對他們還是挺上心的，好吃好喝供著，郁歲留了個心眼，沒動這些東西，反而找張軒搭話：“仙長，你怎麽叫那個病秧子師叔啊？”
“你說秦蕭？”張軒似乎對她的不禮貌稱呼很滿意，笑道：“他是宗主的侄子，所以輩分高，實際上卻是一個修為低下，多病多災的廢人。”
“這不，被貶到這窮鄉僻壤了，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
郁歲也笑了：“那家夥一看就是短命鬼，哪裏比得上仙長福壽綿延。”
張軒眸光警惕：“你入過學堂？”福壽綿延可不是窮苦人家能懂的詞。
郁歲搖頭道：“聽人這樣恭維過那個病秧子，所以學來了。”
張軒斂了笑容：“恭維？意思是你也在恭維我。”
郁歲：“……”
我拿劍創死你信不信。
她輕咬牙齒，繼續花言巧語：“用在病秧子身上是恭維，可用在您身上就是理所當然。”
張軒總算肯放過她，郁歲假笑著坐回去，和四五個年輕人擠在一輛馬車，像是被待價而沽的商品。
到青山宗山腳下已是五天後，張軒為了留住人，找了家客棧替他們接風洗塵，讓他們吃到了辛辛苦苦一輩子都吃不到的美味佳肴。
被困在山裏的年輕人沒什麽見識，對張軒感恩戴德，郁歲瞥了眼飯菜，也就是昀天宗食堂的水平。
她埋頭幹飯，風卷殘雲，為了展現乞丐本色也是拼了。
“敢問道友，這是你招收的弟子嗎？”一道和煦如春風的聲音傳來，惹得郁歲身旁的年輕人都回頭看去。
只有郁歲睜大眼睛，如臨大敵。
見人發問，張軒拱手道：“是又如何，這位道友有何貴幹？”他疑惑地打量著眼前的白發青年。
這是裴如影時隔十七年，第一次下山，西北宗門的小角色不認得他也是正常。
他來這裏，是為了找江隨，他想問問自己的師弟，怎麽會去給郁歲做了面首，誰知在客棧碰到這幅畫面。
一群年輕人狼吞虎咽，像逃難而來。
宗門選弟子不說是挑家世顯赫的，起碼也是有修仙資質的，而張軒選的，似乎都是沒天賦的普通人。
裴如影百思不得其解，又聯想到近來年輕人頻頻失蹤，不免出手阻攔：“那麽道友，你能教他們什麽呢？”
郁歲扒完了最後一口飯。
裴如影真是她命中克星，該管的時候不管，不該管的時候他偏管，她把飯碗重重一磕，不悅道：“你誰啊？能不能滾遠點？”
郁歲：看見那個白毛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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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監察寮的探子回信，楊夫人的女兒確有其事，不僅如此，最近各地年輕人失蹤案件，也似乎與西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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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們擅長偽裝，能易容改顏，秋意的身形又與她相近，還是郁歲最信任的人。
馬車上，江隨還在自我安慰。
秋意不著痕跡瞥了他一眼，小聲道：“江公子，郁姑娘說了，你是最了解她的人，有你在我身邊幫忙掩飾，她才放心。”
秋意是個很會哄人的姑娘，江隨暗爽道：“她真的這麽說？”
秋意：“當然。”
不過前提是，在還活著的人裏。
死去的賀蘭安和謝瑯，哪一個隨便拎出來，都比江隨更了解郁歲。
秋意但笑不語，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白疊鎮盛產棉花。
花期在七月到九月，是村民主要的生活來源，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采摘，另外在三月時分，此地特產的青棗豐收，同樣需要人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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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她只要包吃包住，不要工錢，主打的就是一個廉價。
郁歲也用行動證明了，便宜沒好貨，她半點沒有進廠的自覺，邊摘邊吃，很快就飽了。
青棗的個頭有嬰兒拳頭大小，汁液清甜，如牛奶般，是進獻給青山宗的貢果。
東西是好東西，只是在果園忙碌的年輕人，除了她誰也不敢嘗一嘗這果子。
就像此地盛產的棉花和綾羅綢緞，也從來沒有穿在百姓身上。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郁歲丟了棗核，還想渾水摸魚偷懶，卻被監工盯上，帶到了果園主人面前。
出乎意料，果園主是個年輕人，據說還是青山宗的修士，大概是犯了些錯，被流放到這裏。
“秦公子，就是她偷吃了。”監工小聲告狀，生怕怪到自己身上。
“我已知曉，你出去吧。”秦公子聲音虛弱，顯得特別溫柔。
郁歲擡眼，看向桌案後在春天裏還披著狐裘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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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子微微一楞，連眼角都含了笑意：“姑娘可真是大膽，幸好你是遇見我，但凡是別的修士在此，你恐怕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回去吧。”他不再看那插著腰趾高氣昂的小姑娘，溫聲道：“就好好待在果園，遇到別的修士也不要跟他們走。”
郁歲繼續裝莽：“為什麽不走？在這破地方能有什麽錢途？”
秦公子翻書的手指一頓，他的指尖和唇色一樣蒼白，仿佛是認同她的話：“困在這裏是碌碌無為了點，但活著不好嗎？”
郁歲不禁懷疑他的身份。
可是莽撞的乞丐姑娘不需要聰慧，她壓下眸中清明，轉身往外走，背後傳來秦公子好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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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自己犯了忌諱，會被果園主人交給上頭的修士，再被修士帶到處理普通人的地方。
她想找死，這個病秧子卻偏要她活。
郁歲捋下衣袖，出師不利，她只能另找機會，以她這樣的身份，總能摸到敵人內部。
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裏，一個健康的孤女，沒有親人，沒有修為，是很好下手的對象。
她這塊肥肉，自己主動上桌，總該有人來啃吧。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一月。
果園的青棗過了時節，都被摘完了，郁歲也沒有留下去的理由。
她只能收拾包袱麻溜地滾蛋，好在同伴告訴她，村口有修士在招生，有想法的都可以去試試，要被選上了也能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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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強烈，郁歲瞇了瞇眼睛，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清瘦的面孔，來人的五官溫和得沒有棱角，很有書生氣，正是那位秦公子。
“不要去。”他緊扣住她的手腕，微微喘息道：“那裏不好，去謀別的生路。”
“秦師叔，你這說的是哪裏話？”張軒瞧見了這邊的情況，撥開人群走過來，似笑非笑道。
郁歲甩開了秦公子的手，揉著手腕附和道：“就是就是，留在你那破果園子裏才不好吧。”
被她甩開，青年差點站不穩，他大概病得不輕，又開始咳嗽。
郁歲生怕他咳死了，擡手給他順了順背，無奈道：“連自己的生死都成問題，就別管別人的死活了，幹嘛攔我？”
她說完，看向張軒：“仙長，你看看我，我身體好，能吃能睡，還不用侍奉雙親，沒有塵世牽掛，是修仙的好苗子吧。”
張軒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唇紅齒白氣色好，眉眼天真似乎沒有心機，又無爹娘是個孤女，不禁滿意道：“修仙講究機緣，既然遇見了，你隨我來。”
郁歲笑容滿面：“來了！”
秦公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動了動唇瓣，卻終究什麽都沒說。
說了也沒用，攔也攔不住。
被修仙沖昏頭腦的普通人，哪裏肯相信，前面不是出路而是絕路。
真以為修士都是什麽好東西嗎？
秦公子搖頭苦笑，壓住喉間的咳意，但願這個小姑娘是個例外吧。
但願，她的天真只是偽裝。
郁歲如願混進了張軒的隊伍。
和她一起的還有五個年輕人，三男兩女，共同點都是沒有父母或者單親，加上身體康健，氣色紅潤。
張軒對他們還是挺上心的，好吃好喝供著，郁歲留了個心眼，沒動這些東西，反而找張軒搭話：“仙長，你怎麽叫那個病秧子師叔啊？”
“你說秦蕭？”張軒似乎對她的不禮貌稱呼很滿意，笑道：“他是宗主的侄子，所以輩分高，實際上卻是一個修為低下，多病多災的廢人。”
“這不，被貶到這窮鄉僻壤了，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
郁歲也笑了：“那家夥一看就是短命鬼，哪裏比得上仙長福壽綿延。”
張軒眸光警惕：“你入過學堂？”福壽綿延可不是窮苦人家能懂的詞。
郁歲搖頭道：“聽人這樣恭維過那個病秧子，所以學來了。”
張軒斂了笑容：“恭維？意思是你也在恭維我。”
郁歲：“……”
我拿劍創死你信不信。
她輕咬牙齒，繼續花言巧語：“用在病秧子身上是恭維，可用在您身上就是理所當然。”
張軒總算肯放過她，郁歲假笑著坐回去，和四五個年輕人擠在一輛馬車，像是被待價而沽的商品。
到青山宗山腳下已是五天後，張軒為了留住人，找了家客棧替他們接風洗塵，讓他們吃到了辛辛苦苦一輩子都吃不到的美味佳肴。
被困在山裏的年輕人沒什麽見識，對張軒感恩戴德，郁歲瞥了眼飯菜，也就是昀天宗食堂的水平。
她埋頭幹飯，風卷殘雲，為了展現乞丐本色也是拼了。
“敢問道友，這是你招收的弟子嗎？”一道和煦如春風的聲音傳來，惹得郁歲身旁的年輕人都回頭看去。
只有郁歲睜大眼睛，如臨大敵。
見人發問，張軒拱手道：“是又如何，這位道友有何貴幹？”他疑惑地打量著眼前的白發青年。
這是裴如影時隔十七年，第一次下山，西北宗門的小角色不認得他也是正常。
他來這裏，是為了找江隨，他想問問自己的師弟，怎麽會去給郁歲做了面首，誰知在客棧碰到這幅畫面。
一群年輕人狼吞虎咽，像逃難而來。
宗門選弟子不說是挑家世顯赫的，起碼也是有修仙資質的，而張軒選的，似乎都是沒天賦的普通人。
裴如影百思不得其解，又聯想到近來年輕人頻頻失蹤，不免出手阻攔：“那麽道友，你能教他們什麽呢？”
郁歲扒完了最後一口飯。
裴如影真是她命中克星，該管的時候不管，不該管的時候他偏管，她把飯碗重重一磕，不悅道：“你誰啊？能不能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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