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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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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開場總是千律一遍,戲劇到中途才有看點。

席岳臨時出去接了個重要電話,走之前簡單叮囑了一句,把孤零的宋舞留給季驍虞照顧。

因為之前席岳跟季驍虞都在講話,其他人沒有不識趣的上前打擾。

結果等他一走,周圍便有人抱著對她的好奇湧了過來,“宋舞?你叫宋舞吧?”

話語聲連綿不斷,宋舞感覺自己反覆被包圍了一樣,她剛才一直是挨著席岳坐的,席岳一走中間就空了一部分位置,被其他人搶占去了。

宋舞透過縫隙,看到了從剛才起就撥弄手機的季驍虞,他好像正忙著回誰的消息,沒對她這邊關註太多。

也許也看了一眼,見他們說得好好的就沒有在意。

直到其中有人一身酒氣的過來,還端了杯酒站在宋舞面前,口齒不清的問:“你也姓宋,認識宋鴻蕓嗎?”

對方仔細打量她,像是認出她來,“宋鴻蕓你知道是誰吧,就是那個,那個一把年紀還活躍在交際場的老妖精……我怎麽越看你越像,那老妖婆也有個女兒,我說,你不會就是吧?”

“對了,你說你叫什麽?宋,宋……”

忽而有人打斷他,“曹維,你瘋了,胡說八道什麽?”

那叫曹維被酒氣熏紅的眼睛盯著宋舞,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句,“我沒胡說,老子見過她。”

他指著她,“你們沒看她這張臉長得跟那老妖婆有多像嗎?這雙眼睛,這鼻子……你讓她說,宋鴻蕓是你什麽人。說啊!”

宋舞被對方大吼大叫,赤紅的雙眼嚇著了。

呆坐著,雙手交叉,掐著手指上的肉像一尊木偶。

仔細看,她的眼角在輕微地緊張地抽動。

“夠了曹維。”

“怎麽,被我點破了,害怕得不敢說話了?”

他故意對著宋舞打了個酒嗝,嘖著嘴道:“真稀奇,席岳知不知道他找的女朋友是誰的女兒?宋鴻蕓的親閨女都敢染指,他不怕得病啊。”

“曹維。”

一道深沈的嗓音插進來,不知何時撥弄手機的季驍虞,註意力已經被吸引了過來。

帶著微笑,雙目深邃,“說完了嗎。”

“沒!”男人似乎根本沒註意到是誰在叫他,借酒發揮。

緊跟著吐出更加不堪譏諷的下文。

“少他媽在我跟前裝純。”

“哎,她媽是圈裏這個,懂了不?你們是沒看見,她媽從我家老頭子床上屁股尿流地滾下來時,我看她頭發都快被我媽扯禿了。你說這得花多少錢植發啊,要不要我借你點,就當是替我爸彌補的二/奶費?”

“要我說阿姨年紀這麽大了,怎麽還幹這種破壞人家庭的缺德事呢?”

眼見氣氛死寂一般的沈默,宋舞臉色青白交加,不敢回應一句,對方更過分的話下一秒就如倒水般,將少有人知的“秘密”全都抖露出來。

“……哎對,你是怎麽迷惑到的席岳啊,聽說你十八歲你媽就給你掛牌坐/臺了,是不是真的啊……”

“曹家寶。”

季驍虞笑容不變,可在場的人有眼色地都察覺到了他的不高興。

他越是笑,就代表他的心情在直線下降。

除席岳外,向來說一不二的季驍虞最不耐煩的就是把話重覆兩遍,而且這回他念的還是曹維從前最討厭的名字。

在經人扯著袖子提醒後,曹維看到了從沙發上站起來逼視他的季驍虞,剛才的一身熱血如受驚般,頃刻間變涼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季驍虞把他手裏的高腳杯拿走。

然後擡手,一瞬間裏面酒紅的液體從他頭上發上滴落,弄得曹維滿臉都是,衣領也弄濕了。

一下從西裝革履的精英子弟,變成了狼狽的落湯小醜。

而很快,酒杯被季驍虞丟到地上,摔碎掉。

但他毫不在意地把沾到酒的手,往曹維衣服上擦了擦,嘴角微勾,眼裏沒有一絲笑意地威懾道:“今天這局是我組的,你壞我場子,是想讓我改天找你爸親自談談嗎。”

男人鐵青著臉,咽下不快,“不,沒有,是我錯了,我剛發酒瘋呢。驍哥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季驍虞目光瞬間變得冷厲,道:“那就給我適可而止。現在,滾出去。”

“誰跟他一並來的,都給我滾。”

有了他的發話,宋舞看見原本氣焰囂張的男人和他朋友很快消失在包廂裏,剩下的十分有眼力見的開始緩和尷尬的氣氛。

黑皮沙發上,又重新只剩下宋舞跟季驍虞兩人。

她猶豫了片刻,選擇向季驍虞道謝,然而剛才幫她解圍的人面對她的搭話,卻一點不顯得和顏悅色。

在服務生進來收拾幹凈後,摸了根煙出來的季驍虞對著宋舞的臉吐出一口煙圈,問:“宋鴻蕓是你的誰?”

宋舞捂著被嗆到的口鼻,面色一僵,雙手不安地交握。

她想季驍虞剛才幫助過她,又是席岳的朋友,告訴他應該無妨。

宋舞輕輕地開口,“她是我媽媽。”

接著,宋舞親眼看到了季驍虞眼神的變化,微妙到讓她甚至能從中感受到一絲自尊心受創的輕視,“席岳呢,他知不知道。”

“知道。”

這下季驍虞表情更覆雜有趣了,“呵。”

宋舞從他的態度上感覺到一陣無言的難堪,恰巧席岳接完電話回來推門而入,這場突如其來的對話戛然而止。

也是這唯一一次聚會,讓宋舞領略到了她跟席岳身邊朋友的不同。

而事後季驍虞同樣很少再見過宋舞,他們對彼此的第一印象沒有留下一絲讓人有好感的地方。

宋舞被席岳養得深居簡出,她對季驍虞知道得不多。

反倒是季驍虞逐漸從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口中,聽到過有關她與席岳以及席家的消息。

經過無數張嘴的渲染,宋舞這個人就像一張被潑了墨的紙,越描越黑。

冬天有個好處,就是睡眠比其他三季香。

很多人不喜歡難熬的冬季,但季驍虞喜歡,他覺得雪好看,尤其下一夜的雪,覆蓋上厚厚一大片的白茫之色的時候,那就是人間絕景。

所以他的臥房外面就是一扇落地窗,窗簾在指揮下剛剛自動拉開,床頭櫃上個的手機就響了。

席岳的忌日席家每年都會有人去看望他,季驍虞在群裏被人艾特問今年的忌日去不去時,冷不丁就想到了前幾日在瀾庭遇到過的宋舞。

季驍虞在瀾庭有房。

這房子當初還是他跟席岳一起看的樓盤,想著各自結婚了還可以做個對門鄰居,於是定了同一個樓層,就他們兩戶。

只是席岳跟宋舞在一起後,先搬了進去。

季驍虞又突然改了主意,借口說是不想這麽早回歸家庭,那邊的房子便成了他的臨時居所。

當初說的婚房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成了他帶女人回家的地方。

不過也不常用,直到他出國,幾年沒回來,瀾庭被擱置太久,久到季驍虞都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他的房產。

上回跟宋舞碰到,那絕對是湊巧。

卻也如拉閘一樣,勾起了季驍虞對過往的一些回憶。

席岳是他最好的兄弟,而這個最好的兄弟自從認識宋舞,就像被那女的下蠱一樣。

當年許多事鬧得人盡皆知,不僅兄弟之間差點反目成仇,還將一條命都搭了進去。

最重要的原因,就與宋舞的家庭背景脫不了幹系。

所有人都認為她配不上席岳,即便幫她解過圍,季驍虞也是這麽想的。

因為宋舞,席岳的媽被氣得住進了醫院,所有人都勸他分手,他不肯,第二天就帶人去定制了戒指。

作為被席家拜托勸說的人之一,季驍虞還因為提到宋舞,與席岳三兩句產生不合,打過一架。

那段期間席岳積蓄了一堆火氣,恰好季驍虞也是,二人無處發洩就選擇了最原始的方法。

打完季驍虞意興闌珊地忙著辦理出國的相關手續,懶得惹一身騷,索性不再插手兄弟的感情私事。

而席岳則與席家的關系處於崩盤階段,直接搬出來跟宋舞一起住。

兄弟間互相憋著一肚子氣,竟然到季驍虞出國都沒再聯系。

為了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攪得自個兒家雞犬不寧,把自己媽氣的住進醫院,還跟兄弟近乎鬧掰,值得嗎?

在其他人眼中,席岳這樣的天之驕子就應該配上天之嬌女。

而不是一個放蕩交際花的女兒,這種人能養出什麽好貨色?

席岳自然是沒錯的,那麽有錯的只會是宋舞。

哪怕她長得好,足夠讓人見色起意。

可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勾引了席岳,是她讓一個天之驕子開始不務正業,縱情聲色,不孝父母,成為圈子裏的笑話。

她媽幹/援/交,她自己年紀輕輕不工作不奮鬥只依靠男人養著,不是看上席岳的錢、身份,想要嫁入豪門還能是什麽?

只有席岳傻啊,以為人家要愛情。

跟拜金女談愛情。她有麽?

季驍虞感到沒什麽意思地扯了扯唇,嘴角鄙夷。

所以跟那些家世優渥獨立優秀的女孩子比,明顯就是宋舞高攀了。

人一旦在上位,再看低位者,總是自視甚高,也符合大眾的心理。

畢竟渺小的那個,再驚才絕艷,談及身份地位家世,高高在上的總會認為身份低下的那一方是來圖謀不軌的。

當群裏人在接二連三說起席岳忌日的消息蹦出來時。

季驍虞想拋開手機的動作頓住,重新握了回來,點亮屏幕打字:[那個女的去不去。]

同圈的好友:[哪個女的啊,大哥你把話說明白點行不。]

起床氣促使季驍虞冷冷瞥了眼回覆,又莫名的火冒三丈,回都沒回就將手機砸向十米開外。

傻逼。

好像席岳一死,只有他一個人記得當初他身邊,有個害他誤入歧途的女的叫宋舞。

難道就這麽看著這女的享用著不勞而獲的錢逍遙自在?

一想到瀾庭那日的遇見,那張無辜純潔的嘴臉,季驍虞漆黑的眼珠閃過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心中頓時有了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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