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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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十二年前，如日中天的妖王不知發了什麽瘋，廣發請帖，邀天下人來參加一場賭局，勝利者能夠得到做夢都想不到的獎勵。
妖族的絕對效忠。
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吞並妖族，這個獎勵無疑對各門派各族都有著無法抗拒的誘惑。
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下場了。
甚至作為與天道溝通的唯一神使，素來不染俗塵的昆侖仙庭也來了。
但只有打敗了所有對手的那一位，才能夠和妖王對賭。
這期間發生的故事，其精彩與離奇程度說上整整一年都說不完。
任誰也不會想到，最後的贏家會是個紅衣少年，更不會料到少年主動放棄和妖王的決戰，留下那塊“弒神”匾額，無聲而來，悄悄而去。
那日，昆侖仙庭的掌門氣的臉都青了，這小子不僅贏走了他們三座城，還狂妄之際，當著他們的面寫下“弒神”，把他們這些神使至於各地？！
這不是對著他們的臉狂扇嗎？！
事後，仙庭秘密派人去找過少年，可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他的任何蹤跡。
可在今日，沒有任何預兆的，他又現身了，並且揚言要繼續和妖王的那場賭局。
賭場中央，萬眾簇擁下，還是一身紅衣，身形清瘦，像只桀驁不馴的烈馬。
頭戴鬥笠遮住了臉，不說話，但隔著白紗都能夠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感。
“假的。”林襄只瞥了一眼，想也不想道:“這些年出現多少模仿怪了，為名的為利的都有，怎麽還會有人上當。”
蝴蝶不樂意了，“少主，人家是真的，連豬堂主都敗在他手上了！”
掌管賭場的是只豬妖，還是只小豬的時候就跟著妖殊了，一步步爬上來的，實力當然是不用說。
卻還是那個少年碾壓到懷疑豬生。
妖王大人都稱有要事處理，避而不見他。
聽著蝴蝶精添油加醋的描述，林襄若有所思，點評道:“那這個水貨還算有點本事。”
至少能夠唬住人。
“少主！我說過了，他真的就是那個人！筆跡都是一樣的！”
“少主，他又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麽要對他有這麽大的敵意呢！”
“好了好了，別吵了，耳朵都吵疼了。”
“哼！”蝴蝶精氣嘟嘟。
越過喧囂的人群，那人微微轉過鬥笠。
林襄突然覺得一陣心悸，捂住了胸口。
剛才他好像跟那個人對上了眼神。
那人在明目張膽查看他的識海，並且帶有敵意。
一個贗品還敢囂張。
紅衣少年歸來的消息讓銷金窟炸了窩，世上慕名而來的人把門檻踩壞了好幾回。
也有人對他提出過質疑，比如他為什麽過了十二年還是少年模樣，又比如他為什麽出爾反爾找妖王重開賭局。
而少年一言不發坐在賭坊裏，接受質疑者的挑戰，用實力讓那些人閉嘴。
甚至一劍劈碎了那塊弒神匾額與過去的輝煌告別，只因他即將創造新的輝煌。
這下子大家都相信了，他就是當初那個桀驁不羈的少年。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林襄還在邊泡腳邊研究他媽留下來的畫，聽到外面熱鬧非凡，還以為是兔子精跳新舞了。
出門看熱鬧卻見到一地的碎木頭渣。
因為賭坊裏迷信者不少，手氣一不好就會拜一拜這塊匾額，再不濟也是求個心理安慰，所以這些年積攢了不少信徒們的信仰之力。
林襄尋思著反正這東西也沒人要，浪費了也可惜，便打算用這些力量來修煉。
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二楞子。
想耍帥劈什麽不好，偏偏把他的長期飯票搞沒了，一腳踩到老虎尾巴上。
匾額已經被人流踩的不成樣子，像是冒牌貨對正主的肆意羞辱。
在說“瞧瞧，你的一切都被我輕易奪去，你現在也只配給人踩踏。”
林襄抱著木頭傷心自己要去哪裏再找一只鐵飯碗，就聽到那頭冒牌貨又在整幺蛾子。
密密麻麻的人群裏不斷傳出“神仙下凡”，“奇人”等等字眼。
好不容易擠到前排，林襄楞了楞。
他怎麽會在這裏？
前幾天還行將就木的李大孝老爹，現在竟然滿面紅光，皮膚上樹皮狀的皺紋少了許多，骨頭硬朗，眼睛也回來了，看上去還能夠再活個四十年。
“雲公子當真是神了，李老爹就剩最後一口氣了他都可以救回來！還有老王的斷腿，老孫的頭疾。”
“不僅賭術高超，醫術更是絕了，活死人肉白骨，世間有幾人可以做到。”
“聽東街的老樹精說，雲公子好像是天機老人的弟子。”
“八成就是了，雲公子一身通天的本事。”
倒不是林襄要潑冷水，而是李老爹現在的狀態真的不尋常。
因為拘魂的鬼差並沒有離開。
鳳凰是靈禽，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他問過負責李老爹的鬼差，李老爹三天前就該跟著鬼差去冥界報道了。
不知道雲公子用了什麽法子，把李老爹被勾走的魂又拉了回來，但也只是短暫的回光反照，而且和鬼差作對，到了冥界是要受重罰的。
這雲公子究竟是在害他還是幫他。
“真是造孽。”
當所有的聲音都傾向同一個觀點的時候，任何一點異議聲都會變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看向他，李老爹也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抄起板凳瘋了般砸向他，“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要為我兒報仇！去死！”
板凳轟的摔散了架。
林襄反應及時躲得快，沒想到李老爹又掏出了一把匕首刺過去，招招下死手。
一時間亂成一團。
“快點攔住他！”水仙帶著守衛趕到。
李老爹臉貼地被捆住，嘴裏不消停，對林襄下各種惡毒的詛咒。
“你們抓我什麽！我可憐的兒子還不到四十啊，就被這只心腸歹毒的鳥欺負死了！你不得好死啊！”
“放開我，我要為大孝討個公道！我這把老骨頭今天和你拼了！”
就他現在的狀態，守衛怎麽可能放開他。
“把他看緊了。”水仙抹了把冷汗，方才去找林襄發現他沒在，幸好來得及時林襄沒有受傷。
李老爹又轉頭去求助雲公子，“大人，您神通廣大，求您可憐可憐我們，幫我殺了這個害死我兒子的妖怪！”
話畢，頭重重磕頭地，不一會見了血。
站在一邊靜靜看了良久，沒有一個人出來幫林襄說話，即使他們知道李大孝是個什麽德性，也知道林襄和李大孝的死沒有關系。
感覺就像是你在路邊扶了一個摔倒的老人，老人非但不感謝，反而誣陷你是推他的兇手，路人明明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卻不想惹是生非，於是冷漠地看戲，有的甚至在心裏嘲笑你蠢。
唯一不同的是，摔倒的老人訛錢，而李老爹要你的命。
雲公子一直旁觀，等李老爹磕的血肉迷糊，雲公子身邊的小廝才開口，“公子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道允公，不會不報。”
“多謝雲公子！害了人做夢都不會安寧的！”
李老爹轉而怨毒地看著林襄。
水仙催促道：“這老頭子瘋了，少主我們快走吧。”
林襄突然笑了聲，“可是他說我心腸惡毒。”
水仙：“少主最是乖巧可愛，老瘋子的胡話用不著理會。”
“或許我沒有看上去那麽乖巧可愛呢？”
“啊？”
“水仙姐姐先你轉過身去，我有點事情要和他說。”
“什麽事是我不能聽的？”
“反正轉過去就是了。”
水仙看不懂他的意圖，但有守衛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
突然。
“啊！——”李老爹喊的撕心裂肺。
鮮血很快流淌到他們腳下，圍觀者紛紛後退，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老爹驚恐的看著林襄淡定擦爪子，喉嚨卻再也說不出話了。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
不撓他幾下都對不起他剛才罵的那些話。
“現在，歡迎你來找心腸惡毒的我報仇。”
林襄又看了眼李老爹身邊已經等的很不耐煩的鬼差。
“如果你還能夠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離開前，林襄深深看向雲公子，對方也在看他。
短暫的目光碰撞擦出硝煙的味道，誰也不知道這團火什麽時候會燒起來。
回到房間裏，林襄抱著那塊木頭發呆，失了魂一樣，“啾啾啾。”
水仙給他喜歡的點心他也沒興趣，安慰他說：“襄襄，姐姐知道被人誣陷了很難受，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襄淚花吧嗒，“可是……”
“善良是沒有錯的，總好過一些人的偽善。”
水仙看著他這樣子心疼死了，被罵的那麽難聽都沒哭，到現在還忍著，是個多麽懂事的孩子啊。
她才抹去眼角的淚，卻聽到林襄又說，“可是這塊木頭很值錢的，把那個雲公子賣了都買不起。”
水仙：“……你是在為這個不高興。”
“不然呢。”失去了一個可以化形的機會對他來說比拔了尾羽還痛苦，他總覺得那個狗屁雲公子是故意的。
水仙說：“襄襄，我們也不喜歡那個雲公子，但大人的意思就是隨他去。”
“碰！——”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說雲公子這不人就到了，不過來者不善。
小廝大搖大擺走進來，斜睨了林襄一眼，拍拍手說:“把東西都搬進來。”
侍衛們從他身後進入，一個個大箱子被擡放在地上，而林襄的東西被扔了出去。
水仙坐不住了，上前阻攔，“你們這是做什麽！”
小廝:“從今天開始，這間屋子就歸我家少爺住了，煩請小少主另尋寶地。”
語氣李裏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
水仙蹙眉，“你們這麽做有經過妖王大人的同意嗎！”
“實不相瞞，我們這麽做就是妖王大人的意思，如若不信可去找妖王大人證實。”
水仙被哽住。
小廝笑的得意，嘴臉斜揚，又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少主，請吧。”
水仙擼起袖子露出潔白的藕臂，拿出和渣宰幹架的氣勢，“你們欺人太甚！信不……”
“水仙姐姐沒事的。”林襄扯住她的裙角，給她使眼色。
既然是妖殊的意思，那定是有他的考慮在裏面。
妖族一向幫親不幫理，事出反常必有鬼，犯不著為了一間房和這家夥糾纏。
就是可惜了這裏面的裝飾和物什，都是他喜歡的卻拿不走。
小廝看他遲遲不走，而他家主子還站在門口，不耐煩的跺腳，叫來兩個侍衛要把林襄架走。
雲公子卻在這時開口，“好了，初霄，小少主既然不願意走便算了，若聽憑一時沖動隨便欺淩弱小，那我們成什麽人了？”
聲音疏朗如清風明月，似有泠泠泉音入耳，令心神曠達。
再配上一段傳奇的故事，難怪會讓小姑娘為他趨之若鶩。
不過，總有種被他內涵了的感覺。
又或許是他想多了。
“雲哥哥好溫柔，可我記得爹爹說過你當年脾氣很不好的。”林襄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
雲公子:“慚愧，當年不懂事，得罪了不少前輩。”
林襄又說，“哥哥的手指好漂亮，又長又細，比水仙姐姐的還好看。”
“不像經常上賭坊的人，他們手上都是老繭。”
雲公子手指下意識蜷縮起來，又展開給林襄看，“你看，我是有老繭的。”
林襄貼近仔細觀察，眨巴眨巴眼睛很認真的樣子。
趁所有人都沒註意到，擡爪就是一下子。
雲公子手掌心上頓時多出幾道血痕，因為皮膚白皙，血痕醒目刺眼。
“公子！”
小廝忙從箱子裏翻出傷藥，小心給雲公子敷上，四下顧望，林襄不見了身影。
他怎麽可能留在那裏找罵。
打完就溜，戰術撤退。
可惜雲公子反應太快，只傷到他一點皮，不然他一爪子下去，皮肉至少得掀翻個面。
雲公子手上的繭不是賭徒的那種，而像是常年使劍的人才有的。
水仙不知道這層，憂心他會被責罵，“襄襄，你剛才不該動手的，他們過後必定會去找大人告你的狀。”
“我知道。”林襄看不出一點後怕。
他就想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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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吞並妖族，這個獎勵無疑對各門派各族都有著無法抗拒的誘惑。
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下場了。
甚至作為與天道溝通的唯一神使，素來不染俗塵的昆侖仙庭也來了。
但只有打敗了所有對手的那一位，才能夠和妖王對賭。
這期間發生的故事，其精彩與離奇程度說上整整一年都說不完。
任誰也不會想到，最後的贏家會是個紅衣少年，更不會料到少年主動放棄和妖王的決戰，留下那塊“弒神”匾額，無聲而來，悄悄而去。
那日，昆侖仙庭的掌門氣的臉都青了，這小子不僅贏走了他們三座城，還狂妄之際，當著他們的面寫下“弒神”，把他們這些神使至於各地？！
這不是對著他們的臉狂扇嗎？！
事後，仙庭秘密派人去找過少年，可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他的任何蹤跡。
可在今日，沒有任何預兆的，他又現身了，並且揚言要繼續和妖王的那場賭局。
賭場中央，萬眾簇擁下，還是一身紅衣，身形清瘦，像只桀驁不馴的烈馬。
頭戴鬥笠遮住了臉，不說話，但隔著白紗都能夠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感。
“假的。”林襄只瞥了一眼，想也不想道:“這些年出現多少模仿怪了，為名的為利的都有，怎麽還會有人上當。”
蝴蝶不樂意了，“少主，人家是真的，連豬堂主都敗在他手上了！”
掌管賭場的是只豬妖，還是只小豬的時候就跟著妖殊了，一步步爬上來的，實力當然是不用說。
卻還是那個少年碾壓到懷疑豬生。
妖王大人都稱有要事處理，避而不見他。
聽著蝴蝶精添油加醋的描述，林襄若有所思，點評道:“那這個水貨還算有點本事。”
至少能夠唬住人。
“少主！我說過了，他真的就是那個人！筆跡都是一樣的！”
“少主，他又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麽要對他有這麽大的敵意呢！”
“好了好了，別吵了，耳朵都吵疼了。”
“哼！”蝴蝶精氣嘟嘟。
越過喧囂的人群，那人微微轉過鬥笠。
林襄突然覺得一陣心悸，捂住了胸口。
剛才他好像跟那個人對上了眼神。
那人在明目張膽查看他的識海，並且帶有敵意。
一個贗品還敢囂張。
紅衣少年歸來的消息讓銷金窟炸了窩，世上慕名而來的人把門檻踩壞了好幾回。
也有人對他提出過質疑，比如他為什麽過了十二年還是少年模樣，又比如他為什麽出爾反爾找妖王重開賭局。
而少年一言不發坐在賭坊裏，接受質疑者的挑戰，用實力讓那些人閉嘴。
甚至一劍劈碎了那塊弒神匾額與過去的輝煌告別，只因他即將創造新的輝煌。
這下子大家都相信了，他就是當初那個桀驁不羈的少年。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林襄還在邊泡腳邊研究他媽留下來的畫，聽到外面熱鬧非凡，還以為是兔子精跳新舞了。
出門看熱鬧卻見到一地的碎木頭渣。
因為賭坊裏迷信者不少，手氣一不好就會拜一拜這塊匾額，再不濟也是求個心理安慰，所以這些年積攢了不少信徒們的信仰之力。
林襄尋思著反正這東西也沒人要，浪費了也可惜，便打算用這些力量來修煉。
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二楞子。
想耍帥劈什麽不好，偏偏把他的長期飯票搞沒了，一腳踩到老虎尾巴上。
匾額已經被人流踩的不成樣子，像是冒牌貨對正主的肆意羞辱。
在說“瞧瞧，你的一切都被我輕易奪去，你現在也只配給人踩踏。”
林襄抱著木頭傷心自己要去哪裏再找一只鐵飯碗，就聽到那頭冒牌貨又在整幺蛾子。
密密麻麻的人群裏不斷傳出“神仙下凡”，“奇人”等等字眼。
好不容易擠到前排，林襄楞了楞。
他怎麽會在這裏？
前幾天還行將就木的李大孝老爹，現在竟然滿面紅光，皮膚上樹皮狀的皺紋少了許多，骨頭硬朗，眼睛也回來了，看上去還能夠再活個四十年。
“雲公子當真是神了，李老爹就剩最後一口氣了他都可以救回來！還有老王的斷腿，老孫的頭疾。”
“不僅賭術高超，醫術更是絕了，活死人肉白骨，世間有幾人可以做到。”
“聽東街的老樹精說，雲公子好像是天機老人的弟子。”
“八成就是了，雲公子一身通天的本事。”
倒不是林襄要潑冷水，而是李老爹現在的狀態真的不尋常。
因為拘魂的鬼差並沒有離開。
鳳凰是靈禽，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他問過負責李老爹的鬼差，李老爹三天前就該跟著鬼差去冥界報道了。
不知道雲公子用了什麽法子，把李老爹被勾走的魂又拉了回來，但也只是短暫的回光反照，而且和鬼差作對，到了冥界是要受重罰的。
這雲公子究竟是在害他還是幫他。
“真是造孽。”
當所有的聲音都傾向同一個觀點的時候，任何一點異議聲都會變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看向他，李老爹也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抄起板凳瘋了般砸向他，“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要為我兒報仇！去死！”
板凳轟的摔散了架。
林襄反應及時躲得快，沒想到李老爹又掏出了一把匕首刺過去，招招下死手。
一時間亂成一團。
“快點攔住他！”水仙帶著守衛趕到。
李老爹臉貼地被捆住，嘴裏不消停，對林襄下各種惡毒的詛咒。
“你們抓我什麽！我可憐的兒子還不到四十啊，就被這只心腸歹毒的鳥欺負死了！你不得好死啊！”
“放開我，我要為大孝討個公道！我這把老骨頭今天和你拼了！”
就他現在的狀態，守衛怎麽可能放開他。
“把他看緊了。”水仙抹了把冷汗，方才去找林襄發現他沒在，幸好來得及時林襄沒有受傷。
李老爹又轉頭去求助雲公子，“大人，您神通廣大，求您可憐可憐我們，幫我殺了這個害死我兒子的妖怪！”
話畢，頭重重磕頭地，不一會見了血。
站在一邊靜靜看了良久，沒有一個人出來幫林襄說話，即使他們知道李大孝是個什麽德性，也知道林襄和李大孝的死沒有關系。
感覺就像是你在路邊扶了一個摔倒的老人，老人非但不感謝，反而誣陷你是推他的兇手，路人明明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卻不想惹是生非，於是冷漠地看戲，有的甚至在心裏嘲笑你蠢。
唯一不同的是，摔倒的老人訛錢，而李老爹要你的命。
雲公子一直旁觀，等李老爹磕的血肉迷糊，雲公子身邊的小廝才開口，“公子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道允公，不會不報。”
“多謝雲公子！害了人做夢都不會安寧的！”
李老爹轉而怨毒地看著林襄。
水仙催促道：“這老頭子瘋了，少主我們快走吧。”
林襄突然笑了聲，“可是他說我心腸惡毒。”
水仙：“少主最是乖巧可愛，老瘋子的胡話用不著理會。”
“或許我沒有看上去那麽乖巧可愛呢？”
“啊？”
“水仙姐姐先你轉過身去，我有點事情要和他說。”
“什麽事是我不能聽的？”
“反正轉過去就是了。”
水仙看不懂他的意圖，但有守衛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
突然。
“啊！——”李老爹喊的撕心裂肺。
鮮血很快流淌到他們腳下，圍觀者紛紛後退，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老爹驚恐的看著林襄淡定擦爪子，喉嚨卻再也說不出話了。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
不撓他幾下都對不起他剛才罵的那些話。
“現在，歡迎你來找心腸惡毒的我報仇。”
林襄又看了眼李老爹身邊已經等的很不耐煩的鬼差。
“如果你還能夠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離開前，林襄深深看向雲公子，對方也在看他。
短暫的目光碰撞擦出硝煙的味道，誰也不知道這團火什麽時候會燒起來。
回到房間裏，林襄抱著那塊木頭發呆，失了魂一樣，“啾啾啾。”
水仙給他喜歡的點心他也沒興趣，安慰他說：“襄襄，姐姐知道被人誣陷了很難受，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襄淚花吧嗒，“可是……”
“善良是沒有錯的，總好過一些人的偽善。”
水仙看著他這樣子心疼死了，被罵的那麽難聽都沒哭，到現在還忍著，是個多麽懂事的孩子啊。
她才抹去眼角的淚，卻聽到林襄又說，“可是這塊木頭很值錢的，把那個雲公子賣了都買不起。”
水仙：“……你是在為這個不高興。”
“不然呢。”失去了一個可以化形的機會對他來說比拔了尾羽還痛苦，他總覺得那個狗屁雲公子是故意的。
水仙說：“襄襄，我們也不喜歡那個雲公子，但大人的意思就是隨他去。”
“碰！——”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說雲公子這不人就到了，不過來者不善。
小廝大搖大擺走進來，斜睨了林襄一眼，拍拍手說:“把東西都搬進來。”
侍衛們從他身後進入，一個個大箱子被擡放在地上，而林襄的東西被扔了出去。
水仙坐不住了，上前阻攔，“你們這是做什麽！”
小廝:“從今天開始，這間屋子就歸我家少爺住了，煩請小少主另尋寶地。”
語氣李裏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
水仙蹙眉，“你們這麽做有經過妖王大人的同意嗎！”
“實不相瞞，我們這麽做就是妖王大人的意思，如若不信可去找妖王大人證實。”
水仙被哽住。
小廝笑的得意，嘴臉斜揚，又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少主，請吧。”
水仙擼起袖子露出潔白的藕臂，拿出和渣宰幹架的氣勢，“你們欺人太甚！信不……”
“水仙姐姐沒事的。”林襄扯住她的裙角，給她使眼色。
既然是妖殊的意思，那定是有他的考慮在裏面。
妖族一向幫親不幫理，事出反常必有鬼，犯不著為了一間房和這家夥糾纏。
就是可惜了這裏面的裝飾和物什，都是他喜歡的卻拿不走。
小廝看他遲遲不走，而他家主子還站在門口，不耐煩的跺腳，叫來兩個侍衛要把林襄架走。
雲公子卻在這時開口，“好了，初霄，小少主既然不願意走便算了，若聽憑一時沖動隨便欺淩弱小，那我們成什麽人了？”
聲音疏朗如清風明月，似有泠泠泉音入耳，令心神曠達。
再配上一段傳奇的故事，難怪會讓小姑娘為他趨之若鶩。
不過，總有種被他內涵了的感覺。
又或許是他想多了。
“雲哥哥好溫柔，可我記得爹爹說過你當年脾氣很不好的。”林襄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
雲公子:“慚愧，當年不懂事，得罪了不少前輩。”
林襄又說，“哥哥的手指好漂亮，又長又細，比水仙姐姐的還好看。”
“不像經常上賭坊的人，他們手上都是老繭。”
雲公子手指下意識蜷縮起來，又展開給林襄看，“你看，我是有老繭的。”
林襄貼近仔細觀察，眨巴眨巴眼睛很認真的樣子。
趁所有人都沒註意到，擡爪就是一下子。
雲公子手掌心上頓時多出幾道血痕，因為皮膚白皙，血痕醒目刺眼。
“公子！”
小廝忙從箱子裏翻出傷藥，小心給雲公子敷上，四下顧望，林襄不見了身影。
他怎麽可能留在那裏找罵。
打完就溜，戰術撤退。
可惜雲公子反應太快，只傷到他一點皮，不然他一爪子下去，皮肉至少得掀翻個面。
雲公子手上的繭不是賭徒的那種，而像是常年使劍的人才有的。
水仙不知道這層，憂心他會被責罵，“襄襄，你剛才不該動手的，他們過後必定會去找大人告你的狀。”
“我知道。”林襄看不出一點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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