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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安芷芯的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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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任何父母都是愛孩子,只是程度不一樣,對於我的父親,我可能跟他沒什麽交談,倒不是自己不願意,而是傷過的太多,不想說了。

我的父親排行老大,長得瘦小,照顧家裏幾個弟弟,人固執老實,可是也很自私,母親善良見識多,學歷不高,但是眼界的確比一般人開闊的多。我母親生了三個女孩,理由大家都清楚,萬惡的年代……父親想要男孩,可是沒有,一蹶不振吧。

從那之後,不,準確來說我從未感受過父愛,有人說父愛如山,但我回憶起我的童年,到現在,我的父親幾乎很少參與我的生活,開家長會,或者督促我學習?沒有,有人佩服我沒有變成痞子,我爺爺奶奶溺愛我,除了早熟我想不到理由,的確,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學會怎麽面對人,逢人說甜話,到現在我的名聲在老家還是長輩面前都很出色。

我看起來很幼稚,單純,任性,很少人知道這是我的保護色,很難相信,我是怎麽跟一堆孩子搶關愛?又或者怎麽忍受十幾年的寄人籬下,誰知道苦楚,我也有,野種?孤女?我接受的侮辱可不僅僅如此,我一直讓自己保持善良天真,只是不想自己活的太現實,見過太多現實的人了。

童年的黑暗讓我恨家人,我會想他們有真正做過父母的職責嗎,老師讓我找家長你們去哪兒,老師讓我跟家長做活動,你們在哪兒,看著周圍同學跟父母去郊游,只有我一個人沒有,落差?異樣的眼光,恨過,真的恨過,你們說工作,為我們好,我說好。我理解,雖然你們無心,而我的童年是我一輩子的陰影,我不怪你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可是我不希望你們用貧窮去當做理由,如果貧窮,是不是就說沒有關愛,如果貧窮,是不是就是你們一次沒有出席我家長會的理由?我從不認為貧窮可恥,我真的挺感謝你們,我分的很清楚,我不願意從別人身上要什麽,哪怕你們。

上大學的那一年,是爭吵的一年,也是我毀滅的一年,難以想象,我真的很想上大學,很想當一名畫家,很想進攻學霸,考試成績有錯,我有罪,我不怕別人詫異的眼光,而是你們知道實情,還說了一句我與重點無緣,我驕傲,也害怕,我怕的是你們不滿的眼神,怕的是你們知道實情也要來諷刺我,忍了很多年的怨恨爆發,你們輕描淡寫的一句那時候沒錢。

真的,如果你們過年來看我一眼,而不是在我初二的時候再看我第一眼,我可能就被你們說服了。

我需要肩膀,需要療傷,我聽到的是什麽,親戚們的攻擊,幫過我嗎?為什麽攻擊我你們不清楚嗎?大人的怨恨牽扯到我這一代,沒人關註我是否情緒異常,我驕傲我承認,當父親說自己上學自己籌學費,是我考的太差了吧,當時我以為你們遇到困難,我以為你們去年掙那麽多全虧了,我自己一個人去籌。

別人說我考上大學還不是上不起,我沒有怪過你們,真的單純以為您沒錢,我從未找您們要過什麽,後來,我偷聽到您說,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費錢,的確,我沒有金錢觀念,你們的出發點一定是為我好,我不怪您們,可我會疼,我疼的是你們怎麽沒有站出來告訴那些人是想我學會成熟?

我終究是女生,學不會男生的絕對理智,我會痛,也會想到過去,心理問題出現的時候,您們對我還做了什麽?我姐姐攻擊我神經病,對,我歇斯底裏,罵人,我累了,真的,我一個人扛著外人對我的攻擊,還有大人對你們的怨恨。

如果不是爺爺奶奶,我可能不會撐到上學吧,那個時候,您給了我1000,是我四年的生活費,我全還了,我不想欠你們的,我只想憑借自己的努力上學。我頹廢過,累了,身邊的朋友說我變得很陌生。

他說我以前很熱情很溫柔,他說我以前積極做事,有什麽事積極承擔去做,學校的每一次晚會策劃組織排練,擔任主持人,接見外國老師,參加各種知識競賽,那時候的我活的很精彩,我克制住所有的叛逆,但在您們說出那一句話我崩潰了,一直崩潰到暑假。

我像爛泥一樣,在大學什麽都不爭取,職位不爭,比賽不爭,就連喜歡的畫畫看書習慣全部拋棄了,我堅持十年看書的習慣沒有了,我堅持每天讀英語的興趣都沒有了人荒廢了,我不知道未來目標,不知道我還有家,想當初,我三年級許下的夢想堅持到大學前,可笑還是恥辱?

我只想要一個家,給自己一個健全的家,保護它愛護它,可能沒人理解這種痛苦,在很小的時候,就渴望家,並為它努力,從幼兒園優秀到高中,戛然而止,誰知道我曾經也是一個追夢的人,誰知道我曾經也是一個各種獎狀拿到手軟的人,誰知道我曾經是各種老師喜愛的學生?誰知道我曾經並不恐懼人群?

難過嗎,自己知道在墮落,往後退,恐懼人群,恐懼一個人出門,恐懼自己被人欺騙背叛,一步一步地把自己逼到角落,把自己逼成一個人,把自己變得冷漠無情,以為那樣就不會痛苦。不會流淚,我得埋怨在你們眼裏無足輕重,很少有人主動關心我,問我怎麽了?我累了,我身體不好的時候,多希望能看到父母。

您們知道忍耐到什麽境界才覺得一點痛就疼得要死,怕疼,我胃疼昏迷的時候,您們或許擔憂了,我真的比一般人都堅強,我這一路走來跟打怪一樣,最後一個怪就是那個卑微又敏感的我,自私任性?原諒一個從沒有享受過父愛的人吧,當接觸類似父親的人總會想發火,這一年,我差點把自己毀了,我都不認識那時候的自己。

曾經向往人群的我去哪兒了?為夢想努力的我去哪兒了?我看到過去的自己很害怕,我把我的積極毀掉了,活著的信仰毀掉了,我記得我毀滅的時候是第一年暑假,愛情,親情,友情,全部破滅,那種感覺,萬念俱灰,行屍走肉?然後醒了,怕死,就得活過來,我怕死,所以拋棄了那個我,但是當初那個我也回不來了,當初很多男生喜歡的我回不來了。

她累了,無法達到以前非常積極的狀態,我曾不明白,自己長得一般,為什麽那麽多人想法設法追我,朋友說是活力,我很久沒有看見自己有這種狀態了。

渾渾噩噩,死了一年,頹廢地走著,找到一個男朋友,以為能拖我走一會兒,證明自己還存在著。

現在清楚了,沒有誰真的會無私地愛著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的保護自己,依靠他人會很沒有安全感,我從不在別人說,很少哭,更多的是歇斯底裏,沒人看懂自己的感情,也沒有人知道自己情緒的波動,很少人真正的了解我,或許從很早之前認識我的人才清楚我的變化吧。

比如我最好的朋友,他是為數不多了解我的人,也是了解我家庭背景的人,因為同病相憐,我跟他更像家人,我不得不承認,我依賴他,八年友誼,在我心裏,他就是我的哥哥,我所能最後信任的存在,如果他都叛變了,我無法接受,可能有人理解這種覆雜的感情,一個人清楚的知道你所有的底細,要麽選擇依賴,要麽選擇出去,我選擇前者,我相信他至少不會傷害我。

我母親是一個好女人,我無權評價父母的感情生活,但我想我母親曾經應該是一個很有追求的人吧,只是後來……說實話,我的父親不算好丈夫,他沒有能力保護妻兒,這麽多年,受人鄙夷,他還卻沈迷沒有兒子的想法中,我能理解,但無法接受,我的父親希望我像男孩子那樣,從不擔心我外出,也不擔心我在外地怎麽樣。

說埋怨,肯定有,他不關心我的生活,也不關心我是否生病,誰都知道我體弱,他不在意,即使那時候我很為學費著急的時候,他都沒有說過我只是考驗你,現在他已經習慣一個人享受的日子了,我擔心的是我的母親,我會責怪他的不是,至少我的母親他得負責,我可以自己掙生活費出學費,哦,我現在已經不用上學了,我在江總身邊當秘書。

賺了很多錢,我可以自保,但是請好好照顧我的母親,我現在一個人無法承擔撫養母親的責任,但我想您應該振作起來了一個男孩,算不了什麽,即使我和姐妹都是女孩,至少沒給您丟過人,也給您爭光過,我不理解您在頹廢什麽,您還要幼稚多久才能擔負起一個丈夫父親的責任。

真的,我不想責怪的,但是忍不住,我想我母親,爺爺奶奶從不找你要一分一毫,您的負擔可能在我小妹這塊,我已經移出去了,您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對不起,上不了好的大學,嫁不了好的人家,我有錯,沒有給您驕傲,對不起,我盡力了,我也想一個人努力,我已經盡力了,不去讓您負擔。拜托您,讓我休息一會兒。我不想您們吵架,我從未覺得我負擔不起自己大學一切費用,你以前說的不可能,我現在做到了,還有一個體面的工作。

我更不希望您自私地跟母親吵架,她只是想我輕松點,而您想讓我學會承擔。

我不會欠您的東西,欠您的我記得好好的,感謝您的付出,在我有生之年會全部還給您。也請求您和母親不要再吵架了。

但願我能好好的休息一會兒,這一年我累得夠嗆。

安芷芯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這是她第一次工作後寫的信,可是一直沒有寄出去,她內心很恐懼,很害怕,她生怕這封信寄出去了,自己的母親會收到牽連,可是這次她真的怒了,自己的父親再次毆打了母親,她該怎麽辦?

是繼續忍耐?還是選擇出擊。可是父親終究是家人,安芷芯再心狠,都沒有辦法斷絕這種關系。

畢竟當初她上大學的時候,父親供養了她1000塊,雖然還了,但血緣關系無法改變,她真的很茫然,所以選擇求救程夕顏,每當她有困難的時候,程夕顏都會出現,這次,她同樣希望,程夕顏給她幫助。

“夕顏,求求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我快崩潰了。”

自從上次徹底放棄自己的初戀,她到現在才緩過來,現在又出現這件事,她已經沒辦法解決了。或許在她心裏,程夕顏能夠給別人溫暖幫助,所以在第一時間她就打電話給程夕顏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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