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倒了不止八輩子血黴

關燈
倒了不止八輩子血黴

無我境界。

月見白的腦海裏不斷盤旋著這個詞,對於“無我境界”的修煉可以說是毫無頭緒。

“無我境界”的三重形態有點像是超能力,她和超能力天生有壁,覺得得是上天挑選出來的人才能學會。

對於像她這種天生倒了血黴,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的人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三船教練表示她有激發“無我境界”的精神力和實力,可惜還差另外的未知的東西,才會一直沒有開啟。

三船教練和齋藤教練都表示她要放下心頭的執念,去玩一玩,說不定能遇到契機喚醒她的“無我境界”的潛能。

月見白聽進去他們的建議,對於怎樣“玩”毫無頭緒,她和“玩”這個字眼沒有緣分,學校之外的時間基本在學習和網球訓練中度過。

對她來說練習網球就是玩,但兩位教練都表示她要暫時放下網球。

以前的她學習緊張,還要將所剩不多的空閑時間放在網球上,她的人生就像是鐘擺一樣,只在學習和網球兩方面回蕩。

她總不能直接問別人怎麽“玩”吧,問出來的話一定會被當成怪胎。

事實上U-17集訓營裏的大多數男生都認為她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女孩,也只有遠征軍的幾位和其他極少數人沒有用惡意的眼神看她。

這下她的問題變成了兩個,“玩”和“無我境界”。

她努力回想,想要從令她印象深刻的人那裏得到關於“玩”的借鑒。

就拿這兩天她接觸最多的三船教練和平等院前輩來說,這兩位都是很能浪的人,十分有借鑒意義。

她曾經被穿著邋遢的三船教練吐槽穿衣品味,朝她炫耀他作為設計師在巴黎舉辦時裝秀的照片;朝她秀過他作為雇傭兵在歐洲戰場時候的照片;朝她曬過他在馬戲團訓練獅子的照片,用這些照片印證她的生活多麽無趣。

平等院前輩會這樣強大,也有他和渡邊前輩一起駕著帆船環游世界尋找強敵的原因。

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環游世界不可能,也沒有那個經濟能力,環游日本能做到,還可以一邊打工一邊旅行。

穿越前的她沒有能力去任何地方,之前父母管的嚴,和父母分開後又有安全和經濟方面的考慮,穿越後也是如此。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弱小了,而且也相對自由了,可以選擇和以前不同的生活方式。

她現在是個執行力超強的人,已經開始在心裏盤算著環游日本的計劃。

月見白站在看臺上,看著對面戴著白色帽子的貓眼男生一下子挑戰了數個人,她記得對方是已經學會“無我境界”的越前龍馬。

年長他這麽多歲的她還在糾結如何激發“無我境界”,對方已經能將“無我境界”使用的爐火純青,好挫敗。

月見白正在走神的時候,對面的越前龍馬打完一眾低位選手覺得不夠癮,走到看臺下方,手指拈住帽檐,說道:“一號長的學姐,不如也和我打一場吧。”

“好啊”月見白回答道。

遠征軍走後的U-17集訓營,高中生們只有種島修二、鬼十次郎、德川和也她打不過,其他的都不能作為她的對手。

現在補充了一群國中生,她看出裏面有不少有資格成為一號球場的選手,越前龍馬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男子國中網球的頭號明星網球球員,同時也是精通“無我境界”的人,對於缺對手的她來說再適合不過。

月見白手撐著欄桿從頗高的觀看臺上跳下來,種島修二沒能阻止她這危險的行為。

比賽開始後不久,月見白從越前龍馬手中得完一分,看著對面戰意高漲的對方說道:“可以讓我看看‘無我境界’嗎?最好是‘天衣無縫之極限’,我還沒有和會‘無我境界’的網球手打過。”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沒有回答,月見白剛有些失望,就看見對方身上突然冒出光芒。

啊這,很可愛的孩子啊,和拽上天的外表完全不同,真乖,月見白想道。

月見白剛擺好防守的姿勢,只見網球倏地從眼前掠過,月見白餘光一瞥,將球路看得清清楚楚。

球落地的未知和她的位置距離很近,她直接轉動上半身,將球打了回去。

周圍的觀眾發出驚呼聲,貓眼少年也表情驚訝,似乎很少見到能反擊“天衣無縫之極限”的人。

月見白的速度能夠躲閃子彈,這樣的速度對她來說不是問題,那一球用的是和越前龍馬的擊球的相同速度反擊回去。

越前龍馬嘴角彎起,他現在滿身光芒,但都不如他雙眼中的光芒耀眼。

越前龍馬輕松接到球,又朝反擊過去,他已經吸取了上次的錯誤經驗,這次落到了距離她最遠的距離。

她能躲過子彈但接不到子彈,月見白紋絲不動,預先判斷出她接不到這個球。

原來這就是“天衣無縫之極限”,真實經歷和看錄像帶的感覺完全不同,月見白看著越前龍馬,也露出了笑容。

兩個好戰分子的腦電波對上了,兩個人的眼睛裏都是不屈的意志。

如果越前龍馬接下來每一個球都是剛才第二球的程度,那麽她一球也接不了。

越前龍馬是個人類,他的體能無法支撐他連續打出那樣的球,上一球高速,下一球一定會變慢。

月見白也不調整姿勢了,她閉上了眼睛,感受風在身邊流動,現在她的腦海一片澄明,沒有一點雜念,她能聽到她的血液流動和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是緣一教她的方法,那時候的她無法領悟,現在有點領悟了,後來中也先生和織田先生教她的時候,也提到了這一點。

撇開像澀澤龍彥這樣走了狗屎運得到強大異能,對自身強大力量沒有絲毫畏懼之心,也沒有努力變得更強決心的傲慢家夥們不同。

大多數強者不管有沒有異能力,都會持之以恒地精進自身。

從小她就看著航大哥在道場裏訓練,後來又見識到像是零哥、景光哥、研二哥和陣平哥,他們都是頭腦和實力十分出色的人,也是十分勤奮的人。

想要變強,只有持續地磨練體能、洞察力、專註力和爆發力,至今為止所有教導過她的人都是這樣教她的。

這一球她接中的機率有60%,月見白站在了網前,站在那麽近的距離接球速快的球,一定很重,不知道她的腕力能不能支撐。

月見白全程閉著眼,她能聽到眾人的驚訝聲。

在場的人不論彼此實力差距如何巨大,都是被選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明白“天衣無縫之極限”的分量。

放眼全世界,哪怕是職業網球手,也沒有幾個人會“無我境界”,會“無我境界”中的最高要義——“天衣無縫之極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剛才月見白能接中一球已經很厲害了,現在她居然敢在球場上閉眼,那球速這麽快,如果被打中,不是單純流幾滴鮮血那麽簡單的事。

前天他們就覺得這位U-17集訓營裏唯一的女生有點狠,之前只是對別人狠,沒想到對自己也這麽狠。

如果月見白沒實力還閉眼,那就是蠢,如果她有實力接到這一球,那她就是瘋,反正不是正常女生。

月見白聽到距離稍近的幾個人錯亂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才想到對方對她沒有好話,不重要,過濾掉。

她聽到幾個人對她隱隱的擔心,是U-17集訓營裏難得對她友善的人,不過這些人對於她當下的比賽不重要,也過濾掉。

她聽見越前龍馬的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很細碎,速度很快,她聽見網球粗糙的表面接觸球拍鐵網的聲音,她聽見網球從空中極速沖過來的聲音。

她還“看見”了,她閉著眼睛,視野一片黑暗,但她能“看見”越前龍馬身上的“天衣無縫之極限”引起的光芒。

“心眼”這個能力在不少有天賦的人身上出現過,算是中級能力。

月見白不是天才,但她從小就在零哥那樣的網球天才的手下訓練過,得到對方徹徹底底的技巧傳授。

那時候的她無法吸收,現在經由更為艱苦卓絕的訓練和戰鬥,她漸漸吸收了這些要義。

在此時更高級別的戰鬥中,學到的東西在實踐中體現出來,她在這場戰鬥中正式學會了“心眼”。

她曾經置身於無數攻擊中,網球、刀劍、子彈、槍炮,甚至是異能力,有些需要接中,有些需要躲過,有些接不了躲不過只能生生受著,這也間接鍛煉了她的耐力。

現在通過“天衣無縫之極限”擊出來的網球算是物理攻擊和異能攻擊的結合體,這樣的攻擊她也不是第一次碰到。

月見白微微一動,球拍往左側一別,站在網前的她正好接住這個發球,這次不用擔心跑不快追不上的問題了。

因為距離過近,球的沖勁很大,月見白雙手握拍,雙手雙腿都在使勁,感覺球拍的鐵絲網都快被這顆網球擊穿。

如果她的視野只停留在女子網球上,她會覺得網球將鐵絲網擊穿這件事很扯。

在經受過各種異能力世界和男子網球的洗禮後,她的認知被重整了,覺得網球能將鐵絲網擊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平等院等人一個發球就能將地面砸出炸彈炸出的效果,擊穿鐵網算是小事。

她以前學習優秀,但古板教條,別人通常會誇她勤奮,很少誇她聰明。

認知建造起來艱難,摧毀起來很容易,在明白這世間有很多事覆雜到無法全都用常理概括後,她覺得她的心胸開闊了一點,應對能力也緊接著提升。

月見白花費全身大半力量將網球反擊回去,這次,她聽到的是讚嘆聲。

越前龍馬這次沒能接中她的反擊,他站在原地,語氣囂張地說道:“月見學姐,你還差得遠呢。”

月見白睜開眼,微笑著說道:“小弟弟,你也一樣。”

將“拽”字寫在腦門上的越前龍馬露出了郁悶的表情,他是青春學園男子網球部的唯一國一正選,校隊裏的其他成員都比他大,這樣的年齡差距讓他感到不爽。

現在面前的是比他的學長們還要年長的學姐,這讓他更加不爽。

越前龍馬一邊不爽一邊和月見白你來我往過了幾球,他突然改變了比賽的節奏感,讓比賽的節奏變得更快。

月見白感覺到後背都濕透了,下一球她接不中的概率是60%。

明明球才脫離越前龍馬的球拍,月見白通過對方的肌肉動作、神情等細微變化預判了這一點,但她並不想放棄這一球。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可越來越喜歡做這些辛苦事。

這樣熱血、這樣不顧一切,她這副樣子按照世俗對女孩子的設定的條條框框來說是極為不得體。

女孩子怎麽能熱愛競技運動?女孩子怎麽能滿頭大汗、滿身臟汙?女孩子怎麽能求生欲那麽強?

女孩子應該加入文學部、茶道部、花道部,女孩子應該端莊文靜,渾身充滿花香氣,女孩子要懂得謙讓,不能有絲毫欲望。

一直沈浸在這樣的價值觀中,這樣的世俗定義中,磨損了眼中的銳氣、迅捷的步伐、不顧一切的闖勁、拼勁。

以前的她也是這樣想的,覺得這些條條框框是對天生體質偏弱的女性的保護,經歷了那麽多後,她不會這樣想了。

纖細的身體怎麽能抵擋惡人的襲擊、溫順的眼神怎麽能抵禦他人的輕視、沒有實力只會乞求別人的幫助怎麽能得到別人的尊敬。

自己將自己擺到了低人一等的位置,自己放棄了自己,將命運的主導權交到別人的手中,終其一生沒有熱烈地活過。

她還可以更快一點、力量更強一點、取勝的決心更強一點,要比對手跑得更快、力量更強、跳得更高。

月見白閉上了眼睛,她還以為她有機會看到藍色的火焰。

昨天平等院那樣努力幫她的忙,想要將她潛藏在身體裏的未知力量激發出來,依舊沒有用,現在只憑她自己怎麽可能做得到。

不過可能是看到了越前龍馬發出的“天衣無縫之極限”的光輝,這是比她曾經看到的藍色火焰更強的光芒。

資質平庸的她也被感染到,內心某處隱秘地帶被這更強大的光輝牽引,月見白從內心看到了奇異的現象。

這次她看到的不是藍色火焰,藍色的火焰只出現了一瞬,立馬熄滅,重新燃起的居然是黑色的火焰。

說是火焰,其實只是火苗,燭光般微弱,好像稍不留神也會熄滅。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黑色火苗,但她的內心對它很熟悉,好像它早已是她精神和身體的一部分,她每一次窮途末路的時候都是靠它獲得一線生機。

居然是黑色的火苗嗎?那樣細微、那樣黑暗,內心的她的化身伸出手觸碰它,全身立馬傳來劇痛,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這些精神方面的疼痛居然傳染到了現實身體,月見白撐不住,身體不自然地動了一下。

她睜開眼睛捂住嘴,她和越前龍馬的比賽還沒有比到一半,她就覺得疲憊不堪,精神和身體兩方面都是如此,好像曾經收到的身體和精神上的傷痛再次回歸。

這些疼痛喚回了她壓在心靈最深處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這些都是碰觸到黑色火苗引起的一連串反應。

只是碰了一下,她好好隱藏起來的創傷就再次浮現,她以為她掩飾地很好,誰知道只是拙劣地自己騙自己,這是她沒有辦法練成“無我境界”的理由之一。

她想要忘卻的東西,身體和心理一直記得,總是時不時地突然來訪,她逃不掉也治不好。

如果她曾經看到並且向往的藍色火焰是澀澤龍彥所說的“生命的光輝”,現在“生命的光輝”被黑色火苗吞噬代表什麽意義?

黑色火苗讓她想起了屈辱、疼痛、無助、麻木等陰暗的東西,而藍色火焰讓她想起純粹、快樂、溫情等美好事物,這是不是代表她失去了人世間的美好事物?

月見白捂住嘴巴全身僵硬動彈不得,但已經向她襲來的網球可不會中途停止。

越前龍馬對她剛才能接到那一球的結果很不滿意,但他也沒打算迂回一點,接著硬碰硬,再度和月見白正面交鋒。

月見白只要拿出剛才的實力,就一定能將這球打回去,可惜她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在球場上一樣,球拍動都沒動,完全沒有接球的意思,也完全沒有躲閃的意思。

餵,不好!越前龍馬心頭掠過這句話。

月見白被這一球擊中非得疼上好幾天,他將所有力量作用到雙腿上,想要用盡力氣奔跑,救下這位他認可實力的學姐。

剛才還一動不動的月見白忽然後退一步,遮擋額頭上傷痕的劉海隨著她的動作向兩邊蕩開,露出了漂亮的眉眼。

她五官精致,可惜這些都不如她那雙因為心中的信念感而更加明亮的雙眼奪目,好像藍色的火焰在靜靜燃燒,可惜月見白本人看不到這一畫面。

月見白動作過大,昨天和平等院比賽積攢的傷痛,剛才看到黑色火苗引起的精神和身體的疲憊疊加。

再加上和“天衣無縫之極限”正面對抗耗費了大量的體力、腦力和精神力,月見白現在的處境也就比澀澤龍彥同歸於盡時候的情形好一點。

那回送了命,這次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受到的壓力更大。

月見白回憶起她看到過的強者們的動作,有善良的人的,有邪惡的人的,緣一、禍津神、食人鬼、最強忍者等人的身影一一浮現在她的眼前。

隨隨便便挑出其中一個人對比,她的實力也只是對方實力的百萬分、千萬分之一,她和他們的差距好似一顆星星和銀河系之間的差距,她似乎永遠只能仰望。

但她想要更有尊嚴、作為一個有人格的人活下去,就只能向他們挑戰,並且贏過他們,他們實力的差距那樣大,但她想要變得更強的執著堅定的心和他們一點點貼近。

月見白似乎領悟到了什麽,太快了抓不到,但她剛才一下子掙脫了身體和精神的疼痛,開始超越它們。

如果是個天才,領悟到了什麽身上會有光芒,就像對面的越前龍馬、錄像上的手冢國光等人一樣。

可惜她的身上什麽也沒有發生,變化只在她的體內和靈魂深處靜靜發生。

她真的很幸運,遇到了航大哥、零哥、織田先生、中也先生等願意幫助她的人,告別了那個自卑、一味地退縮的自己。

可她依舊是個很沒用的人,他們都是很厲害的人,但她沒能將他們的教導全都吸收,化為身上的骨、肉、血。

她只能一點點用最辛苦最不聰明的方法變強,就算到了瓶頸那又怎樣,她還能變得更強!

月見白將這一球擊回去,自從越前龍馬使用了“天衣無縫之極限”後,她僥幸接到了部分球,但她每次回擊的球越前龍馬總能接住。

她打得那樣艱難,卻一直在丟分,而現在,這顆球到了越前龍馬回擊不了的位置。

“天衣無縫之極限”的光芒依舊耀眼,但這不可戰勝的銅墻鐵壁一樣的能力已經有了一絲縫隙。

月見白沒有閉眼,也能感覺到心頭的黑色火苗顫動了兩下,燃燒得稍微旺了一點。

藍色火焰燃燒象征著她有可能練成“無我境界”,現在藍色火焰被黑色火苗吞噬了,也就代表她可能再也學不會“無我境界”了。

她好像不能以正道的方式變強,她對於覆仇的執念變得更深,總有一天她會被她的執念完全吞噬,而她只能接受這一結果,這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想明白這一點後,月見白的心情竟然是輕松的,她以前不接納真實的自己,覺得自己哪樣都不好,完全無法和那些耀眼的人相比。

她人生中的第一重大挫折是失戀,第一次見到航大哥的女友娜塔莉,她的心情很難過,又更多的是慶幸,覺得她完全沒有辦法和溫柔善良的娜塔莉相比,她一直在心裏不斷地自我放棄。

現在的她想明白自己走的道路,在三船教練和齋藤教練都勸說她走一條更輕松的道路時,她仍堅持走上一條更適合她的艱難且必將毀滅的道路。

這樣堅決的心態讓她產生了一點自我認同感,她對走上一條別人都不認同的道路如此的義無反顧,永不後悔。

“居然只靠自己的實力打破了‘天衣無縫之極限’的封鎖。”溫柔的聲音傳到月見白的耳內。

她剛才就覺得這聲音熟悉,她此時一直在記憶中汲取力量,能給她帶來力量的記憶大部分都是黑暗的,她一下子找到了有關這個聲音的記憶,原來是在醫院遇到的人。

那時候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現在依舊如此。

她此時一心想要將“天衣無縫之極限”破解掉,既然她沒有心理修成“無我境界”的三個奧義中的任何一個,那麽她變得比“無我境界”更強大就可以了。

不過長時間和“天衣無縫之極限”硬扛,她的手開始舉不起來了,黑色火苗開始反噬她的精神和身體。

她似乎駕馭不了黑色火苗,看來黑色火苗對她來說是把雙刃劍,她現在正在同時和好幾方戰鬥,越前龍馬、承載她所有傷痛的黑色火苗以及她的身體和精神的極限。

她似乎沒有辦法徹底拿下這場比賽,她已經看出她和越前龍馬這個國中一年級生之間的差距,精神和實力兩方面都有,好不甘心。

果然應該把旅行提上日程,黑色火苗不僅象征著她過去所受的痛苦,也象征著她狹隘偏執的內心。

如果她能走出去看看天地之大,看看更多厲害的人更多不可思議的事,她的心也會變得真正的開闊,就像她曾經遇到的那些優秀的人一樣。

她在這個世界生而為人十六年,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世界,永遠是學校和比賽。

以前沒心沒實力,條件不允許,現在條件允許了,只要不要再碰上持槍的琴酒這樣的組合,她的安全基本沒有問題,

月見白看著飛速向她襲來的網球,她的身體下意識地動作,球拍卻在她的手中歪了一下,現在的比分是3:3。

時間拖得越久,她輸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月見白想要再次接觸黑色火苗,她閉上眼,用“心眼”和全身每一處感官搜尋黑色火苗。

突然前所未有的疼痛襲來,月見白差點拿不住拍子,她沒有放棄,左右手一起握住網球拍,即便這樣,現在她兩只手加起來的握力也沒有正常時候一只手的握力強。

她已經到了她現在所能發揮的極限了,眼前的視野開始變黑,這次不是因為閉眼,而是她真的快要昏過去了。

她想要變強,為生命更重要之事變強,為了能改變她人生軌道的事情變強,沒必要在一場網球比賽上犧牲更多,她的路還有很長。

她的八個敵人只幹掉了澀澤龍彥一人,而且澀澤龍彥不是她用實力幹掉的,她以後的敵人可沒有澀澤龍彥這樣天真的。

實力、頭腦甚至權力、財力都在線,各方面都碾壓她,她和這些人為敵可以說是以卵擊石。

不過她不會像以前一樣放棄,等待別人虛無縹緲的拯救,死在拯救自己的生命和心靈上那也是死得其所。

現在的她用上兩只手,也無法握住球拍,比賽接近更為激烈的賽末點,月見白已經決定認輸,她剛準備說,齋藤教練就突然出現。

她一直有點怵他,對方的臉總能讓她想起森首領,這種感覺太糟心了,想到森首領就會想到太宰先生,一下子變成了雙倍的糟心、雙倍的害怕。

她在那兩個月裏被這兩只狐貍搞出來心理陰影,現在他們之間隔著空間的差距,她也能感覺到兩人的餘威。

她就不該在這種時候想起他們倆!本來精神方面因為黑色火苗而倍感壓抑,現在更是兩眼一黑要撅過去了,月見白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她現在的臉色一定是烏青的。

月見白不敢看齋藤教練,不小心真的翻白眼暈過去那也太丟臉了,不僅臉長得像,聲音也像,老天對她也太薄了一點。

“比賽就此結束。”齋藤教練說道。

聲音果然很像森首領!月見白用最後一絲意志力挺住,在這種情況下撐住齋藤教練的臉和聲音的殺傷力也是一種訓練,訓練狂人月見白下意識地這樣安慰自己。

又意識到她可能真的被嚇傻了,居然拿這種事當作訓練。

月見白為了糾正她這個錯誤,仰頭看向了齋藤教練,不住地安慰自己齋藤教練又不是真的森首領,她沒有什麽好怕的。

可是他們之間的高度差太大,齋藤教練又離她很近,月見白的頭仰到了極限才能看到齋藤教練的下巴,再是他看似溫柔實際上有著一絲狡猾的眉眼。

氣質也好像,不過森首領要更壞一點。

也更適合呆在昏暗的首領辦公室,被同樣氣場陰郁的實力高強的手下們簇擁,而不是站在陽光下,被一群陽光少年圍著。

“切。”越前少年不痛快地哼道,他看向了月見白,問道:“那我和月見學姐什麽時候再比一次?下一次一定要分出勝負。”

月見白目光友好地說道:“已經決出勝負了,我輸了,如果不是齋藤教練來,我恐怕得昏過去。”

“沒有真的比到最後就沒分出輸贏。”越前少年語氣很堅持地說道。

如果不是齋藤教練攔著,他還想繼續和月見白打,一場不夠,他還想多打幾場,他堅持沒有分出勝負,這樣就更有機會約下一場。

前輩們太奸詐了,不防範不行,作為正選隊伍年紀最小的一個,他已經被前輩們糊弄好幾次,月見白看長相比他的前輩們人品好多了,但依舊不行。

一定要有下次比賽,下次比賽完了再約下下次,月見學姐實力在線,他們戰鬥狂人的腦回路也相似,也不會仗著年長驢他,簡直是最佳對手之一。

“我也這麽覺得,小白在絕境的時候爆發力更強,我不覺得你現在已經到了絕境,不過爆發力需要透支身體和精神能力,對於現在的小白來說這種事太殘酷了,還是少一點比較好。”齋藤教練說道。

和利益為重的港口黑手黨領袖森首領不同,齋藤教練的身份是面向17歲以下網球選手的教育者,對於她的態度明顯不同,一下子讓她將這兩個人區別開來。

這裏是和平世界,齋藤教練也不是森首領那位老奸巨猾的魔鬼,除了長相和身影,他們其實一點也不像。

月見白現在也沒那麽害怕齋藤教練,再一次仰頭看向齋藤教練,說道:“謝謝。”

齋藤教練眉眼一彎,說道:“我很期待小白變得更強哦,不管是男子網球還是女子網球,都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名。”

日本青少年網球選手中的第一名平等院同學不在,但三位有能力挑戰平等院同學的人都在,種島修二、鬼十次郎和德川和也,現在還要再加一位越前龍馬。

月見白抽了抽嘴角,她註意到這幾個人的視線都往她身上刺來,種島修二的目光中有笑意有戰意。

鬼十次郎的目光溫和,德川和也的目光平淡,他們二人沒有把她這個女生當對手的意思,就在面前的越前龍馬的目光特別刺人,這位貓眼拽弟弟正兒八經把她當對手。

圍觀人群不屑和不爽居多,他們不滿被國中生壓一頭外,還要被她這個女生壓一頭,不過也有部分是友好的,這也是不錯的進步了。

她本來就不擅長搞人際關系,她冒然來到了男子青年網球手的領地,還挑戰了他們的驕傲和自尊,被嫉恨是很正常的事情,鬧出什麽事故也不意外。

只是她先一步讓自己成為風暴本身,而不是風暴的受害者,也就沒多少人敢動她,把遠野篤京那個刺兒頭按著打的好處體現出來了,她真的少了很多事。

現在來了一幫國中少年,他們比老油條高中低位選手好多了,可能是同為這個一直以來只接受高中生的U-17集訓營的新人,他們無形之中惺惺相惜。

如果她繼續留在U-17集訓營應該會比之前有趣得多,可是她現在一心想要旅行。

三船教練曾經說他認識一位可以幫助她的高人,但時機不對,要過段時間再告訴她。

她想這世界如此寬廣,應該不止一人能幫助她,所以她想要通過自身去尋找,而不是只是單純地等待,等待著別人將答案送到她面前。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喝水,她真的快脫水了,月見白看到齋藤教練離開,走到長凳上拿起運動杯喝水,一邊喝水一邊將網球拍塞進網球包。

U-17集訓營裏很難找到女性衛生間,也沒有提供給女性的比賽後的簡單沖洗室,月見白作為U-17集訓營裏的第一位女性選手,有需要就只能回宿舍房間。

月見白想要沖掉一身的汗水,開始往宿舍房間走,現在她已經脫力了,也沒有辦法做自主訓練,可以休息一下。

U-17集訓營裏有針對選手們的規章制度,但那是為一般選手制定的,越強的人自主權越高。

整個集訓營的食物鏈頂層是總教練三船,接著是正選和一號球場剩下的人,一號球場的人只要完成教練的訓練菜單就好,其他時候教練根本不會管。

正選他們就更離譜了,至少平等院敢當面將齋藤教練和黑部教練稱作“蹩腳教練”,正選們甚至可以不用完成教練們的訓練方案,按照自己的方式訓練也可以。

除了必要時刻,月見白一直是遵守紀律尊敬長輩的乖孩子,不會去挑戰教練的權威,只是她現在太累了,走路都困難,訓練菜單還是等她恢覆了再做比較好。

不過以她誇張的行動力,應該一覺醒來就和教練們告別,然後來一場說走就走的修行之旅,有古代武士和高僧的味兒了。

月見白睡了一覺後,果然精神滿滿,然後她就精神滿滿地向齋藤教練和其他教練道別,齋藤教練其他教練很輕松地答應了。

作為閱歷更深的年長者,他們知道這樣做對她有利,而她也沒有把她獨自旅行的事情說出來。

在離開前,她還不忘攀登上後山,對正在餵他的寶貝老鷹們三船教練道別,三船教練看著月見白的表情,看出月見白的神情比起昨日要更加自信一點。

他已經聽說了她挑戰了“天衣無縫之極限”的事情,即便沒有挑戰成功,她敢於對網球界的至高境界挑戰的那份實力和決心也讓他對她的態度更加溫柔,當然只有一點點。

三船教練笑著說道:“小白你的天賦不如平等院和德川,但我好像更喜歡你一點,果然漂亮體貼的小姑娘比臭小子們貼心多了,不要拘泥於別人的看法,你本就能通過努力得到更好的,那都是你應得的。”

月見白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有點感動,三船教練在她眼中一直是厲害又不靠譜的人。

帶她精進網球技術的方法是去牛郎店,遇上了零哥被狠批了一頓,又拜托一般人難以請動的平等院和她比賽,比賽沒有激發她一直尋覓的藍色火焰,卻對激發黑色火焰起了鋪墊作用。

無視他吐槽她穿運動褲的品味、無視他一直要求她盛飯的大嗓門、無視他一直抱怨她看他的寶貝老鷹們的眼神像是琢磨要怎樣料理它們的糟糕眼神,三船教練真的是很棒的教練。

僅次於零哥、織田先生、中也先生等人之後。

“你的穿衣品味真是太糟了。”穿著讓人不敢恭維的三船教練說道,表情依舊是嫌棄,月見白覺得她白感動了。

她的穿著很正常,西裝褲和白襯衫,畢竟身為女生一個人旅游,穿裙子不方便,她只能穿褲子了。

“你該不會到死都沒有女人味吧,長得很可愛,氣質和穿著好樸素,一點也不像東京女孩。”三船教練一臉同情,“我可以把我以前作為設計師為女性設計的展現美艷風情的裙子送給你,我也不希望你圍著男生轉,但好好一個年輕女孩,全身散發著‘註孤身’氣味也太可憐了。”他喝了一口酒葫蘆裏的酒說道。

“不要。”月見白十分幹脆地拒絕,想到她馬上要作為伴娘出現在航大哥的婚禮上,還有她接下來的危險的未來,她好像真的有可能“註孤身”。

應該不至於吧,外表十六歲,內心快十八歲,內在外在都是少女的月見白郁悶地想道。

女孩子一個人去旅行果然很危險,月見白到了晚上,正準備找一家旅館住宿前,就差點被三個人綁架了。

她用網球拍砸斷了他們各自的鼻梁,看著他們躺在地上哀嚎,報完警後淡定地坐在一旁欣賞他們的慘樣。

動用武力傷害別人的人不可饒恕,月見白一邊想著這句話,一邊記起了她成為黑手黨後,結果了上百條性命的事。

死在她手上的沒一個無辜的,但是無權結束他們性命的她也不是無辜的,他們是渣滓,成為黑手黨的她也不是什麽好人。

在月見白低頭沈浸在思緒中的時候,躺在地上的那一位似乎是三人的頭頭的那個拿著匕首朝她刺來,再次讓她想起了糟糕回憶。

她痛苦命運的開端就是在這個世界被惡心的家夥用刀捅到瀕死,剛才弄斷他們肋骨的時候,她的表情很正常,現在她的表情立馬不對勁了。

不能、不能對這些惡人仁慈,月見白推翻了剛才的自省,對這些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已經支付了好幾次血的代價,她再也不想承受那些痛苦。

月見白這次決定讓對方流點血才行,在U-17集訓營裏被幾位溫暖少年治愈的心靈再次崩壞,她的戰鬥欲也被相對溫和的網球比賽更壓制下去,現在,她又被激起了嗜血的欲望。

突然,一個背包砸中了準備用刀襲擊她的男人的頭上,一名褐色短發的女性急忙攔到她的身前,用無比正義的眼神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

那個背包重量不重,只不過剛好砸到了她弄斷了肋骨的胸膛,這個男人立馬趴下來了,和其他同伴哀哀地嚎著。

短發女性有些困惑,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表現得這麽痛苦,她一邊攔在月見白面前,一邊轉頭看著她,問道:“你沒受傷吧?”

這一切很突然,但在月見白眼中一切動作都很緩慢,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位比她弱小很多的女性會保護她,對方比她弱得多,但那雙眼睛讓她覺得自己很渺小。

她一直都為了自己,曾經為和她一起倒在地上的平民的命運感到痛苦,但她很少能真正幫到他們,那時候她太弱小了,後來又變得偏執。

一心為覆仇努力,好像沒有真的幫助過陌生人,也沒能幫助到零哥、景光哥和明美姐。

想要幫助他們似乎不只是單純的個體實力就足夠,也需要相當的人脈和權力、財力。

她在這個世界只是十六歲的女高中生,只有個學生的身份,唯一能觸及更大的影響力的機會只有一個月後的職業網球賽,月見白想到這裏,就覺得有點難過。

短發女生一看到她難過的眼神,以為她受傷了,慌張地問道:“受傷了嗎?我叫警察和醫護車,你等一下,堅持住。”

月見白說道:“我沒有受傷,也已經叫了警車了,馬上他們就要趕來了,謝謝你。”

短發女性詫異地看著她,似乎有點不相信,月見白笑瞇瞇晃動著雙臂,看她手動得很靈活的樣子,的確沒有受傷,短發女生松了一口氣,說道:“太好了。”

“她當然沒有受傷,受傷的是我們,這個賤女人,等我們……”躺在地上的綁架頭頭大吼道,“給老子叫救護車!”

短發女生有些反應不過來,看看地上五大三粗像是蛆一樣扭動的綁架犯們,又看了看很瘦的月見白,問道:“你幹的。”

月見白露出了討人喜歡的可愛笑容,點了點頭。

短發女性讚嘆道:“好厲害啊,你知道嗎,他們是已經犯下兩起綁架並傷害女性的連環案件的人渣,我是一位偵探,沿著線索追擊他們,發現了他們的線索正準備報警,結果看到了你,所以趕緊跑來了。”

偵探?她對偵探的了解來自校友工藤新一,不過不熟悉,偶爾會在電視和新聞上看到他,也看到其他有名的高中生偵探。

這位女性看起來很年輕,也像是個高中生,不過月見白通過她的一些生理特征,判斷她已經是成年人了。

“好厲害。”月見白驚訝道,女性偵探很少見,沒有想到她遇上了一位,而且還奮不顧身地想要救她,這讓她不禁想起了她曾經想要成為警察的願望。

“哈哈哈哈,沒那麽厲害啦”,對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說道:“我叫越水七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月見白,你好啊。”月見白說道。

兩個女生站在趴在地上痛呼的綁架犯們的旁邊熱烈地聊起天來,不一會兒,警車呼嘯奔馳過來,警官先生看著眼前的場景,有點摸不著頭腦。

冷知識:我寫了那麽久,其實只有太宰治、種島修二和遠野篤京對小白有好感,但他們都沒有對小白付出什麽,種島修二想付出無門,十六歲的太宰治一直往死裏折騰她,遠野篤京也在傷害她。

她會愛上伊達航,因為伊達航對她付出最多,充當幼時的她半個爹媽的角色,她不相信太宰治的告白,是因為她真的不覺得太宰治喜歡她。

真正用實際行動幫助小白的有緣一、織田、中也、伊達航、降谷零等人,他們都是基於自己的善意幫助她的,並不是出於男女之情。

說小白是“萬人迷”的歇歇吧,事實上她正在朝大部分男生審美的反方向發展。

越水七規是柯南裏的,是一名女偵探,朋友被冤枉而自殺,她殺了那個冤枉她朋友的高中生偵探而被抓了,蠻可惜的。

黑色火焰是月見白過去傷痛的藝術化象征,她因為黑色火焰變強說明她在苦難中一點點覺悟而變強,不是超能力,三次元的人也有。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秋、Cinder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 141瓶;大河向東流 50瓶;悟醬 32瓶;Glaube、夏荷初晴、年糕丶 20瓶;sawe 10瓶;咖栗子、白彐、千鶴琳 5瓶;玉生煙 4瓶;最鹹的鹹魚 2瓶;陽炎※殛淵、wllll、減肥的栗子 1瓶;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