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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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經過一夜的心理鬥爭，林襄想清楚了，收徒可以，但是他要親自去考察徒弟，抱著煤球一起進了選拔弟子的結界裏。
天機老人攔不住，燕孔看他直搖頭。
混世魔王又禍害人去了。
結界裏沒有想象中的比拼廝殺，或者說一點危險都沒有。
這是一處世外桃源，誰能夠在裏面好好活上一個月，並且把入結界前發的種子種出芽來，誰就能夠拜入三慧閣。
不僅是弟子們，連燕孔和林襄也不理解老師此舉何意。
讓大夥返璞歸真？
林襄坐在山坡上望向山清水秀的村莊，清脆的鳥鳴聲裏，潺潺清溪將整座村莊包圍，房屋錯落有致，有炊煙裊裊生起，風帶來一股米飯的……焦味？
細看才發現，那煙是灰黑色的，從火光中滾滾沖天。
“著火了！快點救火！”
嘈雜的呼喊聲，淩亂的腳步聲，讓寧靜的村莊陷入混亂。
等救完火，林襄得知了著火原因，讓人啼笑皆非。
一位弟子想為大家做飯，但是忘記了放水，導致白米燒焦，鍋裏起火，他又沒看清油和水，把一大罐油倒進去了，結果引發了熊熊大火。
這位弟子事後還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摸著後腦勺，傻乎乎的問：“飯裏不是沒有水的嗎？”
來的弟子們大多是仙門嬌養出來的，五指不沾陽春水，被人伺候慣了,別說下廚做飯，可能打掃都不會。
所有的米都燒成焦炭了，他們翻遍了整個村子，也沒有找出來一顆糧食。
倒是有不少果樹，但大多是青果，酸澀難咽。
轉而又下溪水去抓魚，抓是抓到了幾條，但僧多粥少，又不會清理內臟，吃完後一大片人嘔吐腹瀉。
林襄真的懷疑他們會活生生的把自己餓死在這裏。
同情過後，抱著煤球去找個歇腳的地方。
比較好的幾處房屋已經被人占了，剩下的差不多都是破破爛爛的，他也不挑，大致打掃一下，還看的過去就行。
煤球喵了聲，它餓了。
方才救火又救人他已經夠累了，才休息片刻，又要伺候它，可怕它鬧起來，只能拖著酸疼的雙腿去給它準備食物。
把煤球喜歡的魚和蔬果什麽的燉一鍋，夠它吃上好幾天了，林襄鞋都沒脫，倒頭就睡。
因著方才的折騰，弟子們饑腸轆轆，只能睡覺緩解，半夢半醒期間，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
魂先被勾過去了，身體不知不覺走到了林襄屋外，伸出腦袋往裏面探。
煤球感覺到無數道餓死鬼投胎般的目光，像要把它摳下塊肉來，它顫聲喵了下，縮到角落裏。
林襄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看到一堆黑乎乎的人頭圍著那口鍋，雙頰鼓起，嘴裏咀嚼著什麽。
“好吃，好吃。”
“走開，你手裏還有，別和我搶。”
這個畫面看上去有種荒村詐屍的詭異感。
煤球見他醒了，跳到他身上訴苦。
它的飯都被這群人分食光了，太可惡了。
林襄心說不好，趕緊下床過去阻止他們，“你們不能吃這個！”
然而，已經晚了，一口鍋被搜刮的光亮如鏡，有弟子還打了個飽嗝。
“抱歉了道友，我們實在是太餓了，你做的食物又香又好吃，就沒有抵抗住誘惑，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白吃白喝的。”
林襄：“……問題不在這裏。”
是這些東西煤球吃了，但是人吃了，事就大了。
沒一會，有弟子出現了反應，四肢抽搐，雙眼泛白，趴在地上，嘴裏喵喵叫，學著貓的習慣舔手，蹭人大腿，還嘟囔著“我是一只小貓，我是一只小貓，喵喵喵。”
接二連三的，幾乎所有弟子都中招了。
他們這個樣子把煤球都看怕了，躲到了林襄身後。
林襄對著其中一人說:“你不是貓，你是小狗知道嗎？”
那人搖頭，“喵喵。”
還好，至少腦子還會轉，知道他說的不對。
這就是跑進被人家裏亂吃東西的後果，這些東西人吃了，輕則出現類似菌菇中毒的幻覺，重則降智成傻子。
曾經有只高大威風的黑熊吃了這個，從此淪落成他家的看門狗，不用鏈子拴著它脖子還不樂意，相比之下，他們還算好的了。
僅剩兩個弟子沒有吃貓食，看著滿地的“貓”，也是慌了手腳，怕踩到他們，動也不敢動。
林襄好奇他倆為何沒中招，問道：“你們怎麽沒事？”
寒山膽小，不敢直視林襄，聲音也細弱，“我覺得氣味不對，而且不可以隨便吃別人家的東西。”
林襄看出這應該是個靦腆的乖孩子。
而風霆看上去更穩重，一板一眼道:“赤雪峰門規，不得擅拿他人物什。”
林襄心想，他也是赤雪峰的，難不成今早燕孔就是為了他才來找自己的？
風霆問道：“他們該如何是好？”
“他們吃錯東西中毒了，好在不深，吐出來就行。”
風霆聽罷，點了一個弟子身上的穴位，弟子立刻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個幹凈，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他接著要幫其他弟子，寒山突然叫住他，讓他們等一下，一個人跑出去，過了會帶回來一個大桶。
蓋子打開，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味熏得人胃裏翻江倒海，中毒的弟子們都吐了。
林襄捂住鼻子，帶著煤球遠離那個木桶，“裏面是什麽東西？”
寒山解釋說：“是把各種煮壞了的食物混在一塊，原本打算扔掉的，但這樣催吐更快，也省力。”
只是這間屋子也被腌入味了，不能再住下去了。
才第一天就折騰成這樣，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
為了在這裏活下去通過收徒考驗，有部分弟子去山上找野菜，風霆則帶人種些東西。
剛開始一切都很和諧，一到後面矛盾就出來了。
徒弟名額只有一個，來這裏的人都想要，都懷著自己的小心思，看到別人比自己做的好，不免生出些想法。
寒山是手腳最快的，人家還在拔草，他已經開始翻土了。
冷不防的，一堆雜草砸到他身上，那弟子趕緊道歉，寒山沒在意，接著彎腰幹活，一堆更重的草隨後又砸過來了。
一次，兩次還好，他能夠忍，但是那個人後面越發囂張，當著他的面把翻好的土踩的嚴嚴實實的。
寒山直起腰看著那人，沒有發作，只是默默收拾東西回去了。
林襄：這孩子果真是老實，又能吃苦耐勞。
倒符合他對徒弟的要求。
計謀得逞，那個人臉上揚起得意的笑。
沒得意多久，他蹲著拔草，一桶冰涼的水迎頭澆下來。
那個人楞了，反應過來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著寒山破口大罵。
寒山沒被他唬到，抓起地上的草，原樣奉還給那人，又在那個人動手前，跑到風霆身邊去，搶先把事情原委說了。
林襄看他的眼神一亮。
還知道還手，知道要搶占先機。
倒也不是個受氣包。
但轉念一想，萬一以後不小心的調侃讓他生氣了，他給自己也潑來一盆涼水，然後跑到老師面前告他狀。
嘶。
想想還是算了。
風霆也不錯，雖然為人板正了些，能力是毋庸置疑，而且隔著赤雪峰這層關系，屬於是親上加親。
林襄心裏有了盤算，離開前又看了眼寒山，清瘦的個子，像根竹子在田壟上紮根，可惜長錯了地方。
寒山是孤身一人前來的，得罪了人，又無親友幫襯，難免會受到排擠。
半夜，林襄的房門被敲響。
寒山抱著被褥請求林襄讓他進去睡一夜，睡地上就行，因為其他人不願意和他待一塊，怕被他半夜潑水，還說他睡覺不安分。
他一副可憐兮兮沒人要的樣子，林襄對他還是有好感的，便同意讓他進來擠一擠。
第二天一早，林襄醒來時，寒山已經不見了。
走了？
出門一看，他在給花盆裏的種子澆水，澆完了把他移到面對太陽升起的方向，坐下來和它說話。
林襄不解他的奇怪舉動，問道:“你在做什麽？”
寒山回頭，“聽說這樣可以讓種子快點發芽。”
“誰說的？”竟然欺騙這麽單純的孩子。
“很多人的種子都發芽了，他們都是這麽做的。”
“……發芽？”
怎麽可能？
分給弟子們的種子絕無可能發芽。
林襄到各家走了一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拿的是其他種子冒充的。
自然，那些人已經失去了爭奪弟子名額的資格。
所謂的催芽生長法也就寒山會信了。
回到家一看，寒山又要給種子跳舞，可是四肢不協調，腳踩在青苔上，一崴，痛到摔倒。
林襄把他扶起來，看他蒙在鼓裏，有些不忍心，“沒用的，這樣種子是發不了芽的。”
寒山:“可它發不了芽，我就沒辦法通過收徒考核了。”
“你就那麽想當天機老人的徒弟？”
“我其實不想當他徒弟。”
“你如果不想，又為什麽要來？”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寒山卻失落地說，“為了找我的師父。”
林襄好奇道:“你師父是？”
或許他能幫著找找。
寒山:“林襄。”
方才他是不是聽錯了。
林襄:“再說一遍，你師父叫什麽？”
寒山:“我師父叫林襄，是天機老人的徒弟。”
林襄腦子裏嗡的亂了，心口咚咚地跳。
難道是他出現了幻覺，可是天邊東出的朝陽，腳下潮濕的苔蘚，沿著泥墻滑落的露珠，觸手可覺的微風，都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林襄:“你為何要找他？”
寒山:“有事要和他說，但我不記得了。”
林襄追問:“那你師父有沒有留什麽東西給你？”
寒山仰頭看天，想了很久，從懷裏掏出一枚銀戒指。
和他馬梨蘇的那枚一模一樣，可那枚現在在他手裏，這個又是怎麽回事？！
林襄趕緊追問他更多情況，但寒山像是失憶了，只記得師父叫林襄，是天機老人的弟子。
其餘的，師父長什麽樣？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他是怎麽和師父認識的，等等一概不知。
林襄首先的反應是有人在和他開玩笑，但他是天機老人徒弟這事，只有母親，幾位爹爹，還是燕孔一家知道。
他們不可能和他開這種玩笑。
還有他面對寒山時候的親切感，如今回想起來，冷汗涔涔。
寒山看不懂他為何突然面色變差，以為是自己打擾他太久了，抱著花盆準備告辭。
前腳才踏出院門，林襄的呵聲立刻追了上來。
“站住！回來！”
寒山摸摸頭，不明所以。
林襄凝視他，太多覆雜的情緒在翻湧，“你就住在這裏，哪裏也不許去，直到這場考核結束。”
他需要時間去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寒山心想自己反正也沒地方去，又被其他人排擠，說:“你叫什麽名字，等我找到師父，再報答你。”
林襄:“我姓林。”
考核沒有結束之前，誰也不能從裏面出去。
林襄觀察寒山幾天發現，這個孩子是真的憨，讓他去劈個柴，能在舉起斧頭的時候，因為揮過頭，被牽著往後倒，但是爬起來，不喊疼，接著又把斧頭高高舉起。
可惜他確實什麽都記不得了，等出去後才能想辦法給他恢覆記憶。
轉眼到了最後一天，林襄帶煤球出去玩，讓寒山留下看家不要亂跑。
等他回來的時候，卻見到寒山慌張地跑出來。
看到林襄，拉著他不讓他回去。
“怎麽了？”
“有人，有人要殺我。”
寒山捂著胸口，喘不過氣來，臉色也不對，像是中毒了，給他把脈，脈象混亂無章。
林襄用力搖晃他，讓他盡量保持清醒，“是誰要殺你？”
“是我。”天機老人從院墻口探出。
林襄愕然，“老師？你怎麽會在這裏？！”
天機老人目光始終沒離開寒山，他轉過身往屋裏走，“進來吧，我給他解毒。”
救寒山重要，林襄沒多問，扶著他跟上去，把門關緊。
等寒山無礙後，林襄直接發問:“老師，您為何想要寒山的命？”
有些事天機老人也不想瞞著他了，“為了救你的命。”
什麽？
林襄不解其中聯系。
天機老人眼中殺意浮動，“但我殺不了他，他和你一樣，無法死於我等之手，除非由你親自來動手。”
林襄:“可他說，他是我徒弟。”
“他是你將來的徒弟。”
天機老人一句話點醒林襄，所以寒山是從未來過來的。
但是他為何要過來，老師又為何要殺他？
一個接一個問題拋出，天機老人只說:“天機不可洩露，我若說了，死期便近了。”
在他身上，林襄恍惚看到了一種慨然赴死的決絕。
他忽然明白，老師不是擔心自己的死期，而是擔心他知道的太多，會遭遇不測。
林襄執拗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不可以讓我知道真相。”
“不到時候。”
天機老人悠悠從床上站起，背手走到門口，扶住門框，看著院裏頭那株梨花，昨夜有風雨，吹落了許多，一眼看去滿院雪茫茫，雅致之景的背後是無盡的淒涼。
“老師累了，再給老師沏壺花茶吧。”
寒山暈了半天才轉醒，天機老人殺他的時候說明了一切，他才知道這些天留宿自己的就是他在苦尋的師父。
林襄和天機老人在梨花樹下對飲，他給林襄帶了他最喜歡的點心。
寒山不敢過去，扒著窗邊露出半張臉偷看。
具體說了什麽聽不清，就聽到天機老人咳嗽，把茶水潑身上了，林襄讓他拿東西擦拭一下。
師父發話，寒山不敢不聽，清理完後又迅速躲了回去，攤開手中的帕子，卻楞住了。
茶喝完了，天機老人也要回去了，“你既然不忍心殺了他，就帶著他走吧，我們師徒緣分到此為止，你不要再回三慧閣了。”
“老師！”
但天機老人心意已決，不想聽他的解釋，拂袖而去。
林襄獨自一人站在樹下良久，不是因為傷心，而是不知怎地，一種心慌感從方才就開始了。
老師今日舉止太奇怪了。
這時，寒山猶豫再三，從屋內走出來，“師父，有個東西您看下。”
在寒山手上，躺著一張沾血的帕子。
不是寒山的血，更不是他的血。
這一刻他明白了，老師為何如此堅決的要把他趕走。
他罵自己知道的太晚，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三慧閣，直奔天機老人房間。
房門光線昏暗，天機老人躺在床上，衣袖上沾著凝固發黑的血漬，呼吸微弱，面如亡人，垂垂暮矣。
才過了一會，老師竟然成了這樣。
“你還是回來了。”燕孔坐在床邊給老師蓋好被子，背對著林襄，話裏有埋怨也有慶幸。
林襄迫切詢問：“老師到底怎麽了？”
燕孔食指抵唇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出去說不要吵到老師。
從燕孔口中，得知外頭那些謠言並非空穴來風。
老師年輕時候為了覆原一本藥典，親身試藥，如今積壓在血液裏多年的毒素發作，猶如排山倒海，一夜病倒，性命垂危。
先前的良好狀態都是靠重藥和濃茶吊著的。
預感到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去見了林襄最後一面，回來就倒下了。
燕孔明知老師情況，竟然還瞞著他。
林襄怒問：“為什麽不告訴我。”
燕孔：“老師擔心你會為了救他把自己陷入險境。”
桌子下，林襄手指蜷縮成拳。
天機老人了解他這兩個徒弟，林襄看著沒心沒肺的樣子，卻最為重情重義，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病倒。
林襄知道自責無濟於事，老師的時間不多了，問道：“可有救老師的法子？”
燕孔：“有，通天山的白泉，是祛毒聖藥，但有聖獸看守。”
林襄聽了哪裏還能坐的住，當即起身準備出法，沒註意到一旁寒山的異樣。
“不行。”寒山拉住林襄的衣服，手顫抖著，“師父您不能去通天山。”
林襄：“怎麽了？”
寒山腦子裏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那些畫面讓他仿若墜入深淵，捂住腦袋，痛苦的低嚎。
林襄看出他的狀態不對勁，俯身問他：“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會死的。”他喃喃道，再擡眼，眼眶已經紅了，用哭腔近乎哀求道：“師父別去通天山好不好。”
他想起來他要和師父說的事情了，不要去通天山。
林襄沈默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寒山感覺有一只手覆在他頭上，溫暖柔軟，讓人心安。
“或許你說的是真的，但我不去不行。”林襄道：“老師待我如師如父，就算是死也得去走一遭。”
又看向燕孔，問道：“你呢？”
燕孔眼神同樣堅定，劍已在手，“我亦然。”
通天山離此處不遠，將天機老人和煤球托給赤雪峰弟子照顧，他們便出發了。
寒山的記憶斷斷續續，越靠近通天山，他就越頭疼，攔在入山口處，說什麽都不肯讓林襄進去。
一眼望去看不到頭的蔥綠密林，時不時有嘶吼聲籠蓋山頂。
可時間等人，他們沒有猶豫的權力，安撫好寒山，毅然進山。
從寒山對通天山的激烈反應裏，這一趟應當是不太平的，但他們一路行來，暢通無阻。
像是有人提前為他們開路了。
留在三慧閣的弟子傳來的消息並不好，在他們走後，天機老人的病情突然就加重了，吐血不止，意識混沌。
沒空隙多想，林襄他們只能先到山頂再說。
快登頂了，寒山突然尖叫起來，吐不出完整的句子，指著旁邊的草堆，面色慘白。
林襄把他拉到身後，自己一人走過去看，草堆裏是一具獸類的屍骨，看樣子死了有幾天了。
燕孔看到後，凝重地對他說：“這就是看守白泉的那只神獸。”
可它死了，脖子上的劍痕表明它是被人一劍斃命。
誰敢堂而皇之的對神獸下手？
而那人極有可能就在上面等著他們。
寒山本就不想讓林襄來這裏，看到神獸慘狀後更不讓林襄再往前走了。
“師父，我們回去吧，天機老人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你為了救他出事的。”
都來到這裏了，前面就是有刀山火海也後退不得。
林襄扭頭，燕孔也在看著他，兩個人無言之中都下定了決心。
“去。”
碼完最後一個字，我擡頭望向窗外，一片漆黑。
回望電腦屏幕，猶豫再三，刪刪減減，還是決定說出來……
為什麽，別人都有小可愛按爪爪！！！就我沒有！！！我傷心！我吶喊！我扭曲咆哮！
嗷嗚嗷嗚！惡龍咆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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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的心理鬥爭，林襄想清楚了，收徒可以，但是他要親自去考察徒弟，抱著煤球一起進了選拔弟子的結界裏。
天機老人攔不住，燕孔看他直搖頭。
混世魔王又禍害人去了。
結界裏沒有想象中的比拼廝殺，或者說一點危險都沒有。
這是一處世外桃源，誰能夠在裏面好好活上一個月，並且把入結界前發的種子種出芽來，誰就能夠拜入三慧閣。
不僅是弟子們，連燕孔和林襄也不理解老師此舉何意。
讓大夥返璞歸真？
林襄坐在山坡上望向山清水秀的村莊，清脆的鳥鳴聲裏，潺潺清溪將整座村莊包圍，房屋錯落有致，有炊煙裊裊生起，風帶來一股米飯的……焦味？
細看才發現，那煙是灰黑色的，從火光中滾滾沖天。
“著火了！快點救火！”
嘈雜的呼喊聲，淩亂的腳步聲，讓寧靜的村莊陷入混亂。
等救完火，林襄得知了著火原因，讓人啼笑皆非。
一位弟子想為大家做飯，但是忘記了放水，導致白米燒焦，鍋裏起火，他又沒看清油和水，把一大罐油倒進去了，結果引發了熊熊大火。
這位弟子事後還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摸著後腦勺，傻乎乎的問：“飯裏不是沒有水的嗎？”
來的弟子們大多是仙門嬌養出來的，五指不沾陽春水，被人伺候慣了,別說下廚做飯，可能打掃都不會。
所有的米都燒成焦炭了，他們翻遍了整個村子，也沒有找出來一顆糧食。
倒是有不少果樹，但大多是青果，酸澀難咽。
轉而又下溪水去抓魚，抓是抓到了幾條，但僧多粥少，又不會清理內臟，吃完後一大片人嘔吐腹瀉。
林襄真的懷疑他們會活生生的把自己餓死在這裏。
同情過後，抱著煤球去找個歇腳的地方。
比較好的幾處房屋已經被人占了，剩下的差不多都是破破爛爛的，他也不挑，大致打掃一下，還看的過去就行。
煤球喵了聲，它餓了。
方才救火又救人他已經夠累了，才休息片刻，又要伺候它，可怕它鬧起來，只能拖著酸疼的雙腿去給它準備食物。
把煤球喜歡的魚和蔬果什麽的燉一鍋，夠它吃上好幾天了，林襄鞋都沒脫，倒頭就睡。
因著方才的折騰，弟子們饑腸轆轆，只能睡覺緩解，半夢半醒期間，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
魂先被勾過去了，身體不知不覺走到了林襄屋外，伸出腦袋往裏面探。
煤球感覺到無數道餓死鬼投胎般的目光，像要把它摳下塊肉來，它顫聲喵了下，縮到角落裏。
林襄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看到一堆黑乎乎的人頭圍著那口鍋，雙頰鼓起，嘴裏咀嚼著什麽。
“好吃，好吃。”
“走開，你手裏還有，別和我搶。”
這個畫面看上去有種荒村詐屍的詭異感。
煤球見他醒了，跳到他身上訴苦。
它的飯都被這群人分食光了，太可惡了。
林襄心說不好，趕緊下床過去阻止他們，“你們不能吃這個！”
然而，已經晚了，一口鍋被搜刮的光亮如鏡，有弟子還打了個飽嗝。
“抱歉了道友，我們實在是太餓了，你做的食物又香又好吃，就沒有抵抗住誘惑，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白吃白喝的。”
林襄：“……問題不在這裏。”
是這些東西煤球吃了，但是人吃了，事就大了。
沒一會，有弟子出現了反應，四肢抽搐，雙眼泛白，趴在地上，嘴裏喵喵叫，學著貓的習慣舔手，蹭人大腿，還嘟囔著“我是一只小貓，我是一只小貓，喵喵喵。”
接二連三的，幾乎所有弟子都中招了。
他們這個樣子把煤球都看怕了，躲到了林襄身後。
林襄對著其中一人說:“你不是貓，你是小狗知道嗎？”
那人搖頭，“喵喵。”
還好，至少腦子還會轉，知道他說的不對。
這就是跑進被人家裏亂吃東西的後果，這些東西人吃了，輕則出現類似菌菇中毒的幻覺，重則降智成傻子。
曾經有只高大威風的黑熊吃了這個，從此淪落成他家的看門狗，不用鏈子拴著它脖子還不樂意，相比之下，他們還算好的了。
僅剩兩個弟子沒有吃貓食，看著滿地的“貓”，也是慌了手腳，怕踩到他們，動也不敢動。
林襄好奇他倆為何沒中招，問道：“你們怎麽沒事？”
寒山膽小，不敢直視林襄，聲音也細弱，“我覺得氣味不對，而且不可以隨便吃別人家的東西。”
林襄看出這應該是個靦腆的乖孩子。
而風霆看上去更穩重，一板一眼道:“赤雪峰門規，不得擅拿他人物什。”
林襄心想，他也是赤雪峰的，難不成今早燕孔就是為了他才來找自己的？
風霆問道：“他們該如何是好？”
“他們吃錯東西中毒了，好在不深，吐出來就行。”
風霆聽罷，點了一個弟子身上的穴位，弟子立刻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個幹凈，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他接著要幫其他弟子，寒山突然叫住他，讓他們等一下，一個人跑出去，過了會帶回來一個大桶。
蓋子打開，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味熏得人胃裏翻江倒海，中毒的弟子們都吐了。
林襄捂住鼻子，帶著煤球遠離那個木桶，“裏面是什麽東西？”
寒山解釋說：“是把各種煮壞了的食物混在一塊，原本打算扔掉的，但這樣催吐更快，也省力。”
只是這間屋子也被腌入味了，不能再住下去了。
才第一天就折騰成這樣，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
為了在這裏活下去通過收徒考驗，有部分弟子去山上找野菜，風霆則帶人種些東西。
剛開始一切都很和諧，一到後面矛盾就出來了。
徒弟名額只有一個，來這裏的人都想要，都懷著自己的小心思，看到別人比自己做的好，不免生出些想法。
寒山是手腳最快的，人家還在拔草，他已經開始翻土了。
冷不防的，一堆雜草砸到他身上，那弟子趕緊道歉，寒山沒在意，接著彎腰幹活，一堆更重的草隨後又砸過來了。
一次，兩次還好，他能夠忍，但是那個人後面越發囂張，當著他的面把翻好的土踩的嚴嚴實實的。
寒山直起腰看著那人，沒有發作，只是默默收拾東西回去了。
林襄：這孩子果真是老實，又能吃苦耐勞。
倒符合他對徒弟的要求。
計謀得逞，那個人臉上揚起得意的笑。
沒得意多久，他蹲著拔草，一桶冰涼的水迎頭澆下來。
那個人楞了，反應過來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著寒山破口大罵。
寒山沒被他唬到，抓起地上的草，原樣奉還給那人，又在那個人動手前，跑到風霆身邊去，搶先把事情原委說了。
林襄看他的眼神一亮。
還知道還手，知道要搶占先機。
倒也不是個受氣包。
但轉念一想，萬一以後不小心的調侃讓他生氣了，他給自己也潑來一盆涼水，然後跑到老師面前告他狀。
嘶。
想想還是算了。
風霆也不錯，雖然為人板正了些，能力是毋庸置疑，而且隔著赤雪峰這層關系，屬於是親上加親。
林襄心裏有了盤算，離開前又看了眼寒山，清瘦的個子，像根竹子在田壟上紮根，可惜長錯了地方。
寒山是孤身一人前來的，得罪了人，又無親友幫襯，難免會受到排擠。
半夜，林襄的房門被敲響。
寒山抱著被褥請求林襄讓他進去睡一夜，睡地上就行，因為其他人不願意和他待一塊，怕被他半夜潑水，還說他睡覺不安分。
他一副可憐兮兮沒人要的樣子，林襄對他還是有好感的，便同意讓他進來擠一擠。
第二天一早，林襄醒來時，寒山已經不見了。
走了？
出門一看，他在給花盆裏的種子澆水，澆完了把他移到面對太陽升起的方向，坐下來和它說話。
林襄不解他的奇怪舉動，問道:“你在做什麽？”
寒山回頭，“聽說這樣可以讓種子快點發芽。”
“誰說的？”竟然欺騙這麽單純的孩子。
“很多人的種子都發芽了，他們都是這麽做的。”
“……發芽？”
怎麽可能？
分給弟子們的種子絕無可能發芽。
林襄到各家走了一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拿的是其他種子冒充的。
自然，那些人已經失去了爭奪弟子名額的資格。
所謂的催芽生長法也就寒山會信了。
回到家一看，寒山又要給種子跳舞，可是四肢不協調，腳踩在青苔上，一崴，痛到摔倒。
林襄把他扶起來，看他蒙在鼓裏，有些不忍心，“沒用的，這樣種子是發不了芽的。”
寒山:“可它發不了芽，我就沒辦法通過收徒考核了。”
“你就那麽想當天機老人的徒弟？”
“我其實不想當他徒弟。”
“你如果不想，又為什麽要來？”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寒山卻失落地說，“為了找我的師父。”
林襄好奇道:“你師父是？”
或許他能幫著找找。
寒山:“林襄。”
方才他是不是聽錯了。
林襄:“再說一遍，你師父叫什麽？”
寒山:“我師父叫林襄，是天機老人的徒弟。”
林襄腦子裏嗡的亂了，心口咚咚地跳。
難道是他出現了幻覺，可是天邊東出的朝陽，腳下潮濕的苔蘚，沿著泥墻滑落的露珠，觸手可覺的微風，都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林襄:“你為何要找他？”
寒山:“有事要和他說，但我不記得了。”
林襄追問:“那你師父有沒有留什麽東西給你？”
寒山仰頭看天，想了很久，從懷裏掏出一枚銀戒指。
和他馬梨蘇的那枚一模一樣，可那枚現在在他手裏，這個又是怎麽回事？！
林襄趕緊追問他更多情況，但寒山像是失憶了，只記得師父叫林襄，是天機老人的弟子。
其餘的，師父長什麽樣？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他是怎麽和師父認識的，等等一概不知。
林襄首先的反應是有人在和他開玩笑，但他是天機老人徒弟這事，只有母親，幾位爹爹，還是燕孔一家知道。
他們不可能和他開這種玩笑。
還有他面對寒山時候的親切感，如今回想起來，冷汗涔涔。
寒山看不懂他為何突然面色變差，以為是自己打擾他太久了，抱著花盆準備告辭。
前腳才踏出院門，林襄的呵聲立刻追了上來。
“站住！回來！”
寒山摸摸頭，不明所以。
林襄凝視他，太多覆雜的情緒在翻湧，“你就住在這裏，哪裏也不許去，直到這場考核結束。”
他需要時間去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寒山心想自己反正也沒地方去，又被其他人排擠，說:“你叫什麽名字，等我找到師父，再報答你。”
林襄:“我姓林。”
考核沒有結束之前，誰也不能從裏面出去。
林襄觀察寒山幾天發現，這個孩子是真的憨，讓他去劈個柴，能在舉起斧頭的時候，因為揮過頭，被牽著往後倒，但是爬起來，不喊疼，接著又把斧頭高高舉起。
可惜他確實什麽都記不得了，等出去後才能想辦法給他恢覆記憶。
轉眼到了最後一天，林襄帶煤球出去玩，讓寒山留下看家不要亂跑。
等他回來的時候，卻見到寒山慌張地跑出來。
看到林襄，拉著他不讓他回去。
“怎麽了？”
“有人，有人要殺我。”
寒山捂著胸口，喘不過氣來，臉色也不對，像是中毒了，給他把脈，脈象混亂無章。
林襄用力搖晃他，讓他盡量保持清醒，“是誰要殺你？”
“是我。”天機老人從院墻口探出。
林襄愕然，“老師？你怎麽會在這裏？！”
天機老人目光始終沒離開寒山，他轉過身往屋裏走，“進來吧，我給他解毒。”
救寒山重要，林襄沒多問，扶著他跟上去，把門關緊。
等寒山無礙後，林襄直接發問:“老師，您為何想要寒山的命？”
有些事天機老人也不想瞞著他了，“為了救你的命。”
什麽？
林襄不解其中聯系。
天機老人眼中殺意浮動，“但我殺不了他，他和你一樣，無法死於我等之手，除非由你親自來動手。”
林襄:“可他說，他是我徒弟。”
“他是你將來的徒弟。”
天機老人一句話點醒林襄，所以寒山是從未來過來的。
但是他為何要過來，老師又為何要殺他？
一個接一個問題拋出，天機老人只說:“天機不可洩露，我若說了，死期便近了。”
在他身上，林襄恍惚看到了一種慨然赴死的決絕。
他忽然明白，老師不是擔心自己的死期，而是擔心他知道的太多，會遭遇不測。
林襄執拗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不可以讓我知道真相。”
“不到時候。”
天機老人悠悠從床上站起，背手走到門口，扶住門框，看著院裏頭那株梨花，昨夜有風雨，吹落了許多，一眼看去滿院雪茫茫，雅致之景的背後是無盡的淒涼。
“老師累了，再給老師沏壺花茶吧。”
寒山暈了半天才轉醒，天機老人殺他的時候說明了一切，他才知道這些天留宿自己的就是他在苦尋的師父。
林襄和天機老人在梨花樹下對飲，他給林襄帶了他最喜歡的點心。
寒山不敢過去，扒著窗邊露出半張臉偷看。
具體說了什麽聽不清，就聽到天機老人咳嗽，把茶水潑身上了，林襄讓他拿東西擦拭一下。
師父發話，寒山不敢不聽，清理完後又迅速躲了回去，攤開手中的帕子，卻楞住了。
茶喝完了，天機老人也要回去了，“你既然不忍心殺了他，就帶著他走吧，我們師徒緣分到此為止，你不要再回三慧閣了。”
“老師！”
但天機老人心意已決，不想聽他的解釋，拂袖而去。
林襄獨自一人站在樹下良久，不是因為傷心，而是不知怎地，一種心慌感從方才就開始了。
老師今日舉止太奇怪了。
這時，寒山猶豫再三，從屋內走出來，“師父，有個東西您看下。”
在寒山手上，躺著一張沾血的帕子。
不是寒山的血，更不是他的血。
這一刻他明白了，老師為何如此堅決的要把他趕走。
他罵自己知道的太晚，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三慧閣，直奔天機老人房間。
房門光線昏暗，天機老人躺在床上，衣袖上沾著凝固發黑的血漬，呼吸微弱，面如亡人，垂垂暮矣。
才過了一會，老師竟然成了這樣。
“你還是回來了。”燕孔坐在床邊給老師蓋好被子，背對著林襄，話裏有埋怨也有慶幸。
林襄迫切詢問：“老師到底怎麽了？”
燕孔食指抵唇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出去說不要吵到老師。
從燕孔口中，得知外頭那些謠言並非空穴來風。
老師年輕時候為了覆原一本藥典，親身試藥，如今積壓在血液裏多年的毒素發作，猶如排山倒海，一夜病倒，性命垂危。
先前的良好狀態都是靠重藥和濃茶吊著的。
預感到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去見了林襄最後一面，回來就倒下了。
燕孔明知老師情況，竟然還瞞著他。
林襄怒問：“為什麽不告訴我。”
燕孔：“老師擔心你會為了救他把自己陷入險境。”
桌子下，林襄手指蜷縮成拳。
天機老人了解他這兩個徒弟，林襄看著沒心沒肺的樣子，卻最為重情重義，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病倒。
林襄知道自責無濟於事，老師的時間不多了，問道：“可有救老師的法子？”
燕孔：“有，通天山的白泉，是祛毒聖藥，但有聖獸看守。”
林襄聽了哪裏還能坐的住，當即起身準備出法，沒註意到一旁寒山的異樣。
“不行。”寒山拉住林襄的衣服，手顫抖著，“師父您不能去通天山。”
林襄：“怎麽了？”
寒山腦子裏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那些畫面讓他仿若墜入深淵，捂住腦袋，痛苦的低嚎。
林襄看出他的狀態不對勁，俯身問他：“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會死的。”他喃喃道，再擡眼，眼眶已經紅了，用哭腔近乎哀求道：“師父別去通天山好不好。”
他想起來他要和師父說的事情了，不要去通天山。
林襄沈默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寒山感覺有一只手覆在他頭上，溫暖柔軟，讓人心安。
“或許你說的是真的，但我不去不行。”林襄道：“老師待我如師如父，就算是死也得去走一遭。”
又看向燕孔，問道：“你呢？”
燕孔眼神同樣堅定，劍已在手，“我亦然。”
通天山離此處不遠，將天機老人和煤球托給赤雪峰弟子照顧，他們便出發了。
寒山的記憶斷斷續續，越靠近通天山，他就越頭疼，攔在入山口處，說什麽都不肯讓林襄進去。
一眼望去看不到頭的蔥綠密林，時不時有嘶吼聲籠蓋山頂。
可時間等人，他們沒有猶豫的權力，安撫好寒山，毅然進山。
從寒山對通天山的激烈反應裏，這一趟應當是不太平的，但他們一路行來，暢通無阻。
像是有人提前為他們開路了。
留在三慧閣的弟子傳來的消息並不好，在他們走後，天機老人的病情突然就加重了，吐血不止，意識混沌。
沒空隙多想，林襄他們只能先到山頂再說。
快登頂了，寒山突然尖叫起來，吐不出完整的句子，指著旁邊的草堆，面色慘白。
林襄把他拉到身後，自己一人走過去看，草堆裏是一具獸類的屍骨，看樣子死了有幾天了。
燕孔看到後，凝重地對他說：“這就是看守白泉的那只神獸。”
可它死了，脖子上的劍痕表明它是被人一劍斃命。
誰敢堂而皇之的對神獸下手？
而那人極有可能就在上面等著他們。
寒山本就不想讓林襄來這裏，看到神獸慘狀後更不讓林襄再往前走了。
“師父，我們回去吧，天機老人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你為了救他出事的。”
都來到這裏了，前面就是有刀山火海也後退不得。
林襄扭頭，燕孔也在看著他，兩個人無言之中都下定了決心。
“去。”
碼完最後一個字，我擡頭望向窗外，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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