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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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荻野目桃果是個非常認真的孩子。
在老師講課時，她始終專註地看著黑板記著筆記，並沒有和千尋過多交談。然而一到了課間，她就變得非常健談而愛笑起來，甚至非常雀躍地和千尋從彼此的名字談到了彼此的愛好，順道就拐到了命運的話題——
“我說啊，荻野。”把手放在自己粉色的筆記本上，伸手摩挲著其上細小而精致的紋路，荻野目桃果聲音遲疑，心緒也明顯已飄到了遙遠的地方，“你……相信命運嗎？”
聲音空靈縹緲，帶上了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憂愁與通透。
“命運……？”
緩緩念出這兩個字，千尋雙眼頓時放空。
這個如此文藝高深的問題從對方口裏蹦出來一瞬，千尋只覺，自己被雷狠狠劈中了腦殼——
這不是各種影視動漫作品裏，在準備進入什麽了不得的階段時，反派/前輩/美強慘/金手指/QB（？）等總會突然來上這麽一句，然後劇情就開始脫韁跑馬神展開，一路高1潮裝逼如風，或者急轉直下連連發刀了麽！
“我不知道自己信的算不算命運。”千尋想了想，還是認真回她，“因果論和蝴蝶效應算嗎？人們常說的不可抗的命運，很多時候溯其根源，都是從一開始就埋下的誘因。”
“是嗎。”桃果沈默了。
轉頭看向窗外一片大好春光，荻野目桃果把手裏的筆記又抱緊了點，“我是相信命運的。已經試過了，雖然不一定做得對……”聲音越來越低，話的尾音到了最後，完全融化在了空氣中。
“什麽？”千尋沒聽清，疑惑地追問了一句。
“沒什麽啦！”桃果轉回臉，朝千尋露出了笑容，只是眉目間已失去了一開始的明朗，“如果大家都像你這麽想的話，也許我們都會更幸福一點吧。荻野，你知道奧姆真理教嗎？”
“噓——！”
旁邊姓幸村的小男孩一聽就轉過頭來，豎起手指做出了噤聲的手勢，稚嫩秀美的眉目間滿是擔憂，“不要提那個名字！那個教在這裏可是禁句啊。無論是老師還是負責人，一提起這個，大家都沒有好臉色……”
“為什麽？”好奇心被勾起，雖然知道探聽八卦不好，千尋還是湊過去附在幸村耳邊，小小聲問，“告訴我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幸村四處望望，也附在千尋耳邊，嚴肅地小小聲告訴她：“這家義塾是東久世家名下的產業。東久世的嫡系只剩一個小女孩了。她父母的去世和奧姆真理教有關，所以他們和奧姆真理教誓不兩立……”
千尋瞳孔驟縮。
所以小晴她……！
荻野目桃果也聽見了幸村的話。攥緊了手裏的筆記本，發出一聲哽咽，荻野目桃果低聲：“絕不原諒！”
·
第二堂下課之後，桃果明顯已經恢覆了元氣。
她正非常愉快地和很多新認識的小朋友們交談著，然後拉著千尋的手，歡快地說起了和剛學的十三種時態有關的笑話。一群小朋友圍在一起又叫又笑，撒著歡兒蹦跳，襯著滿庭院的綠意茵茵，讓人覺得春天果然來啦！
只是剛踏出文音院正門的瞬間，桃果就被一個猛地沖上前的身影狠狠推開，連千尋也被帶得一個踉蹌——
“離我的朋友遠點！”尖銳的童音把大家都嚇得一楞。千尋睜大了眼，發現那個直喘著氣怒視桃果的女孩，正是約好等下課後去她家裏玩的東久世！
“我沒法阻止你進出我家產業，也沒法禁止你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但是千尋她……荻野目桃果，光是我的家人還不夠，朋友你也要拿去嗎？”眼裏燃燒著熊熊怒火，東久世連聲逼問著，看起來既兇狠又可憐，“你還要為自己的所謂正義禍及多少人！你……”
“等等……小晴，你先別這麽激動！”扶了一把桃果，千尋拉住友人，“大家都在看了！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好，這樣大庭廣眾下鬧起來，真的對你們都沒好處！桃果你也——”
“對不起。”桃果低下了頭喃喃，聲音聽起來極為黯淡，“對不起，東久世。”
“道歉有用嗎！”東久世聞此，不由更加憤怒。
她緊緊拉著千尋，纖細的手臂顫抖著，像在抱著河面上最後一塊救命的浮木，又像在怕她的朋友隨時會丟失不見，“要不是東久世家世代傳下來的‘運’足夠強，你害死的就不僅僅是兩條人命了，還有在這裏站著的我，乃至我族的其他分家！”
“對不起！”桃果終於抽泣了起來，“我當初真的不知道……”
她滿是歉意地反覆鞠了躬，明亮的粉眸被淚水染上了灰霾，就連輕靈好聽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她匆匆向眾人道了歉，難過地看了東久世好一會兒，終於抱著書包飛也似地跑走了。
“怎麽這樣……”
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孩子們都皺起了眉指指點點起來，他們明顯對剛才與自己相談甚歡的桃果更具信任感與好感，而不是這個一出場就把人推開，言辭激烈尖銳的大小姐。
這明顯讓東久世很不愉快。她冷哼一聲揚起下巴，將那些嗡嗡作響的聲音視作無物，傲氣十足地挺直了背離開。
“小晴，小晴！”千尋跟了上去，努力拉住友人，卻只抓住了她的衣袖——
在哭呢。背依舊很直，可是一顫一顫的。
“別勸我！那種自以為是的人……”扯了扯袖子，東久世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腳步卻明顯慢了下來，“對不起，我失態了，還兇了你……”她回過頭，露出了被淚水浸得濕潤一片的臉。
“不是呀，”千尋放軟了聲音安慰她，“我能明白的。給你，先擦擦眼淚吧。”遞過手帕。
“謝……謝謝。”東久世抽泣著擦幹了淚，努力朝千尋露出笑容。那雙綠眼睛的色澤就像剛被雨水刷洗過的青苔一般，滿是冰涼的濕氣，“來！”
她拉著千尋的手走進了長長的小巷。
不知繞了多少彎回，兩人終於走進了一處薄霧繚繞如處雲端的宅邸，東久世的聲音也被霧氣蒙上了嚴肅且莊重的微微涼意，“我在大阪那邊的住處是為了方便和投資購置的，這裏才是我真正的家，東久世家的祖宅。這是家父，這是家母。千尋，你需要學會怎麽用自己的力量。所以我把他們從彼世召喚了過來……”
千尋睜大了眼。
瞬息之間，一對年輕的夫婦攜著霧氣出現了在她面前。
他們身著有龍膽花紋樣的和服，足下無影，身姿幽雅，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庭院裏的時光瞬間倒流了幾百年，然後和澄澈如練的明月一起，凝成了一泓溫柔的湖水。
這對夫婦對視一眼，對千尋露出了非常溫和的笑容。
“你就是小千尋嗎？我家晴海脾氣不太好，給你添麻煩了……”年輕的母親笑著，伸出手想要摸摸千尋的頭，然後在手臂碰觸到千尋、像霧氣那樣被穿透的一瞬收了回去，露出了有點哀傷的笑容，“對不起啊，沒法像個好長輩那樣好好招待你。”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呢。
千尋的心頓時柔軟起來。一開始在心中隱藏的恐懼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柔1軟的親近感。
“沒這回事……能見到你們我已經很高興啦！再說是我有事需要你們的幫助啊。”
千尋說著，帶著十足的真誠對他們彎下了身鞠躬，活潑的馬尾垂在耳畔，“初次見面，東久世叔叔，東久世阿姨，請教我變得強大起來的方法吧，拜托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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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野目桃果是個非常認真的孩子。
在老師講課時，她始終專註地看著黑板記著筆記，並沒有和千尋過多交談。然而一到了課間，她就變得非常健談而愛笑起來，甚至非常雀躍地和千尋從彼此的名字談到了彼此的愛好，順道就拐到了命運的話題——
“我說啊，荻野。”把手放在自己粉色的筆記本上，伸手摩挲著其上細小而精致的紋路，荻野目桃果聲音遲疑，心緒也明顯已飄到了遙遠的地方，“你……相信命運嗎？”
聲音空靈縹緲，帶上了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憂愁與通透。
“命運……？”
緩緩念出這兩個字，千尋雙眼頓時放空。
這個如此文藝高深的問題從對方口裏蹦出來一瞬，千尋只覺，自己被雷狠狠劈中了腦殼——
這不是各種影視動漫作品裏，在準備進入什麽了不得的階段時，反派/前輩/美強慘/金手指/QB（？）等總會突然來上這麽一句，然後劇情就開始脫韁跑馬神展開，一路高1潮裝逼如風，或者急轉直下連連發刀了麽！
“我不知道自己信的算不算命運。”千尋想了想，還是認真回她，“因果論和蝴蝶效應算嗎？人們常說的不可抗的命運，很多時候溯其根源，都是從一開始就埋下的誘因。”
“是嗎。”桃果沈默了。
轉頭看向窗外一片大好春光，荻野目桃果把手裏的筆記又抱緊了點，“我是相信命運的。已經試過了，雖然不一定做得對……”聲音越來越低，話的尾音到了最後，完全融化在了空氣中。
“什麽？”千尋沒聽清，疑惑地追問了一句。
“沒什麽啦！”桃果轉回臉，朝千尋露出了笑容，只是眉目間已失去了一開始的明朗，“如果大家都像你這麽想的話，也許我們都會更幸福一點吧。荻野，你知道奧姆真理教嗎？”
“噓——！”
旁邊姓幸村的小男孩一聽就轉過頭來，豎起手指做出了噤聲的手勢，稚嫩秀美的眉目間滿是擔憂，“不要提那個名字！那個教在這裏可是禁句啊。無論是老師還是負責人，一提起這個，大家都沒有好臉色……”
“為什麽？”好奇心被勾起，雖然知道探聽八卦不好，千尋還是湊過去附在幸村耳邊，小小聲問，“告訴我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幸村四處望望，也附在千尋耳邊，嚴肅地小小聲告訴她：“這家義塾是東久世家名下的產業。東久世的嫡系只剩一個小女孩了。她父母的去世和奧姆真理教有關，所以他們和奧姆真理教誓不兩立……”
千尋瞳孔驟縮。
所以小晴她……！
荻野目桃果也聽見了幸村的話。攥緊了手裏的筆記本，發出一聲哽咽，荻野目桃果低聲：“絕不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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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堂下課之後，桃果明顯已經恢覆了元氣。
她正非常愉快地和很多新認識的小朋友們交談著，然後拉著千尋的手，歡快地說起了和剛學的十三種時態有關的笑話。一群小朋友圍在一起又叫又笑，撒著歡兒蹦跳，襯著滿庭院的綠意茵茵，讓人覺得春天果然來啦！
只是剛踏出文音院正門的瞬間，桃果就被一個猛地沖上前的身影狠狠推開，連千尋也被帶得一個踉蹌——
“離我的朋友遠點！”尖銳的童音把大家都嚇得一楞。千尋睜大了眼，發現那個直喘著氣怒視桃果的女孩，正是約好等下課後去她家裏玩的東久世！
“我沒法阻止你進出我家產業，也沒法禁止你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但是千尋她……荻野目桃果，光是我的家人還不夠，朋友你也要拿去嗎？”眼裏燃燒著熊熊怒火，東久世連聲逼問著，看起來既兇狠又可憐，“你還要為自己的所謂正義禍及多少人！你……”
“等等……小晴，你先別這麽激動！”扶了一把桃果，千尋拉住友人，“大家都在看了！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好，這樣大庭廣眾下鬧起來，真的對你們都沒好處！桃果你也——”
“對不起。”桃果低下了頭喃喃，聲音聽起來極為黯淡，“對不起，東久世。”
“道歉有用嗎！”東久世聞此，不由更加憤怒。
她緊緊拉著千尋，纖細的手臂顫抖著，像在抱著河面上最後一塊救命的浮木，又像在怕她的朋友隨時會丟失不見，“要不是東久世家世代傳下來的‘運’足夠強，你害死的就不僅僅是兩條人命了，還有在這裏站著的我，乃至我族的其他分家！”
“對不起！”桃果終於抽泣了起來，“我當初真的不知道……”
她滿是歉意地反覆鞠了躬，明亮的粉眸被淚水染上了灰霾，就連輕靈好聽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她匆匆向眾人道了歉，難過地看了東久世好一會兒，終於抱著書包飛也似地跑走了。
“怎麽這樣……”
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孩子們都皺起了眉指指點點起來，他們明顯對剛才與自己相談甚歡的桃果更具信任感與好感，而不是這個一出場就把人推開，言辭激烈尖銳的大小姐。
這明顯讓東久世很不愉快。她冷哼一聲揚起下巴，將那些嗡嗡作響的聲音視作無物，傲氣十足地挺直了背離開。
“小晴，小晴！”千尋跟了上去，努力拉住友人，卻只抓住了她的衣袖——
在哭呢。背依舊很直，可是一顫一顫的。
“別勸我！那種自以為是的人……”扯了扯袖子，東久世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腳步卻明顯慢了下來，“對不起，我失態了，還兇了你……”她回過頭，露出了被淚水浸得濕潤一片的臉。
“不是呀，”千尋放軟了聲音安慰她，“我能明白的。給你，先擦擦眼淚吧。”遞過手帕。
“謝……謝謝。”東久世抽泣著擦幹了淚，努力朝千尋露出笑容。那雙綠眼睛的色澤就像剛被雨水刷洗過的青苔一般，滿是冰涼的濕氣，“來！”
她拉著千尋的手走進了長長的小巷。
不知繞了多少彎回，兩人終於走進了一處薄霧繚繞如處雲端的宅邸，東久世的聲音也被霧氣蒙上了嚴肅且莊重的微微涼意，“我在大阪那邊的住處是為了方便和投資購置的，這裏才是我真正的家，東久世家的祖宅。這是家父，這是家母。千尋，你需要學會怎麽用自己的力量。所以我把他們從彼世召喚了過來……”
千尋睜大了眼。
瞬息之間，一對年輕的夫婦攜著霧氣出現了在她面前。
他們身著有龍膽花紋樣的和服，足下無影，身姿幽雅，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庭院裏的時光瞬間倒流了幾百年，然後和澄澈如練的明月一起，凝成了一泓溫柔的湖水。
這對夫婦對視一眼，對千尋露出了非常溫和的笑容。
“你就是小千尋嗎？我家晴海脾氣不太好，給你添麻煩了……”年輕的母親笑著，伸出手想要摸摸千尋的頭，然後在手臂碰觸到千尋、像霧氣那樣被穿透的一瞬收了回去，露出了有點哀傷的笑容，“對不起啊，沒法像個好長輩那樣好好招待你。”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呢。
千尋的心頓時柔軟起來。一開始在心中隱藏的恐懼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柔1軟的親近感。
“沒這回事……能見到你們我已經很高興啦！再說是我有事需要你們的幫助啊。”
千尋說著，帶著十足的真誠對他們彎下了身鞠躬，活潑的馬尾垂在耳畔，“初次見面，東久世叔叔，東久世阿姨，請教我變得強大起來的方法吧，拜托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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