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阿斯加德, 沙耶四處看了一圈, 心情覆雜。

“奧丁真的已經……”她猶豫了片刻, 還是沒將那個詞說出來, “是什麽原因？”

洛基皺著眉頭：“很覆雜，這件事之後我再和你慢慢說, 總之在他離開之後，海拉就一直在覬覦仙宮, 那家夥覺得我不配做阿斯加德之王。”

說完, 他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嘴角掛笑：“索爾也不配。”

索爾：“難道她配？看看仙宮成了什麽樣子吧！”

說著，三個人一起踏上彩虹橋。

故地重游的感覺並不好，加上這個地方給沙耶留下了太多一言難盡的回憶，導致她一想到那些高聳的金色建築, 就會忍不住想要轉身就走。

這麽想著, 她的目光向遠方看去, 但是意料之外的，並沒有阿斯加德特有的金色建築存在。

能看到的地方, 到處都是倒塌的建築殘骸和焦土, 沙耶停下腳步，看向遠方一片殘破的景象。

“發生什麽了？這些都是海拉做的？”

洛基：“……是我。”

沙耶：“？？”

洛基：“殘骸是圍城之戰留下來的, 但是上面的死亡魔法不屬於我。”

他伸手指向那邊，沙耶看去，只見那些金色的建築廢墟上滿是繚繞的黑色霧氣，就像是海姆冥界永遠不會消失的濃霧一樣。

“海拉把圍城戰爭時的靈魂也困在了這裏, ”沙耶皺起眉，阿斯加德的氣候與中庭不同，她的到來讓氣溫瞬間降了下來，轉瞬就從亙古不變的夏日轉為了寒冬，而在寒冬裏，沙耶能夠感知到每一個生靈，那些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她都可以感知到，“不過你們可以放心了，海姆達爾不在這些靈魂裏，他應該是還活著。”

讓索爾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他稍稍放下心來，三個人繼續踏著彩虹橋前行。

然而就在這時，彩虹橋忽然發生了細微的震動。

“是海拉，”對魔法格外敏銳地洛基出聲說，“索爾，你的覆仇者們什麽時候才能來？”

“他們在路上了。”

他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穿著黑裙的女人瞬間出現在了彩虹橋的另一端。

蒼白地臉色，深邃的五官，她的腰部以下仿佛融在了籠罩在阿斯加德的霧氣裏，讓人辨別不清。

她看著橋上這三個人，目光一一劃過，最後落在了沙耶臉上。

“好久不見，斯嘉蒂。”海拉說，笑吟吟的。

沙耶看向海拉的時候微微皺起了眉頭，五百年她離開阿斯加德的時候，海拉早就失蹤了不知道幾百年，在她與仙宮為數不多的記憶中，早期那些時光，她與對方的相處，要比後期與索爾和洛基多多了。

但是關於昔年好友死亡女神的去處，夏基從不讓她多問。

沙耶察覺到這其中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仙宮的事，與她沒有什麽關系，直到夏基死去，她被成為冥界之主的海拉告知，是阿薩神族殺了她的養父。

對方順便也告訴了她，自己是被眾神之父流放了，她被囚禁在遙遠的海姆冥界，成日與死人為伍。

沙耶看了洛基一眼，示意對方站在這裏不要動，然後她走上前去。

“餵，”洛基不滿，“你不會和那家夥站在一起吧？”

沙耶沒有回答他，畢竟於情於理來說，她和海拉都不算是敵人，先前她失去記憶也就罷了，現在全部想了起來，對方對她就更為熟悉了。

“聽說你一直在找我？”沙耶問，“的確好久不見了，海拉。”

聽到對方喊自己的名字，臉上一直充滿了倨傲表情的死亡女神居然表情柔和了很多：“其實你到海姆冥界的時候，我就已經找到你了，可是那會兒如果我貿然把你帶回來，你沒準會被嚇死。”

“我哪有這麽弱，”沙耶無奈地說，“把那幾個中庭人交出來吧，海拉，我得到他們就會走。”

海拉意外地挑眉：“你是奧丁的妹妹，他死了，你也是阿斯加德的繼承人，我以為這次你來，就是為了得到這個位置的。”

沙耶沈默了片刻：“我對這個地方沒有興趣，報了仇我就會走。”

“可你五百年前來到這裏的時候，說的就是要瓦解它，或者讓它屬於你，”海拉追憶起往事，笑容裏滿滿都是諷刺，“那些因為戰爭而死去的人，在冥界不止一次提起過你，他們畏懼你，畏懼阿斯加德的寒冬，就像是現在這樣，冰冷，死寂，毫無生氣，就像是畏懼奧丁的權威一樣。現在你告訴我，你對這個地方沒興趣？”

海拉笑了：“五百年中庭的生活，將你的鬥志全部消磨了嗎？”

沙耶搖了搖頭：“圍城之戰將阿斯加德變成了這幅樣子，我要它有什麽用？再說了，我一直沒覺得阿薩神族與我有關，我的父親是夏基，也只是夏基。”

說完，她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海拉，把天啟雙子靈蝶和虛無交給我。”

海拉笑了：“你變了太多，變得懦弱、慈悲，洛基詛咒了你，讓你人不人鬼不鬼地生活了這麽多年，現在你居然還想幫他，斯嘉蒂，你的神性呢？”

沙耶沈默了，她想到洛基的詛咒在破解之前，勇氣與神力全部回來了，而最後那一吻，才是解開神性詛咒的最終方法。

只是在中庭這麽多年的生活，說完全沒有影響到她的性格是不可能的。

也難怪海拉會覺得她不同了。

“如果你帶走了他們，誰來替我纏住那些難纏的中庭人呢？”

海拉歪了歪頭，像是真誠探討一個問題一樣反問道。

隨即，屬於她的無數黑色尖刺猛地在半空中升騰而起，朝著洛基和索爾猛地刺去！

與此同時，沙耶周身的暴風雪也變大了。

她直接用冰雪之力凍住了那些武器，然後讓它們在半空中調轉了方向，紛紛落下彩虹橋去，最後在九大國度運行時所產生的宇宙之力中碾碎成了齏粉。

“我也有我自己要完成的事情，”沙耶說，她隱隱抗拒對方戳破自己心思的話語，但卻無法直接否認，她不想承認，她的確在幫助洛基，幫助這個自己的仇人，“你不要阻止我。”

海拉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放聲大笑，先前她臉上的溫柔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猙獰和戾氣。

“在奧丁周圍的人，果然都一個樣。”

說完，她揮揮手，將那些屬於阿斯加德亡靈召喚了出來，看著沙耶時，眼睛裏滿滿都是殺意。

“這些話你和他們說吧，說你當年不是有意的。”

與此同時，亡靈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從地面下鉆了出來，他們身上穿著殘破的鎧甲，面目已經無法辨認了，但是從服飾上看來，他們都是很早之前死去的神族。

此時此刻，他們滿身都是屬於亡靈的陰冷氣息，在海拉的召喚之下，舉起武器，緩緩朝著沙耶走來。

這些都是……五百年前被沙耶殺死的阿薩神族。

“他們的靈魂早就應該在海姆冥界了，”沙耶說，“你居然將他們從冥界帶了回來？！”

海拉聞言笑道：“他們是跟著你回來的，寒冬女神，如果不是你在冥界轉了一圈，我也不會把他們都找出來。”

說著，死亡女神淡淡下了指令：“去把他們三個人都推下彩虹橋。”

她話音未落，一枚匕首飛來，擦著她的王冠而過。

“我當時還在奇怪，為什麽斯嘉蒂會知道夏基的死因，原來是你說的，”洛基大步走來，他換上了阿斯加德的服飾，墨綠色的眼睛裏繚繞著怒意，“海拉，你想奪取阿斯加德王位的時間真是不短了。”

海拉意外道：“何出此言，我的……另一位弟弟？”

“夏基劫持青春女神的事情，就是你告訴奧丁的，對不對？”洛基問，“你雖然在海姆冥界，但是你一直讓亡靈監視著阿斯加德的一舉一動，你不但沒有將所有亡靈盡歸其位，反而讓他們滯留在阿薩神族的地盤，當你的眼線和信使。”

沙耶看著死亡女神，一瞬間，所有事情在她的心中穿成了一條線。

父親劫持女神，然後被告知給奧丁，於是奧丁率領眾神將他殺死。

之後，這些事情她也知道了，仍然是因為海拉。

因為對方知道自己一旦得知了父親死去的消息，就一定會憤怒，從而殺上阿斯加德，到了那時，奧丁必然會立威，然後殺死自己。

“如果我死了，九大國度沒有冬天，那麽奧丁就會以自己的神力維持四季，而神力隨著年歲衰微，他會越來越虛弱，你就可以趁虛而入，對嗎？”

海拉笑了：“怪只怪我的父親太不仁慈，他一定會殺了你，但我卻沒想到，洛基居然會為了保護你，而選擇詛咒，還搶在奧丁前面動手。”

說完，她再度召喚出尖刺，猛地襲擊向三個人。

索爾用雷電之力阻隔了大部分：“你不該這樣做！”

“為什麽不該？”海拉用長劍直指三個人，“你們都是被奧丁算計過的人，他多麽狡詐，你們難道沒有體會過嗎？阿斯加德換一個主人，一定會更好。”

說完，亡靈鋪天蓋地地向他們拔足而來。

沙耶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直到邪神看過來，她看著對方墨綠色的眼珠，楞了一秒種，下意識倒退半步。

身後就是彩虹橋的邊沿，她後退就即將墜落。

洛基眼中有慌張的神色閃過，然後閃電般伸出手，將她抓住了。

兩個人看著對方，誰也沒有先開口。

最後還是洛基笑了，他聳聳肩，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次不會讓你掉下去了……斯嘉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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