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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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江芷萱被看得莫名其妙，皺眉道：“看我做什麽，又不是我去的春明堂。”
“不是你是誰？”
顧夕顏剛開口，顧謹言便打斷道：“夕顏，不得胡說。”
夕顏在荒古秘境中晉升了一小階，出來後在他的幫助下晉升到築基後期。得知天外天學院招生，她不顧他的阻攔又服用了結金丹，嗎，勉強結丹夠上天外天學院的招生標準。
來江城招生的導師見她年紀輕輕就結丹，便錄取了。早知她這般惹是生非，就不該讓她來學院。
可顧夕顏怎麽會聽他的，“能去春明堂的代表都是各城最優秀的弟子，雖然你修為不是江城最高的，但卻是最年輕的金丹後期修士，再加上玉長老一路的厚愛，代表自然是你，昨日劉導師也說了是你。”
說完，還回頭問江城來的學員們，“你們昨天是不是也聽到了？”
顧夕顏話音剛落，不少人氣憤道：“沒錯，昨日劉導師確實說了讓大小姐作為江城的代表去春明堂。”
也有人小聲說：“會不會是大小姐忘記轉達這個消息了？”
“忘記，這麽重要的事也能忘記？她分明就是不想告訴我們，想我們犯規被扣分。”
“就是，她就是想我們都犯錯，這樣她就能脫穎而出。”
聽了幾句，江芷萱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氣了，沈聲道：“閉嘴。”
江芷萱到底當了這麽多年大小姐，上位者的威勢十足，此話一出，眾人就算心有怨言，也不得不憋住，只是臉上的表情明顯不忿。
“我昨日隨玉長老去了院長的天樞院，從天樞院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新學員的住所裏，再沒出去過。所以，我根本就沒去過你們說的春明樓。”江芷萱沈著臉道。
負責考驗的方導師聞言一怔，“可是昨日，江城的代表確實去了春明樓。”
“我沒去過，不信的話可以讓昨日去過春明樓的人來作證。”既然各城都派了代表去春明樓，總有人記得昨日到底有沒有她吧。
方導師皺眉道：“這會都在爬天梯呢，之後還有開學大典，他們哪有人過來。且去春明堂的代表不僅有四大城的學員，還有二十幾個小城來的學員，這麽多人，萬一記不清了呢？”
“時辰不早了，考驗在不開始，午時的開學大典就要趕不上了。不知者無罪，要不這次就算了？”方導師旁邊的梁導師擡頭看了看天色說。
方導師猶豫了會，餘光瞥了眼江芷萱，點頭同意了梁導師的建議：“就按你說的做，不過，下不為例！”
江芷萱見他們想就這麽結束這件事，哪裏願意：“等一下。”
方導師和梁導師聞言一楞，不著痕跡對視一眼後分開，心裏無語：這種說不清的事情，這樣解決最好，她還想怎麽樣？
剛才聽見江芷萱提起玉長老和院長，所以他們有意想賣江芷萱一個好，這才作罷。卻沒想到對方不領情，方導師苦笑，“你還有事？”
江芷萱道：“我沒做過的事情休想賴在我身上，此事必須查清。倘若時間不夠，可以等開學大典結束後。”
還不等兩位導師開口，顧夕顏便小聲嘀咕道：“誰知道過後再查會不會賴到別人身上？都明擺著的事還查什麽查。”
江芷萱循聲看去，見說話的人是顧夕顏，心裏忽然明白點了什麽。
自從上次天外天學院招生測試靈根修為後，顧夕顏就對她就充滿敵意，這次更是不留餘地給她按上這個罪名，嘖，人善被人欺，不發威還真當她是耗子呢。
從前看在顧謹言的面子上她不想計較太多，怕破壞她在顧謹言心目中的形象，也怕顧謹言會因此怨她，如今嘛……誰的面子都不管用！
“既然導師們選我當代表，那就是說我是江城來的學員中最優秀的一個，那我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江芷萱冷笑道，“再說了，你們犯規，我這個代表臉上會好看？而且你們不要忘了，我還是江城的大小姐，這樣事傳出去只會讓江城丟臉。對我完全沒好處的事，我為何要做？”
顧夕顏想也不想就道：“江城比你修為高的人多的是，許是你擔心被超過，所以故意不告訴他們，讓他們犯規，這樣你就是第一名了。”
江芷萱氣極反笑：“呵，如果我想要這個第一名，直接說一聲讓導師們記分的時候做點手腳不就好了，何必這麽麻煩？”
顧夕顏目光不屑，“你少吹幾句吧，天外天學院可不是其他勢力，學院只看實力，不看身份。你江城大小姐的身份在學院裏可沒什麽優勢。”話落，轉頭看向兩位導師，“方導師，梁導師，學院不是以實力為尊嗎，她這樣的做法，兩位導師就不管管？”
江芷萱從儲物戒裏找出一塊傳訊玉牌，拿在手中把玩，笑著對顧夕顏道：“你要不要試試？”這是玉無痕給她的，說有急事可以聯系他。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那位玉無痕對她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不錯。
雖然不知道老祖怎麽做到的，但既然已打點好一切，沒道理她還要受這種委屈。
方導師和梁導師已經看出了那枚傳訊玉牌是玉無痕的私人傳訊玉牌，臉上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顧夕顏見狀，心裏沒來由一慌，嘴唇翕張卻吐不出話來。
而江芷萱已經通過傳訊玉符聯系上了玉無痕：“玉長老，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何事？”
顧夕顏臉色已經白了，聽到玉符對面傳來玉無痕的聲音更是不自覺的捏緊袖擺。
“玉長老，如果方便，可否來一趟……”她話還沒說完，持玉符的手突然被捏住。
江芷萱下意識收回手，卻發現那只手牢牢地掐著她的手腕，甚至用上了靈力。腕上閃過的紫色靈力，她想不知道是誰都難。
心念一動，靈力湧向腕間直接震開那只手，擡眸掃過在場的眾人，“本來想著時辰不早，等開學大典結束後再查清此事，但你們既然不願意，那還是現在查清吧，至於考驗的事，玉長老會安排妥當。”
顧謹言被靈力震開後，楞了好一會，知道江芷萱說完他才回神，凝目看向她：“你一定這樣？”
江芷萱挑了挑眉，“方才你妹妹咄咄逼人的時候，怎麽不見你站出來，現在站出來是不想我為難你妹妹？”說完對上顧謹言的目光，嗤笑道:“顧謹言，我忍你妹妹很久了，已經不想再忍了。”
她堂堂江城大小姐，為什麽要忍這種委屈。從前忍是被情愛沖昏了頭腦，如今她清醒了，必不可能再做這種蠢事。
玉無痕很快就趕到了。
一見氣氛不對，玉無痕皺眉看向方導師，“怎麽回事？”同時有些心虛，他是不是忘了告訴這兩人江芷萱不能得罪啊？
他今早剛收到院長傳訊，說馬上回來，讓那群老家夥別盯著江芷萱。
言下之意，是要親自帶了。
方導師言簡意賅說完事情經過，非常自覺地問：“玉長老覺得該如何處置此事？”
玉無痕想了想說：“去把青陽城、花城、臨城幾位代表叫來，別人不認識江城大小姐，他們必然是認識的。”
“是。”
巧了，這三城的代表正是玄清、韶音和逸清，不僅都是她的相親對象，還一起逛過七夕燈會。
雖然沒相處過幾次，但總不至於見面叫不出名字。
於是江芷萱放心了。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玄清率先道：“昨日江姑娘確實沒去春明堂，我師弟昨日等了她許久都沒等到，不過昨日江城那位代表在衣著打扮上與江姑娘有幾分相似，我還差點認錯人，”
江芷萱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玄清道友還記得是何人嗎？”
玄清目光一掃，指了指顧夕顏，“喏，就是這位姑娘，她昨日穿的那身紫色羅裙，與江姑娘在七夕燈會上穿的紫色羅裙挺相似，要不是師弟提醒我，昨日我就認錯人了。”
顧夕顏面上忽白忽紅，垂眸掩去眸中的閃躲，“這位道友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昨日並沒有去過春明堂。”
玄清正色道：“我眼又不拙，怎麽可能認個人都認不清？”
韶音也道：“沒錯，不止玄清道友如此，其實我也差點認錯人，所以我敢擔保，昨日去春明堂的就是這位姑娘。”
逸清跟著點點頭。
三人作證，已然石錘。
玉無痕瞥了方導師一眼：“既然已經水落石出，就按照學院的規矩處置吧。”
“是，是，是。”方導師感激地一臉應了三遍，讓他處置一是尊重他這個主導師，二是給他一個補救的機會，讓剛才被冤枉的江芷萱消消氣。
“剛進學院鬧事，視院規於無物，是大不敬；欺騙導師，是為目無尊長；坑害同城的學員，是為不義。如此不守詭譎，目無尊長，不仁不義之徒學院豈能容你？不過你尚未通過考驗還不是學院的學員，學院也不好懲罰你，給你半個時辰，收拾東西離開學院吧。”
顧夕顏整個人如墜冰窟，寒氣從腳脖子竄上天靈蓋，牙齒都忍不住哆嗦起來。臉色更是蒼白如紙，難看至極。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剛才認定是江芷萱做的時候就能作罷，到她這裏就要被趕出學院，還是這樣可怕的罪名。
以後她還怎麽在滄元界立足？
她不能認，認了以後誰還敢靠近她，顧夕顏死命搖頭：“不是我，我沒有，真的不是我。”
方導師皺眉，他沒體罰她再趕出學院已經是手下留情，還這般不知所謂，“帶她下去。”
看著沖她走過來的梁導師，顧夕顏慌得抓住顧謹言的衣擺，“哥，救我。”
顧謹言只覺得自己喉嚨幹得厲害，艱難道：“你先下山，我晚些時候去看你。”
顧夕顏仍舊死命抱著他的大腿，哭得鼻滴眼淚都出來了，“哥，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顧謹言擡眸一一看向在場的人，見到眾人或憤恨、或厭惡、或冷眼的神情，長嘆了一聲，“梁導師，可以讓我送她下山嗎？”
梁導師皺眉：“考驗和開學大典你不參加了？還是說你也不想留在學院了？”
顧謹言低頭看了顧夕顏一眼，糾結得皺起眉頭。
“你是個好苗子，可要想清楚了，”梁導師心裏暗暗稱奇，妹妹品性不怎麽樣，哥哥無論是品性還是修為都不錯。罷了，他就當一次好人吧，“這樣，我帶她下山，把她安置在山下的客棧，等典禮結束後你再下山如何？”
顧謹言躬身一謝：“多謝梁導師。”
顧夕顏的事情解決後，方導師宣布考驗正式開始。
方才犯過規的人急著想表現自己，不想給導師們留下不好的印象，考驗一開始便如離弦之箭般沖上天梯。
不過這種勢頭沒多久就慢了下來，不能用修為，也不能使用任何外力，自然漸漸力不從心。
江芷萱知道自己在典禮後不是去天樞院當院長的親傳徒弟，就是去天璣院當玉無痕的徒弟，根本無心表現。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累得慌，腳步越來越沈，才走了四分之一眼前便開始出現重影，使勁搖了搖頭想看清眼前的天梯，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江芷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非常柔軟的床上，鼻翼滿是沁人心脾的清香。擡眼一瞧，華美的鮫紗映入眼簾，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鮫紗素來有寸金寸尺的說法，這麽華美的鮫紗，若是制成羅裙，十個女修有九個願意花重金求購，剩下的一個還是因為沒靈石。
沒想到，這樣的鮫紗竟被做成紗帳，簡直暴殄天物。她都沒這麽奢侈過！
這麽一間屋子，會是誰的房間呢？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響起：“你醒了？”
江芷萱驚訝地循聲看過去，她醒來後竟然沒發現房間還有人！是她警覺性太低，還是對方修為太高。
打量了幾眼，江芷萱確定了是後者，雖然對方背對著她坐著，但不難看出此人吐納無聲。這絕非尋常修士能做到，且看背影，應該是個女子。
女子、修為高、再加上這間房間，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江芷萱試探道：“院長？”
“嗯，是我，”聞人清轉頭，“你知道你為何暈倒嗎？”
“不知道。”江芷萱老實道，同時也看清了這位傳聞中女強者的真容，和玉無痕一樣的打扮，只是紅衣變成了白衣，玉無痕美得雌雄莫辯，這位則是美得宛如玉人，或者更像冰雪堆砌成的美人。
玉無痕的名字應該更適合她才是，美玉無痕。
聞人清猶豫了會才道：“你懷孕了。”
江芷萱一面欣賞美人，一面在想美人是不是和自家老祖有關系，聞言下意識道：“懷孕？嚴重嗎？”話音剛落，她音量徒然高了八個度：“懷孕？”
“已經有三個月了。”
江芷萱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低頭看著自己肚子，腦海裏不斷重覆‘懷孕’兩個字。怎麽可能呢？她怎麽會懷孕呢？
一時間，那些抵死纏綿的畫面再次出現在腦海中，江芷萱臉色忽紅忽白，不是說修士修為越高越不容易有孕嗎？雖然她不太了解這些，但也知道就算在凡間，一次…一夜……一天一夜就懷上的絕對不多。
怎麽她就懷上了？難道是當時她的修為太低？
聞人清見江芷萱半晌不說話，又見她臉色忽紅忽白，以為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咳，你本是冰火靈根，兩條靈根相克很難修煉，但因為這個孩子出現了轉機。你體內多了一條木靈根，隨著這個孩子長大，那條木靈根會越來越純凈。等到孩子臨盆，純凈度應該能達到天靈根的程度。”
“若是你不要這個孩子，木靈根雖然不會消失，但也就止步於此。你其他兩條靈根一為變異冰靈根，一為天火靈根，品質旗鼓相當所以才會修煉艱難，若是多一條天木靈根，水生木，木生火，生生不息，修煉起來必定事半功倍，一日千裏。”
“若是品質低的木靈根，恐怕會被兩條品質好的靈根壓制，與修煉有礙。所以，這個孩子本座建議你生下來。”
江芷萱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喃喃道：“懷孕還會長出一條靈根？”還特麽是對她最有用的木靈根，如果早知道懷孕有這樣的好處，那她早年還苦苦掙紮什麽勁？
而且有了這個孩子，她就不用擔心江城的傳承了，簡直就是一舉兩得。這個孩子必須要平平安安生下。
聞人清搖頭：“不是，是你這一胎懷得恰到好處，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有這樣的效果。”
鳳凰只有在槃火梧桐木所建的空間裏交合才能孕育後代，所以自從槃火梧桐絕跡後，鳳凰也近乎滅族。如今天地間最後一只鳳凰和槃火梧桐樹的後代巧合地在一起，還孕育了後代，這不是天時地利人和是什麽？
江芷萱楞了楞：“天時地利與人和？懷孕還這麽講究？”
“咳咳，”聞人清尷尬地咳了咳，手上突然出現一枚精致的儲物戒，“一般女修有孕都會損耗不少修為，嚴重的臨盆後還會降低境界，所以你在懷孕期間要多補充靈力，本座這有不少補充靈力的靈果、仙果，你拿去用吧。”
江芷萱看著聞人清手裏的儲物戒久久不能回神，第一次見面就送這麽重的禮，她何德何能，竟然得這麽多人強者的維護，“不用了，老祖給我留了不少東西，足夠我用了。”
“你是江黎的小輩，也算是本座的小輩，給你見面禮也是應當的，拿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覺得面若冰霜的聞人清臉上多了一抹嬌羞，江芷萱試探道：“……院長和我老祖莫非真是相交匪淺？”
“玉無痕都跟你說了？”聞人清看江芷萱的臉色就知道玉無痕說了什麽，當下也不隱瞞了，落落大方道：“我的確愛慕你家老祖，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他肯把你送到我這，而不是送去別處，可見他也不是嘴上說的那般無情。”
“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沖破世俗的枷鎖，接受我的。”
江芷萱：“？？”看破世俗的枷鎖？兩個人若有情在一起就是，為何要沖破世俗枷鎖？
聞人清擡手拍了拍江芷萱的肩膀，“你還小，不明白的。”
江芷萱：“……”老年人的感情也太難懂了。
最後，江芷萱還是收下了聞人清的見面禮，並且還被安排在天樞院住下。
才知道原來她醒來所在房間不是聞人清的房間，而是聞人清特意給她準備的房間。
江芷萱恨不得當場表示，江黎不願意，她願意啊！
直到江芷萱重新躺下的時候，才想起開學大典的事，扭頭一看，竟然還沒到午時。猶豫了一會兒，江芷萱決定起身去參加開學大典。
學院所有學生都是要參加開學大典的，否則就拿不到學院的身份令牌，不能算學院的正式學員。院長已經免了她的考驗，若是連開學大典都不去，未免太麻煩院長了。
此時離午時只差兩刻鐘了，對學院又不熟悉，遂江芷萱沒怎麽收拾，只掐了個清塵訣就匆匆往門口走去。
門剛被打開，就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立在門口，似乎是想敲門。
二人四目相對，江芷萱怔住，他怎麽會在這？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清淵已經趁著她楞神的功夫擠了進來，並且反手把門關上。
江芷萱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清淵，狐疑道：“你怎麽在這？”這裏不是院長的天樞院嗎？連副院長來都要通傳一聲，他是怎麽堂而皇之進來的？
“自然是來看你，身體還有哪裏不適嗎？”
對方說話的時候目光出奇溫柔，語氣也是，江芷萱頓時狐疑又警惕地看著他，“沒事，開學大典就要開始了，我先行一步。”
不料清淵不僅阻止她開門，還將她一把抱起，往床上走，江芷萱嚇得差點叫起來，想掙紮又怕摔了，“你幹什麽，快把我放下來。”
“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還說沒事，”清淵低頭看了她一眼，柔聲解釋道：“開學大典已經是前日的事了，你睡了兩天。”
走到床邊，一面把懷裏的人放到床上，一面道：“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多補充靈力，還要盡量少用靈力，心情也該保持愉悅……”
清淵還在一條一條叮囑，江芷萱知道已經錯過開學大典後也不想動了，詫異地看了他一會兒，“你都知道了？”連她自己都沒發覺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冷。
沒頭沒腦這麽一句，清淵下意識問：“知道什麽？”旋即反應過來，他目光柔和地看著半躺在床上人，耳尖不受控制地紅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江芷萱美目裏滿是疑惑，剛想問出口，突然瞥見一抹紅，不由更疑惑了。看清淵的眼神也愈來愈怪，她曾經也喜歡過人，太清楚這樣的眼神和狀態是怎麽意思了。
他喜歡她，這樣寵溺的眼神，讓她有一種讓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的感覺。
之前他可不是這樣的！
難道是因為她懷孕了？莫非他更喜歡這種調調？
想到這裏，江芷萱瞬間不敢在床上待著了，腳一蹬下了床。
清淵嚇得忙過去扶她，神情緊張：“你要做什麽直接告訴我便是，不要這麽動作。”
江芷萱：“？你幹嘛這麽緊張？”
清淵聞言，眼神突然變得幽怨甚至還有些委屈：“你說呢？”他的孩子，他能不緊張嗎？偏偏不能說，該死的江黎，下完禁制後就閉關，太不要臉了，有本事解開他的禁制再閉關啊！
還有江黎那個姘頭，明明能幫他解開禁制，卻說什麽江黎下的禁制自有他的道理，死活不肯幫他解除。
江芷萱盯著他深邃的鳳眸，莫名有些心虛，不動聲色移開視線，“瑾瑜真君，或許你對我確實動了心，可我不曾對你動心，且我如今還有了身孕，你還是換個姑娘動心吧。”
清淵嘴角抽了抽，心裏無聲道：我怕換個姑娘動心，等你知道真相後，會後悔死。
“不用換，”清淵話音剛落，突然執起她的手覆在他胸膛上，“這顆心是屬於你的，你真的不想要？”
江芷萱原本想抽回手，可鬼使神差地，她不僅沒抽回手，食指還來回撫摸，甚至還萌生出手下衣料礙手的感覺，想扒掉。
明明隔著幾層衣服，他卻覺得那只蔥白的手指像是直接直接拂過他心上一樣，又癢又麻。
直到喉間忍不住溢出一聲低吟，清淵才摁住那只作亂的手指，低啞的聲音響起：“想要嗎？”
江芷萱如夢初醒，抽回手，歉聲道：“對不起，我剛才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不是故意……”非禮你的。難道懷孕真會讓人變得饑渴？太可怕了！
她都做了什麽，簡直不敢相信。
清淵低低一笑，“一句對不起就想打發我，你剛才可是挑逗我了好長時間？”
“我沒有，我……”江芷萱突然失聲，她確實摸了，解釋再多聽起來都像狡辯，“那你想怎麽樣？”
清淵不假思索：“當然是負責了。”
江芷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面的人，“負責？負什麽責？”
“在凡間，男子若是調戲了女子，就要娶她；你剛才調戲我，自然也要負責，要麽你嫁給我，要麽我娶你，你自己選一個。”
江芷萱人都傻了：“？？”她就指尖來回摩挲了幾下，還是隔著好幾層衣服，至於麽！
清淵目光幽幽地看著她，“你不願意？”
“廢話，你我相識才多久，談婚論嫁言之過早。”
“好吧，那我們慢慢培養感情，”清淵語氣堅定，不容反駁：“從現在起，你不能拒絕我的照顧。”
“瑾瑜真君，若……”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要培養感情，首先這稱呼要改改，我喚你芷萱，你應該喚我瑾瑜。”
“瑾瑜真君，我有話……”
“嗯？”
“瑾瑜，”江芷萱妥協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若是相處過後，我還是對你無意，你不能再糾纏。”
清淵答應得很幹脆，“好。”
天外天學院陣法重重，學院內只許學員和導師們進入，其他人一律不得進出。之前陪學員來的家眷、隨從一般都在學院山腳下的縹緲鎮定居，方面學員休假時下山團聚。
顧謹言在鎮上買了一棟小樓，讓顧夕顏住下，還托了不少人看顧一二。
顧夕顏卻不領情，先是把顧謹言留給她的東西丟出屋外，又把屋裏的擺設砸了稀巴爛。
顧謹言冷眼旁觀，等顧夕顏消停後，才把她丟出去的東西一一撿回來，“明日學院就要開始授課，以後每個月才能下山一次，這次一別，要下個月才能見面，你好自為之。”
眼見這顧謹言頭也不回地離開，顧夕顏開始狼嚎大哭，“爹，娘，快來接女兒走吧，女兒一個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思？唯一的親哥哥都不管我了。”
顧謹言聞言腳步一頓，顧夕顏見了，哭得更起勁了。
但顧謹言並未回頭，“不是我不想管，而是無能為力。你這張嘴總是口無遮攔，得罪了人還不自知。這次還犯這麽大的錯，你還想我怎麽管你？是不是想讓我放棄一切，帶著你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然後你再繼續得罪人？”
怎麽會是無能為力呢，分明是他不願意，之前她苦苦哀求他，他都不幫她。要不是為了幫他報覆江芷萱，她怎麽做出這樣事，結果他竟然不管她了，顧夕顏哭得更大聲了。
顧謹言硬下心，繼續往前走：“你也不小了，好好反思一下你這些年都做過些什麽吧。”
顧夕顏急了，怒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這樣做嗎？”
“因為我？”顧謹言錯愕轉頭，難以置信道。
“就是因為哥哥你，”顧夕顏質問道：“哥哥之前離開，是去找她了對不對？我知道你是去找她了，可是你失魂落魄的回來，還喝了好多酒。聽到你酒後的話，我才知道你被她拋棄了，所以我才報覆她。而且你又不比她差，她在江城仗著身份高高在上也就算了，在學院憑什麽也高高在上？”
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本章留評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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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萱被看得莫名其妙，皺眉道：“看我做什麽，又不是我去的春明堂。”
“不是你是誰？”
顧夕顏剛開口，顧謹言便打斷道：“夕顏，不得胡說。”
夕顏在荒古秘境中晉升了一小階，出來後在他的幫助下晉升到築基後期。得知天外天學院招生，她不顧他的阻攔又服用了結金丹，嗎，勉強結丹夠上天外天學院的招生標準。
來江城招生的導師見她年紀輕輕就結丹，便錄取了。早知她這般惹是生非，就不該讓她來學院。
可顧夕顏怎麽會聽他的，“能去春明堂的代表都是各城最優秀的弟子，雖然你修為不是江城最高的，但卻是最年輕的金丹後期修士，再加上玉長老一路的厚愛，代表自然是你，昨日劉導師也說了是你。”
說完，還回頭問江城來的學員們，“你們昨天是不是也聽到了？”
顧夕顏話音剛落，不少人氣憤道：“沒錯，昨日劉導師確實說了讓大小姐作為江城的代表去春明堂。”
也有人小聲說：“會不會是大小姐忘記轉達這個消息了？”
“忘記，這麽重要的事也能忘記？她分明就是不想告訴我們，想我們犯規被扣分。”
“就是，她就是想我們都犯錯，這樣她就能脫穎而出。”
聽了幾句，江芷萱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氣了，沈聲道：“閉嘴。”
江芷萱到底當了這麽多年大小姐，上位者的威勢十足，此話一出，眾人就算心有怨言，也不得不憋住，只是臉上的表情明顯不忿。
“我昨日隨玉長老去了院長的天樞院，從天樞院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新學員的住所裏，再沒出去過。所以，我根本就沒去過你們說的春明樓。”江芷萱沈著臉道。
負責考驗的方導師聞言一怔，“可是昨日，江城的代表確實去了春明樓。”
“我沒去過，不信的話可以讓昨日去過春明樓的人來作證。”既然各城都派了代表去春明樓，總有人記得昨日到底有沒有她吧。
方導師皺眉道：“這會都在爬天梯呢，之後還有開學大典，他們哪有人過來。且去春明堂的代表不僅有四大城的學員，還有二十幾個小城來的學員，這麽多人，萬一記不清了呢？”
“時辰不早了，考驗在不開始，午時的開學大典就要趕不上了。不知者無罪，要不這次就算了？”方導師旁邊的梁導師擡頭看了看天色說。
方導師猶豫了會，餘光瞥了眼江芷萱，點頭同意了梁導師的建議：“就按你說的做，不過，下不為例！”
江芷萱見他們想就這麽結束這件事，哪裏願意：“等一下。”
方導師和梁導師聞言一楞，不著痕跡對視一眼後分開，心裏無語：這種說不清的事情，這樣解決最好，她還想怎麽樣？
剛才聽見江芷萱提起玉長老和院長，所以他們有意想賣江芷萱一個好，這才作罷。卻沒想到對方不領情，方導師苦笑，“你還有事？”
江芷萱道：“我沒做過的事情休想賴在我身上，此事必須查清。倘若時間不夠，可以等開學大典結束後。”
還不等兩位導師開口，顧夕顏便小聲嘀咕道：“誰知道過後再查會不會賴到別人身上？都明擺著的事還查什麽查。”
江芷萱循聲看去，見說話的人是顧夕顏，心裏忽然明白點了什麽。
自從上次天外天學院招生測試靈根修為後，顧夕顏就對她就充滿敵意，這次更是不留餘地給她按上這個罪名，嘖，人善被人欺，不發威還真當她是耗子呢。
從前看在顧謹言的面子上她不想計較太多，怕破壞她在顧謹言心目中的形象，也怕顧謹言會因此怨她，如今嘛……誰的面子都不管用！
“既然導師們選我當代表，那就是說我是江城來的學員中最優秀的一個，那我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江芷萱冷笑道，“再說了，你們犯規，我這個代表臉上會好看？而且你們不要忘了，我還是江城的大小姐，這樣事傳出去只會讓江城丟臉。對我完全沒好處的事，我為何要做？”
顧夕顏想也不想就道：“江城比你修為高的人多的是，許是你擔心被超過，所以故意不告訴他們，讓他們犯規，這樣你就是第一名了。”
江芷萱氣極反笑：“呵，如果我想要這個第一名，直接說一聲讓導師們記分的時候做點手腳不就好了，何必這麽麻煩？”
顧夕顏目光不屑，“你少吹幾句吧，天外天學院可不是其他勢力，學院只看實力，不看身份。你江城大小姐的身份在學院裏可沒什麽優勢。”話落，轉頭看向兩位導師，“方導師，梁導師，學院不是以實力為尊嗎，她這樣的做法，兩位導師就不管管？”
江芷萱從儲物戒裏找出一塊傳訊玉牌，拿在手中把玩，笑著對顧夕顏道：“你要不要試試？”這是玉無痕給她的，說有急事可以聯系他。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那位玉無痕對她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不錯。
雖然不知道老祖怎麽做到的，但既然已打點好一切，沒道理她還要受這種委屈。
方導師和梁導師已經看出了那枚傳訊玉牌是玉無痕的私人傳訊玉牌，臉上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顧夕顏見狀，心裏沒來由一慌，嘴唇翕張卻吐不出話來。
而江芷萱已經通過傳訊玉符聯系上了玉無痕：“玉長老，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何事？”
顧夕顏臉色已經白了，聽到玉符對面傳來玉無痕的聲音更是不自覺的捏緊袖擺。
“玉長老，如果方便，可否來一趟……”她話還沒說完，持玉符的手突然被捏住。
江芷萱下意識收回手，卻發現那只手牢牢地掐著她的手腕，甚至用上了靈力。腕上閃過的紫色靈力，她想不知道是誰都難。
心念一動，靈力湧向腕間直接震開那只手，擡眸掃過在場的眾人，“本來想著時辰不早，等開學大典結束後再查清此事，但你們既然不願意，那還是現在查清吧，至於考驗的事，玉長老會安排妥當。”
顧謹言被靈力震開後，楞了好一會，知道江芷萱說完他才回神，凝目看向她：“你一定這樣？”
江芷萱挑了挑眉，“方才你妹妹咄咄逼人的時候，怎麽不見你站出來，現在站出來是不想我為難你妹妹？”說完對上顧謹言的目光，嗤笑道:“顧謹言，我忍你妹妹很久了，已經不想再忍了。”
她堂堂江城大小姐，為什麽要忍這種委屈。從前忍是被情愛沖昏了頭腦，如今她清醒了，必不可能再做這種蠢事。
玉無痕很快就趕到了。
一見氣氛不對，玉無痕皺眉看向方導師，“怎麽回事？”同時有些心虛，他是不是忘了告訴這兩人江芷萱不能得罪啊？
他今早剛收到院長傳訊，說馬上回來，讓那群老家夥別盯著江芷萱。
言下之意，是要親自帶了。
方導師言簡意賅說完事情經過，非常自覺地問：“玉長老覺得該如何處置此事？”
玉無痕想了想說：“去把青陽城、花城、臨城幾位代表叫來，別人不認識江城大小姐，他們必然是認識的。”
“是。”
巧了，這三城的代表正是玄清、韶音和逸清，不僅都是她的相親對象，還一起逛過七夕燈會。
雖然沒相處過幾次，但總不至於見面叫不出名字。
於是江芷萱放心了。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玄清率先道：“昨日江姑娘確實沒去春明堂，我師弟昨日等了她許久都沒等到，不過昨日江城那位代表在衣著打扮上與江姑娘有幾分相似，我還差點認錯人，”
江芷萱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玄清道友還記得是何人嗎？”
玄清目光一掃，指了指顧夕顏，“喏，就是這位姑娘，她昨日穿的那身紫色羅裙，與江姑娘在七夕燈會上穿的紫色羅裙挺相似，要不是師弟提醒我，昨日我就認錯人了。”
顧夕顏面上忽白忽紅，垂眸掩去眸中的閃躲，“這位道友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昨日並沒有去過春明堂。”
玄清正色道：“我眼又不拙，怎麽可能認個人都認不清？”
韶音也道：“沒錯，不止玄清道友如此，其實我也差點認錯人，所以我敢擔保，昨日去春明堂的就是這位姑娘。”
逸清跟著點點頭。
三人作證，已然石錘。
玉無痕瞥了方導師一眼：“既然已經水落石出，就按照學院的規矩處置吧。”
“是，是，是。”方導師感激地一臉應了三遍，讓他處置一是尊重他這個主導師，二是給他一個補救的機會，讓剛才被冤枉的江芷萱消消氣。
“剛進學院鬧事，視院規於無物，是大不敬；欺騙導師，是為目無尊長；坑害同城的學員，是為不義。如此不守詭譎，目無尊長，不仁不義之徒學院豈能容你？不過你尚未通過考驗還不是學院的學員，學院也不好懲罰你，給你半個時辰，收拾東西離開學院吧。”
顧夕顏整個人如墜冰窟，寒氣從腳脖子竄上天靈蓋，牙齒都忍不住哆嗦起來。臉色更是蒼白如紙，難看至極。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剛才認定是江芷萱做的時候就能作罷，到她這裏就要被趕出學院，還是這樣可怕的罪名。
以後她還怎麽在滄元界立足？
她不能認，認了以後誰還敢靠近她，顧夕顏死命搖頭：“不是我，我沒有，真的不是我。”
方導師皺眉，他沒體罰她再趕出學院已經是手下留情，還這般不知所謂，“帶她下去。”
看著沖她走過來的梁導師，顧夕顏慌得抓住顧謹言的衣擺，“哥，救我。”
顧謹言只覺得自己喉嚨幹得厲害，艱難道：“你先下山，我晚些時候去看你。”
顧夕顏仍舊死命抱著他的大腿，哭得鼻滴眼淚都出來了，“哥，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顧謹言擡眸一一看向在場的人，見到眾人或憤恨、或厭惡、或冷眼的神情，長嘆了一聲，“梁導師，可以讓我送她下山嗎？”
梁導師皺眉：“考驗和開學大典你不參加了？還是說你也不想留在學院了？”
顧謹言低頭看了顧夕顏一眼，糾結得皺起眉頭。
“你是個好苗子，可要想清楚了，”梁導師心裏暗暗稱奇，妹妹品性不怎麽樣，哥哥無論是品性還是修為都不錯。罷了，他就當一次好人吧，“這樣，我帶她下山，把她安置在山下的客棧，等典禮結束後你再下山如何？”
顧謹言躬身一謝：“多謝梁導師。”
顧夕顏的事情解決後，方導師宣布考驗正式開始。
方才犯過規的人急著想表現自己，不想給導師們留下不好的印象，考驗一開始便如離弦之箭般沖上天梯。
不過這種勢頭沒多久就慢了下來，不能用修為，也不能使用任何外力，自然漸漸力不從心。
江芷萱知道自己在典禮後不是去天樞院當院長的親傳徒弟，就是去天璣院當玉無痕的徒弟，根本無心表現。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累得慌，腳步越來越沈，才走了四分之一眼前便開始出現重影，使勁搖了搖頭想看清眼前的天梯，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江芷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非常柔軟的床上，鼻翼滿是沁人心脾的清香。擡眼一瞧，華美的鮫紗映入眼簾，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鮫紗素來有寸金寸尺的說法，這麽華美的鮫紗，若是制成羅裙，十個女修有九個願意花重金求購，剩下的一個還是因為沒靈石。
沒想到，這樣的鮫紗竟被做成紗帳，簡直暴殄天物。她都沒這麽奢侈過！
這麽一間屋子，會是誰的房間呢？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響起：“你醒了？”
江芷萱驚訝地循聲看過去，她醒來後竟然沒發現房間還有人！是她警覺性太低，還是對方修為太高。
打量了幾眼，江芷萱確定了是後者，雖然對方背對著她坐著，但不難看出此人吐納無聲。這絕非尋常修士能做到，且看背影，應該是個女子。
女子、修為高、再加上這間房間，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江芷萱試探道：“院長？”
“嗯，是我，”聞人清轉頭，“你知道你為何暈倒嗎？”
“不知道。”江芷萱老實道，同時也看清了這位傳聞中女強者的真容，和玉無痕一樣的打扮，只是紅衣變成了白衣，玉無痕美得雌雄莫辯，這位則是美得宛如玉人，或者更像冰雪堆砌成的美人。
玉無痕的名字應該更適合她才是，美玉無痕。
聞人清猶豫了會才道：“你懷孕了。”
江芷萱一面欣賞美人，一面在想美人是不是和自家老祖有關系，聞言下意識道：“懷孕？嚴重嗎？”話音剛落，她音量徒然高了八個度：“懷孕？”
“已經有三個月了。”
江芷萱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低頭看著自己肚子，腦海裏不斷重覆‘懷孕’兩個字。怎麽可能呢？她怎麽會懷孕呢？
一時間，那些抵死纏綿的畫面再次出現在腦海中，江芷萱臉色忽紅忽白，不是說修士修為越高越不容易有孕嗎？雖然她不太了解這些，但也知道就算在凡間，一次…一夜……一天一夜就懷上的絕對不多。
怎麽她就懷上了？難道是當時她的修為太低？
聞人清見江芷萱半晌不說話，又見她臉色忽紅忽白，以為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咳，你本是冰火靈根，兩條靈根相克很難修煉，但因為這個孩子出現了轉機。你體內多了一條木靈根，隨著這個孩子長大，那條木靈根會越來越純凈。等到孩子臨盆，純凈度應該能達到天靈根的程度。”
“若是你不要這個孩子，木靈根雖然不會消失，但也就止步於此。你其他兩條靈根一為變異冰靈根，一為天火靈根，品質旗鼓相當所以才會修煉艱難，若是多一條天木靈根，水生木，木生火，生生不息，修煉起來必定事半功倍，一日千裏。”
“若是品質低的木靈根，恐怕會被兩條品質好的靈根壓制，與修煉有礙。所以，這個孩子本座建議你生下來。”
江芷萱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喃喃道：“懷孕還會長出一條靈根？”還特麽是對她最有用的木靈根，如果早知道懷孕有這樣的好處，那她早年還苦苦掙紮什麽勁？
而且有了這個孩子，她就不用擔心江城的傳承了，簡直就是一舉兩得。這個孩子必須要平平安安生下。
聞人清搖頭：“不是，是你這一胎懷得恰到好處，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有這樣的效果。”
鳳凰只有在槃火梧桐木所建的空間裏交合才能孕育後代，所以自從槃火梧桐絕跡後，鳳凰也近乎滅族。如今天地間最後一只鳳凰和槃火梧桐樹的後代巧合地在一起，還孕育了後代，這不是天時地利人和是什麽？
江芷萱楞了楞：“天時地利與人和？懷孕還這麽講究？”
“咳咳，”聞人清尷尬地咳了咳，手上突然出現一枚精致的儲物戒，“一般女修有孕都會損耗不少修為，嚴重的臨盆後還會降低境界，所以你在懷孕期間要多補充靈力，本座這有不少補充靈力的靈果、仙果，你拿去用吧。”
江芷萱看著聞人清手裏的儲物戒久久不能回神，第一次見面就送這麽重的禮，她何德何能，竟然得這麽多人強者的維護，“不用了，老祖給我留了不少東西，足夠我用了。”
“你是江黎的小輩，也算是本座的小輩，給你見面禮也是應當的，拿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覺得面若冰霜的聞人清臉上多了一抹嬌羞，江芷萱試探道：“……院長和我老祖莫非真是相交匪淺？”
“玉無痕都跟你說了？”聞人清看江芷萱的臉色就知道玉無痕說了什麽，當下也不隱瞞了，落落大方道：“我的確愛慕你家老祖，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他肯把你送到我這，而不是送去別處，可見他也不是嘴上說的那般無情。”
“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沖破世俗的枷鎖，接受我的。”
江芷萱：“？？”看破世俗的枷鎖？兩個人若有情在一起就是，為何要沖破世俗枷鎖？
聞人清擡手拍了拍江芷萱的肩膀，“你還小，不明白的。”
江芷萱：“……”老年人的感情也太難懂了。
最後，江芷萱還是收下了聞人清的見面禮，並且還被安排在天樞院住下。
才知道原來她醒來所在房間不是聞人清的房間，而是聞人清特意給她準備的房間。
江芷萱恨不得當場表示，江黎不願意，她願意啊！
直到江芷萱重新躺下的時候，才想起開學大典的事，扭頭一看，竟然還沒到午時。猶豫了一會兒，江芷萱決定起身去參加開學大典。
學院所有學生都是要參加開學大典的，否則就拿不到學院的身份令牌，不能算學院的正式學員。院長已經免了她的考驗，若是連開學大典都不去，未免太麻煩院長了。
此時離午時只差兩刻鐘了，對學院又不熟悉，遂江芷萱沒怎麽收拾，只掐了個清塵訣就匆匆往門口走去。
門剛被打開，就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立在門口，似乎是想敲門。
二人四目相對，江芷萱怔住，他怎麽會在這？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清淵已經趁著她楞神的功夫擠了進來，並且反手把門關上。
江芷萱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清淵，狐疑道：“你怎麽在這？”這裏不是院長的天樞院嗎？連副院長來都要通傳一聲，他是怎麽堂而皇之進來的？
“自然是來看你，身體還有哪裏不適嗎？”
對方說話的時候目光出奇溫柔，語氣也是，江芷萱頓時狐疑又警惕地看著他，“沒事，開學大典就要開始了，我先行一步。”
不料清淵不僅阻止她開門，還將她一把抱起，往床上走，江芷萱嚇得差點叫起來，想掙紮又怕摔了，“你幹什麽，快把我放下來。”
“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還說沒事，”清淵低頭看了她一眼，柔聲解釋道：“開學大典已經是前日的事了，你睡了兩天。”
走到床邊，一面把懷裏的人放到床上，一面道：“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多補充靈力，還要盡量少用靈力，心情也該保持愉悅……”
清淵還在一條一條叮囑，江芷萱知道已經錯過開學大典後也不想動了，詫異地看了他一會兒，“你都知道了？”連她自己都沒發覺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冷。
沒頭沒腦這麽一句，清淵下意識問：“知道什麽？”旋即反應過來，他目光柔和地看著半躺在床上人，耳尖不受控制地紅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江芷萱美目裏滿是疑惑，剛想問出口，突然瞥見一抹紅，不由更疑惑了。看清淵的眼神也愈來愈怪，她曾經也喜歡過人，太清楚這樣的眼神和狀態是怎麽意思了。
他喜歡她，這樣寵溺的眼神，讓她有一種讓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的感覺。
之前他可不是這樣的！
難道是因為她懷孕了？莫非他更喜歡這種調調？
想到這裏，江芷萱瞬間不敢在床上待著了，腳一蹬下了床。
清淵嚇得忙過去扶她，神情緊張：“你要做什麽直接告訴我便是，不要這麽動作。”
江芷萱：“？你幹嘛這麽緊張？”
清淵聞言，眼神突然變得幽怨甚至還有些委屈：“你說呢？”他的孩子，他能不緊張嗎？偏偏不能說，該死的江黎，下完禁制後就閉關，太不要臉了，有本事解開他的禁制再閉關啊！
還有江黎那個姘頭，明明能幫他解開禁制，卻說什麽江黎下的禁制自有他的道理，死活不肯幫他解除。
江芷萱盯著他深邃的鳳眸，莫名有些心虛，不動聲色移開視線，“瑾瑜真君，或許你對我確實動了心，可我不曾對你動心，且我如今還有了身孕，你還是換個姑娘動心吧。”
清淵嘴角抽了抽，心裏無聲道：我怕換個姑娘動心，等你知道真相後，會後悔死。
“不用換，”清淵話音剛落，突然執起她的手覆在他胸膛上，“這顆心是屬於你的，你真的不想要？”
江芷萱原本想抽回手，可鬼使神差地，她不僅沒抽回手，食指還來回撫摸，甚至還萌生出手下衣料礙手的感覺，想扒掉。
明明隔著幾層衣服，他卻覺得那只蔥白的手指像是直接直接拂過他心上一樣，又癢又麻。
直到喉間忍不住溢出一聲低吟，清淵才摁住那只作亂的手指，低啞的聲音響起：“想要嗎？”
江芷萱如夢初醒，抽回手，歉聲道：“對不起，我剛才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不是故意……”非禮你的。難道懷孕真會讓人變得饑渴？太可怕了！
她都做了什麽，簡直不敢相信。
清淵低低一笑，“一句對不起就想打發我，你剛才可是挑逗我了好長時間？”
“我沒有，我……”江芷萱突然失聲，她確實摸了，解釋再多聽起來都像狡辯，“那你想怎麽樣？”
清淵不假思索：“當然是負責了。”
江芷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面的人，“負責？負什麽責？”
“在凡間，男子若是調戲了女子，就要娶她；你剛才調戲我，自然也要負責，要麽你嫁給我，要麽我娶你，你自己選一個。”
江芷萱人都傻了：“？？”她就指尖來回摩挲了幾下，還是隔著好幾層衣服，至於麽！
清淵目光幽幽地看著她，“你不願意？”
“廢話，你我相識才多久，談婚論嫁言之過早。”
“好吧，那我們慢慢培養感情，”清淵語氣堅定，不容反駁：“從現在起，你不能拒絕我的照顧。”
“瑾瑜真君，若……”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要培養感情，首先這稱呼要改改，我喚你芷萱，你應該喚我瑾瑜。”
“瑾瑜真君，我有話……”
“嗯？”
“瑾瑜，”江芷萱妥協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若是相處過後，我還是對你無意，你不能再糾纏。”
清淵答應得很幹脆，“好。”
天外天學院陣法重重，學院內只許學員和導師們進入，其他人一律不得進出。之前陪學員來的家眷、隨從一般都在學院山腳下的縹緲鎮定居，方面學員休假時下山團聚。
顧謹言在鎮上買了一棟小樓，讓顧夕顏住下，還托了不少人看顧一二。
顧夕顏卻不領情，先是把顧謹言留給她的東西丟出屋外，又把屋裏的擺設砸了稀巴爛。
顧謹言冷眼旁觀，等顧夕顏消停後，才把她丟出去的東西一一撿回來，“明日學院就要開始授課，以後每個月才能下山一次，這次一別，要下個月才能見面，你好自為之。”
眼見這顧謹言頭也不回地離開，顧夕顏開始狼嚎大哭，“爹，娘，快來接女兒走吧，女兒一個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思？唯一的親哥哥都不管我了。”
顧謹言聞言腳步一頓，顧夕顏見了，哭得更起勁了。
但顧謹言並未回頭，“不是我不想管，而是無能為力。你這張嘴總是口無遮攔，得罪了人還不自知。這次還犯這麽大的錯，你還想我怎麽管你？是不是想讓我放棄一切，帶著你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然後你再繼續得罪人？”
怎麽會是無能為力呢，分明是他不願意，之前她苦苦哀求他，他都不幫她。要不是為了幫他報覆江芷萱，她怎麽做出這樣事，結果他竟然不管她了，顧夕顏哭得更大聲了。
顧謹言硬下心，繼續往前走：“你也不小了，好好反思一下你這些年都做過些什麽吧。”
顧夕顏急了，怒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這樣做嗎？”
“因為我？”顧謹言錯愕轉頭，難以置信道。
“就是因為哥哥你，”顧夕顏質問道：“哥哥之前離開，是去找她了對不對？我知道你是去找她了，可是你失魂落魄的回來，還喝了好多酒。聽到你酒後的話，我才知道你被她拋棄了，所以我才報覆她。而且你又不比她差，她在江城仗著身份高高在上也就算了，在學院憑什麽也高高在上？”
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本章留評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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