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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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前路
◎煙凝的算盤。◎
不能回入雲山, 這一點煙凝心裏門清。
此刻仲斐已死，入雲山的人還不知道，再過上幾日, 山上的群俠發現新任的武林盟主和盟主夫人都消失不見了，到時候會出什麽大亂子，並不在此時煙凝的考慮範圍之內。
煙凝此生，一擅撒謊, 二擅揣摩人心。如果說三年前的事兒, 莫墨對她試探之意大過殺意, 那麽此次則是真正動了殺心。
若是回入雲山, 縱使能夠撒謊哄騙取得仲雄飛等人的信任, 也毫無用處。莫墨真要殺起來，那些人不過是牛馬一般，自身尚且難保，又如何保她？而且以煙凝對仲雄飛的認知，仲雄飛在不知道仲斐死於莫墨之手的情況下, 很有可能對莫墨極盡拉攏，甚至會把自己交給莫墨以討好他。
可是自己也不能告知仲雄飛是莫墨殺了仲斐，此事來龍去脈一旦被仲雄飛清楚，仲雄飛可不會像莫墨這樣給她講道理和逃跑的機會,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手刃自己。
煙凝現在非常確信一點：莫墨武功天下無敵，而且這種無敵並不是靠人多就可以扯平的。
他是個認死理的人, 要殺煙凝, 不僅不會怕了入雲山，甚至會覺得對方是入雲山所以更要殺她。
所以說, 入雲山不能回。
回入雲山, 還不如找個鄉下農戶躲藏起來, 跟那農戶一家搞好關系，透出自己本性善良的一面，莫墨說不定見那情景能心一軟放過她。
在莫墨那裏，什麽武林盟主，什麽入雲山掌門，這些人的面子真不如一個窮苦百姓的面子。
這一點煙凝也很清楚。
莫墨讓自己逃三天，三天內能去哪兒？
不讓他找到是癡心妄想，他那樣手段通天的人，不讓他找到難過登天。所以，此事的關鍵不在於不讓他找到，而是讓他找到之後會心軟，決定不殺自己。
若是以往，煙凝真的會找一個窮苦百姓家。莫墨或許會給面子，事到緊急關頭還能用窮苦百姓做一回人質。
但是現在，煙凝有個更好的去處。
十天前，入雲山。
那時候正是各路英雄接到帖子紛紛上山的熱鬧日子，山門的人每日都要接待數十個門派來人，給他們安排住處，分發禮物。
其中只有那些個或是財力足夠、或是勢力足夠的門派，才能得到仲雄飛的單獨接待。而仲雄飛為顯排場，特意安排了江湖第一美女煙凝和江湖第一才女無芳的陪同。
也就是那一天，瓊林宗掌門周年和神射門大弟子馮濤聯袂而來，仲雄飛與倆人假客氣的時候，倆人說起了一件江湖軼事。
先說那采花大盜花和尚，已經被眾人合力誅殺。仲雄飛忙起身行禮，謝過倆人為武林除了一個大害。
問到經過，倆人卻說，江湖中出現了一個神奇的客棧，在雲土國，叫窮途客棧。
這個客棧很有意思，掌櫃的姓王，立下了一個規矩，不管是好人壞人，善人惡人，男人女人，或是被人追殺、或是欠了債無力償還、或是遇到了什麽變故需要躲藏，總之只要是走投無路、窮途末路之人，就免費收留，而且外面所有的煩惱，他都幫你擋了。
當時無芳聽到後一聲驚呼：“如此亂世，如此做派，須得多大勢力能力？”
然後那周年和馮濤便開始吹噓，說那窮途客棧掌櫃的功夫如何之高，簡直是神仙手段，他們一群人都打不過那掌櫃的。
那時煙凝和無芳只當笑話來聽，仲雄飛表情卻有些鄭重。
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了兒子武林盟主之位，鄭重點是人之常情。
但煙凝卻覺得毫無必要。
夏蟲不可語冰。在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眼裏，或許街上江湖賣藝的比慧允和尚還厲害。那周年和馮濤的武功尋常得很，只要比他們功夫高的，便覺得此人天下第一了。
他們見過幾個高手？
現在回想起來，煙凝更覺荒誕：想來他們在入雲山見識了仲斐的手段，一定又認為仲斐才是天下第一了。可若是再見到莫墨舉手之間誅殺仲斐，不費吹灰之力，又作何想？
老鼠怕貓，便覺得貓天底下最厲害了。
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老虎獅子，可不是貓最厲害麽！
入雲山那麽多門派聚集起來，打來打去沒人能在仲斐手底下過三招，而莫墨輕易殺了仲斐。
煙凝覺得自己算是吃過見過了，所以真正的天下第一，出神入化，只能是莫墨，不會是別的什麽人。（煙凝啊煙凝，你怎知你自己現在就不是夏蟲和老鼠呢？----若初批）
煙凝篤定這世上不會有人能擋住莫墨，那為什麽還要去雲土國的那家窮途客棧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客棧太善了，而且跟莫墨一樣認死理。
花和尚那是什麽人？臭名遠揚，人人得而誅之！這種人都能得到這個客棧的庇護，自己去肯定也沒問題。
在亂世開這麽一家客棧，想來也明白那客棧掌櫃是個什麽樣的人---心善，且守規矩，認死理！
這種人最好欺！
那客棧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花和尚跟群俠拼命，那麽今日也會為了自己跟莫墨拼命。
實則不是為了花和尚和自己，而是為了他們立下的規矩，和心裏的信念。
莫墨是想殺自己，可若是為了殺自己而不得不殺別的人，而且這個別的人還是個大善人，那莫墨八成不願意幹這種事。
因為說到底，不管是莫墨還是那客棧掌櫃，都是同一類人，善人。
而善人，往往是惡人的工具而已。
那麽就讓那客棧成為自己的工具，用他們的善意去擋莫墨的善意。
煙凝只能這麽幹了，為了活命。
雖然她沒見過那客棧，可內心無比篤信：只要有一個善人願意為了自己跟莫墨拼命，那莫墨就不會動手殺人。
一出門，出了若愚村，跑到了蓬葉島縣城外，見到一輛馬車，立刻對那馬夫說：“去雲土國，快！”
“啥子國？”馬夫先是看著煙凝的臉，咽了咽口水，才問道。
“雲土國！”
“沒聽過。”
煙凝怔住了。
千算萬算，她忘了件事：亂世，年年征戰，當初大行王朝的那些個地名早就變了！每個城都有人自己封王，把城池名字一改，就變成了什麽城什麽國，而且還不固定，今天改這個明天改那個！
蓬葉島的馬夫哪裏知道這雲土國到底在哪裏，別說馬夫不知道，煙凝自己也不知道啊！
不僅如此，馬夫還說：“太遠的地兒我可去不了哈，我的馬只能跑周圍幾個城，出了地界就不安全了，老是有啥子土匪，不去不去。”
仲斐和煙凝能來蓬葉島找到莫墨，是因為他們知道具體位置。可如今煙凝只知道雲土國這麽個名字，不知道在哪兒，這怎麽辦？
煙凝只能棄了馬夫，上縣城去問。
煙凝一進城，路上的人頓時就轟動了！
沒見過這麽美的女子啊！
蓬葉城治理得很好，所以也沒有發生那種在亂世經常出現的“當街強搶民女”的現象，只是一街的人都駐足圍觀，盯著她看。（亂世蓬葉島如此治安，莫先生記一功）
若真是“強搶民女”，煙凝倒也不怕。她雖然武功不濟，但好歹是武林人士，拳腳功夫對付十幾個百姓不成問題。
周圍的人盯著她看，倒方便了她問路，她一個個問過去：“有誰知道雲土國在哪兒？怎麽去？”
貧苦老百姓被這麽一個大美人問路，一個個頗有榮光，但大多都說不知道，有那麽一個兩個說知道的，細問下也支支吾吾，故意哄騙煙凝而已。
煙凝自是知道這些哄騙她的男人懷著什麽齷蹉心思，但她此刻沒時間跟這些個男人啰嗦。
問了一整條街，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圍觀的人也似乎是看夠了走了，煙凝獨自走在街上，看著偷偷探頭的月牙，心寒無比。
或許，這本是自己異想天開之舉？
周年和馮濤的一個故事而已，又或者是他們編的呢？根本沒有雲土國，根本沒有窮途客棧？
而且就算有又怎麽樣？自己現在沒辦法過去。
就算過去又怎麽樣？那傳說中的客棧真的能為了自己跟莫墨動手？
就算動手又怎麽樣？莫墨擡手就能殺人於無形，仲斐都擋不住，這天底下根本沒人能跟莫墨有拼命的機會！
人，往往都是如此。
想到一個可能，就逼自己拼命去相信。
遇到了挫折，發現這個可能實現不了，就開始拼命地懷疑。
現在怎麽辦？
煙凝心裏立刻有了兩個方案：要麽找個尋常百姓家躲起來；要麽回頭，去若愚村，跟莫墨求死！
向莫墨求死，他反而可能會羈絆於心中的道理，不殺自己。
很有可能！
煙凝剛想動腳，突然就從側面來了個人。
此人是個穿著富貴的大娘，養得白白胖胖，約莫四十來歲，一身花花綠綠的綢子透著俗氣。
煙凝從小看人極準：定是那青樓的老鴇無疑！
“姑娘。”那女人悄聲說，“想去雲土國求富貴？”
煙凝面色不改，反問：“你有去雲土國的辦法？”
老鴇嘻嘻一笑：“自然是有的，但我不能白送你去。”
“怎麽說？”
老鴇上下打量了煙凝一圈，一邊打量一邊嘖嘖稱奇：“姑娘如此美貌，這世上難見第二個了，去雲土國怕是要當皇後，到那時還在乎錢嗎？”
“你有話直說。”煙凝裝作了然於胸，卻在心裏仔細思索著老鴇的話。
“嘿嘿，姑娘心裏打什麽主意，我是一清二楚啊！”老鴇繼續道，“雲土國皇帝黃太子好色，全天下花錢買美人，那告示發遍了全天下的青樓妓院，我們樓子自然也收到了。以姑娘的姿色，去了雲土國定能力壓群芳，當上皇後娘娘。依我看，要他黃太子一萬兩銀子都不多，姑娘自己去投靠，這銀子就沒了。不如讓我發個大財？”
煙凝立刻就全然明白了，居然有這種事，居然有這種人！
當上了一城之主，別的不幹，全天下青樓妓院買女人？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煙凝微笑：“你有馬車嗎？”
老鴇咧嘴笑道：“當然有，馬上就能出發！”
煙凝點頭道：“你派人把我送去雲土國，得了多少封賞，你的人自行去跟黃太子索要，我只要人到就行，如何？”
老鴇哈哈大笑，沖著煙凝行禮：“謝謝姑娘，謝謝姑娘讓我發財！”
作者有話說：
哎呀呀，我真是愛死黃太子這個角色了。
沒有他，很多地方我都寫不下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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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仲斐已死，入雲山的人還不知道，再過上幾日, 山上的群俠發現新任的武林盟主和盟主夫人都消失不見了，到時候會出什麽大亂子，並不在此時煙凝的考慮範圍之內。
煙凝此生，一擅撒謊, 二擅揣摩人心。如果說三年前的事兒, 莫墨對她試探之意大過殺意, 那麽此次則是真正動了殺心。
若是回入雲山, 縱使能夠撒謊哄騙取得仲雄飛等人的信任, 也毫無用處。莫墨真要殺起來，那些人不過是牛馬一般，自身尚且難保，又如何保她？而且以煙凝對仲雄飛的認知，仲雄飛在不知道仲斐死於莫墨之手的情況下, 很有可能對莫墨極盡拉攏，甚至會把自己交給莫墨以討好他。
可是自己也不能告知仲雄飛是莫墨殺了仲斐，此事來龍去脈一旦被仲雄飛清楚，仲雄飛可不會像莫墨這樣給她講道理和逃跑的機會,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手刃自己。
煙凝現在非常確信一點：莫墨武功天下無敵，而且這種無敵並不是靠人多就可以扯平的。
他是個認死理的人, 要殺煙凝, 不僅不會怕了入雲山，甚至會覺得對方是入雲山所以更要殺她。
所以說, 入雲山不能回。
回入雲山, 還不如找個鄉下農戶躲藏起來, 跟那農戶一家搞好關系，透出自己本性善良的一面，莫墨說不定見那情景能心一軟放過她。
在莫墨那裏，什麽武林盟主，什麽入雲山掌門，這些人的面子真不如一個窮苦百姓的面子。
這一點煙凝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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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他找到是癡心妄想，他那樣手段通天的人，不讓他找到難過登天。所以，此事的關鍵不在於不讓他找到，而是讓他找到之後會心軟，決定不殺自己。
若是以往，煙凝真的會找一個窮苦百姓家。莫墨或許會給面子，事到緊急關頭還能用窮苦百姓做一回人質。
但是現在，煙凝有個更好的去處。
十天前，入雲山。
那時候正是各路英雄接到帖子紛紛上山的熱鬧日子，山門的人每日都要接待數十個門派來人，給他們安排住處，分發禮物。
其中只有那些個或是財力足夠、或是勢力足夠的門派，才能得到仲雄飛的單獨接待。而仲雄飛為顯排場，特意安排了江湖第一美女煙凝和江湖第一才女無芳的陪同。
也就是那一天，瓊林宗掌門周年和神射門大弟子馮濤聯袂而來，仲雄飛與倆人假客氣的時候，倆人說起了一件江湖軼事。
先說那采花大盜花和尚，已經被眾人合力誅殺。仲雄飛忙起身行禮，謝過倆人為武林除了一個大害。
問到經過，倆人卻說，江湖中出現了一個神奇的客棧，在雲土國，叫窮途客棧。
這個客棧很有意思，掌櫃的姓王，立下了一個規矩，不管是好人壞人，善人惡人，男人女人，或是被人追殺、或是欠了債無力償還、或是遇到了什麽變故需要躲藏，總之只要是走投無路、窮途末路之人，就免費收留，而且外面所有的煩惱，他都幫你擋了。
當時無芳聽到後一聲驚呼：“如此亂世，如此做派，須得多大勢力能力？”
然後那周年和馮濤便開始吹噓，說那窮途客棧掌櫃的功夫如何之高，簡直是神仙手段，他們一群人都打不過那掌櫃的。
那時煙凝和無芳只當笑話來聽，仲雄飛表情卻有些鄭重。
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了兒子武林盟主之位，鄭重點是人之常情。
但煙凝卻覺得毫無必要。
夏蟲不可語冰。在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眼裏，或許街上江湖賣藝的比慧允和尚還厲害。那周年和馮濤的武功尋常得很，只要比他們功夫高的，便覺得此人天下第一了。
他們見過幾個高手？
現在回想起來，煙凝更覺荒誕：想來他們在入雲山見識了仲斐的手段，一定又認為仲斐才是天下第一了。可若是再見到莫墨舉手之間誅殺仲斐，不費吹灰之力，又作何想？
老鼠怕貓，便覺得貓天底下最厲害了。
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老虎獅子，可不是貓最厲害麽！
入雲山那麽多門派聚集起來，打來打去沒人能在仲斐手底下過三招，而莫墨輕易殺了仲斐。
煙凝覺得自己算是吃過見過了，所以真正的天下第一，出神入化，只能是莫墨，不會是別的什麽人。（煙凝啊煙凝，你怎知你自己現在就不是夏蟲和老鼠呢？----若初批）
煙凝篤定這世上不會有人能擋住莫墨，那為什麽還要去雲土國的那家窮途客棧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客棧太善了，而且跟莫墨一樣認死理。
花和尚那是什麽人？臭名遠揚，人人得而誅之！這種人都能得到這個客棧的庇護，自己去肯定也沒問題。
在亂世開這麽一家客棧，想來也明白那客棧掌櫃是個什麽樣的人---心善，且守規矩，認死理！
這種人最好欺！
那客棧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花和尚跟群俠拼命，那麽今日也會為了自己跟莫墨拼命。
實則不是為了花和尚和自己，而是為了他們立下的規矩，和心裏的信念。
莫墨是想殺自己，可若是為了殺自己而不得不殺別的人，而且這個別的人還是個大善人，那莫墨八成不願意幹這種事。
因為說到底，不管是莫墨還是那客棧掌櫃，都是同一類人，善人。
而善人，往往是惡人的工具而已。
那麽就讓那客棧成為自己的工具，用他們的善意去擋莫墨的善意。
煙凝只能這麽幹了，為了活命。
雖然她沒見過那客棧，可內心無比篤信：只要有一個善人願意為了自己跟莫墨拼命，那莫墨就不會動手殺人。
一出門，出了若愚村，跑到了蓬葉島縣城外，見到一輛馬車，立刻對那馬夫說：“去雲土國，快！”
“啥子國？”馬夫先是看著煙凝的臉，咽了咽口水，才問道。
“雲土國！”
“沒聽過。”
煙凝怔住了。
千算萬算，她忘了件事：亂世，年年征戰，當初大行王朝的那些個地名早就變了！每個城都有人自己封王，把城池名字一改，就變成了什麽城什麽國，而且還不固定，今天改這個明天改那個！
蓬葉島的馬夫哪裏知道這雲土國到底在哪裏，別說馬夫不知道，煙凝自己也不知道啊！
不僅如此，馬夫還說：“太遠的地兒我可去不了哈，我的馬只能跑周圍幾個城，出了地界就不安全了，老是有啥子土匪，不去不去。”
仲斐和煙凝能來蓬葉島找到莫墨，是因為他們知道具體位置。可如今煙凝只知道雲土國這麽個名字，不知道在哪兒，這怎麽辦？
煙凝只能棄了馬夫，上縣城去問。
煙凝一進城，路上的人頓時就轟動了！
沒見過這麽美的女子啊！
蓬葉城治理得很好，所以也沒有發生那種在亂世經常出現的“當街強搶民女”的現象，只是一街的人都駐足圍觀，盯著她看。（亂世蓬葉島如此治安，莫先生記一功）
若真是“強搶民女”，煙凝倒也不怕。她雖然武功不濟，但好歹是武林人士，拳腳功夫對付十幾個百姓不成問題。
周圍的人盯著她看，倒方便了她問路，她一個個問過去：“有誰知道雲土國在哪兒？怎麽去？”
貧苦老百姓被這麽一個大美人問路，一個個頗有榮光，但大多都說不知道，有那麽一個兩個說知道的，細問下也支支吾吾，故意哄騙煙凝而已。
煙凝自是知道這些哄騙她的男人懷著什麽齷蹉心思，但她此刻沒時間跟這些個男人啰嗦。
問了一整條街，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圍觀的人也似乎是看夠了走了，煙凝獨自走在街上，看著偷偷探頭的月牙，心寒無比。
或許，這本是自己異想天開之舉？
周年和馮濤的一個故事而已，又或者是他們編的呢？根本沒有雲土國，根本沒有窮途客棧？
而且就算有又怎麽樣？自己現在沒辦法過去。
就算過去又怎麽樣？那傳說中的客棧真的能為了自己跟莫墨動手？
就算動手又怎麽樣？莫墨擡手就能殺人於無形，仲斐都擋不住，這天底下根本沒人能跟莫墨有拼命的機會！
人，往往都是如此。
想到一個可能，就逼自己拼命去相信。
遇到了挫折，發現這個可能實現不了，就開始拼命地懷疑。
現在怎麽辦？
煙凝心裏立刻有了兩個方案：要麽找個尋常百姓家躲起來；要麽回頭，去若愚村，跟莫墨求死！
向莫墨求死，他反而可能會羈絆於心中的道理，不殺自己。
很有可能！
煙凝剛想動腳，突然就從側面來了個人。
此人是個穿著富貴的大娘，養得白白胖胖，約莫四十來歲，一身花花綠綠的綢子透著俗氣。
煙凝從小看人極準：定是那青樓的老鴇無疑！
“姑娘。”那女人悄聲說，“想去雲土國求富貴？”
煙凝面色不改，反問：“你有去雲土國的辦法？”
老鴇嘻嘻一笑：“自然是有的，但我不能白送你去。”
“怎麽說？”
老鴇上下打量了煙凝一圈，一邊打量一邊嘖嘖稱奇：“姑娘如此美貌，這世上難見第二個了，去雲土國怕是要當皇後，到那時還在乎錢嗎？”
“你有話直說。”煙凝裝作了然於胸，卻在心裏仔細思索著老鴇的話。
“嘿嘿，姑娘心裏打什麽主意，我是一清二楚啊！”老鴇繼續道，“雲土國皇帝黃太子好色，全天下花錢買美人，那告示發遍了全天下的青樓妓院，我們樓子自然也收到了。以姑娘的姿色，去了雲土國定能力壓群芳，當上皇後娘娘。依我看，要他黃太子一萬兩銀子都不多，姑娘自己去投靠，這銀子就沒了。不如讓我發個大財？”
煙凝立刻就全然明白了，居然有這種事，居然有這種人！
當上了一城之主，別的不幹，全天下青樓妓院買女人？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煙凝微笑：“你有馬車嗎？”
老鴇咧嘴笑道：“當然有，馬上就能出發！”
煙凝點頭道：“你派人把我送去雲土國，得了多少封賞，你的人自行去跟黃太子索要，我只要人到就行，如何？”
老鴇哈哈大笑，沖著煙凝行禮：“謝謝姑娘，謝謝姑娘讓我發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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