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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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一個誤會
◎都是壞人。◎
田大這一覺睡得很好, 一直睡到了天光大亮。
睡醒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找件衣服。
雖然他已經決定了去死，但是不能光著身子死。
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死，不可怕；但是光著身子死，那就不行。哪怕他心裏無比清楚：就算自己現在再找一件衣服穿上，死了之後,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 身上的衣服便會被各種流民扒光。
不過那也是死之後的事情, 這個他倒無所謂。
此時的田大已經不想再進那糟糕的北禾城內找衣服了, 畢竟他死前不想汙了眼睛, 那破城內可以說沒有一個好人。
或者說，他死前已經不想再見到人了，這糟糕的天下，沒有一個好人。
連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在吃了他兩塊肉之後, 想到的都是把他砸暈扒他衣服，人與禽獸無異。
所以，他就只能用樹葉來做衣裳。
好在這樹林夠大，裏面還有些葉子, 大多有毒。沒毒的葉子，基本都被那些個災民啃光了。
田大挑了些大點的葉子, 朝地上一鋪, 光著的身體再往上一躺，估摸著差不多大小, 然後再用昨天的大兔子皮毛去捆紮。
談不上什麽手藝, 無非是能把該遮擋的部位遮擋起來而已。
估摸著做了半個時辰, 田大做好了一件衣裳。類似於連衣裙，上下一體，通體綠色，全部都是由樹葉制成。
嗯....一切完畢，接下來就是尋死了。
他不想被人打死，尤其是被北禾城的那幫鳥人打死，他想要自己死，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死。
可是，怎麽死呢？
這倒是個難題。
田大沒死過，他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尋常的自殺方法，肯定不行，要找個兇狠的，狂烈的，死得不能再死的方法。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就聽到“當當當”，“咚咚咚”，一陣又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從北禾城城門的方向傳來。
“這幫鳥人，又想搞什麽花樣？”田大不耐煩地嘀咕道，“想死就不能安靜一會兒。”
說也奇怪，北禾城那幫鳥人，什麽城主衙役差官士兵，他們一般是不出城的。這幫人占據了北禾城兩年，都是人精，知道出城的風險。
那幫流民都是不要命的主，你一出城，他們很可能一擁而上，然後就是扒你衣服。這還是小事，如果你開城門的時候，有那幾十個流民沖入城內，然後到城內燒殺搶掠殺人放火，那樂子可就大了。
所以田大一想，也覺得奇怪：這幫鳥人今天居然出來了，不僅出來，還敲鑼打鼓慶祝什麽，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田大把頭往外一探，果然見到兩個士兵，一個推著一個大鼓車，一下一下地敲著；另一個腋下夾著個告示，手裏拿著兩個鑼，當當當地敲著。
這城主想幹啥？莫非想大開城門放流民進去然後一網打盡？
可是這天下流民打也打不盡，這是什麽路子？
田大覺得有門道，於是豎起耳朵聽。
他的耳朵可不是一般的耳朵，他只要想聽，運起耳功，方圓半裏的聲音都盡收耳內！
“喜報，喜報！”那個敲鼓的士兵在大喊，周圍的流民躺在地上遠遠地聽著，沒有動手，估計是怕城墻上的弓箭，“北禾城有名的、猖獗的、無法無天的悍匪田大，昨晚已經伏法，被我們當場打死！從此北禾城即將迎來天平盛世！”
吹牛逼！
田大氣笑了：自己不過是不想在這破城內呆了，剛剛出來一夜而已，這城主就迫不及待地說自己死了？還出城炫耀一番？
切！
不過轉念一想，田大突然想到，自己反正也準備自殺了，好像這破城主說的也沒錯。
這麽一想，田大就覺得頗沒意思。
不行，自己就算死，也要回去嚇唬嚇唬那城主一番，讓他以後都睡不著覺！
田大覺得，不能讓這破城好過！
想到此處，野人一樣的田大，就從小樹林裏跑了出來。朝著那城門就沖了過去！
他原以為自己一出現，那城墻上的床弩、以及數十個弓箭手就會發動，然後就是箭如雨下，可偏偏啥都沒發生，怪事！
“站住，幹什麽的！”那張貼告示的士兵遠遠就瞧見了他，大聲喝道，“流民不準進城，不然弓箭手就殺了你！”
“不要殺不要殺！”突然又從旁邊跳出來兩個人，“大人，把他交給我們，活人比死人有錢！”
那倆士兵也就不說話了，扭頭進了城，城門也慢慢放下。
田大還跑在途中，那倆人就朝他跑了過來，擋在他前面不給他過：“停下！”
於是田大就停下了。
大太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田大默默站著，睥睨著眼前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那倆人都是一臉的烏黑，身上倒還有衣服，其中一人居然穿的還是綢子，只是這綢子已然是烏漆嘛黑一片，顯得不倫不類了。
“你們是誰？”田大冷冷地道。
“嘿！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先問起我們來了！”那穿綢子的咧嘴大笑，“有沒有吃的！穿的！全部交出來，然後跟著我幹！”
“憑什麽跟你幹？”
“就憑我是金老大，北禾城外，我扛把子！”那穿綢子的人說。
“對！”另一個人說。
嘿！田大這下子總算見到這金老大了，跟那周報恩形容的也差不多，他身上這件綢子，說不定就是周報恩的。
但都不是什麽好鳥，田大也不想理睬他們，遂不管不顧從他倆旁邊走過。
“打死他！”金老大一聲令下，另外一人就拉住了田大的膀子，然後金老大一拳就朝著田大面門而來！
田大側身躲過，右手反手一扭，那人就被田大撇過身子，痛得嗷嗷大叫。
“廢物！”金老大罵道。
“老大，我今天沒吃早飯，沒勁。”那人被田大反撇住身子，兀自還在向金老大求饒。
“你們打不過我，到時候把你們打死，你們就後悔了。”田大說，“我不傷你們，我要進城，跟你們說不著。”
“放屁！”金老大運起勁，一拳又搗了過來，“悍匪田大已經死了，這北禾城哪裏還有我的對手！”
田大一腳踢在金老大胸口，頓時把他踢得飛出去一丈遠：“那城主騙你們的，田大沒有死。”
“放屁。”金老大癱倒在地，一下子渾身酸疼沒力氣站起，但嘴上卻不閑著，“老子我親眼見到田大死的！”
田大氣笑了，拖著手裏的那個人，上前兩步，一腳踩在金老大胸口：“你看到田大死了？”
“看到了！”
“那田大是怎麽死的？”
“昨天夜裏，那田大從小樹林出來！”金老大到底是北禾城門外扛把子，此刻還沒慫，“走出來之後站到城門口，左跳右跳，還沖著城墻上面喊，說自己是通緝犯，你們有本事就來取我性命啊！”
田大心裏咯噔一下，腳下卻更加用力了：“然後呢？”
“然後床弩就發射了！咳咳咳，輕點輕點，我沒吃早飯。”金老大臉憋得通紅，“當場就把他射死了！”
“不對！”田大吼道，“你怎麽知道他就是田大？”
“他自己說的，說自己是通緝犯，那還有假？”金老大叫囂道，“而且射死他後，城裏立刻就來人查看屍體了！說那身衣服就是田大的衣服！”
“看衣服有什麽用，為何不看臉？”
“他哪裏還有臉？”金老大道，“昨晚他出現的時候，臉上就全是傷口，一臉的血汙；然後被床弩一射，腦漿子都出來了，整個頭都稀爛了！”
田大楞住了。
他居然弄傷了自己的臉，讓人看不出來......然後穿著自己的衣服....去城門口叫囂......
為什麽？為什麽！
就為了自己給他吃了兩塊兔肉？！
“我會報答你的”，這句話，此刻在田大的心頭，盈盈環繞著。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昨天睡覺了，沒再聽聽他偷了自己衣服究竟去幹啥了？沒有用功夫聽聽城門口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他偷了自己衣服，自己就確信他是個惡人了？他若真是惡人，敲暈自己為何不下死手？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沒有告訴他真相？以至於讓他覺得，必須頂替自己去死才能還自己的恩情？
田大整個人都呆滯了，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原想著坦坦蕩蕩地去死，可知道了這個消息，讓他如何還坦蕩，如何還能死？
周圍響起了錯亂而紛雜的腳步聲，田大默默地擡起頭，發現周圍起碼圍了二十個衣衫襤褸的流民。
“哈哈哈，小子！快放開我！”金老大突然又叫囂了起來，“這都是我小弟，你現在放開我，以後跟著我混，我既往不咎！否則，我小弟就把你弄死了！”
田大放開了手腳，然後，就當著眾人跪下了。
“嘿嘿嘿！”金老大屁股一頂，綢衣在地上蹭出個大洞，起了身，“識時務啊！磕幾個頭給大爺我賠罪！”
田大一個頭磕在了地上，默默道：“師父，當初你教我武功。我問你如何才能出手殺人，你說，武功僅有的作用是為了善良的弱者而出手。我在這北禾城這麽多天，未曾見到一個善人好人。如今，徒兒終於遇到了第一個善人好人，雖然他已經死了，雖然也算是徒兒害死了他。但如今徒兒終於有了出手的理由，為他報仇！”
“嘿！別傻跪著了，起來吧！”金老大叫道。
田大站起身來，看著金老大，問：“周報恩的衣服，是不是你搶的？”
“誰是周報恩？”
“一個老頭兒，來北禾城尋親，穿了身衣服，你扒了他衣服，是不是？”
“那破老頭？對啊！老子身上穿的這件就是！他還算乖，我要他就脫給我了。不然，老子打死他！”金老大哈哈笑道，“就這一件，下次搶別人的也給你一件，穿身樹葉算什麽！”
“誰幫你一起搶的？”田大又問。
“搶一個糟老頭子，還需要別人？老子一個人就夠了。只不過那老頭沒用，不然還能跟著我混。”金老大道，“你哪兒那麽多廢話？去，給我找吃的！”
田大知道了，上前一步，一手抓住金老大胸前，居然單手把他高高地舉了起來！
“哎呀！”金老大一臉蒼白，“你們快殺了他呀，他瘋了！”
周圍人一擁而上。
田大卻更快，把那金老大高高舉起，再重重摔下。
隨後，金老大七竅流血，眼見不活了。
周圍小弟抓住田大，但田大已然施展了步法，從容中走出人群，朝著那些人一人一拳，個個疼得癱倒在地。
“都是壞人。但還在你們沒有參與欺負好人，所以我也沒理由殺你們。”田大認準這唯一一個死理，再也不管那倒地的一群，自顧自地朝著城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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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找件衣服。
雖然他已經決定了去死，但是不能光著身子死。
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死，不可怕；但是光著身子死，那就不行。哪怕他心裏無比清楚：就算自己現在再找一件衣服穿上，死了之後,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 身上的衣服便會被各種流民扒光。
不過那也是死之後的事情, 這個他倒無所謂。
此時的田大已經不想再進那糟糕的北禾城內找衣服了, 畢竟他死前不想汙了眼睛, 那破城內可以說沒有一個好人。
或者說，他死前已經不想再見到人了，這糟糕的天下，沒有一個好人。
連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在吃了他兩塊肉之後, 想到的都是把他砸暈扒他衣服，人與禽獸無異。
所以，他就只能用樹葉來做衣裳。
好在這樹林夠大，裏面還有些葉子, 大多有毒。沒毒的葉子，基本都被那些個災民啃光了。
田大挑了些大點的葉子, 朝地上一鋪, 光著的身體再往上一躺，估摸著差不多大小, 然後再用昨天的大兔子皮毛去捆紮。
談不上什麽手藝, 無非是能把該遮擋的部位遮擋起來而已。
估摸著做了半個時辰, 田大做好了一件衣裳。類似於連衣裙，上下一體，通體綠色，全部都是由樹葉制成。
嗯....一切完畢，接下來就是尋死了。
他不想被人打死，尤其是被北禾城的那幫鳥人打死，他想要自己死，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死。
可是，怎麽死呢？
這倒是個難題。
田大沒死過，他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尋常的自殺方法，肯定不行，要找個兇狠的，狂烈的，死得不能再死的方法。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就聽到“當當當”，“咚咚咚”，一陣又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從北禾城城門的方向傳來。
“這幫鳥人，又想搞什麽花樣？”田大不耐煩地嘀咕道，“想死就不能安靜一會兒。”
說也奇怪，北禾城那幫鳥人，什麽城主衙役差官士兵，他們一般是不出城的。這幫人占據了北禾城兩年，都是人精，知道出城的風險。
那幫流民都是不要命的主，你一出城，他們很可能一擁而上，然後就是扒你衣服。這還是小事，如果你開城門的時候，有那幾十個流民沖入城內，然後到城內燒殺搶掠殺人放火，那樂子可就大了。
所以田大一想，也覺得奇怪：這幫鳥人今天居然出來了，不僅出來，還敲鑼打鼓慶祝什麽，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田大把頭往外一探，果然見到兩個士兵，一個推著一個大鼓車，一下一下地敲著；另一個腋下夾著個告示，手裏拿著兩個鑼，當當當地敲著。
這城主想幹啥？莫非想大開城門放流民進去然後一網打盡？
可是這天下流民打也打不盡，這是什麽路子？
田大覺得有門道，於是豎起耳朵聽。
他的耳朵可不是一般的耳朵，他只要想聽，運起耳功，方圓半裏的聲音都盡收耳內！
“喜報，喜報！”那個敲鼓的士兵在大喊，周圍的流民躺在地上遠遠地聽著，沒有動手，估計是怕城墻上的弓箭，“北禾城有名的、猖獗的、無法無天的悍匪田大，昨晚已經伏法，被我們當場打死！從此北禾城即將迎來天平盛世！”
吹牛逼！
田大氣笑了：自己不過是不想在這破城內呆了，剛剛出來一夜而已，這城主就迫不及待地說自己死了？還出城炫耀一番？
切！
不過轉念一想，田大突然想到，自己反正也準備自殺了，好像這破城主說的也沒錯。
這麽一想，田大就覺得頗沒意思。
不行，自己就算死，也要回去嚇唬嚇唬那城主一番，讓他以後都睡不著覺！
田大覺得，不能讓這破城好過！
想到此處，野人一樣的田大，就從小樹林裏跑了出來。朝著那城門就沖了過去！
他原以為自己一出現，那城墻上的床弩、以及數十個弓箭手就會發動，然後就是箭如雨下，可偏偏啥都沒發生，怪事！
“站住，幹什麽的！”那張貼告示的士兵遠遠就瞧見了他，大聲喝道，“流民不準進城，不然弓箭手就殺了你！”
“不要殺不要殺！”突然又從旁邊跳出來兩個人，“大人，把他交給我們，活人比死人有錢！”
那倆士兵也就不說話了，扭頭進了城，城門也慢慢放下。
田大還跑在途中，那倆人就朝他跑了過來，擋在他前面不給他過：“停下！”
於是田大就停下了。
大太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田大默默站著，睥睨著眼前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那倆人都是一臉的烏黑，身上倒還有衣服，其中一人居然穿的還是綢子，只是這綢子已然是烏漆嘛黑一片，顯得不倫不類了。
“你們是誰？”田大冷冷地道。
“嘿！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先問起我們來了！”那穿綢子的咧嘴大笑，“有沒有吃的！穿的！全部交出來，然後跟著我幹！”
“憑什麽跟你幹？”
“就憑我是金老大，北禾城外，我扛把子！”那穿綢子的人說。
“對！”另一個人說。
嘿！田大這下子總算見到這金老大了，跟那周報恩形容的也差不多，他身上這件綢子，說不定就是周報恩的。
但都不是什麽好鳥，田大也不想理睬他們，遂不管不顧從他倆旁邊走過。
“打死他！”金老大一聲令下，另外一人就拉住了田大的膀子，然後金老大一拳就朝著田大面門而來！
田大側身躲過，右手反手一扭，那人就被田大撇過身子，痛得嗷嗷大叫。
“廢物！”金老大罵道。
“老大，我今天沒吃早飯，沒勁。”那人被田大反撇住身子，兀自還在向金老大求饒。
“你們打不過我，到時候把你們打死，你們就後悔了。”田大說，“我不傷你們，我要進城，跟你們說不著。”
“放屁！”金老大運起勁，一拳又搗了過來，“悍匪田大已經死了，這北禾城哪裏還有我的對手！”
田大一腳踢在金老大胸口，頓時把他踢得飛出去一丈遠：“那城主騙你們的，田大沒有死。”
“放屁。”金老大癱倒在地，一下子渾身酸疼沒力氣站起，但嘴上卻不閑著，“老子我親眼見到田大死的！”
田大氣笑了，拖著手裏的那個人，上前兩步，一腳踩在金老大胸口：“你看到田大死了？”
“看到了！”
“那田大是怎麽死的？”
“昨天夜裏，那田大從小樹林出來！”金老大到底是北禾城門外扛把子，此刻還沒慫，“走出來之後站到城門口，左跳右跳，還沖著城墻上面喊，說自己是通緝犯，你們有本事就來取我性命啊！”
田大心裏咯噔一下，腳下卻更加用力了：“然後呢？”
“然後床弩就發射了！咳咳咳，輕點輕點，我沒吃早飯。”金老大臉憋得通紅，“當場就把他射死了！”
“不對！”田大吼道，“你怎麽知道他就是田大？”
“他自己說的，說自己是通緝犯，那還有假？”金老大叫囂道，“而且射死他後，城裏立刻就來人查看屍體了！說那身衣服就是田大的衣服！”
“看衣服有什麽用，為何不看臉？”
“他哪裏還有臉？”金老大道，“昨晚他出現的時候，臉上就全是傷口，一臉的血汙；然後被床弩一射，腦漿子都出來了，整個頭都稀爛了！”
田大楞住了。
他居然弄傷了自己的臉，讓人看不出來......然後穿著自己的衣服....去城門口叫囂......
為什麽？為什麽！
就為了自己給他吃了兩塊兔肉？！
“我會報答你的”，這句話，此刻在田大的心頭，盈盈環繞著。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昨天睡覺了，沒再聽聽他偷了自己衣服究竟去幹啥了？沒有用功夫聽聽城門口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他偷了自己衣服，自己就確信他是個惡人了？他若真是惡人，敲暈自己為何不下死手？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沒有告訴他真相？以至於讓他覺得，必須頂替自己去死才能還自己的恩情？
田大整個人都呆滯了，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原想著坦坦蕩蕩地去死，可知道了這個消息，讓他如何還坦蕩，如何還能死？
周圍響起了錯亂而紛雜的腳步聲，田大默默地擡起頭，發現周圍起碼圍了二十個衣衫襤褸的流民。
“哈哈哈，小子！快放開我！”金老大突然又叫囂了起來，“這都是我小弟，你現在放開我，以後跟著我混，我既往不咎！否則，我小弟就把你弄死了！”
田大放開了手腳，然後，就當著眾人跪下了。
“嘿嘿嘿！”金老大屁股一頂，綢衣在地上蹭出個大洞，起了身，“識時務啊！磕幾個頭給大爺我賠罪！”
田大一個頭磕在了地上，默默道：“師父，當初你教我武功。我問你如何才能出手殺人，你說，武功僅有的作用是為了善良的弱者而出手。我在這北禾城這麽多天，未曾見到一個善人好人。如今，徒兒終於遇到了第一個善人好人，雖然他已經死了，雖然也算是徒兒害死了他。但如今徒兒終於有了出手的理由，為他報仇！”
“嘿！別傻跪著了，起來吧！”金老大叫道。
田大站起身來，看著金老大，問：“周報恩的衣服，是不是你搶的？”
“誰是周報恩？”
“一個老頭兒，來北禾城尋親，穿了身衣服，你扒了他衣服，是不是？”
“那破老頭？對啊！老子身上穿的這件就是！他還算乖，我要他就脫給我了。不然，老子打死他！”金老大哈哈笑道，“就這一件，下次搶別人的也給你一件，穿身樹葉算什麽！”
“誰幫你一起搶的？”田大又問。
“搶一個糟老頭子，還需要別人？老子一個人就夠了。只不過那老頭沒用，不然還能跟著我混。”金老大道，“你哪兒那麽多廢話？去，給我找吃的！”
田大知道了，上前一步，一手抓住金老大胸前，居然單手把他高高地舉了起來！
“哎呀！”金老大一臉蒼白，“你們快殺了他呀，他瘋了！”
周圍人一擁而上。
田大卻更快，把那金老大高高舉起，再重重摔下。
隨後，金老大七竅流血，眼見不活了。
周圍小弟抓住田大，但田大已然施展了步法，從容中走出人群，朝著那些人一人一拳，個個疼得癱倒在地。
“都是壞人。但還在你們沒有參與欺負好人，所以我也沒理由殺你們。”田大認準這唯一一個死理，再也不管那倒地的一群，自顧自地朝著城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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