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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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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殺人

馬廄的四周圍滿了人,場面混亂不堪。如喜扶著沈夫人姍姍來遲,沈夫人急得撥開人群,等看清眼前的場景,差點嚇得暈厥過去。

只見,蘇錦繡狼狽地倒在地上,搖晃的裙擺都被撕扯出了一個破口,而一旁是散架落地的馬車輪子,碧水一臉擔憂地扶著她的手臂,情況十分危急。

“王妃娘娘,你這是怎麽了?”沈夫人心急如焚,“府醫呢?快叫府醫來!還有訣兒,快去把將軍也叫來!”

蘇錦繡的臉色越發泛白,她死掐著自己的裙擺,顫抖地說:“我的腿……”

府醫這時才匆匆趕到,夥同幾個丫鬟一起,將蘇錦繡小心地擡去了內房。如喜終於得空,著急地問,“碧水,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碧水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的嚴肅。

“王妃娘娘方才想去馬車裏取回昨天忘下的披風,可誰知,那馬車突然一個顛簸,輪子都滾落了下來,害得王妃娘娘徑直從高處摔了下來!”

話音落下,四周響起一片懼怕的抽氣聲。王妃在將軍府受了傷——這橫豎看都是一件驚天的大事。

“到底是誰看的馬車?見到馬車有損壞的跡象也不事先來提醒!”碧水怒不可遏地指著四周的丫鬟小廝,“要是王妃娘娘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這些賤婢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

此時此刻,蘭青蘭草正躲藏在人群的陰影之中,聽了碧水的威脅,蘭草冷汗直冒,“怎麽辦,我、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蘭青也心跳如鼓,閉眼祈禱千萬不要查到她們頭上來。

可下一秒,碧水突然眼尖地打量起了地上的滾輪,彎腰撫摸,“等等,這馬車的輪子好像有些蹊蹺。”

碧水眼睛一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車輪的連接處痕跡平整,倒像是有人刻意卸下。難道……這次事故不是馬車自然老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此言既出,四下議論紛紛。連沈夫人也驚得花容失色,“這怎麽可能!”

蘭草嚇得手腳冰涼,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可她分明記得昨晚自己什麽也沒來得及做,就被姐姐抓了個現行。更何況就憑她一人,怎麽可能將一個偌大的馬車車輪卸下?

蘭青也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這車輪昨夜裏明明還是完好如新的。

碧水話音落下,周圍的人頓時鴉雀無聲,一片寂靜,生怕罪責波及到自己頭上來。碧水見狀,只是冷哼一聲,又指向外圍一圈的人:“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今天你們誰也不許離開這馬廄,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賤婢膽子這樣大,竟敢覬覦到王妃的頭上!”

這時,旁邊一個守夜的侍衛忽然支支吾吾,語焉不詳一般。碧水就主動點道,“你有什麽想說的?”

“有一事,奴才不知該不該說。”侍衛連忙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地說,“昨日深夜,奴才巡邏時,好像瞧見蘭青蘭草在馬廄的方向逗留了許久……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工具。”

話音落下,碧水赫然嗔目而視,猛地將蘭青蘭草兩人從人群中揪出,兩個無情的耳光扇了過去。

“大膽賤婢!”

蘭草被扇得頭暈目眩,當即便流出了鼻血。她想說些什麽辯解,可本能的心虛使她的聲音都發起了抖,最後擠出唇縫的就只有,“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見此情狀,侍衛也瑟縮地補充了句,“不過,蘭青蘭草是杜夫人的貼身丫鬟,平日沒有看管馬廄的任務。許是夜黑風高,奴才看走眼了也說不定……”

但這句話不僅沒能洗刷蘭青蘭草的罪名,反而像火上澆油,讓兩人的行徑看上去更為的可疑。碧水更是怒發沖冠,“說!你們半夜三更去馬廄作甚?我看你們兩個賤奴怎敢有這個豹膽,是否背後有人指使?!是不是你們家主子,快說!”

又是一個耳光下來,蘭青眼冒金光,她瞪向囁嚅的侍衛,卻突然發現他是蘇府帶來的人。

再加上碧水層層遞進的三連問,事已至此,蘭青終於參悟了。原來,她們被反將了一軍,親自跳入了別人改造的陷阱裏。

“大人,此事絕不是您想的那樣,事情還沒有查清楚,請您不要妄下定論!”

見蘭青神色倔強,仍不肯認罪,碧水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揚起一旁的笤棍就要打去。

“將軍來了!”

危急之際,眾人齊齊看去,只見尹訣陰沈著臉走了過來。他早已聽聞今早之事,便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碧水見狀,連忙上前煽風點火:“將軍大人,剛才您可都看見了?侍衛親口所說,這蘭青蘭草分明就是心裏有鬼!我看,此事和那個杜夫人定脫不了幹系!將軍,你可千萬要替娘娘做主,查明真相,不能讓娘娘平白受了欺辱!”

王妃的馬車在將軍府被人動了手腳,這樣的醜聞傳出去,尹氏的家門清譽不禁毀於一旦,更別提聶王爺大怒之下降下的懲罰。沈夫人對此也高度重視,叮囑道:“訣兒,你一定要查清此事,不可有半點馬虎。”

尹訣緊蹙眉頭,將損壞的車輪仔細打量。半晌,終於擡起眸。

霎時間,無聲的壓迫像是數把利刃抵在胸口,令人寒氣倒逼。

“蘭青,你昨夜去過馬廄嗎?”

一句陰惻惻的問話,令蘭青汗毛直立。她驚懼過度,雙腿都在發顫。可現在已經別無選擇。欺瞞是死罪,蘭青只有垂著頭,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蘭草看不下去,紅著眼睛,噗通一聲跪在了姐姐身旁:“大人,你不要罰姐姐,姐姐是無辜的!此事絕不是姐姐所為啊!”

可沒想到,尹訣反而因此微瞇雙眸,陰冷的吐息從唇縫之中擠出。

“這麽說,你知道是誰做的了?”

蘭草臉色煞白,沒想到越慌越亂了手腳,最後只有抱緊蘭青的手臂,崩潰地低聲哭泣起來。

見兩人都不願開口,尹訣氣湧如山地將車輪摔在了地上,剎那間發出一聲巨響。

“知情不報,徇私包庇,與主謀同罪。”他眸中是濃濃的幽暗,“我對杜棠實在失望,竟調教出你們這兩個悖逆的賤奴。”

蘭青還想求情:“大人……”

“今日起,杜氏院閉門思過,任何人不可踏出寢門半步。”尹訣一字一頓打斷道,“直到你們願意開口為止。”

此言一出,不僅是懲治蘭青蘭草,更是當著無數旁人的面狠狠地打杜棠的臉。蘭青急得連忙磕頭跪罪,“大人,我願向上蒼起誓,今日之事,與夫人沒有半點關系啊!”

“大人,夫人還懷著身孕,怎麽經得起這樣的責罰,大人,求您三思啊!”

可尹訣卻對兩人的苦苦哀求置之不理。他雙拳緊握,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蘇錦繡養傷的臥房。

蘭青又只好轉而跪向沈夫人,磕得額頭都滲出了血跡:“沈夫人,求求您網開一面,夫人她還懷著身孕,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沈夫人卻暗中抽出了手,神情覆雜,最後只沈沈地嘆息一聲。

“如喜,帶我去看看王妃吧。”

將軍與沈夫人走後,一群人終於陸續地散去。蘭青蘭草仍跪伏在地上,額頭早已是鮮血淋漓。

碧水見兩人泣不成聲,突然忍俊不禁,走到姐妹倆跟前,戲謔地問,“行了,快省省吧,看客走完了,戲臺子都空了,你們還要演給誰看?”

蘭草憤恨地擡起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碧水的臉色突然轉冷,一把拉過蘭草的頭,湊近到耳邊,挑釁又諷刺般陰陽道,

“要怪,就怪你們的夫人,竟然調教出兩個如此蠢笨的奴才,還想騎到王妃的頭上來。”

蘭草一個激靈,碧水又低低地笑了起來。

“多謝你們遞的刀子,讓將軍對王妃娘娘的愧意又多了一分。”

扔下這一句話,碧水便大笑著起身。蘭青瞬時如同五雷轟頂,驚悚的懼意遍布了全身每一個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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