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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好不好？
你在說什麽？！
“不好，我不要，你有毛病吧程清焰。”夏莓軟著嗓子語無倫次。
她下意識低下頭，將臉埋進被子裏，擋住視線。
手機也歪歪扭扭的倒到一邊，看不清人臉。
此刻的北京，男人坐在辦公桌前，桌上是各種財報資料，這些年的經歷逐漸讓他塑出一身矜貴氣質。
他就這麽靠在椅背上，人懶散著，盯著屏幕裏那頭剛剛洗過、有些散亂的頭發。
“擡頭，莓莓。”程清焰輕笑著出聲。
夏莓用行動回答他——將腦袋更往被子裏埋了埋。
“你剛不是還挺能的麽，怎麽這就不行了？”
夏莓聲音都悶在被子裏：“你少激將法，對我沒用。”
男人笑聲磁沈，透過手機，像在耳邊立了只低音音響，震得耳朵癢，心也癢。
緊接著，夏莓便聽到拉拉鏈的聲音，這回耳朵尖兒都紅了，咬著唇說不出話。
一邊在心裏罵一邊反思男人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變態的，她清風霽月、陽光正氣的哥去哪兒了？！
可她從16歲起的審美就是完完全全被程清焰塑就的，簡直被他一哄一個準。
好不容易做足心理準備擡起頭，便看到視頻中放大的男人的手，在燈光反射下顯得有些濕潤，這下渾身上下的皮膚都紅了。
一個多小時候後，夏莓渾身濕津津仰面躺在床上，渾身都沒了力氣，連提個手指都提不動。
剛才的一切都跟做夢似的，像被徹底蠱惑，由著按照程清焰的話擺布。
夏莓側過身，近距離地看著手機屏幕。
他正扯過紙巾擦手，動作慢條斯理，而後才緩緩擡眼，重新看向屏幕，小姑娘眼角都紅了，鼻尖也紅紅的，正用那種可憐兮兮的控訴目光瞪著他。
程清焰笑著低聲：“好乖啊寶寶。”
下一秒，“滴”一聲。
顯示——對方已掛斷，聊天結束。
程清焰實在沒忍住，在無人的房間內又一次笑出聲。
夏莓回國後便開始著手了解出國讀研的事兒，之前她就高分考過雅思，還沒過期，在咨詢過相關事項後就申請了德國知名的幾家院校。
向公司正式提出辭職那天還引起了波小轟動，夏莓是同齡人中發展最快也最有潛力的，他們公司本身較為年輕化，不出意外要不了一年夏莓就能升管理層，到時工資也能翻番，沒人想到她會舍得放棄已得的一切去留學，從頭開始。
師父也勸她：“我跟領導們也提過，其實你可以選國內大學的非全日制研究生嘛，一邊工作一邊讀研，兩不耽誤，咱們公司很多有留學經歷的碩士生，現在發展也沒你好，何必要放棄那麽多呢？”
“師父，你記得嗎，之前你就說過我，你總覺得我來工作不是為了拿多少薪水，坐多高的職位，只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厲害，更優秀。”
夏莓說，“我想要體驗不同的人生，也想要知道哪一種人生中的我可以成長為最耀眼的模樣，所以我需要不停去嘗試，哪怕是試錯。”
師父知道她性格。
平日裏大大咧咧好像什麽都無所謂，可一旦做好了決定別人就沒法改變。
“真羨慕你們年輕人啊，還有試錯的勇氣。”師父笑著說，“不過這樣一來你和你男朋友不是要異國戀了？”
“嗯，不過快成未婚夫了，出國前我們打算先訂婚。”夏莓也笑著，“到時候吃飯您一定要來。”
這年夏天。
他們一起回柯北辦了場熱熱鬧鬧的訂婚宴，又在北京請這兒的朋友們也都吃了頓飯。
而陳以年最近不知在忙些什麽，這些天沒在柯北待著，訂婚宴那天也在外地沒能趕回來，後來才風塵仆仆地坐飛機來北京和他們一起聚了一回。
“你忙活什麽呢。”餐桌上，夏莓問他，“你爸這奪命連環call都要打到我這兒來了，別把老人家氣得血壓都高了。”
陳以年將風衣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他是從北邊飛回來的，一下飛機就趕過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件，一腦門子的汗。
他依舊那股痞氣，毛巾擦一把臉，懶散道：“積德揚善去了。”
夏莓挑眉：“積什麽德揚什麽善？”
“去考察了下北邊的環境，打算出資建幾所學校，也打算資助些孩子讀書。”
夏莓楞住，全然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後來臨出國前，夏莓和程清焰也跟著陳以年去看過一趟，也見到了其中一個他獨立出資供她讀書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是家裏幾個孩子裏頭的大姐姐，家裏窮，供不起那麽多孩子讀書，原本她已經要輟學不能再讀了，哪怕她成績非常好，年年拿三好學生。
夏莓在見到那個女孩兒的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陳以年會突然選擇建學校資助讀書。
她長得像極了唐青雲。
白凈清冷，梳了個馬尾辮，額角隨發落下，幹凈的瞳孔裏裝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勁。
陳以年給小姑娘買了部手機，夏莓給她留了手機號，告訴她有任何事需要幫忙，都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謝謝姐姐。”小姑娘很懂事，笑起來也很漂亮，看向不遠處正說話的陳以年和程清焰，“還有哥哥們，也謝謝他們。”
她低下頭，撥弄那個並不熟悉的智能手機，“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們。”
“只要你好好讀書，就是對我們的回報了。”夏莓說。
女孩兒用力點點頭：“我會成為和以年哥哥一樣優秀的人。”
夏莓“嗯”了一聲，頓了頓，又輕笑出聲：“不過你成績可以比他更好一點兒。”
女孩不明所以，詫異地擡起頭。
夏莓揉了揉她頭發，笑著解釋：“你以年哥哥以前成績可不怎麽樣，但你以年哥哥喜歡的女生成績特別好，回回考試都是第一名。”
“那個姐姐很忙嗎，怎麽沒有見她一起來過？”
“嗯，那個姐姐最近有些忙。”
夏莓輕聲說，“以年哥哥現在建學校、資助讀書，也都是因為那個姐姐，他希望有更多的孩子可以沒有任何負擔地接受教育，也算是彌補他的遺憾。”
夏莓想起那年寒假。
她和陳以年一起在餐廳打工，他拿著那封裝著錢的信封，滿心都是用這筆錢去替唐青雲交學費。
卻沒想到這筆錢再也沒派上它真正的用途。
夏莓抱著女孩兒，摸著她頭發，看著不遠處的男人，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地嘆息，“能看到你如願成長，這對他來說或許就是一種救贖。”
傍晚時，三人一塊兒坐車去鄰市的機場。
夏莓和程清焰回北京，陳以年回柯北，分道揚鑣。
飛機上，程清焰坐在她旁邊。
“剛才我跟陳以年聊過，後面我們公司會和他一起合作建造學校。”程清焰說，“盡我們所能，讓更多的孩子可以讀書。”
夏莓楞了下：“剛才你們在外面就在聊這個？”
“嗯。”
“阿焰。”
“怎麽了？”
“你還記得嗎，青雲葬禮之後，我跟你打電話說長大好累，我不想長大了。”
“嗯，我記得。”
“我現在明白長大的意義了。”夏莓說，“只有等我們長大了，才有更強大的力量去改變這個世界。”
飛機起飛。
底下的景色瞬息間變得渺小，柔軟的雲在窗外仿佛觸手可及。
夏莓看著這些景致，心尖震動：“長大以後，確實可以是陽光普照，百花盛開的。”
程清焰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莓莓，我們都順利長大了。”
日子過得很快。
正式拿到德國大學的offer，也交接完了手頭的工作，休息了一周，便到了出國的日子。
出國前一天晚上。
程清焰幫她收拾好行李，之前已經提前訂好了住宿，一批衣服已經寄過去了，明天帶去機場的只剩一個行李箱。
洗過澡，夏莓坐在床邊，看他最後將行李箱鎖扣扣上，而後伸出腿，白皙瘦削的腳踩在行李箱上。
程清焰捏住她腳踝，疑問性地朝她挑了下眉。
“塗個身體乳。”
他拿起床頭那瓶，仔仔細細給夏莓都抹上。
茉莉香味兒的，抹上後皮膚光澤又有彈性，漂亮得不行。
抹完了，夏莓便直接將腳踩在程清焰胸膛上，使了些勁兒，將人往後推，也隨著這動作腿部線條顯現，流暢又漂亮。
“未婚夫。”
他笑：“嗯？”
“明天我就飛國外了，就沒什麽表示？”
“什麽表示？”他佯裝。
夏莓也知道他是裝的，眼底的笑意已經出賣他，但也不介意，只是傾身靠近。
“昨天我和雨霏聊天，她可提前提醒我了，說把我未婚夫這種級別的年輕有為的大帥哥丟在國內風險可大了，太會勾引人了，所以我打算趕在出國前好好‘伺候伺候’我未婚夫，俘獲他的心，把他的心也一起帶出國。”
夏莓坐在床邊，程清焰半跪在地，肩上還踩了只白生生的腳。
全然一副睥睨眾生的女王模樣，哪裏看得出“伺候”一詞。
他就順勢坐倒在地，擡手抓住她腳踝，指腹在踝骨上輕輕摩挲著，而後極為自然地偏頭在她腳背上親了下。
夏莓剛才強裝出的氣勢在這個猝不及防的吻中全部洩了氣。
“誒你——”她急急想要收回腿。
但卻被他牢牢箍在掌心不放，眼底是痞壞的笑意，嗓音喑啞：“嗯？不是說要伺候我。”
夏莓嘴硬：“我說我伺候你，你就不能隨便主動，誰讓你親我腳了！”
“行，我不動。”
他下頜微擡，人懶懶散散地仰面看向她，單手往後撐在地面，另一只手開始慢條斯理地解襯衫扣子。
他動作慢得像是0.25倍速的慢鏡頭，又像是刻意的蠱惑。
夏莓不知道，為什麽這人長著這麽臉卻能做出這種事。
解開襯衫最後一粒紐扣，微敞著，布料底下的肌肉線條隱約又性感。
而後他歪了歪腦袋，以這副姿態低聲說：“聽憑公主處置。”
操。
操啊……
犯規，這絕對是犯規。
就沒人管管嗎！
夏莓只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就像是個色｜欲熏心的流氓，大腦中最後一根神經也崩斷了。
一邊在心底吐槽程清焰這副樣子要是是個姑娘估計得更搶手，一邊真成了個自己最鄙夷的流氓混球。
程清焰很守信用。
說好不動就真不動，說好聽憑公主處置就真聽憑她處置。
直到夏莓攀著他的肩膀，汗如雨下，哭求著討饒，他才終於重新拿回主導地位。
今夜月亮很圓。
可惜到最後夏莓也沒力氣再多看一眼，夜深人靜，她早已沈沈入睡。
翌日。
夏莓拖著這副“自食其果”的身體，筋疲力盡地坐上了飛往德國的飛機。
從小到大，夏莓就是個不缺朋友的性格，到了德國也是如此。
她交了不少朋友，世界各地的都有。
多數時候她們用德語或英語交流，偶爾她們也會教夏莓她們國家的語言，夏莓語言天賦好，久而久之倒也學會了不少。
在那裏她也依舊成績優異，學到了很多全新的知識與本領，見識了很多全新的文化與人，空閑時便找些翻譯的兼職。
除了特別想程清焰以外，一切都是她夢想中的模樣。
十年前她不論怎麽天馬行空的幻想，她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自信又閃耀地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頭，靈魂自由，熱烈生活。
而程清焰呢。
他也忙碌著公司瑣事和學業，幾乎每天都很忙。
公司進展得很順利，他們陸續接了好幾個大項目，第一輪融資成功盈利超200%，第二輪融資便接踵而至，資金鏈暢通，各種研發項目都可以開展，程清焰的所有理想與野心也得以施展。
公司冒尖兒得實在是快，也引起許多關註，成了一股不容小覷、不容忽視的新興力量，也在近期的商業雜志中占了不少的版幅，
向程清焰發來采訪邀請的媒體也不少。
他拒絕了大部分，很少活躍在人前，漸漸成了行業和學校內的神話與傳說。
只是到後來應酬也少不了，也有推不掉的商會酒局。
程清焰確實不喜歡這種場合，常常是作為行業傑出新人發言完後就退場，連個女伴都沒有，成了晚會中的異類，好在這行業中年輕人多，也成了褒義的特立獨行。
也有許多人開始想要結交他，這種環節總少不了投其所好地送禮巴結。
在老派圈內，送美人都是常有的，但這一套在程清焰身上顯然行不通，也沒見他有過什麽煙酒字畫的嗜好，投禮都無門。
若有什麽獨特的，那就是這程總有個感情特別好的未婚妻，聽說從前是北外的學霸校花，現在還在國外讀書。
而這位程總雖是個業界奇才，還是個工作狂，但每個月一旦都空閑都會飛德國找他未婚妻，在這方面就一點沒有個“總”的樣兒。
轉眼又一年過去，春去夏來。
這天，程清焰又參加一場拍賣會，說是拍賣會，其實就是個借著公益名義的結交會，觥籌交錯，談得都是產品和項目。
程清焰如今通過手底的項目也認識了不少行業顯貴，一邊同人閑聊一邊分神留意著臺上的拍賣。
終於到壓軸的“霧都玫瑰”——6.3克拉主石的粉鉆項鏈。
程清焰頭一回舉了牌，應拍。
他是出了名的低調，這一舉牌周圍人便紛紛朝他看過來，笑道：“程總這是要買來哄人開心的吧？”
有其他人加價，程清焰再次加價舉牌，淡笑著回：“這顆粉鉆6.3克拉，正好是我未婚的生日，她馬上暑假了，算是放假禮物吧。”
瞧瞧，人家這膩歪勁兒，就放個暑假還準備個“放假禮物”。
有新來的不了解程清焰那未婚妻到底是何方神聖，只聽著“暑假”一詞想來肯定還是個20左右的小姑娘。
順勢調侃道：“那未來兩個月程總有嬌妻作伴，日子過得滋潤，怕是沒閑心再應付這些局了。”
其實在場這些擁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早就都習慣了這些話，也並不覺得刺耳被冒犯，紛紛一同笑著。
程清焰視線淡淡掃過去，看向說話那人：“我未婚妻是個獨立且優秀的女性，她若是聽了盧總的話恐怕會不高興，也請盧總別隨便給她貼標簽。”
話音剛落，程清焰手機便響了。
跳出來的來電提示——莓莓。
正是那位未婚妻。
“霧都玫瑰”又被加了幾輪價。
程清焰幾乎是出於想要盡快接電話的心理，直接舉牌繼續往上加價1000萬，超了競價階梯五倍。
他這顯然是勢在必得，這價格也實在是太高，場下安靜下來，沒人再競價。
倒計時，落槌。
拍賣師恭喜程清焰獲得“霧都玫瑰”。
而他則拿起手機，匆匆往場外走。
到無人走廊，他接起電話：“莓莓。”
“怎麽那麽久才接，在忙嘛？”
“嗯，剛有點事。”程清焰笑了笑，深色都柔和下來，“準備什麽時候回國，我給你訂機票。”
夏莓頓了頓，說：“我自己買吧，結課後我跟朋友打算聚個餐，還不一定什麽時候呢。”
“嗯，好，那你訂好了跟我說，到時我去接你。”
“好啊。”夏莓笑著，“你畢業典禮是明天吧？”
也是這一年，程清焰完成全部學業提前畢業。
夏莓幾乎難以想象他到底有多強大，在短短這幾年裏就做到現在的成就。
“好像是。”他最近忙，也沒太留意這些，“不過參不參加也不要緊，要不後天我直接去找你？”
夏莓急吼吼的：“不行！”
“嗯？”
“……你這、這畢業典禮可也是大事兒呢，當然要參加了！”夏莓說，“等你拍個帥氣的畢業照，我要發朋友圈炫耀一下我未婚夫。”
程清焰沒多想，只笑著應下了：“那就等你回國見了。”
兩人又閑聊幾句，夏莓那頭傳來個女聲喊她。
程清焰聽見了，是王雨霏的聲音，挑眉：“你去法國了？”
“……沒，霏霏最近來找我玩兒。”
夏莓匆匆撂下一句“她找我有事”便掛了電話。
而後沖到王雨霏面前，啪啪啪朝她胳膊上打：“你給我以死謝罪！差點就露餡兒了！”
王雨霏哈哈笑著雙手投降狀討饒：“那程清焰信了麽？”
“不知道啊！”
“放心吧，肯定信啦，人一旦戀愛腦智商就為零，就算是清華學神也不例外。”
夏莓和王雨霏提前回了國。
這會兒夏莓正偷偷窩在王雨霏在北京的住處。
——她打算給程清焰一個驚喜。
翌日。
夏莓坐上王雨霏的車，一邊給程清焰發信息：[你到學校了嗎？]
他很快回覆：
[智齒：剛到。]
[夏日草莓：幾點結束呀？]
[智齒：中午十一點吧，怎麽了？]
[夏日草莓：沒什麽，就問問。]
[夏日草莓：看看我未婚夫今天什麽樣兒。]
程清焰很快給她發來一張照片。
特“直男審美”的自拍照，毫無構圖角度可言，不夠好在這張臉經得起任何刁鉆角度的考驗。
大概是要作為優秀畢業生發言。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實在帥得不行。
正合適。
王雨霏一邊打轉方向盤一邊橫過去一眼，看夏莓笑彎眉眼的模樣，忍不住道：“行啦，我給你當司機還得吃狗糧。”
夏莓繼續笑，擡頭看路：“就前面拐彎，有個停車場。”
王雨霏將車開進一家婚紗店的停車場，走進店之前她還忍不住感慨道：“不過，真是稀奇，換作我剛認識你那會兒打死我都不相信你會做這種事。”
夏莓也跟著笑：“那是你沒看透我。”
“也是，陳以年早就說過，你不談戀愛時無欲無求，一談戀愛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這家婚紗店很大，門口模特穿著的婚紗都極為奢華漂亮。
夏莓提前跟禮服師預約過，也從官網上看過款式，很快就決定了先試哪一件婚紗。
那是一件極為精致又不落俗套的蕾絲魚尾婚紗，胸口點綴著晶瑩珠鉆，繁覆又精巧的紗褶，胸口及腰側是浮雕般的刺繡，緞面裙擺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交織出覆古的宮廷氣息。
幕簾一拉開，王雨霏看直了眼，讚不絕口。
“莓莓，你也太好看了吧！”
她一直都知道夏莓好看，卻也從沒見她這樣奪目過，光芒壓得周遭都只剩灰白一片。
小姑娘天生天鵝頸，直角肩，皮膚白皙細膩，薄背窄腰，穿上這樣一件婚紗，戴上頭紗和綴滿寶石的皇冠，簡直就跟活脫脫從城堡裏出來的公主一樣。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程清焰會叫你公主了。”王雨霏捧著心口，忍不住爆粗口 ，“你他媽就是公主！”
夏莓笑起來，挑眉：“真的？”
“沒人比你更公主了！”
“特意選的。”夏莓說，“程清焰肯定喜歡這樣的，今天得徹底迷倒他。”
王雨霏成了彩虹屁發射機器：“不是程清焰喜歡這樣的，是壓根就沒有人會不喜歡！”
程清焰作為優秀畢業生在畢業典禮上發言，說到最後的致謝部分，他感謝了大學期間所有教授、所有志同道合的同學，到最後感謝了自己的未婚妻，夏莓。
大家都知道兩人的故事，也有不少還跟夏莓是熟識，紛紛起哄鼓掌。
因為是提前畢業，畢業典禮結束，班上其他同學正好下課，眾人便一塊兒去拍了合照。
大家說說笑笑著往外走，忽然，聽到其中一個同學指著前面喊道：“有人來學校拍婚紗照啊。”
程清焰視線隨意地掃過去，而後忽得一怔。
清華園的石拱門下，夏莓穿著婚紗，站在那兒。
她大概也已經看到了他，忍不住笑起來。
程清焰是跑著過去的。
就像應了網上的那句話——如果是去見你，那我一定是跑著去的。
她今天極為漂亮又明艷，婚紗裙擺鋪開，她懷裏抱著一束花，笑著看他跑到自己面前。
“程清焰。”風吹亂她頭發，她笑著將花遞給他，“畢業快樂。”
程清焰喉結滑動，下意識接過，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眼前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眉眼清冽。
今天是他畢業的日子，草草就結束了大學的日子，因為曾經匆匆流逝的那幾年，他一路都在沖刺，少了許多沿途的風景，但他眉眼那樣幹凈，站在陽光下，依舊耀眼又張揚。
夏莓忽然覺得有些緊張，舔了下唇。
“你曾經跟我說，在結婚前，你想證明，我嫁給你不會受委屈。”
夏莓聲音很緩，尾音因為緊張和動容而顫抖，“現在你畢業了，買了房子，創立了公司，你已經重新成為過去那個萬眾矚目下的程清焰。”
那個掛在年級大榜第一位置的程清焰，那個在別人口中讚不絕口的程清焰，那個前途光明的程清焰——
都已經回來了。
“所以。”
夏莓提著裙擺，長發隨著風向後吹，花香在空氣中蔓延開。
“阿焰。”她說，“我來嫁給你了。”
阿焰，我來嫁給你了。
從前你說要迎娶我，那麽，今天，我來了。
從未想到會是這樣一幕。
程清焰看著眼前的夏莓，眼前的公主。
沒有任何一個童話故事中的公主是這樣的，自己穿上婚紗，來到王子身邊。
她們總是等待著，期盼著。
但夏莓不一樣，她坦蕩又大膽，天真又爛漫，她可以拋棄一切塵俗的目光，可以勇敢地與世界碰撞，可以將光普度眾生。
程清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眼眶微微泛紅。
他這一生，遭遇過很多。
顛沛流離的童年，惡意詆毀的流言，橫眉冷對的偏見，一次次掙脫泥沼又一次次被拽入深淵。
他也曾以為，他這一生就這樣了。
他也曾以為，自己根本不配擁有美好。
他也曾以為，自己流著程志遠的血，一定會步上他的後塵。
但他的公主，無數次彎下腰，照亮他。
很多人在知道他坐牢的那幾年後都唏噓不已，說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有這樣的汙點，為他後悔為他惋惜，覺得他為了夏莓實在付出了太多。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這一生中，夏莓有多重要。
是他的公主說，程志遠做的錯事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會成為很優秀的人，會擁有最光明的前途。
是他的公主說，誰都配不上你，我也是，所以我也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跟上你的腳步。
是他的公主在北京等了他那麽多年，孤獨卻堅定。
程清焰深知，沒有夏莓，他就不可能成為現在的自己。
是夏莓成就了他。
程清焰眼眶濕潤，他知道自己應該給出回應，但就是怎麽也開不了口，片刻後，他低下頭，擡手掌心蓋住眼睛。
他哭了。
夏莓也楞住，接著失笑走上前，踮著腳靠近他。
她瞳仁黑圓，亮晶晶的：“阿焰，一會兒你要不要跟我去領證？”
他哭得彎下背，點頭，聲音哽咽：“好。”
“我會對你很好，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夏莓抱住他，拍著他的肩膀安撫，笑著說，“謝謝你娶我，實現我16歲時的夢想。”
終於，我們青春中的悸動和遺憾都有了圓滿的結局。
我們會在光明中狂奔。
我們會攜手共進。
公主真的很好！
評論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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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麽？！
“不好，我不要，你有毛病吧程清焰。”夏莓軟著嗓子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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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也歪歪扭扭的倒到一邊，看不清人臉。
此刻的北京，男人坐在辦公桌前，桌上是各種財報資料，這些年的經歷逐漸讓他塑出一身矜貴氣質。
他就這麽靠在椅背上，人懶散著，盯著屏幕裏那頭剛剛洗過、有些散亂的頭發。
“擡頭，莓莓。”程清焰輕笑著出聲。
夏莓用行動回答他——將腦袋更往被子裏埋了埋。
“你剛不是還挺能的麽，怎麽這就不行了？”
夏莓聲音都悶在被子裏：“你少激將法，對我沒用。”
男人笑聲磁沈，透過手機，像在耳邊立了只低音音響，震得耳朵癢，心也癢。
緊接著，夏莓便聽到拉拉鏈的聲音，這回耳朵尖兒都紅了，咬著唇說不出話。
一邊在心裏罵一邊反思男人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變態的，她清風霽月、陽光正氣的哥去哪兒了？！
可她從16歲起的審美就是完完全全被程清焰塑就的，簡直被他一哄一個準。
好不容易做足心理準備擡起頭，便看到視頻中放大的男人的手，在燈光反射下顯得有些濕潤，這下渾身上下的皮膚都紅了。
一個多小時候後，夏莓渾身濕津津仰面躺在床上，渾身都沒了力氣，連提個手指都提不動。
剛才的一切都跟做夢似的，像被徹底蠱惑，由著按照程清焰的話擺布。
夏莓側過身，近距離地看著手機屏幕。
他正扯過紙巾擦手，動作慢條斯理，而後才緩緩擡眼，重新看向屏幕，小姑娘眼角都紅了，鼻尖也紅紅的，正用那種可憐兮兮的控訴目光瞪著他。
程清焰笑著低聲：“好乖啊寶寶。”
下一秒，“滴”一聲。
顯示——對方已掛斷，聊天結束。
程清焰實在沒忍住，在無人的房間內又一次笑出聲。
夏莓回國後便開始著手了解出國讀研的事兒，之前她就高分考過雅思，還沒過期，在咨詢過相關事項後就申請了德國知名的幾家院校。
向公司正式提出辭職那天還引起了波小轟動，夏莓是同齡人中發展最快也最有潛力的，他們公司本身較為年輕化，不出意外要不了一年夏莓就能升管理層，到時工資也能翻番，沒人想到她會舍得放棄已得的一切去留學，從頭開始。
師父也勸她：“我跟領導們也提過，其實你可以選國內大學的非全日制研究生嘛，一邊工作一邊讀研，兩不耽誤，咱們公司很多有留學經歷的碩士生，現在發展也沒你好，何必要放棄那麽多呢？”
“師父，你記得嗎，之前你就說過我，你總覺得我來工作不是為了拿多少薪水，坐多高的職位，只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厲害，更優秀。”
夏莓說，“我想要體驗不同的人生，也想要知道哪一種人生中的我可以成長為最耀眼的模樣，所以我需要不停去嘗試，哪怕是試錯。”
師父知道她性格。
平日裏大大咧咧好像什麽都無所謂，可一旦做好了決定別人就沒法改變。
“真羨慕你們年輕人啊，還有試錯的勇氣。”師父笑著說，“不過這樣一來你和你男朋友不是要異國戀了？”
“嗯，不過快成未婚夫了，出國前我們打算先訂婚。”夏莓也笑著，“到時候吃飯您一定要來。”
這年夏天。
他們一起回柯北辦了場熱熱鬧鬧的訂婚宴，又在北京請這兒的朋友們也都吃了頓飯。
而陳以年最近不知在忙些什麽，這些天沒在柯北待著，訂婚宴那天也在外地沒能趕回來，後來才風塵仆仆地坐飛機來北京和他們一起聚了一回。
“你忙活什麽呢。”餐桌上，夏莓問他，“你爸這奪命連環call都要打到我這兒來了，別把老人家氣得血壓都高了。”
陳以年將風衣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他是從北邊飛回來的，一下飛機就趕過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件，一腦門子的汗。
他依舊那股痞氣，毛巾擦一把臉，懶散道：“積德揚善去了。”
夏莓挑眉：“積什麽德揚什麽善？”
“去考察了下北邊的環境，打算出資建幾所學校，也打算資助些孩子讀書。”
夏莓楞住，全然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後來臨出國前，夏莓和程清焰也跟著陳以年去看過一趟，也見到了其中一個他獨立出資供她讀書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是家裏幾個孩子裏頭的大姐姐，家裏窮，供不起那麽多孩子讀書，原本她已經要輟學不能再讀了，哪怕她成績非常好，年年拿三好學生。
夏莓在見到那個女孩兒的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陳以年會突然選擇建學校資助讀書。
她長得像極了唐青雲。
白凈清冷，梳了個馬尾辮，額角隨發落下，幹凈的瞳孔裏裝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勁。
陳以年給小姑娘買了部手機，夏莓給她留了手機號，告訴她有任何事需要幫忙，都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謝謝姐姐。”小姑娘很懂事，笑起來也很漂亮，看向不遠處正說話的陳以年和程清焰，“還有哥哥們，也謝謝他們。”
她低下頭，撥弄那個並不熟悉的智能手機，“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們。”
“只要你好好讀書，就是對我們的回報了。”夏莓說。
女孩兒用力點點頭：“我會成為和以年哥哥一樣優秀的人。”
夏莓“嗯”了一聲，頓了頓，又輕笑出聲：“不過你成績可以比他更好一點兒。”
女孩不明所以，詫異地擡起頭。
夏莓揉了揉她頭發，笑著解釋：“你以年哥哥以前成績可不怎麽樣，但你以年哥哥喜歡的女生成績特別好，回回考試都是第一名。”
“那個姐姐很忙嗎，怎麽沒有見她一起來過？”
“嗯，那個姐姐最近有些忙。”
夏莓輕聲說，“以年哥哥現在建學校、資助讀書，也都是因為那個姐姐，他希望有更多的孩子可以沒有任何負擔地接受教育，也算是彌補他的遺憾。”
夏莓想起那年寒假。
她和陳以年一起在餐廳打工，他拿著那封裝著錢的信封，滿心都是用這筆錢去替唐青雲交學費。
卻沒想到這筆錢再也沒派上它真正的用途。
夏莓抱著女孩兒，摸著她頭發，看著不遠處的男人，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地嘆息，“能看到你如願成長，這對他來說或許就是一種救贖。”
傍晚時，三人一塊兒坐車去鄰市的機場。
夏莓和程清焰回北京，陳以年回柯北，分道揚鑣。
飛機上，程清焰坐在她旁邊。
“剛才我跟陳以年聊過，後面我們公司會和他一起合作建造學校。”程清焰說，“盡我們所能，讓更多的孩子可以讀書。”
夏莓楞了下：“剛才你們在外面就在聊這個？”
“嗯。”
“阿焰。”
“怎麽了？”
“你還記得嗎，青雲葬禮之後，我跟你打電話說長大好累，我不想長大了。”
“嗯，我記得。”
“我現在明白長大的意義了。”夏莓說，“只有等我們長大了，才有更強大的力量去改變這個世界。”
飛機起飛。
底下的景色瞬息間變得渺小，柔軟的雲在窗外仿佛觸手可及。
夏莓看著這些景致，心尖震動：“長大以後，確實可以是陽光普照，百花盛開的。”
程清焰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莓莓，我們都順利長大了。”
日子過得很快。
正式拿到德國大學的offer，也交接完了手頭的工作，休息了一周，便到了出國的日子。
出國前一天晚上。
程清焰幫她收拾好行李，之前已經提前訂好了住宿，一批衣服已經寄過去了，明天帶去機場的只剩一個行李箱。
洗過澡，夏莓坐在床邊，看他最後將行李箱鎖扣扣上，而後伸出腿，白皙瘦削的腳踩在行李箱上。
程清焰捏住她腳踝，疑問性地朝她挑了下眉。
“塗個身體乳。”
他拿起床頭那瓶，仔仔細細給夏莓都抹上。
茉莉香味兒的，抹上後皮膚光澤又有彈性，漂亮得不行。
抹完了，夏莓便直接將腳踩在程清焰胸膛上，使了些勁兒，將人往後推，也隨著這動作腿部線條顯現，流暢又漂亮。
“未婚夫。”
他笑：“嗯？”
“明天我就飛國外了，就沒什麽表示？”
“什麽表示？”他佯裝。
夏莓也知道他是裝的，眼底的笑意已經出賣他，但也不介意，只是傾身靠近。
“昨天我和雨霏聊天，她可提前提醒我了，說把我未婚夫這種級別的年輕有為的大帥哥丟在國內風險可大了，太會勾引人了，所以我打算趕在出國前好好‘伺候伺候’我未婚夫，俘獲他的心，把他的心也一起帶出國。”
夏莓坐在床邊，程清焰半跪在地，肩上還踩了只白生生的腳。
全然一副睥睨眾生的女王模樣，哪裏看得出“伺候”一詞。
他就順勢坐倒在地，擡手抓住她腳踝，指腹在踝骨上輕輕摩挲著，而後極為自然地偏頭在她腳背上親了下。
夏莓剛才強裝出的氣勢在這個猝不及防的吻中全部洩了氣。
“誒你——”她急急想要收回腿。
但卻被他牢牢箍在掌心不放，眼底是痞壞的笑意，嗓音喑啞：“嗯？不是說要伺候我。”
夏莓嘴硬：“我說我伺候你，你就不能隨便主動，誰讓你親我腳了！”
“行，我不動。”
他下頜微擡，人懶懶散散地仰面看向她，單手往後撐在地面，另一只手開始慢條斯理地解襯衫扣子。
他動作慢得像是0.25倍速的慢鏡頭，又像是刻意的蠱惑。
夏莓不知道，為什麽這人長著這麽臉卻能做出這種事。
解開襯衫最後一粒紐扣，微敞著，布料底下的肌肉線條隱約又性感。
而後他歪了歪腦袋，以這副姿態低聲說：“聽憑公主處置。”
操。
操啊……
犯規，這絕對是犯規。
就沒人管管嗎！
夏莓只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就像是個色｜欲熏心的流氓，大腦中最後一根神經也崩斷了。
一邊在心底吐槽程清焰這副樣子要是是個姑娘估計得更搶手，一邊真成了個自己最鄙夷的流氓混球。
程清焰很守信用。
說好不動就真不動，說好聽憑公主處置就真聽憑她處置。
直到夏莓攀著他的肩膀，汗如雨下，哭求著討饒，他才終於重新拿回主導地位。
今夜月亮很圓。
可惜到最後夏莓也沒力氣再多看一眼，夜深人靜，她早已沈沈入睡。
翌日。
夏莓拖著這副“自食其果”的身體，筋疲力盡地坐上了飛往德國的飛機。
從小到大，夏莓就是個不缺朋友的性格，到了德國也是如此。
她交了不少朋友，世界各地的都有。
多數時候她們用德語或英語交流，偶爾她們也會教夏莓她們國家的語言，夏莓語言天賦好，久而久之倒也學會了不少。
在那裏她也依舊成績優異，學到了很多全新的知識與本領，見識了很多全新的文化與人，空閑時便找些翻譯的兼職。
除了特別想程清焰以外，一切都是她夢想中的模樣。
十年前她不論怎麽天馬行空的幻想，她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自信又閃耀地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頭，靈魂自由，熱烈生活。
而程清焰呢。
他也忙碌著公司瑣事和學業，幾乎每天都很忙。
公司進展得很順利，他們陸續接了好幾個大項目，第一輪融資成功盈利超200%，第二輪融資便接踵而至，資金鏈暢通，各種研發項目都可以開展，程清焰的所有理想與野心也得以施展。
公司冒尖兒得實在是快，也引起許多關註，成了一股不容小覷、不容忽視的新興力量，也在近期的商業雜志中占了不少的版幅，
向程清焰發來采訪邀請的媒體也不少。
他拒絕了大部分，很少活躍在人前，漸漸成了行業和學校內的神話與傳說。
只是到後來應酬也少不了，也有推不掉的商會酒局。
程清焰確實不喜歡這種場合，常常是作為行業傑出新人發言完後就退場，連個女伴都沒有，成了晚會中的異類，好在這行業中年輕人多，也成了褒義的特立獨行。
也有許多人開始想要結交他，這種環節總少不了投其所好地送禮巴結。
在老派圈內，送美人都是常有的，但這一套在程清焰身上顯然行不通，也沒見他有過什麽煙酒字畫的嗜好，投禮都無門。
若有什麽獨特的，那就是這程總有個感情特別好的未婚妻，聽說從前是北外的學霸校花，現在還在國外讀書。
而這位程總雖是個業界奇才，還是個工作狂，但每個月一旦都空閑都會飛德國找他未婚妻，在這方面就一點沒有個“總”的樣兒。
轉眼又一年過去，春去夏來。
這天，程清焰又參加一場拍賣會，說是拍賣會，其實就是個借著公益名義的結交會，觥籌交錯，談得都是產品和項目。
程清焰如今通過手底的項目也認識了不少行業顯貴，一邊同人閑聊一邊分神留意著臺上的拍賣。
終於到壓軸的“霧都玫瑰”——6.3克拉主石的粉鉆項鏈。
程清焰頭一回舉了牌，應拍。
他是出了名的低調，這一舉牌周圍人便紛紛朝他看過來，笑道：“程總這是要買來哄人開心的吧？”
有其他人加價，程清焰再次加價舉牌，淡笑著回：“這顆粉鉆6.3克拉，正好是我未婚的生日，她馬上暑假了，算是放假禮物吧。”
瞧瞧，人家這膩歪勁兒，就放個暑假還準備個“放假禮物”。
有新來的不了解程清焰那未婚妻到底是何方神聖，只聽著“暑假”一詞想來肯定還是個20左右的小姑娘。
順勢調侃道：“那未來兩個月程總有嬌妻作伴，日子過得滋潤，怕是沒閑心再應付這些局了。”
其實在場這些擁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早就都習慣了這些話，也並不覺得刺耳被冒犯，紛紛一同笑著。
程清焰視線淡淡掃過去，看向說話那人：“我未婚妻是個獨立且優秀的女性，她若是聽了盧總的話恐怕會不高興，也請盧總別隨便給她貼標簽。”
話音剛落，程清焰手機便響了。
跳出來的來電提示——莓莓。
正是那位未婚妻。
“霧都玫瑰”又被加了幾輪價。
程清焰幾乎是出於想要盡快接電話的心理，直接舉牌繼續往上加價1000萬，超了競價階梯五倍。
他這顯然是勢在必得，這價格也實在是太高，場下安靜下來，沒人再競價。
倒計時，落槌。
拍賣師恭喜程清焰獲得“霧都玫瑰”。
而他則拿起手機，匆匆往場外走。
到無人走廊，他接起電話：“莓莓。”
“怎麽那麽久才接，在忙嘛？”
“嗯，剛有點事。”程清焰笑了笑，深色都柔和下來，“準備什麽時候回國，我給你訂機票。”
夏莓頓了頓，說：“我自己買吧，結課後我跟朋友打算聚個餐，還不一定什麽時候呢。”
“嗯，好，那你訂好了跟我說，到時我去接你。”
“好啊。”夏莓笑著，“你畢業典禮是明天吧？”
也是這一年，程清焰完成全部學業提前畢業。
夏莓幾乎難以想象他到底有多強大，在短短這幾年裏就做到現在的成就。
“好像是。”他最近忙，也沒太留意這些，“不過參不參加也不要緊，要不後天我直接去找你？”
夏莓急吼吼的：“不行！”
“嗯？”
“……你這、這畢業典禮可也是大事兒呢，當然要參加了！”夏莓說，“等你拍個帥氣的畢業照，我要發朋友圈炫耀一下我未婚夫。”
程清焰沒多想，只笑著應下了：“那就等你回國見了。”
兩人又閑聊幾句，夏莓那頭傳來個女聲喊她。
程清焰聽見了，是王雨霏的聲音，挑眉：“你去法國了？”
“……沒，霏霏最近來找我玩兒。”
夏莓匆匆撂下一句“她找我有事”便掛了電話。
而後沖到王雨霏面前，啪啪啪朝她胳膊上打：“你給我以死謝罪！差點就露餡兒了！”
王雨霏哈哈笑著雙手投降狀討饒：“那程清焰信了麽？”
“不知道啊！”
“放心吧，肯定信啦，人一旦戀愛腦智商就為零，就算是清華學神也不例外。”
夏莓和王雨霏提前回了國。
這會兒夏莓正偷偷窩在王雨霏在北京的住處。
——她打算給程清焰一個驚喜。
翌日。
夏莓坐上王雨霏的車，一邊給程清焰發信息：[你到學校了嗎？]
他很快回覆：
[智齒：剛到。]
[夏日草莓：幾點結束呀？]
[智齒：中午十一點吧，怎麽了？]
[夏日草莓：沒什麽，就問問。]
[夏日草莓：看看我未婚夫今天什麽樣兒。]
程清焰很快給她發來一張照片。
特“直男審美”的自拍照，毫無構圖角度可言，不夠好在這張臉經得起任何刁鉆角度的考驗。
大概是要作為優秀畢業生發言。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實在帥得不行。
正合適。
王雨霏一邊打轉方向盤一邊橫過去一眼，看夏莓笑彎眉眼的模樣，忍不住道：“行啦，我給你當司機還得吃狗糧。”
夏莓繼續笑，擡頭看路：“就前面拐彎，有個停車場。”
王雨霏將車開進一家婚紗店的停車場，走進店之前她還忍不住感慨道：“不過，真是稀奇，換作我剛認識你那會兒打死我都不相信你會做這種事。”
夏莓也跟著笑：“那是你沒看透我。”
“也是，陳以年早就說過，你不談戀愛時無欲無求，一談戀愛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這家婚紗店很大，門口模特穿著的婚紗都極為奢華漂亮。
夏莓提前跟禮服師預約過，也從官網上看過款式，很快就決定了先試哪一件婚紗。
那是一件極為精致又不落俗套的蕾絲魚尾婚紗，胸口點綴著晶瑩珠鉆，繁覆又精巧的紗褶，胸口及腰側是浮雕般的刺繡，緞面裙擺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交織出覆古的宮廷氣息。
幕簾一拉開，王雨霏看直了眼，讚不絕口。
“莓莓，你也太好看了吧！”
她一直都知道夏莓好看，卻也從沒見她這樣奪目過，光芒壓得周遭都只剩灰白一片。
小姑娘天生天鵝頸，直角肩，皮膚白皙細膩，薄背窄腰，穿上這樣一件婚紗，戴上頭紗和綴滿寶石的皇冠，簡直就跟活脫脫從城堡裏出來的公主一樣。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程清焰會叫你公主了。”王雨霏捧著心口，忍不住爆粗口 ，“你他媽就是公主！”
夏莓笑起來，挑眉：“真的？”
“沒人比你更公主了！”
“特意選的。”夏莓說，“程清焰肯定喜歡這樣的，今天得徹底迷倒他。”
王雨霏成了彩虹屁發射機器：“不是程清焰喜歡這樣的，是壓根就沒有人會不喜歡！”
程清焰作為優秀畢業生在畢業典禮上發言，說到最後的致謝部分，他感謝了大學期間所有教授、所有志同道合的同學，到最後感謝了自己的未婚妻，夏莓。
大家都知道兩人的故事，也有不少還跟夏莓是熟識，紛紛起哄鼓掌。
因為是提前畢業，畢業典禮結束，班上其他同學正好下課，眾人便一塊兒去拍了合照。
大家說說笑笑著往外走，忽然，聽到其中一個同學指著前面喊道：“有人來學校拍婚紗照啊。”
程清焰視線隨意地掃過去，而後忽得一怔。
清華園的石拱門下，夏莓穿著婚紗，站在那兒。
她大概也已經看到了他，忍不住笑起來。
程清焰是跑著過去的。
就像應了網上的那句話——如果是去見你，那我一定是跑著去的。
她今天極為漂亮又明艷，婚紗裙擺鋪開，她懷裏抱著一束花，笑著看他跑到自己面前。
“程清焰。”風吹亂她頭發，她笑著將花遞給他，“畢業快樂。”
程清焰喉結滑動，下意識接過，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眼前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眉眼清冽。
今天是他畢業的日子，草草就結束了大學的日子，因為曾經匆匆流逝的那幾年，他一路都在沖刺，少了許多沿途的風景，但他眉眼那樣幹凈，站在陽光下，依舊耀眼又張揚。
夏莓忽然覺得有些緊張，舔了下唇。
“你曾經跟我說，在結婚前，你想證明，我嫁給你不會受委屈。”
夏莓聲音很緩，尾音因為緊張和動容而顫抖，“現在你畢業了，買了房子，創立了公司，你已經重新成為過去那個萬眾矚目下的程清焰。”
那個掛在年級大榜第一位置的程清焰，那個在別人口中讚不絕口的程清焰，那個前途光明的程清焰——
都已經回來了。
“所以。”
夏莓提著裙擺，長發隨著風向後吹，花香在空氣中蔓延開。
“阿焰。”她說，“我來嫁給你了。”
阿焰，我來嫁給你了。
從前你說要迎娶我，那麽，今天，我來了。
從未想到會是這樣一幕。
程清焰看著眼前的夏莓，眼前的公主。
沒有任何一個童話故事中的公主是這樣的，自己穿上婚紗，來到王子身邊。
她們總是等待著，期盼著。
但夏莓不一樣，她坦蕩又大膽，天真又爛漫，她可以拋棄一切塵俗的目光，可以勇敢地與世界碰撞，可以將光普度眾生。
程清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眼眶微微泛紅。
他這一生，遭遇過很多。
顛沛流離的童年，惡意詆毀的流言，橫眉冷對的偏見，一次次掙脫泥沼又一次次被拽入深淵。
他也曾以為，他這一生就這樣了。
他也曾以為，自己根本不配擁有美好。
他也曾以為，自己流著程志遠的血，一定會步上他的後塵。
但他的公主，無數次彎下腰，照亮他。
很多人在知道他坐牢的那幾年後都唏噓不已，說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有這樣的汙點，為他後悔為他惋惜，覺得他為了夏莓實在付出了太多。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這一生中，夏莓有多重要。
是他的公主說，程志遠做的錯事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會成為很優秀的人，會擁有最光明的前途。
是他的公主說，誰都配不上你，我也是，所以我也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跟上你的腳步。
是他的公主在北京等了他那麽多年，孤獨卻堅定。
程清焰深知，沒有夏莓，他就不可能成為現在的自己。
是夏莓成就了他。
程清焰眼眶濕潤，他知道自己應該給出回應，但就是怎麽也開不了口，片刻後，他低下頭，擡手掌心蓋住眼睛。
他哭了。
夏莓也楞住，接著失笑走上前，踮著腳靠近他。
她瞳仁黑圓，亮晶晶的：“阿焰，一會兒你要不要跟我去領證？”
他哭得彎下背，點頭，聲音哽咽：“好。”
“我會對你很好，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夏莓抱住他，拍著他的肩膀安撫，笑著說，“謝謝你娶我，實現我16歲時的夢想。”
終於，我們青春中的悸動和遺憾都有了圓滿的結局。
我們會在光明中狂奔。
我們會攜手共進。
公主真的很好！
評論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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