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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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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達慕沙聽完戰報後走至窗邊, 深吸著一口煙,垂眸正深思著什麽,忽然便聽到窗框上撲騰兩聲, 瞥向聲音來處時看見的是一只幼鷹正歪著頭瞧著他。

“剛學飛的鷹嗎。”達慕沙瞇著眼同它對視, 仿佛是回答般幼鷹也跟著鳴叫了一聲,帶著期盼的目光盯著他。

他便喚人來給它餵了一些血肉, 幼鷹不客氣吞吃完後很快便又振翅飛走了。

達慕沙這才從懷中摸出了一塊玉章, 凝視其上的紋飾許久後才拿出了另一枚相似的玉章。

兩枚相似紋飾的玉章除卻刻下的名字外僅有一處差別,一是健碩奔騰的馬, 另一個則是靈巧活潑的飛魚。

他撫摸著兩枚玉章,又想起了剛剛所聽到的戰報。上官家舉兵之後, 陸續也有些小的世家也追隨其後, 但是都不成氣候。

關鍵是婁旭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居然已經離開了王都, 待到有兵去圍攝政王府時已經人去樓空。

“王上, 又抓到了兩個探子。”不知何時出現的暗衛悄聲稟報。

“問出什麽了嗎。”

“沒有。”

達慕沙手指捏緊玉章後冷笑著說:“那就殺了。”

這些探子潛伏在自己身邊多年, 居然認為自己不曾意識到,還敢繼續猖狂替婁旭辦事。

暗衛領命無聲無息的離去, 達慕沙在原地站過了一會兒便又聽到窗框處又傳來撲騰聲, 這次他瞧見的是兩三只差不多大小的幼鷹。

他伸出的手用煙桿敲了敲剛剛第一只來討食的幼鷹腦袋,見它不滿撲騰著才輕聲道:“我可不會養你們。”

先前在這個和光殿中會餵鷹的只有一人,這些幼鷹興許就是當時她餵過幾次,這下便記住了。

不多時殿外的人來傳報, 微生元雅求見。

微生元雅來見達慕沙時身上不見平日的花哨裝扮,已經穿戴著沈重的甲胄,開門見山道:“見過王上, 臣已經查清楚反臣婁旭如何離開王都的了。”

“王府內有條密道直通王都之外,他應當就是從密道潛逃外出了。”

達慕沙問:“然後呢。”

“公主大約也是從同一處走的。醫谷的人當時回報便說是在城郊外一處破屋內, 現下公主應當在邊境慕容家處了。”微生元雅知曉他此刻真正想問的,也明白自己屢次行徑已經惹得這位不高興。

達慕沙盯著這個年輕的微生家繼承人,不由得露出幾分冷笑。

“孤記得微生白露生前是寧石清的發妻,而她本來應該是進宮的待選妃子之一。當初微生家放棄了與王室的聯姻,現今的你卻選擇了向我們示好。”

“父輩所行之事,臣並無辯解之意。”微生元雅正色道,“當年臣的姑姑遠嫁奉安,這並不是錯,她只是真心錯付給負心之人。而微生家現今臣服王室,也只因為臣相信王上會是明辨是非之人。”

“那微生斂呢,他可是長於奉安的寧國公世子。”

微生元雅這才略擡眸說:“臣這個弟弟雖說年紀尚小,但絕不是寧石清那般薄情寡義的人,他更像是他的母親,臣的姑姑微生白露。當年姑姑能為情遠赴異國他鄉,臣的弟弟未嘗不能做到。”

達慕沙冷哼一聲,仍然是不大滿意。

見他露出這般輕蔑的笑意,微生元雅反倒為自家弟弟感到不平了,說話聲音也大了些,“臣更擔憂以阿游公主的性情會始亂終棄,畢竟臣的弟弟已經被她拋棄過一次了。”說罷便這麽直直看向達慕沙。

達慕沙只是話鋒一轉道:“那你呢,你現今與阿游公主是有名正言順的婚約,這可不是輕易就能有的。”

微生元雅笑著說:“臣受寵若驚,再不舍得也不願讓自己有性命之憂,婚約之事還請王上與公主再三定奪。”

“此事待平叛之後再議。”

“是。”

待走出宮門之後微生元雅才長嘆一口氣,騎上馬時才覺得自己近來是愈發勞碌命了,偏偏還沒撈到實實在在的好處,更不知現今微生斂還是否還能如約趕回王都。

即便是李幼如已經傳信她會去救人,但是沒見到人之前都還是未知數。

雖然也勸說過漠北王趁著婁旭的兵馬還未攻到王都前離開,但是對方卻堅定要留在此處迎戰。無論大小都是一樣的難纏,一頭紮進去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離開王宮之後,微生元雅最先騎馬去了醫谷據點處,這裏是最快得到他們消息的地方。

微生元雅進門後見到人便問:“可有你們門主消息了?”

那人搖頭,又道:“荊老現今不在府內,公子還是改日再來。”

微生元雅這才看到他們據點之中都掛著黑白的帷幔,身上也是穿的麻衣素服,問,“你們門內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前夜老門主歿了,荊老便是去忙著處理後事了。”

“…節哀,既然是老門主的喪儀,到時我也會命人送他一程,聊表心意。”

走出醫谷據點,微生元雅才發現天色已經漸暗,又是過了一日。派出去的送信的人依舊沒有回來,極大的可能性是已經遭到埋伏,也代表婁旭領軍的叛兵也愈來愈靠近王都了。

他剛騎馬回王都內的府邸,遠遠瞧見了有人等在府門外,一看見自己便高喊著:“公子,有急報!”

“胡威,不是讓你跟著回金武營去了嗎?”微生元雅皺著眉,為了不讓婁旭起疑才命他重回金武營去,為何現今又回到了王都。

“我回程到半路便發覺不對,遇到一個在營內的兄弟受了重傷,他拼死出來告訴我,婁旭已然發現了當日我的行徑不對,徹查了金武營內曾與我有關聯的人。”胡威話語之間帶著些許愧疚,似乎沒想到會因此有人被牽連。

“婁旭是如何發覺不對的?”微生元雅自言自語著,“先前幾日都還是安靜的,怎麽會突然就意識到……”

忽然他想起來了攝政王府下的密道,雖然裏頭留下的東西被一把火燒了個幹凈,但可以猜測當時裏面肯定藏了不少東西。

莫非李幼如當時要找的東西也在此處?

胡威搖著頭說:“我不知道,但現下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往更大的可能處去細想的話,現今他說不定也猜到了我們的意圖。”

“若真是如此就壞了。”

微生元雅想到什麽又匆匆翻身上馬,臨走前對胡威說:“既回不去金武營你便暫留在我府邸內,我還有事先走了。”

沒成想胡威也騎馬跟著他一塊,“我和公子一同去,有事也互相好照應。”

微生元雅轉念一想便不再推辭,兩人一塊策馬狂奔在街道上,從婁旭消失在王都那日開始,城中百姓一旦入夜便要宵禁不得外出,此刻街道上空蕩蕩,只有沿街路口有禁軍四處巡看。

而他們此行所要見的便是目前鎮守王都的輔國大將軍帕爾木,由其統領的禁軍此刻將王都嚴密保護起來,有條不紊的面對即將到來的戰事。

微生元雅和胡威的到來並沒有得到特別優待,也是途徑各種身份查驗後才見到了帕爾木。

對方此時正對著布防圖沈思,見有人進來才從上方移開目光。

“大將軍,城外離王都最近的軍營駐紮點在何處?”微生元雅一進來就發問,帕爾木雖然疑惑,但仍緩聲答道,“微生公子為何想知道這個,事關重大,我不能輕易告知。”

他目光落在一同進來的胡威身上,即便是不懷疑微生元雅,卻不能不提防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

胡威立刻反應過來,半跪下身行禮,“見過輔國大將軍,我是胡威,曾是金武營麾下的軍醫。”

“金武營的人為何會在此處。”

“屬下現今追隨的是漠北王室,承蒙阿游公主垂憐,不再是叛臣婁旭麾下的人。”

帕爾木審視的目光令胡威背後汗水涔涔,顯然心中仍然有所顧忌,只問微生元雅:“可信嗎?”

微生元雅神色覆雜看了眼身旁的人,隨後點頭說:“他確實是公主引薦給我的,先前曾在攝政王府內做過內應,不至於是個看不清形勢的人。”

“公主…”帕爾木仍能想起那夜見到的姑娘,跳脫的性子並不拘泥於某些條條框框,“倒也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竟也不叫人意外。”

胡威十分認真說:“我也很欽佩公主以身犯險,若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願肝腦塗地報效漠北。”

“這些話便之後再說,你先將你回程所遇到的事情同大將軍再說一遍,不要漏了細節。”微生元雅催促他先說正事,胡威這才再次巨細無遺的將他所遇到的事情告知大將軍。

聽完經過的帕爾木也露出了不大好看的臉色,微生元雅這才跟著講出自己的猜測,“婁旭在知道事情有變之後,極有可能會加快他進軍王都的日程,說不定會奇襲。”

這也是當初微生斂同他分析過的一次漠北局勢,在多數可能性之中最為危險的一個發展方向。

當時的他還不以為意,但就在剛剛忽然便其想起來了這件事情,從胡威半路返途之後,這個時間足以婁旭準備好進軍。

“而在城郊外駐紮的軍營最為危險…”帕爾木手指剛要指向布防圖其中一處城墻險地,忽然便聽得外邊一陣慌亂的喊叫聲,有人掀開布簾沖入內在,撲在地上振聲道:“大將軍,西北方升有狼煙!有敵襲!”

聽到消息的三人俱是心中一沈,沒想到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微生元雅嘆了一口氣,“沒來得及嗎。”

果然是不能小覷曾當上漠北攝政王的人,反應速度之快,應當是想要在援兵到來之前就快速攻下王都。

可接下來帕爾木所說的話卻更加可怕,“離這個軍營附近地方還有觀星臺,婁旭應當是想在攻下軍營之後也占領觀星臺,逼迫國師支持他的正統性。”

“但國師寧死不會答應的吧。”胡威道。

微生元雅沒出聲,想起那夜只有李幼如能進去觀星臺之中,國師究竟在想什麽,誰也說不準。況且當年國師也曾是先王倚重的人之一,只不過是在近些年閉關後才不再出現在眾人面前。

帕爾木也許有同樣的疑惑,只是沒有說出口,“既然婁旭已經動手了,接下來便是應戰,沒有剩多少時間了。”

“大人,火攻會不會做得太絕了…也許他們不會死守此處。”望著底下一片的火海,上官獲錦只覺得心緒覆雜,那裏面也許曾經有人同他照過面,也許也曾在他手下做過事。

一旁同樣俯瞰著戰局的婁旭卻無謂的笑了,肩上的獵鷹也隨之振奮了精神,“獲錦,這是我們拿下此處最快的方法。如你所說他們也許有降敵的可能,但是我沒有那些耐心和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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