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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張聲勢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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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張聲勢的反擊

看到四魂之玉的碎片在手中破碎至消失,月見白也感到意外。

她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沒有想到會有這樣好的效果,她想她能不能也對奈落那裏的更大塊四魂之玉做出這種事。

但想想她能夠成功,很有可能是手上的這片四魂之玉的碎片太小,而且她到了白靈山也有可能接觸不到那大塊四魂之玉的碎片。

畢竟那大塊四魂之玉的碎片可是奈落的命根子,相信鬼舞辻無慘和夜鬥的父親也對奈落手中的大塊四魂之玉的碎片感興趣。

這三個最不值得信任的竟然會成為同盟,總覺得他們起內訌從內部分裂的可能性更高。

從桔梗和緣一這兩個最強戰力久攻不下的情況來看,這三個人還沒有到翻臉的時機。

如果他們起內訌的話,那感覺一定很爽。

不過這種事就想想罷了,她那麽實際的人,不會多一秒沈溺於這種幻想之中。

不管怎樣,對於任何世界而言,四魂之玉還是徹底消失比較好,這種東西誕生於人與妖的沖突之中,不會喚起人、神、妖心中光明的東西,只會催化人、神、妖心中的黑暗。

她不確定能不能接觸到奈落手中的四魂之玉的碎片,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遠程凈化,但桔梗有這樣的能力。

桔梗需要大量的生魂,她願意不計後果地幫助她。

月見白看了眼已經空無一物的掌心,心情輕松起來。

這時候,她註意到兩道格外突出地看向這裏的視線,不需要轉頭,甚至不需要動用意識能力,也能猜出對方是誰。

看向她的目光透露出忐忑不安的情緒,他們隊伍中只有一個人會有這樣的情緒。

她轉過頭來,對方果然是香葉,似乎想要說什麽但卻猶豫著,最終,對方還是走到了她的面前,張了張嘴巴,在斟酌著措辭,從眼神中的沮喪中看出來她想要說什麽。

月見白沒有等香葉將那些喪氣話說出口,說道:“弱小並不是罪,我也是從弱小過來的,我以前的表現還不如你,重要的是願意變強的決心和行動。”

月見白看著香葉,過去自己的幻影似乎和香葉的身影重合,她微笑著說道:“變強的道路是要走一輩子的,不必操之過急,每天都比昨天進步一點點就足夠了。”

香葉的嘴唇顫動著,剛才努力憋在眼底的眼淚突然湧了上來,剛才因為失敗而心頭湧現出來的無限挫敗感似乎消失了,國主大人平淡的話語撫平了她心中的受挫感。

她低著頭點了點頭,看到淚水大滴大滴地落在地面上消失不見,她卻覺得內心冒出了無限力量。

她不再掩飾流淚,也不再視眼淚是懦弱無能的象征,只因她知道她面前的國主大人不會這樣想。

她用手背擦幹了眼中的淚水,擡起頭,深色的眼睛仍然濕漉漉,她微笑著說道:“嗯。”

月見白笑了笑,她是曾經和香葉有著同樣感受和處境的過來人,她知道那些自我折磨的懺悔和自卑的話語根本無用。

那些自憐自艾的情緒可以存在,但沈湎其中並沒有意義,並不會給予她們任何東西,只有盡快從這樣的情緒中脫身並行動起來,改變才會發生。

他們這支隊伍的時間並不多,只是經過短暫的休整就再次動身,路途中又再次經歷了好幾輪的妖怪的群體自殺式襲擊。

他們的隊伍中沒有人死亡,但是不少人受傷,月見白讓受傷的人就在當地的村子裏療傷,很多被留下的受傷的人還想要跟上隊伍,但被戰士同伴們勸下來了。

與其在前面道路上枉死,不如在村子裏療好傷後幫助因為妖怪們蒙受巨大損失的村子重新振作。

等一切完成後直接回白國,然後等他們凱旋歸來的好消息。

他們和受傷的戰士們告別後,到了已經能遠遠地看到白靈山的輪廓的地方,戰士隊伍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他們將這一路上的妖怪們都殺得七七八八,除了奈落派來襲擊他們的妖怪,還有在人間為了地盤作亂的妖怪們。

這半個月所斬殺的妖怪比白國一年斬殺的妖怪都要多,救下了二十多個小村莊,這些村子們都對白國的強大心生向往,都表示想要歸順他們成為白國的子民。

戰國時代的人們普遍壽命短且人數少,能挺過戰爭摧殘和妖怪們襲擾的每個人都是極為重要的存在,他們的歸順又為白國增加了新的力量。

月見白這次出來帶那麽多人,一是為了將那些酒囊飯袋正當光明的消耗掉。

二是那些酒囊飯袋在他們各自的家族都處於絕對的位置,很多都是家主,是家族勢力的最有力支撐,不然也沒有資格站出來和禦建勾搭起來,還有膽子向她逼婚。

現在他們這些蘿蔔消失了,留下了不少很好的坑位,朝堂進行了一輪大洗牌,她可以在這群意志堅定、為國盡忠的戰士們中間挑選下一代的國主班子。

正好香葉這個下一代國主候選已經出現了,可以讓她和這些前途無量的年輕俊彥們交流感情,通過這半個月的相處,這群年輕人都挺認可只是個十五歲少女的香葉。

香葉也從一開始的只能砍妖怪一刀,變成了已經有能力斬殺一只低級妖怪的程度了。

不僅實力有所提升,心智方面也比半個月前成熟了不少。

月見白對她在短短半個月的變化很滿意,但她離能夠坐上下一任國主的位置還差得遠,還需要慢慢培養。

月見白仰頭看著不遠處熟悉的白靈山的山脈,現在的她不會再為白靈山上的清凈之氣感到難受了。

她想起白靈山,不光會想到和她有著不少關於白靈山記憶的夜鬥,還有那位德高望重的已經圓寂的白心上人。

好幾年前第一次見白心上人的時候,她對白心上人只有尊敬,還有依賴之情。

對於那時候的依賴,月見白心裏自嘲,那時候的她走投無路到她一個大活人尋求死人的庇護的程度了。

兩年前她第二次看到白心上人,她滿心對他悲苦命運的同病相憐的無奈,但又陷於“責任越大,力量越大”以及“你不必偉大”這兩個矛盾的結論中。

頭腦被這兩個相悖的結論拉扯,怎樣也想不到正確的答案。

現在她時隔兩年,從一介白衣變成了國主第三次來到了白靈山,她踐行了“責任越大,力量越大”,也深知自己做不來偉大的人。

第二次來時難以解決的矛盾已經解開了,幫助她解開矛盾的是桔梗、緣一、鬼殺隊的柱等這樣的以拯救同胞為己任的強大人類同伴,滑瓢、斑、巴衛等率性而為的妖怪們,還有對她一直尊寵有加的戰士和平民百姓們。

她不必為她的相對超絕力量和地位而把自己放在“偉大”的十字架上,她有多大力量做多大的事,做不到也沒有關系。

這麽一想,她心裏的負面情緒就消失大半,第二輪穿越以來,她死得無怨無悔。

現在的她會對白心上人說“你已經盡己所能,做得足夠好了,這個世界太過覆雜,我們有時真的無能為力。”

月見白想到這裏,又轉頭看向了她身後的剩餘隊伍,剩下的都是白國戰士中的精銳中的精銳,他們不該死在這裏。

她想要提拔和歷練他們的設想已經達成,已經不需要有更多犧牲。

月見白說道:“大家就在這裏休息吧,前方已經不是你們能夠涉足的領域了,我去找桔梗、緣一以及鬼殺隊的柱們,你們防範時不時流竄出來傷害百姓們的小妖怪就行了。”

香葉立即說道:“國主大人!”她看起來很想要跟著她一起前往曾經是一方凈土,現在有著無限恐怖的白靈山。

月見白說道:“香葉,你若是想要成為合格的戰士,就需要知道凡事量力而行,而不是逞血氣之勇莽撞行事,我對你們寄予厚望,你們才是白國未來的希望,經過這次戰鬥,這個天下會有大的變化,你們做好準備。”

香葉安靜下來,其他戰士們也不再說別的,他們知道國主大人話語中的分量,這半個月一路走來,他們已經從感受到國主大人在他們身上寄予的希望。

他們這一路經歷過這麽多兇險的戰鬥,卻沒有一個人受重傷甚至死亡,只因國主一改往日讓他們沖上前的正常戰術,而是自己站在了戰鬥的最前方。

國主大人在半個月前臨行前就說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卻沒有想到這“有去無回”是針對她自己的。

月見白一個人騎著馬往白靈山靠近,她第一次到白靈山的時候沒有活著離開,死在了夜鬥的刀下。

第二次來白靈山的時候,她拒絕和夜鬥相遇,匆忙離開白靈山。

她本以為她再也不會靠近白靈山,沒有想到只是兩年後,她就以義無反顧的決心來到白靈山,然後她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是夜鬥。

也聽到了最不願意的聲音,那個聲音來自腦內,是從小折磨她的惡毒的聲音。

這個聲音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的腦中,但一直是她每次做噩夢時的必備素材。

【月見白,繼續逃避吧,你以前一直都是這麽來的,你逃避你的父母根本不愛你的事實,你逃避你的初次喜歡的人對你只有兄妹之情的想法,你逃避你的弱小懦弱,你逃避著你愛著面前的這個人的事實。】

這個聲音又想起,話語一如既往的殺人誅心,如果是以前的她聽了,心會掉入萬丈深淵,但現在的她不為所動,好似他說話和放空氣差不多。

【那麽你又在逃避什麽?你只敢躲在我的腦內,躲在黑暗處,是因為你害怕曝光,你害怕你的真實身份大白天下,你到底是誰,你在恐懼著什麽?】

月見白停頓了一會兒,最終在心內說道——

【你在恐懼我嗎?】

最後一句純屬月見白的虛張聲勢,不用對方現身,不用對方做些什麽,她的直覺就告訴她對方能完虐最起碼一百個她,而且她這一番話可能會激怒對方。

但她受夠了,她受夠了對方在她腦內的那些PUA的話語,受夠了她的命運被對方的無形大手操控著,也受夠了自己面對對方的畏畏縮縮。

他是她心中的最深的恐懼,她要學會反擊,她已經能反擊很多其他恐懼,現在她終於有勇氣為徹底祓除它邁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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