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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久去終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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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久去終歸家

“妹子有甚事,只管說來。”

武松坐在桌前,將匕首短刃等物細細擦拭幹凈,塗了油上去,擡首笑道:“此番下山正趕上年關,一路之上定少不了熱鬧,待我回來定給妹子帶回來好東西。”

“這些個都是次要的,二哥有心就好。”金蓮一面說,一面將假造的身份文牒並要裝扮的行者行頭等整理好,放於炕頭,轉身行至桌前,坐於他身旁,“我是另有一事想托與二哥。”

武松見她笑容漸淡,神色鄭重,這才明白她多半有正事,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短刃,正色道:“妹子請說。”

“此事我也不知到底如何了,只是一直掛在心中,本也不要緊,可二哥既說要娶我,我還是與二哥說明白才是。”金蓮輕嘆一聲,“二哥想必亦知,當日我曾在張家為灑掃丫鬟,後來才被趕了出來。當時我顧不得許多,一心只想離了張家,不得已出此下策,故而不曾拿得身契。我不知那張家主母是是如何處置的,她若手中還握有我的身契,那我現今便還是賤籍。”

為人婢仆,便是將自己賣與主家,任打任罵,生死皆捏在主家手中。與青樓女子一般,一旦簽了身契,便脫了良民,入了賤籍,除非主家良善並攢夠了贖身銀子,不然便終身難脫為奴為婢的命運。

從前她因著種種波折,不曾真正想過與人為妻,可如今既已打算起來,便該將一切說開,總不應叫人稀裏糊塗的娶了一賤籍女子為正妻。且她終究做過女婢,出身有瑕,做兄妹尚可,若是聘妻,有些人戶或會嫌棄。

“原來如此。妹子的意思是那張家主母手中可能還有妹子的身契,要想法子拿回來?”

“正是。”

武松倒未想這麽多,只垂眸思量起來。金蓮見武松不語,猶豫片刻,道:“我知二哥此行兇險,若是……”

“妹子不必掛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武松面上毫無為難之色,笑道,“待我回來,必為妹子帶回那張身契;要帶不回,也要親眼看著那身契焚於火中,定不給妹子留下半分後顧之憂。”

此時雖已距出逃孟州四月有餘,事情已過風口浪尖之處,然終不至風平浪靜。武松這回下山本就冒險,若是再因身契一事惹出動靜,怕會驚動官府,難有脫身之計。可縱然如此,武松仍未有半分推托之詞,只執起金蓮的手,叮囑道:“妹子甚事都不要多想,也不必在意那些個小人的閑言碎語。我武二粗人一個,無甚才氣,生得也不好看,只空有一身力氣,如今還是罪人之身,妹子嫁與我著實是虧了。”

“我沒甚能給妹子的,從前說讓妹子信我,可到底也只能帶著妹子顛沛流離,落腳此處。但既上了山,我而今大小也是個頭領,坐得上一把交椅,山寨上下對我無不聽從,故而我在這裏一日,妹子便定能周全一日,只管自自在在,安心待我回來成親便好。”

年華如流水一般東流不返,許是歲數漸長,又許是歷經世事,武松的面容比去歲少了些青稚,眉目間多了幾分穩重,就連周身氣勢亦愈加沈凝。若說當日因著西門慶之事依靠於他乃是別無選擇,那麽今日再言信他,那便是發自內心的信服與托付了。

一切擔憂與思慮不必再說,金蓮對上他專註的目光,忽而綻出一抹笑來:“二哥總說自己如何不好,說我虧了,殊不知在我心中,能遇上二哥,才是我畢生的福氣。”

“二哥護了我這麽久,許了我這樣多事,如今我也應二哥一句放心,我就在這兒等著大哥與二哥平安歸來。”

諸事既已商定,武松隔日便作了一身行者打扮,背著行囊下山去了。金蓮將他送至山口,直至瞧著他騎著馬拐了彎看不見了才行回轉。孫二娘瞧著她那戀戀不舍的模樣,忽的噗嗤一笑,見她回過頭來促狹地朝她眨眨眼,打趣道:“喲,這才剛走了沒半盞茶的功夫,就想上了?”

雖是以兄妹相稱,可但凡有心,皆看得出金蓮與武松二人的情意。孫二娘是過來人,又一向與金蓮親厚,早已從她口中套出話來,時不時的拿這話來羞她。金蓮聞言果真紅了臉,扭開身子作勢要惱:“哪裏有這回事,嫂嫂再這樣說,今年的梅花酒可就沒有你的份了。”

“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怎的就吃不得酒了?”孫二娘聽了非擔不懼,反倒掩口笑得更開了些,“莫不是妹子心裏頭虛,叫我說中了心思,這才惱羞成怒了?我這可與你說好了,到時辦了喜事,我可是要吃正中那桌席面的。”

“嫂嫂真是越說越沒邊了,什麽喜事,哪裏就這樣快了?”

嘴上雖硬,可這話卻沒幾分底氣,就連聲音都細了起來。孫二娘怎會不知金蓮的心思,只伸出根指頭戳了戳她的心口,湊近道:“不過個把月的事兒,哪就遠了?這樣好的兒郎,妹子不要,難不成要便宜了別人?”

金蓮聽了這話,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扯著衣角左右糾結半晌,索性跺跺腳,留下笑得開懷的孫二娘,一溜煙跑回山上去了。

不說金蓮這廂如何在山上過活,卻說武松下得山來,便騎馬沿著官道向東而去。寒冬臘月,寒風刺骨,行路之人皆斂衣掩帽匆匆而走,哪個顧得上別人,倒便宜了武松不必小心翼翼,只註意避著鎮甸便罷了。

因著當初武松同金蓮去孟州之時乃徒步而行,又暑熱難當,故而走了近兩月才到孟州。此番武松騎著快馬,如此只行了二十餘日,便可在山頭望到陽谷的城墻了。武松午時在城外鋪子中吃了頓飽飯,卻並不急著進城,只把馬栓了,背著纏好的樸刀在附近山頭轉了一圈,將城上城外一應地形記於心中,又查看得無有埋伏在放下心來。

冬日天暗得早,好容易挨到黃昏,城門上的人頭開始攢動起來。武松在縣中做過都頭多時,知每日城門閉門之時便是守衛換班的時辰,內外又多有不及進出之人擠動,正是盤問最松之時,遂低了低頭上遮擋風雪的鬥笠,混在人群中往城門去了。

此時雪花漸大,天愈發陰冷起來。武松身著灰色厚襖,外披蓑衣,面上又抹了些泥土,儼然一副風塵仆仆的外鄉人模樣,低頭抄手擠在一眾路人之中亳不顯眼。磚墻上貼著的告示被吹得呼啦作響,武松露出雙手放到嘴邊,裝作呵氣的模樣拿餘光一瞥,正瞧見那告示上的畫像,心中一沈,忙收回目光,推擠著向前去了。

外頭稀疏的天光漸被城墻遮住,城門內側侍立的兵丁模樣已清晰可見。一切人事尚在,武松不需擡頭,便知今日當班的哪隊兄弟,不覺念及昔日吃酒的快活情形,心中不由慨嘆萬千,不想如今再見,已是雲泥之別。

“等一下!”

一聲呵斥忽的在前方響起。武松正尤自感慨,倏爾聞得熟人之聲,下意識將頭擡起,卻不想正對上來人的目光,心中登時“咯噔”一下,急忙避了開來,覆垂下頭去了。

“校尉。”

兩側守衛兵丁見那人過來,紛紛低頭行禮。你道來人是誰?正是當日城門上與武松打賭的王校尉。那王校尉身著鎧甲,左手扶刀,淡淡地“嗯”了一聲,卻將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側首道:“年關將近,定要仔細排查,以防不明人等混入城中。若是出了岔子,我等可難在縣令大人面前交差!”

“是!”

眾皆俯首稱是,神色肅然不敢大意。王校尉面露滿意之色,略略點頭,又看向寂然的人群,只在某處稍稍一頓,便擡手叫他們過去了。武松心中松了半口氣,忙緊跟在前頭之人的後邊,趁著眾兵丁尚未擡頭之時與其擦肩而過。王校尉只守在一側,未發一言,目光卻似有似無地落在某個寬厚的背影上,思忖片刻,轉頭往城內去了。

武松進得城來,疾走幾步拐進一條巷子,斜身探出頭去,覷著城門口無甚異樣才籲出氣來,只覺背上細細地出了一層汗。旁人也就罷了,那王校尉昔日與他頗為相熟,若不是他換了身行頭,想必方才在城門處立時便叫他認了出來。

思及此,武松絲毫不敢放松,倚著墻左右一瞥,攏起脖上的圍巾便又進了風中。半年未歸,這小小縣城仍與往日一般模樣,街上來往之人面孔多有熟悉,足下青磚不知留下過他多少腳印,便是閉著眼,他亦能尋到回家的路。

出了小巷,拐進紫石街,有些掉漆的烏色大門便出現在視野之內。遠在孟州之時不覺有甚,如今臨了家門,想著與哥哥僅有一墻之隔,心中思念之情便似開閘似的翻湧上來,饒是武松這等鐵漢,也不禁紅了眼眶。

雖說“近鄉情更怯”,武松卻真個不敢問來人,只得藏身於巷中,待街上空寂才敢潛到後巷之內,往後門看去時,果見兩個衙差在門前巡邏,似是在等他自投羅網一般。

他在孟州鬧出那樣大的事端,必是早已貼出通緝文書,陽谷縣衙定也已知曉。都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可天南海北四處躲藏,可哥哥卻久居陽谷,便是為著他有朝一日回來瞧一眼,守株待兔亦是值當。

故而武松並不從前後門入,只接著月色稀薄之時一個閃身跨過後門巷子,貼到後院的墻邊來。他擡眼往上瞧了瞧,後撤半步微一蹲身,暗暗提起氣來,長臂輕舒,只輕輕一躍便勾住墻頭,接著腰身收緊,單臂撐著,橫著身子便翻了過去。

武松;論翻墻我是專業的。

唉同志們我醉了啊,我白天一直到晚上十點之前都做實驗,回宿舍還被舍友嫌棄碼字聲音吵。我尋思我用筆記本電腦碼字聲音也不大啊,她就是睡不著,說我吵,得讓我買個無聲鍵盤。然後為了徹底無聲我買了個矽膠的,結果按鍵賊硬不說沒用幾天還壞了,咱也不知道這以後要咋整還有兩年半呢(笑哭)。

所以你們有什麽性價比比較高的無聲鍵盤可以推薦一下嗎,我實在有點受不了了總不能天天在實驗室碼字到一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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