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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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雪澈實在覺得這柳氏可笑至極，甚至不明為何裴政也算是讀了半輩子書了，竟然還看上這種膚淺無知的女人！
她一邊安撫周氏，一邊說道：“丫鬟一告訴我你來了汀蘭苑，我便立即讓人去請了大夫，此時京城各大知名醫館的大夫來了三四個，都在外頭候著，你們要個公平，我便讓大夫進來給你看看，你到底是方才首罰動了胎氣還是怎麽著，大夫一看便知。”
柳氏心中暗恨，她這幾日肚子的確不舒服，但那卻是因為那瑪瑙引起了的，可她有苦說不出，因為根本不想還瑪瑙。
不知道為何，這兩日瑪瑙明明還回去了，可肚子卻還是隱隱作痛。
原本想用這個陷害周氏的。可若是真的被大夫看出來了，那豈不是很尷尬？
雪澈嚴厲地說：“若是有假，便是你借著懷孕打壓主母，這樣居心叵測的妾氏，就是懷著孩子也要責罰！否則一個家註定雞犬不寧！”
說著，她讓人把大夫帶進來。
柳氏一慌，裴霜言趕緊道：“大夫看病是要診脈的，本身就要避嫌，你要那麽多男人給姨娘看病，端的是居心叵測！”
雪澈嗤笑一聲：“莫要說柳姨娘了，便是宮裏娘娘，若是生病了大夫也都是要看的，既然你覺得柳姨娘這般精貴，不舒服怎能不看？說不準還能像上次那般喝一碗童子尿便能徹底治好了暈倒的毛病呢？”
提到這事兒，柳氏心裏火蹭蹭的。
她一咬牙：“看就看！”
結果幾個大夫診治之後都道：“這位娘子胎動不安，需要休息，切莫要再隨意走動，情緒也要平穩些。”
柳氏抹淚：“昨兒還好好的，晨起來給夫人請安，跪了小半個時辰便覺得肚子疼的厲害……”
她是自己跪下的，且連半盞茶時間都沒有，卻睜眼說瞎話，說什麽跪了小半個時辰，周氏胸口都在亂顫。
雪澈立即問：“大夫，若是昨兒就好好的，今日跪半個時辰會這般胎動不安麽？”
幾個大夫對望一眼，心想反正大家都在，這說謊也不好，只能道：“這位娘子胎動不安的癥狀不像是跪了半個時辰導致的，一般都是連著數日休息不好，才會有這樣的癥狀。”
周氏氣道：“你前些日子就喊著睡不著，夢魘，胎動不安怎麽就怪我了？”
柳氏提到夢魘就恨恨地看著雪澈：“妾身夢魘還不是因為……”
雪澈笑起來：“因為什麽啊？”
她確定柳氏會因為貪心不肯說出來原因，就是發現了，也不敢說出來。
果然，柳氏咽下去後頭的話。
最終，裴霜言與柳氏只能不情不願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但卻還是打算晚上拿這件事告狀。
裴政到家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他才到大門口，就瞧見柳氏的丫鬟等在那裏。
“老爺，姨娘自晨起肚子就不舒服，一直等您回來呢。”
裴政急了：“怎麽回事？”
他連忙去了碧池苑，柳氏少不得摟著他哭訴一番，裴政氣得不行，擡腳就去了汀蘭苑。
周氏與雪澈正坐在燈下吃夜宵，羊肉湯燉的白菜和粉絲，一口喝下去舒舒服服的，配著芝麻小燒餅吃，別提多香了。
小燒餅分了甜鹹兩種，甜的有紅糖餡兒的，玫瑰醬餡兒的，鹹的有梅幹菜餡兒的，豬肉蘿蔔餡兒的，一口下去酥脆鮮香，端的是滋味十足！
周氏笑吟吟的：“你少吃些，家裏那麽多好吃的，怎的次次見你都像吃不夠似的？”
雪澈笑起來，她的確是吃起來就停不下來，一是因為這東西的確好吃，二是想多吃些身體也好些。
兩人正說著話，裴政怒氣沖沖地來了，才進門就道：“周文岫！你為何非要跟柳氏過不去？”
其實雪澈跟周氏本身就料到裴政會來，但沒想到他會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指責周氏。
這實在是讓人心涼。
周氏坐在那裏不動，臉上的笑已經沒了。
雪澈站起來擋住裴政：“您為何問都不問一句，就指責我娘？”
裴政怒道：“這還用問？！柳氏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嫉妒她肚子裏有孩子就罰跪！”
別說周氏了，就是雪澈聽到這話都火冒三丈！
“那柳姨娘是個什麽樣的人，您不知道？她真的是個善良誠實的人麽？爹，先前水痘一事才過去沒多久吧？我娘什麽時候又非要要求她來請安了？今日她來請安，我娘不舒服不想見，讓她回去，可她偏生不回去，說是您交代了，要她來學習如何養胎一事。我娘懷著哥哥的時候，您正忙於外頭的事情，幾乎沒有過問，如今對柳姨娘噓寒問暖，柳姨娘還要來上眼藥，是您的話您會心裏舒服麽？但我娘為著不傷了那孩子，依舊沒處罰她，只是讓她回去，可她撲通跪下去，一個勁兒地求饒！這是想幹什麽呢？我後頭請了大夫，大夫說她的確是胎動不安，但那也是前幾日夢魘導致的，與我娘無關。今日若是您真的要因此而指責我娘，那我真的很佩服您這一輩子讀的書！”
裴政起先還有些猶豫，聽到雪澈後頭的話，忽然就怒了！
“你與你娘一般，都是沒讀過書的無知婦孺！周家果然是經商之人，滿身的銅臭味！你或許是真的沒有欺負柳氏，可你那一股子壓制人的味兒嚇著她了，否則她為何會下跪？她懷著孩子，難道不擔心肚子裏帶孩子？”
這人一旦不要臉起來，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周氏猛地擡眸，看著裴政的目光瞬間淒涼了起來，眼淚奪眶而出。
“當初你求親，說我周家雖然是行商之家，可家風清正，不比那些官宦人家差。裴大人，當初……”
周氏哭著哭著，蒼涼一笑。
裴政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只慌亂說了句：“我累了一日回來不是看你們如何爭吵的！既然如此，下回就讓柳氏莫要再去給你請安便是了，她本身也是好意，想著尊敬你。既然你不領情，免了便是！”
他轉身就走，看方向也是朝碧池苑趕去。
雪澈心中只覺得可笑。
這樣的男人，還真的值得托付麽？
“娘，要麽您和離……女兒和哥哥定然都會保護您的。”
見女兒乖巧柔聲地勸自己，周氏沒忍住哭了起來：“你容我想一想，緩一緩……”
人都要有自己發洩的空間，周氏強壓下哭聲：“澈兒，你先回去休息，娘沒事了，娘自個兒好好地想想。畢竟啊，我與你爹之間的事只有我們才知道。”
最終，雪澈沒有法子，只能囑咐周氏身邊的嬤嬤好生伺候，若是再有什麽事情只管去喊她。
而雪澈回去之後卻有些睡不著，她囑咐了人，要丫鬟明日一早便去請周姨母來陪陪周氏。
畢竟周氏跟周姨母還是很親的，年紀相仿的親姊妹，更好說話。
這一日長寧郡主又邀請了雪澈，說是有事拜托雪澈。
而雪澈也有事要與她商量，晨起去看了周氏才出門。
周氏到底是大家主母，自己發洩了一夜，晨起已經平靜了。
這兩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倒是也習慣了，只是這次終究跟之前有些不同，心裏還是難過的。
為了不讓女兒擔心，周氏只道：“很多事都需要仔細思量的，你放心，娘想出了結果便會告訴你的。”
雪澈心中有些擔憂，但想到自己的計劃，還是出了門。
周氏在家像往常一樣看賬，跟那些鋪子裏的管家見面，招待客人，處理府上的大小事務。
但沒想到早膳之後半個時辰，她姐姐周姨母便來了。
雪澈未讓人告訴周姨母家裏的齟齬，可周姨母瞧著周氏略微發紅的眼珠子，便把臉一耷拉：“你這是怎的了？裴政那個老東西給你氣受了？”
周文岫見到親姐姐，心裏難免更委屈。
“昨兒個因為那柳姨娘又鬧了一通，澈兒勸我若是覺得委屈便找個莊子去住，或者是幹脆和離回娘家。我心裏也拿不定主意，我這麽大歲數了，即便嘴上說的厲害，可若真的和離了，豈不是被人笑話，給周家蒙羞？”
這和離的確不是說說而已，何況周家本身只是行商之家，想必也不是很同意女兒和離的。
周姨母再火辣的性子，此時也有些沈默了。
原本以為自己這個妹妹嫁的比她好，畢竟再有錢也比不上官場有人。
他們的確給了裴政許多錢財上的幫助，但也借助過不少裴政在官場上的面子。
三品官在京城可能不算什麽，但拎到外頭，那自然都響當當的大人物。
只可惜，妹妹的好日子在柳氏回來之後戛然而止。
周姨母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半日才說道：“一個妾氏罷了，把你難成什麽樣子了？誰家沒有妾氏？拿捏不住妾氏你難不成一輩子和離躲在娘家？就算是人家知道裴政是因為妾氏跟你和離的，可也會笑話你無能！你這是白白地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讓人！”
周氏茫然，好半天才說：“姐姐，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不能鬥，兔子急了還咬人，可是我做不到看著自己在意的人去維護另一個女人，就算是鬥贏了又如何呢？我的心被一次次地紮出血來，我快受不了那種感覺了。”
她已經不記得多少次半夜醒來看自己空蕩蕩的枕畔，幻想出來那人在碧池苑裏跟柳氏如何調笑親熱。
那種讓人萬念俱灰的心情，把她煎熬得快要失去了靈氣。
對什麽都無欲無求，即便錢財被騙許多時候也都提不起來精神討要了，只有兒女還讓她有一絲力氣。
周姨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那你就不考慮舟兒與澈兒？你回了娘家，裴家你拱手讓人，舟兒如何娶親？澈兒如何嫁人？你大約都不知道，舟兒定下的那個姑娘的母親，時不時地同人打探你，聽說你連個妾氏都拿捏不住，心裏頭都開始動搖了。”
周氏一頓，焦急起來：“怎會？舟兒這般優秀，他們兩個自小青梅竹馬……”
周姨母冷笑：“人家還心疼自己的女孩兒呢，你和離了，人家女孩兒嫁過來活在一個姨娘底下麽？！”
周氏頹敗地哭起來：“姐姐，可是我實在受不住那種心痛滋味了……”
半晌，周姨母巴掌一拍桌子，恨道：“讓人把柳氏喊來！”
柳氏本身正窩在碧池苑裏喝燕窩粥呢，聽到說周姨母來了，讓人喊她，愉悅地彎唇笑了起來。
“行啊，找人一起對付我，那我就送上門讓他們對付，你們可都聽到了，是她們喊我過去的，若是我出了事，便是他們的責任。”
丫鬟笑道：“姨娘說的是，老爺昨兒就很生氣了，若是姨娘再出事，老爺必定責罰夫人的。”
柳氏起身，打扮得妖妖調調，穿著一身海棠紅的裙子，戴著粉色的珠花便去了花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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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心中暗恨，她這幾日肚子的確不舒服，但那卻是因為那瑪瑙引起了的，可她有苦說不出，因為根本不想還瑪瑙。
不知道為何，這兩日瑪瑙明明還回去了，可肚子卻還是隱隱作痛。
原本想用這個陷害周氏的。可若是真的被大夫看出來了，那豈不是很尷尬？
雪澈嚴厲地說：“若是有假，便是你借著懷孕打壓主母，這樣居心叵測的妾氏，就是懷著孩子也要責罰！否則一個家註定雞犬不寧！”
說著，她讓人把大夫帶進來。
柳氏一慌，裴霜言趕緊道：“大夫看病是要診脈的，本身就要避嫌，你要那麽多男人給姨娘看病，端的是居心叵測！”
雪澈嗤笑一聲：“莫要說柳姨娘了，便是宮裏娘娘，若是生病了大夫也都是要看的，既然你覺得柳姨娘這般精貴，不舒服怎能不看？說不準還能像上次那般喝一碗童子尿便能徹底治好了暈倒的毛病呢？”
提到這事兒，柳氏心裏火蹭蹭的。
她一咬牙：“看就看！”
結果幾個大夫診治之後都道：“這位娘子胎動不安，需要休息，切莫要再隨意走動，情緒也要平穩些。”
柳氏抹淚：“昨兒還好好的，晨起來給夫人請安，跪了小半個時辰便覺得肚子疼的厲害……”
她是自己跪下的，且連半盞茶時間都沒有，卻睜眼說瞎話，說什麽跪了小半個時辰，周氏胸口都在亂顫。
雪澈立即問：“大夫，若是昨兒就好好的，今日跪半個時辰會這般胎動不安麽？”
幾個大夫對望一眼，心想反正大家都在，這說謊也不好，只能道：“這位娘子胎動不安的癥狀不像是跪了半個時辰導致的，一般都是連著數日休息不好，才會有這樣的癥狀。”
周氏氣道：“你前些日子就喊著睡不著，夢魘，胎動不安怎麽就怪我了？”
柳氏提到夢魘就恨恨地看著雪澈：“妾身夢魘還不是因為……”
雪澈笑起來：“因為什麽啊？”
她確定柳氏會因為貪心不肯說出來原因，就是發現了，也不敢說出來。
果然，柳氏咽下去後頭的話。
最終，裴霜言與柳氏只能不情不願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但卻還是打算晚上拿這件事告狀。
裴政到家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他才到大門口，就瞧見柳氏的丫鬟等在那裏。
“老爺，姨娘自晨起肚子就不舒服，一直等您回來呢。”
裴政急了：“怎麽回事？”
他連忙去了碧池苑，柳氏少不得摟著他哭訴一番，裴政氣得不行，擡腳就去了汀蘭苑。
周氏與雪澈正坐在燈下吃夜宵，羊肉湯燉的白菜和粉絲，一口喝下去舒舒服服的，配著芝麻小燒餅吃，別提多香了。
小燒餅分了甜鹹兩種，甜的有紅糖餡兒的，玫瑰醬餡兒的，鹹的有梅幹菜餡兒的，豬肉蘿蔔餡兒的，一口下去酥脆鮮香，端的是滋味十足！
周氏笑吟吟的：“你少吃些，家裏那麽多好吃的，怎的次次見你都像吃不夠似的？”
雪澈笑起來，她的確是吃起來就停不下來，一是因為這東西的確好吃，二是想多吃些身體也好些。
兩人正說著話，裴政怒氣沖沖地來了，才進門就道：“周文岫！你為何非要跟柳氏過不去？”
其實雪澈跟周氏本身就料到裴政會來，但沒想到他會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指責周氏。
這實在是讓人心涼。
周氏坐在那裏不動，臉上的笑已經沒了。
雪澈站起來擋住裴政：“您為何問都不問一句，就指責我娘？”
裴政怒道：“這還用問？！柳氏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嫉妒她肚子裏有孩子就罰跪！”
別說周氏了，就是雪澈聽到這話都火冒三丈！
“那柳姨娘是個什麽樣的人，您不知道？她真的是個善良誠實的人麽？爹，先前水痘一事才過去沒多久吧？我娘什麽時候又非要要求她來請安了？今日她來請安，我娘不舒服不想見，讓她回去，可她偏生不回去，說是您交代了，要她來學習如何養胎一事。我娘懷著哥哥的時候，您正忙於外頭的事情，幾乎沒有過問，如今對柳姨娘噓寒問暖，柳姨娘還要來上眼藥，是您的話您會心裏舒服麽？但我娘為著不傷了那孩子，依舊沒處罰她，只是讓她回去，可她撲通跪下去，一個勁兒地求饒！這是想幹什麽呢？我後頭請了大夫，大夫說她的確是胎動不安，但那也是前幾日夢魘導致的，與我娘無關。今日若是您真的要因此而指責我娘，那我真的很佩服您這一輩子讀的書！”
裴政起先還有些猶豫，聽到雪澈後頭的話，忽然就怒了！
“你與你娘一般，都是沒讀過書的無知婦孺！周家果然是經商之人，滿身的銅臭味！你或許是真的沒有欺負柳氏，可你那一股子壓制人的味兒嚇著她了，否則她為何會下跪？她懷著孩子，難道不擔心肚子裏帶孩子？”
這人一旦不要臉起來，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周氏猛地擡眸，看著裴政的目光瞬間淒涼了起來，眼淚奪眶而出。
“當初你求親，說我周家雖然是行商之家，可家風清正，不比那些官宦人家差。裴大人，當初……”
周氏哭著哭著，蒼涼一笑。
裴政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只慌亂說了句：“我累了一日回來不是看你們如何爭吵的！既然如此，下回就讓柳氏莫要再去給你請安便是了，她本身也是好意，想著尊敬你。既然你不領情，免了便是！”
他轉身就走，看方向也是朝碧池苑趕去。
雪澈心中只覺得可笑。
這樣的男人，還真的值得托付麽？
“娘，要麽您和離……女兒和哥哥定然都會保護您的。”
見女兒乖巧柔聲地勸自己，周氏沒忍住哭了起來：“你容我想一想，緩一緩……”
人都要有自己發洩的空間，周氏強壓下哭聲：“澈兒，你先回去休息，娘沒事了，娘自個兒好好地想想。畢竟啊，我與你爹之間的事只有我們才知道。”
最終，雪澈沒有法子，只能囑咐周氏身邊的嬤嬤好生伺候，若是再有什麽事情只管去喊她。
而雪澈回去之後卻有些睡不著，她囑咐了人，要丫鬟明日一早便去請周姨母來陪陪周氏。
畢竟周氏跟周姨母還是很親的，年紀相仿的親姊妹，更好說話。
這一日長寧郡主又邀請了雪澈，說是有事拜托雪澈。
而雪澈也有事要與她商量，晨起去看了周氏才出門。
周氏到底是大家主母，自己發洩了一夜，晨起已經平靜了。
這兩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倒是也習慣了，只是這次終究跟之前有些不同，心裏還是難過的。
為了不讓女兒擔心，周氏只道：“很多事都需要仔細思量的，你放心，娘想出了結果便會告訴你的。”
雪澈心中有些擔憂，但想到自己的計劃，還是出了門。
周氏在家像往常一樣看賬，跟那些鋪子裏的管家見面，招待客人，處理府上的大小事務。
但沒想到早膳之後半個時辰，她姐姐周姨母便來了。
雪澈未讓人告訴周姨母家裏的齟齬，可周姨母瞧著周氏略微發紅的眼珠子，便把臉一耷拉：“你這是怎的了？裴政那個老東西給你氣受了？”
周文岫見到親姐姐，心裏難免更委屈。
“昨兒個因為那柳姨娘又鬧了一通，澈兒勸我若是覺得委屈便找個莊子去住，或者是幹脆和離回娘家。我心裏也拿不定主意，我這麽大歲數了，即便嘴上說的厲害，可若真的和離了，豈不是被人笑話，給周家蒙羞？”
這和離的確不是說說而已，何況周家本身只是行商之家，想必也不是很同意女兒和離的。
周姨母再火辣的性子，此時也有些沈默了。
原本以為自己這個妹妹嫁的比她好，畢竟再有錢也比不上官場有人。
他們的確給了裴政許多錢財上的幫助，但也借助過不少裴政在官場上的面子。
三品官在京城可能不算什麽，但拎到外頭，那自然都響當當的大人物。
只可惜，妹妹的好日子在柳氏回來之後戛然而止。
周姨母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半日才說道：“一個妾氏罷了，把你難成什麽樣子了？誰家沒有妾氏？拿捏不住妾氏你難不成一輩子和離躲在娘家？就算是人家知道裴政是因為妾氏跟你和離的，可也會笑話你無能！你這是白白地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讓人！”
周氏茫然，好半天才說：“姐姐，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不能鬥，兔子急了還咬人，可是我做不到看著自己在意的人去維護另一個女人，就算是鬥贏了又如何呢？我的心被一次次地紮出血來，我快受不了那種感覺了。”
她已經不記得多少次半夜醒來看自己空蕩蕩的枕畔，幻想出來那人在碧池苑裏跟柳氏如何調笑親熱。
那種讓人萬念俱灰的心情，把她煎熬得快要失去了靈氣。
對什麽都無欲無求，即便錢財被騙許多時候也都提不起來精神討要了，只有兒女還讓她有一絲力氣。
周姨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那你就不考慮舟兒與澈兒？你回了娘家，裴家你拱手讓人，舟兒如何娶親？澈兒如何嫁人？你大約都不知道，舟兒定下的那個姑娘的母親，時不時地同人打探你，聽說你連個妾氏都拿捏不住，心裏頭都開始動搖了。”
周氏一頓，焦急起來：“怎會？舟兒這般優秀，他們兩個自小青梅竹馬……”
周姨母冷笑：“人家還心疼自己的女孩兒呢，你和離了，人家女孩兒嫁過來活在一個姨娘底下麽？！”
周氏頹敗地哭起來：“姐姐，可是我實在受不住那種心痛滋味了……”
半晌，周姨母巴掌一拍桌子，恨道：“讓人把柳氏喊來！”
柳氏本身正窩在碧池苑裏喝燕窩粥呢，聽到說周姨母來了，讓人喊她，愉悅地彎唇笑了起來。
“行啊，找人一起對付我，那我就送上門讓他們對付，你們可都聽到了，是她們喊我過去的，若是我出了事，便是他們的責任。”
丫鬟笑道：“姨娘說的是，老爺昨兒就很生氣了，若是姨娘再出事，老爺必定責罰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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