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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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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婳猛然從浴池中起身,坦露較好曼妙的酮體,無論慕雲是不是慕指揮使,人命是最為寶貴且值得尊重的。

胖丫一下子雙手捂住眼睛,透過手指縫隙偷偷瞄著自家小姐那足以讓任何人血脈膨脹好似有著無窮彈性和柔韌的身體……全然忘記後院關著虛弱的病公子。

方才她見小姐變得不同以往,才壯著膽子為慕公子求情,胖丫始終記得慕公子病弱之美,他那雙溫潤的眸子看向小姐時是帶著寵溺的。

胖丫想讓慕婳明白,除了她自己之外,世上還有人心甘情願陪著小姐,重視小姐。

“帶我過去看看慕……慕雲。”

“好。”

胖丫被慕婳冷冽的氣勢震懾住了,心頭一顫,忙披上外袍,小跑著跟著大步流星的小姐,“慕公子在後院柴房,東邊那一排矮小不透光的屋子。”

慕婳記憶中慕雲是在驚天秘密暴露後,她設計慕三小姐時,唯一肯站出來為她說話的永安侯慕家人。

只有慕雲肯陪著慕婳來宛城。

慕婳對慕雲並不好,仿佛把對永安侯府的不滿,怨恨,委屈一股腦傾瀉到慕雲身上,對慕雲百般苛責,不曾再叫慕雲一聲二哥。

王管家更是在偏激的小慕婳耳邊念叨,慕雲生來下賤,是公認的喪門星,生母更是下賤淫蕩的 *** 生下慕雲後便同野男人私奔了,慕雲是不是永安侯的種,誰都不敢打保票。

不是永安侯夫人慈悲,慕雲絕活不到今日。

然而慕雲不知感恩,時常同嫡母永安侯夫人較勁,在京城時同宦官不清不楚,令人鄙夷不齒。

王管家再三強調,同慕雲太過親近,永安侯府上下肯定不會高興,永安侯夫人更會對慕婳失望。

異常想要回京,回到侯府,重新獲得永安侯夫人寵愛的小慕婳更是變著法子折磨慕雲。

天真的小慕婳啊,她親手傷害唯一疼惜自己的人。

靜園的屋舍整潔幹凈,唯有後院的柴房四處漏風,門框歪歪斜斜,好似紙糊得一般,刮來一陣強風柴房就有可能被風吹走。

如今春暖花開,氣候怡人,然而早晚溫差很大,柴房連下人奴才都受不住。

何況慕雲本身身體就不好。

西北氣候冷於京城,慕婳知曉冬天的寒風有多冷,風吹過臉龐好似刀割,靜園從未給慕雲準備過炭火。

時常挨餓,沒有炭火,慕雲到底是怎麽熬過寒冬?

慕婳微微顰眉,腳步微微一頓,沒人暗中幫襯慕雲?!

慕雲身上當有秘密,不過他的秘密同慕婳無關,她只想代替小慕婳說一句對不起。

“小姐,小姐,您不進去看看慕公子麽?”

胖丫眼見慕婳停在門口,方才小姐不是很著急,“慕公子不會怪小姐……”

“慢慢,是你?”

一道柔和的嗓音從柴房飄出來。

慢慢,是慕婳的小名。

一幅幅畫卷在慕婳腦海中展開。

在寒冷時候,慕婳同慕雲在一起取暖,他總是把僅有的單薄的被子圍在慕婳身上,笑著保證,‘以後二哥一定給慢慢最厚實最漂亮的錦緞被褥。’

‘慢慢,她又讓你在冷水中洗衣服?’

‘你怎麽就這麽聽她的話?’

‘好了,好了,知道你孝順她,來,二哥幫你一起洗。’

‘慢慢,這顆雞蛋你千萬要記得吃了,別再給他們送去了,她在背後吃魚吃肉,不缺你孝順……好,好,慢慢別急,二哥不說了,不說了。’

苦寒之地,慕雲一直陪著慕婳,竭盡所能幫襯慕婳,或是洗衣服,或是耕田種菜,或是養雞餵豬。

京城侯府,慕婳被所有人鄙夷,謾罵,有口難辨時,慕雲沖進榮壽堂,握住慕婳的手,‘除了慢慢,我再沒有別的妹妹!”

永安侯府得臉的奴才都能隨意欺辱慕雲,沒人把慕雲當做永安侯的兒子,當做侯府的少爺。

連永安侯都把慕雲當做恥辱,他定力不足,被 ** 的 ** 勾引所生的孽種。

當初慕婳是被一群仆婦壓著捆綁著送到宛城,慕雲同樣被死死的綁著,他對著哭成淚人的慕婳道,‘慢慢,給我五年,給我五年,我一定把你該得東西拿回來,二哥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慢慢,相信二哥,好不好?’

五年後,慕雲就是令朝臣不敢直視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做了聖上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

錦衣衛都指揮使權柄顯赫,風光無限,然而極少有善終的。

慕雲會是例外?

以慕雲的才幹心機,他完全可以走一條更順暢的仕途之路,他那麽著急升官,掌握權柄,全是為了對慢慢的承諾。

慕婳的手放在柴房的門上,單薄歪斜的木門經不住她一根指頭,此時卻有千斤重。

她的靈魂被困在靈位上時,往來進香的小姐好像沒聽見有永安侯的小姐。

嘴碎的打掃小和尚對慕指揮使提得更少,世人皆知慕指揮使狠辣無情,是不是連他的生父……慕婳擡眼凝望藍天,碧空如洗,白雲朵朵,微風徐徐,一切都是那麽幹凈美好。

然而人世間卻充斥著一幕幕不堪的醜陋。

小慕婳的委屈,不該只指望慕雲。

胖丫莫名心頭一酸,“小姐,您哭了?”

慕婳震驚般抹了抹眼角,手指上濕漉漉的,喃喃說道:“我也會落淚?!”

萬箭穿心,屍骨無存時她沒有哭。

父兄褪下她染血的鎧甲穿戴在他們身上時,她同樣沒有落淚。

靈魂被困住十年,無法投胎轉世時,她笑聽貴女們命婦的八卦。

今日,她竟然因為一段記憶落淚。

小慕婳的痛苦如此沈重,那段記憶好似慕婳親身經歷,比萬仞穿心還要疼。

她領兵出征時就明白將軍的宿命就是馬革裹屍,戰死疆場,她全了忠孝節義,不覺遺憾。

可小慕婳太冤了。

不是說她沒做錯任何事,可比起口蜜腹劍的那群人,小慕婳是幹凈的,純粹的。

“慢慢,真是你?”

柴房的門打開,門口站著一臉病容,只穿一身單薄燕青長褂的少年,“你是來看二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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