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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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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

東宮一切照舊。

宋聿翎失蹤兩年,皇上命宮人將東宮維持原樣,一草一木都不能動。如今宋聿翎回宮,滿宮的宮人就數東宮最為欣喜若狂。既高興太子安然無恙,又高興於聖上待太子之心不變。

宮中皇子雖多,但是年歲稍長些的也就太子跟二皇子,二皇子有母妃,有鎮南侯一家撐腰,勢力極盛。

反之,太子的外祖家卻日漸衰落,且為了避險,在朝中幾乎沒有什麽聲音。可謝家越避險,皇上便越寵著太子,沒有皇後,沒有外族家又如何,太子有父皇就夠了。

幸好,太子爺承得起聖上這份看重,自打出生自後便是“別人家的孩子”,一言一行皆可當作表率,朝中百官對這位儲君也是真心信服。

從前是太子失蹤,才叫二皇子後來居上,在朝中籠絡了些太子不要的勢力,如今太子平安歸來,二皇子之流在他們太子殿下跟前,壓根不算什麽。

更不必說,二皇子現如今連宮都進不來呢。

誰尊誰卑,一目了然。

東宮歡天喜地,皇上自從兒子回宮之後,便也一直與他待坐臥一處,生怕自己一眨眼,兒子便又不見了。

這可是皇後留給他唯一的子嗣,若是再出意外,百年之後他有何顏面去面對皇後?

宋聿翎交代了自己一路的經歷。

當初他南下辦事,回京的途中遭遇埋伏,敵方勢力實在是龐大,他縱然帶了幾千侍衛,也依舊寡不敵眾。

後來他們一路逃亡,路上的侍衛死的死,亡的亡,最後也只剩下他一個。

為了不落於敵手,宋聿翎直接跳崖。

幸好,他九死一生,只是中了毒,失了記憶,但是一條命還是保住了。

失憶之後,宋聿翎不知身份,但他總能在城裏城外看到自己的通緝令。為了躲避仇家,他不得不扮作乞丐,一路討回京城。

最後,被秦瑤光所救。

如今,又因秦瑤光解了毒。

皇上聽完,啞然良久。

只因他聽得出來,太子似乎對這位秦氏格外看重,對武信侯府絕口不提,卻對秦氏極盡維護。秦氏此人,皇上也見過,確實面容姣好,太子從前不近女色,失憶之後驟然遇見這樣絕色的,動心了也是正常。

如今只盼著,太子與那秦氏的感情只是懵懵懂懂,還不算情深。若是如此,往後才好辦。

皇上轉動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打算今兒晚上再召謝院正問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該如何,皇上自會調查,卻不會在太子面前說什麽,只道過些日子會厚賞武信侯府。

宋聿翎提醒:“是賞秦夫人。”

皇上:“……”

分得還真的挺清楚的。

“行,就賞秦夫人。”

太子給秦瑤光討了一副恩典,便同他父皇商議今後的對策。

鎮南侯個性剛強,野心勃勃,他從前能蟄伏,是因為宋聿翎未長成,如今宋聿翎死裏逃生,他怕是要背水一戰了。

鎮南侯在雲南一帶經略多年,勢力龐大,他若是起兵造反,必定會引起朝野動亂。

唯有盡早解決了這一家子方才能免於戰火。

並且宋聿翎也清楚,他父皇不會殺了貴妃跟老二。

父皇雖厭惡貴妃,但對方畢竟伴駕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父皇或許會懲治她,或許日後會幽禁,但是應當不會要他們母子二人的性命。宋聿翎也不願意背負手足相殘的名聲,更不願意讓父皇覺得自己兇殘。畢竟,他在外的名聲一向光風霽月,沒必要自毀清譽。

這母子二人的依仗是鎮南侯,若能剪去羽翼,這兩人也就廢了,都不必他動手。

宋聿翎深知,他的對手自始至終都不是貴妃母子,不過,他們二人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宋聿翎與皇上商議完之後,忽然道:“這些日子還要勞煩父皇演一出戲。”

皇上想到鎮南侯的強大,只能默默配合。

他這皇帝當的實在有些憋屈。

沒多久,貴妃便被“請”過來了。

皇上不用宋聿翎提醒,身子微微一笑佝僂,時而咳嗽兩聲,一副生病的模樣。

貴妃忐忑不安地走近。哪怕早知道太子回來,可聽到了消息跟真正看到了人,還是不同的,後者對貴妃的沖擊太大,讓她整個人入贅冰窖。

皇上與太子的目光掃過來。

真不愧是父子,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轍的冰冷。太子尚且能理解,可是皇上,那可是她的夫君,是她的枕邊人,竟也如此仇視她。

貴妃心神一晃,好懸沒有沖上去質問。

難道除了皇後跟太子,他的心裏就容不下任何人了嗎?皇後死了這麽多年,陪著皇上的是她啊!

註意到對方臉色蠟黃,似有病容,貴妃還在心中嘲諷,這該不會是知道太子回來歡喜太過,樂極生悲吧?

“貴妃娘娘,別來無恙。”宋聿翎主動打了一聲招呼。

貴妃捏緊帕子,心裏像極了他這樣雲淡風輕的模樣。

從前就是如此,明明都是皇子,卻絲毫不將二皇子放在眼中,偏偏外頭那些朝臣們還就喜歡他這虛偽的模樣。

貴妃端著身份,道:“一別數年,太子殿下也不改往日風姿。”

宋聿翎並不在意她的挑釁。

他之所以讓貴妃過來,一則是為了告訴貴妃,自己真的平安歸來了,並非是外面瞎傳。想必貴妃真正見到他,定然心神不寧。

二則,宋聿翎還格外好心裏地“提醒”她,自己所中的奇毒已經解了。

貴妃震驚不已。

那毒,竟還有解藥?

太子竟然能痊愈?!

當初父親不是說,毒藥無解嗎?

鎮南侯是個謹小慎微的,原本,他只是尋了一顆毒藥,設計宋聿翎服下。吃了那藥,往後離死也不遠了。不過貴妃想要斬草除根,即便下了毒也不安心,日日都盼著宋聿翎死,逼著她父親出動人馬圍剿宋聿翎。

皇上為了護送太子出京辦事兒,給的都是精兵良將,那一戰,鎮南侯也是折了不少精銳,如今想起來還覺得惋惜。

然而他們損失了這麽多,宋聿翎卻毫發無傷?

貴妃想想都氣的發抖。

皇上又咳了一聲,不過話裏的意思去很明白:“太子在鄧州受了那樣大的罪,定要嚴查到底!”

宋聿翎趁機提醒:“有些賊人的屍身留在鄧州丘梁山一帶,當初逃難的時候我們還藏過幾具,有一人生的格外高大,還頗為眼熟,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多看。如今讓人挖出來驗一驗,必定能驗出線索來。”

貴妃心裏發毛,太子怎得如此難纏?

他怎麽不幹脆死在外面?

從東宮出去後,貴妃越發心神不寧了,總覺得自己時日不多,宋聿翎遲早都能查到她頭上。

如今她只盼著父兄能早日回京,最好趕在太子動手之前入京,救下他們母子。

然而就在貴妃心慌之際,宮裏又傳出消息,皇上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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