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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三又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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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三又燒

第二天,苗笙是熱醒的。

準確地說,是被烤醒的。

抱著他的這個人這會兒燙得像塊木炭,簡直就是昨天淩晨的完美再現。

要不是此刻兩人睡在一起, 苗笙真的會以為是時間陷入了某種循環。

只不過這次他確定游蕭不是裝的, 是真的受了風寒發燒了。

估計是昨天淋雨太久所致, 而那會兒游蕭正心神不寧、失魂落魄, 哪顧得上用內力給自己保溫,即便後來泡了熱水澡,又運了內力烘幹頭發,此前的風邪已然入侵, 令他發起了高燒。

高燒中的喚笙樓主十分警覺, 只要苗笙一動,他就下意識地收緊手臂, 不許人離開。

“蕭兒, 松開我, 你發燒了,我去找夥計給你煎藥。”苗笙被人形自發熱牢籠緊緊扣住, 感覺自己像是一只鐵板上的蝦仁, 離被烤紅不遠了。

生病的喚笙樓主也同樣嘴硬:“我沒事……好著呢……”

“聽聽你自己的嗓子, 跟破鑼似的,還說沒事。”苗笙無奈, 這人裝病的時候像朵嬌花,真生病了倒是強裝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怕丟面子。

游蕭確實頭疼嗓子疼得厲害, 身為一名神醫, 他明確知道自己確實是發燒了,但是身為一名武功高手, 這樣確實很丟臉。

於是堅持道:“這不是發燒,只是……咳咳咳咳……”

把懷裏的苗笙震了個七葷八素。

“快松開我,不怕把風寒傳染給我嗎?”苗笙使出殺手鐧,“我感冒了可不是小事。”

聽了這話,游蕭登時清醒,一把將他推開。

苗笙被強大外力推得一骨碌往旁邊滾了一圈,再回頭的時候發覺那位大俠盤膝坐在了榻上,已經準備好運功了。

游蕭閉著眼道:“笙兒你最好還是出去,我運功的時候內力會外溢,怕你承受不住。”

“真的不用煎藥嗎?”苗笙不太放心地問。

大俠十分篤定:“不用,一會兒就好。”

於是苗笙便依言避了出去,在廳房裏逗小兔子玩。昨晚倆人鬧別扭誰也沒理它,也沒顧上餵食,估計給人家餓著了。

娥影倒是沒脾氣,在他手心裏嘴巴快速嚅動啃著胡蘿蔔,一副無事掛心、歲月靜好的模樣,看著就讓人羨慕。

東廂房裏果然溢出一股強大的內力,苗笙離房門還遠,坐在窗邊曬太陽,已經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這內力的不同凡響。

他放下小白兔,好奇地往那邊走了幾步,想知道自己撞上這股內力到底會有什麽感覺,誰知離東廂房還有好幾步遠,就被一扇無形的屏障給擋住了。

游蕭的嗓音響在他的腦中:“別太好奇,別靠過來。”

苗笙:“……”

好吧,大俠內功高強,簡直比得上那些話本裏的茅山道士可以神識外放,真是厲害。

什麽時候我也能成這樣?

苗笙想自己運功試試,鞏固他那點兒不值一提的內力,但是想起了上次險些走火入魔,又訕訕作罷。

樓主忙著呢,自己就別給人家添麻煩了。

於是他叫了早膳,再難吃也吃了兩口粥,肚子實在太餓了。

看來沒胃口什麽的,餓上幾頓就能解決。

喝完粥,苗笙無所事事,找出以前的話本坐在窗前看,大雨過後天氣放晴,陽光實在可愛,足夠明媚,又不熱烈,照得人暖洋洋得直發困。

但他又惦記著游蕭的身體,不知道他那內功能不能治好風寒,於是強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

可是困意實在泛濫,困得他感覺自己快要靈魂出竅,坐在椅子上直打晃,不是往前栽,就是往旁邊墻上嗑。

迷迷糊糊中,他聽見有房門打開的動靜,腦子裏知道要擡頭看,可是身體不聽使喚,沈甸甸地往旁邊一歪,撞在了一個溫熱的手心裏。

“不怕磕傻了嗎?”游蕭含著笑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聽起來還稍稍有些嘶啞。

苗笙迷迷瞪瞪地擡頭看他,桃花眼被困意攪得十分迷離:“你好了?還發燒嗎?”拽著他的領子拉近,與他額頭相抵,“我試試。”

游蕭:“……”

怎麽說呢,感覺很甜蜜,但動作有點粗野。

但粗野得令人心動。

“好像是不燒了。”苗笙松開他的領子,羨慕地咕噥,“內功高強真好,簡直百病不侵。”

游蕭弓下腰,把他籠在椅子裏,笑吟吟道:“誰說的,再強的內功,也治不好情傷。”

這話說得可就意味深長了哈!

苗笙醒了盹兒,手肘支在桌上,偏過頭挑眼看他,似笑非笑:“誰讓我們家蕭兒受情傷了?告訴舅舅,舅舅替你出氣。”

游蕭靜靜看著他,炯炯有神的葡萄眼中漾滿掩飾不住的笑意,瞳孔不再是黑沈沈的,而是黑得發亮,像兩枚被水洗過的黑色棋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兩人就這麽互相凝視著,任憑溫柔日光將他們包裹起來,把畫面定格在這一瞬間。

苗笙扛不住那眼中流露出的深情,無端想起了昨夜在對方懷中的親吻,那在燭光中自然是情之所至,可現在被明晃晃的太陽照著,就顯得夢幻且羞恥。

他耳根燙得厲害,推著游蕭的胸口,把人推遠了些:“聽你嗓音還有些啞,是不是病沒好徹底,別靠我太近。”

“唔,你這倒是提醒我了,昨晚在一起睡了一整夜,恐怕病氣已經過給了你。”游蕭拉過他白皙細瘦的手腕,替他號脈,隨後稍稍放了心,“看來還好,只是昨天生了氣,肝火旺盛、肝氣郁結,嗯……很多人會失眠,不過我看你睡挺沈,估計還是體虛氣弱所致。”

苗笙心中訕訕,現在回想起來,是挺在意,但好像也沒有氣得天崩地裂,只是一時火上頭,沖動了些。

游蕭一彎腰,將他打橫抱了起來:“該替你療愈了。”

待苗笙下意識地抱緊他的脖子,他邊走邊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內力也自然歸你所用,笙兒不必懊惱自己的身體是強是弱。”

他似乎咬著苗笙的耳朵在說話,特意壓低的聲音像是撓人心窩的小刷子:“你我實為一體,何必要分彼此。”

以前聽這些甜言蜜語,苗笙沒有什麽感覺,現在心臟卻不受控制,若是不把嘴巴閉緊些,簡直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他將臉埋在了游蕭頸窩,盯著對方的喉結發楞,覺得這人真是全身都在散發著魅力。

這樣的親昵讓他害羞,又讓他覺得甜蜜且舒服,想要更多一點,完全不想再逃跑。

原來動了心之後,再看待這個人,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苗笙不打算告訴游蕭這件事,他想等自己再確定些,不要沖動。

少年經歷了得而覆失、失而覆得,他害怕自己只是一時沖動,若是這股激情過去,會讓對方失落。

沒挑破之前,一切都還能如常,不必彼此約束,也不會讓大家都覺得負累。

不過苗笙覺得,這好像就是貪戀對方給予的溫情,卻又不肯做承諾,妥妥的負心漢行為。

呀,真是每天發現一個自己的新特點。

以前的我也會是這樣嗎?

苗笙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他眼神的變化哪逃得過目光如炬的喚笙樓主。

僅僅是昨晚的去而覆返,就讓游蕭篤定他心裏已經有了自己,哪怕只有一點點。

以前的舅舅,可是絕情得狠呢!

但他能猜得出苗笙心裏的不確定,自然不會逼迫對方。

有了喜歡的人,就有了眷戀,有了軟肋,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就足夠笙兒苦惱,沒必要再給他增添新的負擔。

心照不宣也好,掩耳盜鈴也好,只要他覺得輕松快樂,怎樣都可以。

游蕭帶著苗笙運轉經脈,大約運轉了五個小周天才緩緩停下來,將他的經脈理順,又替他溫暖了胞宮。

全套下來,苗笙只覺得通體舒泰,渾身暖融融的,像一只犯困的貓兒,眼睛都睜不開。

游蕭舍不得放開他,忍著肚餓一聲沒吭,抱著他睡了個午覺。

苗笙連夢都沒做一個,睡了美美的一覺,這回不是被熱醒的,改被吵醒了。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他眼都懶得睜,輕輕哼了一聲,呢喃問道:“打雷了嗎?又要下雨了?”

游蕭:“……”

苗笙沒有等到回答,才緩緩睜開眼睛,仰頭去看對方的臉,這會兒那“雷聲”又響了一串,給他送來了答案。

他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內力能治百病,但不能治餓肚子。”苗笙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得合不攏嘴。

喚笙樓主不要面子的嗎?!

游蕭猛一翻身,將他籠在身下,沒敢用力壓,雙臂撐著床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威脅道:“再笑我就收拾你了。”

苗笙肆無忌憚地挑釁:“來啊來啊來啊!”

游蕭把手伸進他的袖子,沿著手腕內側緩緩往上摩挲,揉捏手法很是細膩色氣,看著眼前人抿唇死撐,臉卻漸漸紅成一朵花,覺得真是心曠神怡。

“師父,苗公子,我回來啦,你們在嗎!”

白天穿“翅”飛行太過招眼,平小紅早就把裝備脫下裝了起來,現在把布包扔在一邊,去跟娥影打招呼。

師父和未來師娘就在房間裏呢,她都聽到動靜了。

“小兔子乖乖,這兩天想我了嗎?”平小紅用手指輕輕摩挲娥影的後背,“你爹娘光顧著談情說愛,是不是把你忘了啊?”

東廂房門一響,她才回頭看,便見氣色分外好的師父,和臉色可疑發紅的未來師娘一前一後走了出來,看走路姿態,莫名比之前更相配了些。

這兩天發生了什麽神奇的事嗎?

苗笙看到平小紅,高興道:“小紅,累不累?吃過飯了嗎?”

游蕭則問:“怎麽這才回來?南軒府也不遠啊。”

平小紅:“……”

師娘是親的,師父是後的。

“我今天淩晨就和兄弟們回來了,怕回客棧影響你們休息,就跟他們歇在了外邊。”女俠很委屈,覺得自己一片孝心餵了狗,“上午還跟他們打探了一會兒情況,猜這會兒你們應該不忙,才選這個時候回來。”

游蕭點點頭,掛上慈父臉:“中午吃飯了嗎?餓不餓?”

“晚了!現在關心我也沒用了!”平小紅摸著兔子,哀怨道。

誰知她那位恩師慢悠悠地說:“不是關心你,我中午沒吃飯,你要餓了就弄點吃的,我們一起吃。不餓的話就單給我去點一碗面。”

女俠委屈巴巴,很想離家出走。

苗笙趕緊叫來夥計,點了幾樣這師徒倆都愛吃的菜,並催促他們快點端上來,轉回身還替平小紅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先喝口水。”

“謝謝苗公子。”平小紅潤了潤唇,轉頭不計前嫌地向她師父匯報情況,“師父,這半天裏,兄弟們兵分幾路,他們去周邊打探情況,我跟小武負責蹲守,粗粗看下來,這個秋寒雲沒有其他背景,他就是個不會功夫的獸醫,這一點不似作偽。”

“不過也有人說,這秋寒雲雖然不會功夫,但是好像對學刀還有各種寶刀很感興趣,家裏會收藏一些刀譜,或者江湖售賣的一些寶刀圖樣,看著有點神神叨叨的。”

“巷子裏的其他住戶都說,他早些年就住在這裏了,一直是一個人,沒有親人,也沒有娶妻,大家對他這樣倒也見怪不怪,畢竟獸醫那環境不好,他也不像個過日子的人,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我跟小武趁他出去的時候在他家裏看了一圈,發現有兩個無字牌位——”

說到這裏,平小紅頓了頓:“也不是無字,就是很簡單粗暴,一個上邊寫了‘爹’,另一個上邊寫了‘娘’,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沒有寫他們倆的名字。”

“有可能是跟誰有仇?怕被仇家發現?”苗笙看向游蕭,“可也沒必要,就算刻上名字也無妨,只要好好收藏起來就行了,有誰會尋仇的時候先跑去別人家翻靈位牌?”

游蕭沈吟道:“對,這樣確實不太合情理,除非是秋寒雲並不知道他爹娘的名字,但這還得進一步打探他的身世才能知道。”

“直接去問他的鄰居,不會打草驚蛇嗎?”苗笙好奇問道。

“當然不會。”游蕭笑道,“兄弟們會利用一些技巧套話,並不會直接問。”

平小紅灌了一杯茶,咽下去之後又道:“對了師父,我們還發現了一個疑點,秋寒雲家並非只有他一個人住,他家中鍋碗瓢盆還有寢具足夠兩人休息,至少說明有一個人會常來探望他,但鄰居們卻都很篤定,從未見過有人去他家,這就說明,那個人的行蹤很隱蔽,不會引起尋常人的註意。”

“這個秋寒雲,果然有古怪啊。”苗笙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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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苗笙:此全套非彼全套。

游蕭:不管是什麽全套,我都喜歡。

平小紅:操勞、忙碌,還要帶娃。

秋寒雲:寶刀發燒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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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期最有意思了~接下來就是解決秋寒雲的事啦~

采取網絡上一種說法,一個小周天就是內力在經脈中運轉一圈的意思,大約需要二十分鐘,但苗總經脈比較窄,需要時間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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